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莫小玲缓缓地坐下来。
前不久的一次周末，她回家的时候，发现老爸急匆匆地从她屋子里出来。她问怎么了，老爸说想找一件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到。当时她还自告奋勇地要帮忙找，可是老爸忙说，不用了，找不到，再去买就好了。
那天，她确实发现自己的电脑被动过，不过，老爸平时确实会用它看看新闻的，所以也没有多想。
现在想来，老爸当时的表情确实是有些不对劲的。
虽然自己文件夹设了密码，但那是防外人的呀！因为密码是老妈的生日……
难道，真的是老爸他……
可是，为什么？老爸不是那种人啊！而且，自己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绝不会缺钱用啊！
一定是弄错了！对，一定是弄错了！
她再次站起身：“我保证，一定是弄错了！我现在就回家向我爸问个明白！”
冉云岫阻拦不及，她飞速地跑了出去。
“然少。”他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陶然：“你认为，会是怎么一回事？莫小玲不像在说谎。”
陶然点点头：“她没说谎，问题应该出在莫晓波那里。阿岫，这件事或许可以善了。”
冉云岫明白他的意思。
从项少倾那里，他们就得知，莫晓波一向扎实勤恳，不像是会敲诈威胁人的人。而现在看莫小玲的表现，也只是个单纯无厘头，没有心机的小女孩儿罢了。再加上送匿名照片的人一直再也没有后续动作，所以，他们猜想，这件事也许很快就可以结束，而且，是以最好的结果。
不过——
“然少”冉云岫轻抚着咖啡杯岩：“不管这件事的结果如何，我已经想好了，要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家人。”
“好。”陶然回答的没有任何迟疑。
这回换冉云岫惊讶：“你不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陶然笑：“我们以前一直没有做好向父母坦白的准备，这次匿名照片事件，正好是个契机。”
冉云岫笑了：“好，等小玲告诉我们结果，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向父母说明！我想让他们承认我们的感情，见证我们的幸福！”
陶然笑着握紧他的手。
*****
虽然没有完全确认最后的结果，但陶然知道，结局不会太坏。这样一来，就可以保证阿岫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这一点，让他放下了心。
回到公司处理了一些公事，直到处理完，他抬腕看了看表，19：47分。不算太晚，说不定王妈还给自己留了晚饭。
收拾一下东西，起身准备离开，敲门声响起。
这个时候，会是谁？
“进来！”他重新坐定。
推门进来的是钟进。
“总裁，您让我查的那件事，有结果了。”
钟进在这五年间已经成长为他的左右手之一，颇得他信任。他把江丽琪急用钱的事交给了他去调查。
“坐下说吧，怎么一回事？”
钟进在沙发上坐下来，道：“是这样的。方劲前一段时间结识了一帮朋友，跟着他们，他开始混地下赌场，然后就迷上了赌博。前不久，他因为把所有的钱都输光，又欠下了大笔赌资，就借了高利贷。因为利息太过高昂，方劲一边拿方先生和夫人的钱去还贷，一边又继续赌博，到最后，不但仍然输得一干二净，而且被催贷的人逼到了家里。”
陶然听着没有说话。
钟进继续报告：“方劲承诺会在一个月内把所有贷款还清，否则，那些人扬言要剁掉他的手指头，再拿他名下的所有不动产抵债。我想，这就是夫人急着借钱的原因。”
“他欠了多少钱？”
钟进没有说话。
陶然看过去。
钟进叹了口气：“那些人知道他是方家人，狮子大开口，借贷加利息一共是……三千万。”
陶然握紧了拳头。
钟进低着头，不再说话。
陶然心思百转，强压下怒气，道：“给他们！”
什么？钟进吃惊地抬头看他。给他们？那可是三千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在他的心目中，这个虽然年仅十八岁的总裁，绝对不是一个这么容易妥协的人！
“是的，你没听错。”陶然已经恢复了平静：“离最后期限还有多长时间？”
“一个星期。”
“那些人来要钱的前一天，你拿着三千万给方先生他们送过去。告诉他们，这是方氏为他们最后一次收拾烂摊子，以后除了那百分之五，他们休想从方氏再拿到一分钱！”
“是，我明白了。”
待钟进走后，陶然拿起他留下的调查资料翻看起来，全都看完后，他沉吟良久，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两声过后，有人接起电话：“喂，哪位？”
“你好，请告诉沈爷爷，方然找他。”
*****
冉云岫和陶然再次见到莫小玲的时候，仍然是那个咖啡厅，那个位置。不同的是，这次的莫小玲，不再欢声笑语，而是满眼通红，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个有些不安的中年男子。
“对不起！”刚等两人坐下，莫小玲就站起身向他们大大地鞠了一躬，还没等两人有所反应，她就开始说话：“我回去问了我老爸，他承认匿名照片是他偷偷打印然后送到王子姐夫办公室里的，是我爸一时糊涂，他不会再这样了，请你们原谅他！”
看到女儿因为自己向两个同龄人这样道歉，莫晓波眼圈红了起来，把女儿按到座位上，他开口道：“你们不要怪小玲，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偷看了她电脑里的东西，然后一时财迷心窃，想要借此敲诈你们。不过，第一次送过去之后，我心里就开始不安，然后再也不敢有什么举动。请看在并没有给你们带来太大困扰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
“老爸！”莫小玲打断他：“您不要说了，怎么不关我的事？照片是我拍的，这件事的直接犯人就是我！我来道歉就可以了！王子，请你们不要怪我老爸！我已经把所有的照片彻底删除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请你们一定要原谅我们！”
“不！不！，是我的错，是我……”
“好了，好了！”好笑地看着这两父女争着抢着道歉，冉云岫终于知道莫小玲性子里的单纯直率遗传自谁了。事情至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并不打算追究。
看到父女俩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他笑了笑，转头看身边的陶然：“然少，你怎么说？”
陶然笑了笑：“你处理便是。”
“那好。”他看向两父女：“你们不用再道歉了，这件事情，我们不会再追究，只是，你们要知道，你们两个的行为都触犯了法律，希望你们不要再做这种事情！”
两人连忙点头，莫晓波有些激动地握住杯子：“是我一时糊涂，如果不是小玲她妈做手术急需用钱，我也不会——”
“爸——”莫小玲打断他：“您别说了，钱的事，我们再想办法。”
“好，好。”
冉云岫和陶然对视一眼，都只是微微一笑。
当莫晓波第二天到公司上班的时候，总经理秘书打电话给他，说是总经理要见他。他忐忑不安地来到总经理办公室，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项少倾看到他，笑着招呼了一声：“来了，坐吧！”
他在项少倾对面的沙发上正襟危坐，暗暗祈祷能保住这份工作，哪怕是让他重新当职员也可以！
项少倾拿出一张写好的支票递给他。
莫晓波绝望地闭上眼睛，拿起支票，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对着项少倾鞠了一躬：“谢谢总经理在这五年来对我的照顾，我知道这次是我做错了事，对于您开除我的决定，我不会有丝毫的怨言！我马上就去收拾东西！”
诶？项少倾望着他如慷慨就义般的表情，觉得满头雾水。眼看着他就要走出办公室了，他连忙出声阻拦：“等等！等等！莫晓波！”
莫晓波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项少倾好气又好笑：“谁说要开除你了？哪有你这样自说自话的？”
啊？莫晓波回过头，脸涨得通红，期期艾艾地开口：“您……您不是要……开除我？”
“真要开除你，也用不着那么一大笔遣散费吧？”项少倾笑斥：“好好看看你手里的支票！”
莫晓波这也觉得不对起来，摊开手里的支票，一看上面的数字，他就愣住了。
三十万！
正是他妻子做手术加后续治疗所需要的金额！
“这……”他激动地语无伦次：“这是……”
“这是公司借你的钱，其中有十万是你在公司辛辛苦苦五年所应得的奖励。”项少倾笑看着他又激动又不可置信的表情：“拿去吧，给你的妻子好好的治病。钱可以慢慢还，只要你以后更加用心工作，给公司创造更好的后勤保障就是你对公司最大的帮助了！”
“是……是！”莫晓波激动地眼泪直流：“请总经理放心，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绝不辜负总经理的厚爱！我……我……”
“好了，不用说了。”项少倾挥手：“去吧，给你几天假期，把工作交待一下，马上带老婆去做手术，然后再陪她几天。等一切稳定下来，再回来好好上班！”
“是！谢谢总经理！”
等莫晓波出去好一会儿，项少倾看着自己的手机，不由得低笑起来。陶然哪陶然，为了讨阿岫欢心，你还真是不遗余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