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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隐瞒

书籍名:《盛宫舞》    作者: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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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了几日,身子才有了些力气。西楼也不打算再这么在床上继续耗着了。如若再这么下去,自己恐怕真就难起了。

小喜慢慢地扶着西楼下了床。双脚触及到地的时候,西楼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具身子的主人个子并不高。

“主子,奴才给您拿衣服去。”小喜殷情地跑到红木顶竖雕花柜前,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套碧蓝色的锦袍。

西楼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桌前,举起那青古瓷茶壶在杯子里倒了一杯水,然后端起同花色的茶盏轻轻抿了口。

小喜拿着衣服走到西楼面前,“主子,小喜伺候您更衣吧。”

“恩。”西楼只是放下了茶盏,不轻不重地应了声,然后展开双臂,示意小喜帮自己穿衣服。古代如袍子般的服饰自己并不是没在现世穿过,只是就算穿也只是穿了最外面的那一件而已,哪有从里到外全套上阵过。那么穿得也就只有顾非那人了。

小喜一边为西楼穿着衣服,一边不时地抬眼看看西楼,那眼神颇为奇怪,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西楼也懒得过问,自己本就没有刻意去隐瞒什么,若是真被看出些什么端倪倒也无所谓。反正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迟早会被人揭穿的,倒不如顺其自然。

替西楼系上了金丝修边的镶玉腰带,小喜这才抬起头说道,“主子,奴才给您梳妆一下吧。”

西楼摸了摸随意披散在身后的长发,点了点头,就径直走到了红木雕花梳妆镜前,然后坐下了身。

透过有些清晰的镜面,西楼看清了镜子里那人的长相,明眉皓目,凤眼微挑,鼻梁**,唇红齿白,倒是个俊朗的少年。

少年?西楼心中一惊,不经细想就脱口而出,“小喜,我今年几岁了?”

小喜一惊,显然未料到四殿下有此一问。手中的梳子不慎掉落,小喜忙慌忙低身捡起,垂首回答道,“回主子,您今年已经十四了,等到了年底便是十五了。”

菀妃娘娘交待过,四殿下因风寒过重,恢复时已然失却了以前的记忆,所以一定要好生照看。原以为四殿下不过是失却了部分记忆,没想到连自己的年岁都记不清了。哎,这四殿下真就可怜啊。

“十四,十四…”西楼只剩喃喃,已经无暇去欣赏镜中之人的容貌。没想到自己一生之中竟能经历两个十四。

想到这里西楼不禁莞尔。真不知是该庆幸自己如此年轻呢,还是该苦恼一个二十四岁的灵魂竟然穿进了十四岁的**。

小喜用玉冠替西楼竖好了发髻,然后又在西楼的身上挂上了几件配饰,才满意地说道,“主子,好了,您去照照,多好看啊。”

说完,小喜才惊觉自己的失言,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低下了头。

西楼也不在意,站起了身,走到了一面以红木为框的落地镜前。看着镜子中一身锦衣玉服,一脸浅笑的少年,西楼挑眉,不得不感慨这容貌的主人倒是也配得起自己。

“主子…”小喜将一柄玉制折扇呈到了西楼的面前。

西楼伸手接过折扇,甩手一开,只见折扇上绿叶丛中几株紫菀。本以为会是什么大气之作,没成想却是这山野小花。

紫菀旁是两行小楷:紫菀本无名,只愿隐岚山。落款处是一方印玺,从那印玺上的字不难看出这是一个‘菀’字。

见四殿下盯着那玉扇眼不眨地看着,小喜乖顺地解释,“主子,这本是菀妃娘娘的扇子。不过主子说喜欢,所以娘娘就说暂时让主子保管了。

暂时保管啊。为何是隐岚山而不是其他呢?西楼莫名地笑了。小喜觉得奇怪,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自从穿越而来,自己一直都躺在床上,未曾有机会出来。今日既然已经起了,西楼自要好好看看这屋外的景色。

菀妃所住的宫殿名叫菀茗宫。

菀茗宫的正中的屋子算是正堂。东面的屋子是西楼所住的地方,而西面的自然而然是菀妃自己的屋子。

宫里的奴才宫娥出奇得少。除了伺候西楼的小喜和伺候菀妃的兰姨外,就只剩两个守门的奴才和两个打扫内屋的奴婢了。

大概是这个菀妃并不得宠吧。她屋中的装饰摆设也出奇地简单。可是西楼屋里的家具成设却是说不出得奢华。

这一点就让西楼讶异。而且一般皇子即使再不得宠也该有属于自己的宫殿,为何自己会和自己的母妃住在一起?

西楼负手立在东屋后院的凉亭下,脑海中思绪万千,却也理不出一丝头绪。宫廷本就是个浑浊之地,看不清,猜不透的。

菀妃从远处走来时,就看到自己的皇儿负手立于亭中,竟觉得如同天地间最纯真自然的一幅画卷。风拂柳动,碧蓝锦服中一名男子淡然看天下。

“皇儿…”这一声,不禁思绪便习惯性地叫了出来。

西楼转头,淡然的神色刹那附上了温柔的光泽,带笑的唇角。波光灵动间,天地煞然生辉。如同春雪融去,贫瘠大地上刹那遍地花开。

菀妃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尤其是那双会笑的眼眸——太像,太像。泪不自禁滑落,只能那么愣愣地看着那朝自己走来的少年,却忘了自己来此地的初衷。

西楼施施然走到了菀妃的面前,伸手拿过了菀妃手中的绣帕,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语带笑意地安慰。“母妃怎么哭了?可是儿臣让母妃操心了。”

菀妃回过了神,看着眼前突然间巧言不少的皇儿,张了张口,却依旧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神游离地看着西楼。

西楼也不再多问,只是不紧不慢地扶着菀妃来到了凉亭下的扶栏边上坐着。自己也随后落座在了她的身旁。

菀妃看着眼前侧目眺望湖面的少年,突然间释然地笑了,悠然地开了口,声音婉转,带着几分寂寥,几分伤感,几分说不清道不明。

“怀着皇儿那时动了胎气,所以皇儿早早地便来到了人世。可也许就是因为没有满足了月,皇儿自出生开始就体弱多病。

好不容易蹉跎岁月活到了五岁。五岁那时按照惯例应该去尚书院读书了。

皇儿早早地就来给母妃请了安,然后一脸天真兴奋地去了。本来午时左右说好来母妃这里用膳的。

可是等了颇久,却不见皇儿来。母妃想也许是皇儿临时改了主意,回自己寝宫用膳去了吧。这事也就没多放在心上。

大约申时左右的时候,皇儿有些步伐不稳地来我这了。皇儿那时虽然年幼,不过却极其懂事。说是来母妃这告罪,午时有事耽搁了。

母妃本就没放在心上,又怎会和皇儿计较。笑着伸手将皇儿拉进自己怀里的时候,却不曾想皇儿突然无预兆地一声惨叫,脸色一下子刷白了。

待母妃拉开皇儿的衣袖时,就看到了玉般的手臂上落着几道青痕。皇儿那时还要骗我说是不小心撞的。

其实母妃又怎会不知,那分明是被其他的皇子王孙们欺负了。只是当时母妃做不得什么,因为没有证据,更没有亲眼所见。在这宫中,有时往往只能自保。

再者皇儿性格内向,胆小懦弱,又天资愚笨,所以本就不怎么喜欢孩子的皇上,对皇儿更加是置若罔闻。所以即便告到皇上那,也得不到什么好果子。

就这样一过又是一年。这一年里,皇儿不但要受他人的欺侮,还要受到太傅的责骂和惩罚,本就羸弱的身子终是病倒了。

母妃不放心皇儿一人住在那寝宫中,就将皇儿接到了这菀茗宫来住,这一住就是八年。八年来,皇上也未曾过问过。

虽说于理不合,不过既然皇上也不追究,其他的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虽然母妃已是尽心照顾皇儿了,可是皇儿那一病就病了半年。半年病好后,去尚学院读书,又是重蹈覆辙。

其实以皇儿的性子,又加上这体弱的身子,要想在这宫中生活,怕是不见得有长久的。前不久,皇儿果然又病了,这一病…”

故事到这里,菀妃顿了顿,那早蓄在眼眶中的泪又滑落了下来。有一只手温和地再一次拭去了那泪。

菀妃收回了漫漫思路,注视着眼前这个一脸温和的少年,不自觉地脱口,“其实我在想,皇儿那么去了也好,免得再受他人欺侮。”

西楼依旧一脸温柔地笑着,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看她素雅脸庞上的那抹惆怅,看她悲伤眼眸下那撇淡淡的笑。突然觉得震撼,为一个母亲的爱而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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