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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课业

书籍名:《盛宫舞》    作者: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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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课,西楼向申屠告了辞,便打算快些离去。好把握时间去母妃那边一趟。想必中午没回,母妃一定是担忧了。

可刚踏出门外,月西澈却走了过来。本以为月西沁不在,自己也就不会有麻烦。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毕竟他是兄长。西路只得无奈地走上前,拱手道,“二皇兄。”

月西澈颔首,深不见底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是那么若有似无地看着西楼。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的人,估计都会忍不住哆嗦一下,然后撇开视线。

可惜西楼却不在意,反而以同样的眼神看向对方。这样的人面前想要掩饰也未必掩饰得了,倒不如索性让他看个彻底,好去慢慢琢磨。

两番视线较量,两人周围形成一股气压,旁人都不敢靠近。

想到时间有限,终是西楼先败下阵来,垂下眼帘,淡淡问道,“不知二皇兄找西楼有何事?”

既然西楼已经垂下了眼帘,月西澈也无意再与之对视,不过心下却是疑惑重重。表面却是淡淡一笑。

这一笑,不温不火,既没有百花齐开的喜悦,也没有万物凋零的感伤。只是个纯粹的笑——挂在脸上的一个表情而已。

“前段日子听闻四弟得了风寒。为兄一直想来探望,只是琐事缠身,未得有空。今日见到四弟所以特来慰问一下,还请四弟切莫怪罪。”

既然要问为何早上不来问呢?西楼心里嗤笑,表面依旧淡然。“二皇兄言重了。西楼风寒已好。劳烦二皇兄挂念,该是西楼赔不是。”

月西澈踌躇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西楼没那么多时间与他干耗,探视性地问道,“二皇兄若是还有何事要问西楼,不妨直说。你我兄弟何须避讳太多。”

“呵呵,四弟所言极是。听闻刚才午时父皇召见四弟,不知是所谓何事啊?”

“原来二皇兄是要问这事啊。父皇召见我,不过是去过过目,让我认得他。毕竟大病一场,落下了失忆这么个毛病。”

这话说得倒是在指责做哥哥的。不但没问自己失忆之事,反而问父皇召见之事。显然是形成对比,说做哥哥的对弟弟的关心比那素不关心儿子的父皇还不如啊。

月西澈心下一紧,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再抬眼时依旧波澜不惊,“难得父皇对四弟上心。为兄还怕问及此事会碰了四弟的伤口呢。不过看四弟无所谓的表情,显然对失忆也不介怀啊。四弟若是日后还有什么不懂之处,尽管来找为兄。为兄自当尽力。时辰不早为兄先走一步了。”

月西澈这番话一气呵成,即为自己找到了不提及失忆的借口,又赚足了做兄长的面子,最后还没给西楼任何反唇相讥的机会。

西楼只能再次拱手,“多谢二皇兄好意。二皇兄好走。”

看着月西澈施施然的离去。背影之中透着一股潜藏的力量。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必然会成为大盛王朝的下一任君王。

多年以后,这番猜测果然应验了。月西澈成为大盛王朝第三代君王,史称浩元帝,改年号瞮眏。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西楼见月西澈已然走远,当先便打算抬起脚步朝菀茗宫走去。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就被一道声音阻止了。

“四殿下请留步。”

身形一顿,西楼有些无奈地转过了身,淡淡地朝来人点了点头,“卫公公。”

“呵呵,四殿下,皇上特意让卫敏来这里接您的,说是怕您迷路了。”

月重天这话说得还真是巧妙。是怕自己不赴约吧。西楼心中微微一叹息,抬眼淡然地看向来人。

卫敏很聪明,低垂着头,没有直视眼前这个少年。四殿下的眼神不是一般人对视得起的。更何况是在他不悦的时候。

淡淡看了几秒,西楼收敛了眼中的不悦,一汪深潭又恢复了平静,只听他以更平静的口气说道,“有劳卫公公带路了。”

“四殿下这边请。”卫敏甩了甩拂尘,欠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踩着比平常速度稍慢的步履在前面带路。

这具身子在床上躺的时日太久,本就无力。今日西楼又练了半日武,身子倒的确有些吃不消,连步子也稍慢了些。这卫敏还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怪不得能在皇帝身边当差。此人不容小觑了。

这回来到凌曦殿门口,卫敏没有通报只是直接示意西楼进去。西楼微微颔首,就直接走了进去。

这次月重天没有在批阅奏折,而是站在桌后,手拿画笔在作画。只见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灵活地在纸上运笔。

这般景象,看起来倒像个与世无争的逍遥散人,而他所在的凌霄殿刹那似乎也变成了一方世外桃源。

西楼走上前还来不及行礼。月重天便抬起了头,语带笑意地说,“皇儿无需多礼了。太傅布置了何作业?拿来予父皇看看。”

西楼心下一计,表面却依旧恭敬,从容地从布包内取出了那本启蒙书《论语》,然后双手呈到了月重天面前。

月重天接过那《论语》,挑眉看了看西楼。西楼会意,解释道,“严太傅说儿臣字迹太差,该多加练习。既然父皇说愿意教儿臣,不如父皇抄写一遍,儿臣也好临摹。”

月重天听了这话似乎很受用,一边点头,一边觉得很是有理地说道,“皇儿所言极是。既然皇儿对父皇的字感兴趣,父皇一定好好写,以便竖好榜样。”

西楼纳闷,月重天何等精明得人,怎会如此豪爽地就答应帮自己抄书呢?不过等过了一会之后,西楼就应验了自己的话,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月重天正一笔一划,十分认真地书写着,每一笔似乎都用尽全力,力求完美。写完一字后,还要停顿片刻,似乎是在检查这字还有何不合之处。

以他这样的速度,也许三天三夜也吵不完了,更别说是明天了。

西楼看了看被月重天推在一旁的画,心思百转,“父皇这画似乎还没有作完吧?”

“恩,朕刚刚才画了一半。”

“那是儿臣耽搁父皇了。这画因一气呵成。若是前后各画一半,会形成色差。到时影响整幅画的效果。这字还是儿臣来写吧。父皇继续画吧。”

“这怎么可以?一幅画,哪及皇儿来得重要?”

西楼气结,表面还不能发怒,依旧得装得为月重天找想的样子。“父皇之画乃是御画。日后若得流传后世,见此画如此不协调,会对父皇的名声有所影响。所以父皇还是先作画吧。儿臣自己来吧。”这话绝对是西楼胡诌的。

这回西楼也学聪明了,不等月重天说什么,就直接从他手中夺过了纸笔,然后低头,握笔,很是认真得书写。颇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风范。

月重天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也没再说什么,取过了一边的画继续运笔。

凌曦殿中似乎一片祥和,殊不知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西楼一开始还照着月重天原先的字快速地写着。可写着写着就变成了狂草。看着这字,西楼的思绪又开始跨过轮回,飘到前世。

“你不是说要修身养性吗?其实这书法乃是修生养性的最佳选择。”

“那么该练习何种书法呢?”

“自然是狂草了。不要以为狂草看似狂乱,其实一笔一划间自有他的规律。要想练就一手好的狂草,还需用上足够的耐心。怎么样,要不要比一比?看你我到时谁写得最好。”

“好啊。”

……

“你看,我写得狂草如何?”

“唉?你怎么练习狂草了?狂草左驰右鹜,千变万化,若是把握不得当,使人更加心烦意乱。你不是说要修身养性吗?那就该练习瘦金体,飘忽秀美,掩其锋芒。”

“你…”

“呵呵,生气了?别生气,多练种字也好,我这可是为你好啊。你都不接受我的好心。哎,这世道真是好人难为啊。”

想起他一边讨好,一边又状似痛心的表情。西楼的嘴角牵起了一抹笑,就连平静的眼眸也荡起了一层涟漪。

暗潮刹那退去,天空黑云也一同散去。如同明月当空,柔光四射。整个凌曦殿宛如临于仙境。世间美好,似乎只是唯此一笑。

这一笑落入月重天的眼中。眼眸一暗,一束霞光从眼底一闪而过,复又恢复了平静。这个皇儿是越来越好玩了。

月重天放下画笔的时候,西楼也抄袭完毕了,看着自己龙飞凤舞,一气呵成的抄袭,心下不免叹气,也不知能不能过得了。那老头不好打发啊。

似乎是看穿了西楼的想法,月重天突然来了一句,“严太傅对于狂草颇有研究,也甚是喜欢。”

这话一说,西楼顿时如释重负,看来明天这关是好过了。现在才突然觉得会写狂草倒的确是件好事,至少抄起书来够快。

整了整手中抄好的纸张,西楼转而对月重天说道,“父皇,时辰不早了。儿臣先告退了。”

话音一落,月重天还未表示,就见卫敏匆匆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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