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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诵经哀前世解忧愁…

书籍名:《穿越之一世荣华》    作者:洗雨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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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五月十六,却是侧夫人的逝辰。秦易虽是穿越而来,又有前世记忆,但毕竟当时尚幼,偏先天体弱多病,全赖侧夫人细心照顾,才有了如今。秦易虽记挂前世,心有隔阂,但几年下来,便是石头也被这真心捂暖了,秦易又并非铁石心肠之人,早已将侧夫人视为亲母。只是侧夫人原就是个性情敏感之人,哪经得住府里的风刀霜剑,不过几年便郁郁而终。
侧夫人逝去后,虽有侧室的名号,但到底是以妾礼进门,再加上秦易尚未长成,哥哥又远在边疆。逢年过节竟少有祭奠,直至秦易中了举后,才能私下里为侧夫人做一做冥寿,烧几挂白钱元宝。
秦易想到此处,又兼着方才少将军的劝言,思前想后,难免有几分凄楚。出了将军府,秦易也无心闲逛,直去了城西的通明观。
燃灯,诵经,秦易早早屏退了左右,只一人在观中静室诵了几遍《太上洞玄灵宝救苦拔罪妙经》,又回思旧事,一时悲从中来,既念着前世父母及今生的侧夫人,又想着此生的光景,却是心身俱疲,无所归结。怔怔出了会神,秦易凄然一笑,哀恸难安,秦易原还有几分不适,如今悲戚过甚,却有些头晕目眩,昏昏沉沉。一时强打着精神,又诵了几遍经,方才出了静室,自寻了道士,命人预备三日水陆道场,略表几分哀思。
秦易精神不济,一时又不愿回府,便在这通明观中闲逛,一路行至临水楼阁,忽又听得书声朗朗,却是隔壁的书院正开课了。听着这书声,秦易却是稍解了心中忧愁,想到明年三月便是春闱,自己若是侥幸得中,自是名正言顺离了侯府。若是不中,也能借读书的名儿,或是游学或是去别院读书,却也是个法子。如是一想,秦易心下顿宽,自己便是要离府,也要堂堂正正的离开。至于那些府里的奸险小人,自己往日不计较,可是却险些丢了命儿,今日已是托了表哥去查,但自己却也该拿出几分手段,耍耍威风才是。
一边想着,一边散步,不觉已走到了湖边,却见着垂柳下站着一个人,轩眉朗目,俊逸不凡,偏生周身一股落寞之气。秦易瞧着眼熟,细看了几眼,才发现那人竟是往日意气风发的齐轩,不觉暗暗吃惊。
秦易快行几步,却见着齐轩脸色煞白,呆呆如泥胎一般,常侍左右的两个童儿也不在。秦易看着,目光沉静明澈,微微一笑,唤道:“齐兄,这是怎么了?可是心中有事?”风动莲叶,红香摇曳,书声飘渺。齐轩回过神,见秦易一袭素服,眼圈微红,尤有清泪残痕,晓露欲落。心中一时感叹,只怔怔道:“秦兄为何在此,莫非也是来这观里游赏不成。”
秦易本有几分愁肠未消,听得此言,欲言明事由,却又牵扯家事,只说道:“这通明观本是前朝甘泉苑,自是景致奇妙,精致华丽。又兼着先帝崇奉天师,道教大行,这通明观在京中也甚有名气,我来此不过焚香敬花,拜一拜这诸天神佛。”
“甘泉苑?”齐轩叹了一叹,只淡淡道:“果然是云谲波诡,珍台闲馆,只是如今竟成了寻常道观,世事沧桑,出人意料。”
秦易闻言,只笑道:“珍台闲馆,雕梁画栋,也不过是几处草木,几处屋宇。从上古至今,但凡改朝换代,总是要焚毁宫宇,再来大兴土木,仿佛不这般,不能显示新朝气象。可怜这些宫宇园林,皆是能工巧匠心血所聚,百姓平民辛勤所供,白白付之一炬。只本朝开国,体恤民力,又深知民生,便将这些前朝园林,移作他用,也算替前朝的荒唐了结了一笔。”
齐轩看着满湖芙蓉,只冷笑道:“前朝固然出过几个昏君奸臣,但这新朝就能千秋万代,子孙长久的,说不得如景朝一般三世而亡。”话一出,才觉不对,只掩饰道:“林高两州的旱情严峻,可这京都仍是歌舞升平,赈济饥民,竟要依靠民间百姓,这朝廷百官都是泥胎木塑不成。”
秦易未觉不对,只笑言道:“子子孙孙,难免出几个不孝子孙,致使家业凋零。前朝开国君主,虽是一代豪杰,但却是草莽出身,不解百姓民情。所立律例,更是苛求过度,为官不能养家糊口,为商则是举步难行,为匠更是祸及子孙,便是为农,也忧着老天不开眼,流离失所。太平年景还好,一旦出了几个不争气的帝王,可不就天怒人怨的。”见齐轩微微点头,显是赞同他的话,秦易又说道:“再者,这大旱本为天灾,朝廷既有赈济,绝不会草草了事。施粥舍药,本就是积德行善的事儿,民间有善行,官府只有劝善的,那有阻止的道理。齐兄只见着朝廷恩赏行善的人家,可不知施善不赏,世风日下。”滔滔不觉一番话,却是讲得极畅快,一番愁肠都不见了踪影。
齐轩也不着恼,只笑道:“这大旱一事,前儿也与秦兄论过,只这朝廷却不见动作。前朝的安平帝,虽是个无能的,也知削减宫闱所用,赈济流民。今日我进城一看,民间虽繁华景胜,但朝廷却不过每日舍一餐清粥,又听闻今上似又要重启兵锋,征伐不休,岂不知好战必亡。”
秦易闻言,只正色道:“齐兄此言差耶,好战必亡,但忘战必危,纵横八万里山河,上下数千年春秋,没有哪个王朝不是从刀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当今好战好武,总胜过和亲称臣。怯战必败,不战必溃,前朝之亡何尝不是因边关烽火骤起,官军畏战,一味求和,以至于时局糜烂,百姓揭竿而起。”
齐轩轻轻笑了笑,忽然敛了笑,直说道:“成王败寇,古来如此。如果前朝不灭,如今有违天道,残暴不仁的,却该是本朝开国皇帝才是。”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静无波,偏秦易只觉得寒冷刺骨。
秦易犹豫一下,伸出手缓缓折下了一支柳条,清风拂来,杨柳依依,衣袂飘飘,玉冠束发,眉目如画,几如神仙中人,不沾烟火,超凡脱俗。秦易眉头微皱,无奈言道:“百姓逼于苦寒而行恶,倘若太平盛世,又有谁愿意斩木为旗,是王是寇,最初不过是逼于无奈。”
秦易神色无奈,却满是诚恳,如墨的眼眸看向齐轩,齐轩止不住怦然心动,偏生脑海里浮起旧事,只觉得仿佛有无数的鞭子抽打在身上,又疼又酸,一股寒意,冷到心底,一时无话可讲。
秦易淡淡一笑,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柳枝,齐轩看着秦易,似有无形的枷锁缠绕着他,一腔酸涩之气,盘桓难言,半响才说道:“山河万里一局棋,今亦然,古亦然,是我着相了,秦兄千万莫往心里去。”
秦易本就性子温和,听得齐轩这番言辞,只笑得温雅清和道:“齐兄此言是为甚,却是我俩为古人担忧,说来不过一笑尔,何必做此情状。”言罢又笑看着远处的湖面,见芙蓉明艳,不禁叹道:“这满湖芙蓉,前朝开过,今朝依旧,今年开过明年还开,而千古的王朝自也没有常盛不败的,争来争去,不过如花开花谢,碾落成尘。”
言语温和,此时光影斑驳,照在秦易身上,正巧他浅浅一笑,如这翠荷白莲,清雅之中平添几分妩媚,看着齐轩一时恍了神,只佯笑着打趣道:“秦兄貌如西子,美若冠玉,若是女儿身,齐某便是摘星折月,也要娶你为妻。”
秦易眼下不过十四岁,正是唇红齿白,尚未长开的年纪。虽然他行事稳重,言语老成,但到底今世的年纪不大,素日也常听院中旧仆言他越长越有几分似侧夫人,只却从无人敢如齐轩这般取笑他雌雄莫辩,一时又是羞又是恼的,却又不好发作,只皱着眉头,言道:“齐兄却是存心取笑我来着,满口胡说乱编。”
齐轩心绪起伏不定,只凝望着秦易,板着脸正色道:“何尝胡说了,似秦兄这般品貌,要是姑娘家,我定要娶回家中,觉非虚言妄语。”
秦易目光朦胧,只低头垂首,只说道:“可惜我并非女儿身,辜负了齐兄这番心意。”言罢,便转身要走,齐轩见秦易似生了气,知道自己的玩笑开过了,忙赔礼道:“却是我一时越兴,玩笑过了,秦兄且不要在意。”
秦易本就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听着齐轩赔礼道歉,一时也不好再置气,只讽笑道:“我这副皮囊算什么,齐兄对着这水面照照,才知道什么是风华绝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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