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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人生若斯(完结) ...

书籍名:《荣枯华年》    作者:尔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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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注定不能平静。
  先是惠亲王与庄亲王谋逆未遂,被贬为平民,流放到最贫瘠的西南之地;再就是锍钺军自大夏边关撤退后,其国主身亡,国家顿时四分五裂,再无力与大夏抗衡;最后,五月初的时候,皇帝诏告天下,立皇二子申文彬为储君。
  “小子,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荣枯转身,看着正毫不客气享用着餐点的鬼医,微微一笑,“没有想什么。先生今天忙完了?”
  鬼医急冲冲地喝了口水,压了压胸脯,咳了几声,撇嘴道:“老夫可不是你,整天这么悠闲。不用自己动手,就有人好吃好喝地服侍好了。”
  闻言,荣枯脸色红了红,“先生教训的是,我……好像确实游手好闲了点。”
  
  鬼医斜睨着他,放下手中的茶盏,道,“老夫听人说,你在西北受了不少苦,歇一歇也无可厚非。”
  荣枯笑了笑,不置可否。
  鬼医叹了声,懒洋洋地靠着椅背,“那天有人问老夫,说老夫医术高超,不知能否医治心病?”
  
  荣枯微微一愣,不待开口,却听老头用着嫌弃的口吻说道,“就你这小子,年纪轻轻的,说什么有心病,依老夫看,你们这些年轻小子,没事就是爱什么伤春悲秋。”
  闻言,荣枯失笑,点了点头,“先生说的对。”
  “人啊,”鬼医摇了摇头,神情忽然有些伤感,“想当年老夫也是有过年少多愁的岁月,我当时还是个无名小子,看上了一个世家小姐……”
  
  荣枯漫不经心地听着鬼医说起了他的过往韵事,大抵就是个凄美而不得善终的爱情故事。
  “那时要死要活的,老夫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忘掉她,”鬼医又叹了声,“也不过三五年的光景,我还不是照样有了婆娘有了娃……”
  说到这,他蓦然住了嘴,神色灰暗了许多。
  
  荣枯转开视线,轻声打断了鬼医的追忆,“先生,荣枯有个不情之请。”
  “说来听听……”
  “您看我也略懂得些药理,”荣枯浅浅地笑开,“这段时日我见你忙得很,不若今后,我就跟着你,帮你打打下手。”
  
  刚才鬼医那随口的一句话,让他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太过清闲了,或许也该找些事情来做一下。医病救人,应算是有意义的事情吧?
  鬼医有些意外,“你的天资不错,虽然眼睛不太好,但治疗寻常病症,倒无大碍。只是治病这活可不轻松,你那个厉害的父皇舍得让你劳累吗?”
  “无碍,”想到那个远在京城的男人,荣枯的眼神有些迷离,“父皇见我有事可做,应该也会高兴的。”
  闻言,鬼医点了点头,“那明日你就跟着老夫去四周的乡里。”
  
  温暖的春日便在不经意间逝去,当流火变成冷霜,荣枯的医术总算有所小成了。一般人有些小病小痛,他都能够很熟练地诊脉开方。
  鬼医在夏末的时候扔给了他几本医书后,便再次消匿无踪了。荣枯便一边钻研着医书,一边隔三岔五地去乡里为人看诊。
  
  “殿下,这天色变了,恐怕随时都有雨下,我们得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
  荣枯也抬头看了看天,想了想,道,“我记得上次去杨村的路上有个土地庙,离这里不过两三里地。”
  说着,主仆三人加快了步子,在雨点落下来的前一刻,顺利地抵达了土地庙。
  
  “皇上?”蓝明与丁一惊了下,便连忙下跪行礼,“奴才/属下参见皇上。”
  荣枯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皇帝这么快就找来了……而且,还专门就堵在了这里。
  土地庙里已经燃起了一堆柴火,皇帝示意蓝明等人起身后,便缓步走向愣在门口的青年。他微扬了下唇角,“荣枯,你是打算继续在重华城住段日子,还是想随朕去西域看一看?”
  
  荣枯恍惚了下,他记得,上次分别前,男人在他耳边说,要兑现他的诺言,要陪他去自己想去的每一个地方。
  舒缓地扯出一朵清浅的笑容,荣枯低低地回答,“儿臣现在只想做个悬壶济世的大夫……”
  皇帝的眼睛闪了闪,脸部刚硬的线条霎时柔和无比,他伸手将青年扯进了怀里,嗓音带笑,“那父皇就和你学习医术药理,给你打个下手,如何?”
  
  荣枯没有直接回答,淡声说了一句,“做游方大夫,很辛苦的。”
  也不管这里还有别人,皇帝只是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唇碰了碰荣枯的脸颊,“怎么,荣枯担心父皇受不了苦?”
  荣枯低下眉,轻轻地笑了。
  
  <完结>

番外?或许 唯君而已

灿红的余晖透过半敞的窗户照在了沉睡之人的脸庞上,少刻,青年的眼睫轻微地颤了颤。荣枯缓缓地睁开眼,刺眼的光芒让他不由眯起了眼,刚睡醒来,脑子还有些迷糊。

  “殿下醒了?”蓝明的声音及时地响起,“可是要起身了?”

  全身像是被拆散后又重组过,荣枯呆了呆,神智逐渐清明。他挪了下身体,下-身那处的酸涩肿痛让他觉得实为不适。遂猛然想起了前夜的事,脸色沉下了几分,他问,“现在几时了?”

  蓝明干咳了下,装作没发觉自家主子的薄怒,“约莫是酉初。”

  荣枯抿紧嘴,撑着虚软的手臂坐了起来,偏头看向窗外的落日,心头遽然升起一阵恼意。那个男人,最近是越来越过分了……一边是顺溜地说着温情话,一边着逮着任何借口与机会,可劲地折腾自己。

  男人的醋劲大的可怕,这两天不过因为申文彬巡视经过这里,顺便看望一下他们,荣枯就陪着说了些话,结果就被皇帝抱怨冷落了他,这几晚在床-上越发地不节制。

  又想起昨夜里被折腾的事,荣枯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蓝明掩嘴偷笑了下,这一年多下来,这个人渐渐地打开了心,不再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偶尔也有些轻微的情绪波动。这样的荣枯,终于开始像一个活着的人了。

  “殿下,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压下笑意,蓝明将干净的衣物递到床边,“奴才这就下去让人准备好饭食。”

  “父皇呢?”荣枯回过神,有些奇怪男人没有像以往一样守在身边。

  蓝明微笑道,“皇上正在书房里和太子殿下说着话呢!”

  “嗯。”

  荣枯等蓝明下去后,徐缓地掀开薄被,裸露的身体触碰到微凉的空气,让他下意识地低了低头,入目正是青紫色的斑斑点点。那个男人,在床-上从来都不留情。

  眉眼间透出一丝丝无奈,荣枯想起了昨天申文彬还约了他,说今天要同游重华城。结

  男人一向说的好听,行为上又是另一套。

  荣枯知道皇帝是希望他能够与外界多接触,所以申文彬来了,纵然皇帝心里不悦,看着他与申文彬整个下午地闲聊或出门游玩,也没有在明面上有过阻止。可是到了晚上,男人就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这几晚一次比一次折腾得厉害,结果今天他硬是昏沉地睡了整个白天

  微叹了声,荣枯不紧不慢地穿戴起来,待套好了鞋履,正想站起身,双腿一阵酸软无力,让他差点跌倒。急忙地撑着了床边柜头,他缓了口气,才拖着酸痛的身体,缓慢地挪着小步。

  洗漱后,吃了点餐点垫了肚子,荣枯感觉到浑身的不适消减了不少,便出门探望住在东阁的申文彬。

  “荣枯。”

  申文彬正坐在院落中心的石凳上,对着走近来的一袭雪蓝色身影,微微出神。

  荣枯微微点了下头,在申文彬对面落座,嘴上略带歉意,“抱歉,二皇兄,今天我……”他脸色几不可见地红了下,“身体微恙,故而食言了。明日我再陪你游玩,如何?”

  对于这个真心关心自己的皇兄,荣枯一直存着几分感激。自从皇帝离京后,朝政全部落在了申文彬身上,他们这一年多来也没有机会见面,难得赶上这次机会,他还是想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申文彬似乎没听到荣枯的解释,眼神有些迷茫地直盯着他的脸,片刻后,他才似反应过来,对上对方微有疑惑的眼眸,轻轻地扯了下唇角,“荣枯自己学医,怎也不知道照料好自己?”

  他似笑非笑地瞅着荣枯略显僵硬的脸庞,“你自小身子不佳,可是得加紧注意。回京后为兄让人送些补品来吧。”

  荣枯笑了下,“让皇兄挂心了。”便转开话题,“明天……”

  申文彬盯着他看了半晌,几分漠然地转开头,“明天我就回京了。”顿了顿,声音低下了几分,语气有些飘渺,“荣枯保重好自己。”

  荣枯也不意外,只颔首道,“那我送送你。”

  闻言,申文彬瞄了他一眼,奇异地笑了声,“好吧。”继而,他起身走到荣枯面前,将人拉了起来,“我见这重华城的晚景不错,荣枯就陪我在附件走走吧……可惜,过几天是月中,不能与你同赏月,真是有些遗憾。”

  ◆荣◆枯◆华◆年◆

  翌日,天还是蒙蒙亮时,马车早就备好了,申文彬候在庄园外,神色淡漠却又无比专注地看着门口。

  等到日头露出云端,才见玄衣男人踩着漫不经心的步伐,不疾不徐地走出来。申文彬没有觉得有丝毫的意外,却还是忍不住几分失落。

  皇帝负手站在他的面前,用着冷淡的语调说道,“回去吧!不必等荣枯,他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

  申文彬弯了弯唇,抬头盯着男人冷硬的脸庞,眼里划过一丝不驯,“从儿臣来这里后,五皇弟似乎总是不适,这里毕竟不必皇宫舒服,父皇可要让儿臣派些太医来看看?”

  皇帝眼神一冷,“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可,荣枯不是你的责任。大夏国如今算是交到你的手中,记住,莫要辱了先祖的脸面。”

  撇开头,申文彬用着压抑的嗓音应道,“儿臣谨记。”语毕,他又对皇帝作了个礼,便转身上了马车。

  看着消失在路口的马车,皇帝收回视线,在原地静立了片刻后,才回了庄子。

  本打算回到房间看一下荣枯,结果经过花园时,皇帝发现青年不知何时起了身,如今正惬意地靠坐在老树下,安静地翻看着书籍。

  “今儿怎么起的这般早?”

  荣枯似乎没听到般,眼都没抬,兀自地又翻过一张书页。皇帝见了,露出几丝笑意,便挤着对方坐在一旁,凑到他的耳边,“怎了,荣枯这是和父皇置气?”

  “儿臣不敢。”荣枯神情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呵……”皇帝低笑出声,双臂搂上了青年的身体,下颌抵在对方的肩上,“荣枯不必和父皇客气,若是心里不爽快,就对我说。”

  天气凉爽未寒,身上的衣服穿的还算单薄,荣枯感觉到这人的手掌开始有些不安分了,顿时起了几分恼意。

  他回过头,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眸,面无表情地说道,“父皇,我这本书已经看了一个月了。”每回都是看在兴头上,就被人忽然打断了。

  皇帝低头咬了下荣枯的嘴唇,低语,“那就继续看啊!”

  男人一边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让自己专心看书,一边毫不客气地扯开了他的衣襟,荣枯蹙了下眉,嘴巴张合了几下,终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认命地放任对方的骚扰。

  想到当初皇帝用着异常温柔的语调,在耳边说要陪着他一起做任何事情,那时的他,心里不能说没有感动。现在一想到这些日子来忍受的骚扰,荣枯就觉得心里有些闷有些堵。

  “好了,”皇帝拉好荣枯的领口,抚着这人的眉头,“我不闹你,别摆出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调笑的话语,却是带着一丝欣慰。皇帝注视着再次沉浸在书中的青年,想起这一年多来的种种,心里不由得轻松了不少。

  西北战事后,荣枯虽然一度死气沉沉的,但至少不像最初那般冷漠无动于衷。皇帝感觉得出,荣枯心里一直藏着某些事,或许傅和谨的死,正是触动了那些事,所以在荣枯悲恸过后,反而渐渐地打开了心房。

  虽然这一生,荣枯大抵都是这副冷心淡薄的样子,但至少他不再彻底地将自己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有些时候,他也会有些高兴或恼怒的情绪。

  这便够了。皇帝想,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而自己只会是荣枯这世间最重要的人。

  “这些天都没去泡温泉,”皇帝撩起荣枯的长发在手中把玩着,“不若今晚我们就去泡一下吧,对你身体有益。”

  翻书的手僵了下,荣枯没有作声。

  皇帝瞅着荣枯微僵的脸色,不由得笑了开来,又凑近来,轻声哄着,“看你神色不佳,是想到了什么?”

  荣枯僵硬地回答,“我才知道,父皇竟是能够与街头泼皮比试一番无赖的功力了。”

  皇帝顿时大笑,把人捞到怀里,狠狠地亲吻了一番。

  山抹微云,天隐星河。

  早年荒芜的山野间,如今耸立了层层叠叠的高墙。山泉蒸腾着丝丝绕绕的薄雾,从曲折的沟壑汇聚到一个偌大的半露天的池子里。

  “嗯……”

  身下之人忍不住低吟出声,皇帝眼神一沉,双手大力地揉搓过青年柔韧的躯体,一边猛烈地撞击着,一边极力地挑-逗对方,“荣枯……别咬唇……”

  昏昏沉沉地听到那带着诱-惑的醇厚嗓音,荣枯微微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看着男人压抑的神情,下意识地松开了嘴。

  “乖……”

  皇帝笑了笑,待看到荣枯脸上难得一见的意乱情迷,呼吸顿时急促了几分,“荣枯……”

  (……省略……)

  感觉到身边空落落的,皇帝尚在睡梦中,伸手摸了过去,发现本该睡着的人,不知去了何处,便蓦然惊醒了过来。

  “荣枯,”皇帝披着毛氅,来到独坐在走廊前的青年身旁,“穿得这么少,小心受凉。”说着,他解下自己的毛氅,披到了对方身上。

  荣枯怔了下,随即仰头看向男人,微笑道,“父皇,今天是中秋呢。”

  “嗯。”

  皇帝不甚在意地坐下来,把人抱到自己的怀里,“想要赏月,开了窗户便可,何必跑出来吹风。”

  荣枯没有回应。这个世界,中秋的意义只限于赏月,鲜少有什么月圆人圆的意义。

  “想什么?”

  下巴被人略带蛮力抬起,荣枯知道这个男人从不允许自己敷衍,便实话实说,“有人说,月圆时节,也是团圆时节。”

  拥着自己的怀抱很温暖,荣枯靠在皇帝的胸前,舒服地微蹭了蹭。

  “哦?这个说法倒是有些意思。”

  荣枯扯了扯嘴,忆起前世的自己,哪有什么闲情想着这些风花雪月之事。这一世,到底是不同的……困意袭来,他有些模糊地想,至少,他再也不会孤独寂寞了罢!

  两世彷徨,经历过艰苦起伏,体味过平淡温暖,或许,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正是两世唯一的归依。

  皇帝低头,温柔地凝视着怀里陷入了沉睡的人儿,那姣好的唇,还弯着一个甜美的弧度。

  良久,他亲吻上青年的额头。

  ——自此月圆时节,再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跋与后记--------

  月清星微庭静,板霜履痕并影。

  迟风缓,轻衣澹。

  道问暖凉?便共我同秋衫。

  浅眉低语:怎教君堪露寒。

  荣枯这一生,总不可能圆满,但至少,能够无憾。而活着的人,踽踽独行在红尘紫陌,谁不曾叹悔谁不曾言憾?

  浮华尘寰,总需一份寄托、一丝真情,或可能坚持一种执着,才知生于此间的意义。

  若幸得一人,陪君览尽三山云月、采遍四方风情、趟过五湖清流,这一生起伏、这一世暖冷,总有人执手不弃相伴不离,或便是人世间之极致,若死再无憾。

  -完-  

作者有话要说:就这样吧,这只是个很简单的关于幸福的故事。还有一章番外。
感谢各位的支持与鼓励,祝天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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