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再次睁开眼，冉云岫已经恢复了平静。
“随便你。”他转头，不再看傅子澈：“既然你不在乎，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是不是真的要走到那一步，有权选择的是你而不是我。”
他站起身，对埃温道：“埃温，我要上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早不是还要赶飞机吗！”
埃温看看他，又看看傅子澈，然后再转头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点头：“呃……好……”
冉云岫转身走向门口。
“阿岫！”傅子澈带着哭泣的声音里充满绝望：“阿岫！”
冉云岫鼻子一酸，低声道：“忘了吧，太痛苦！”
关上门，也关上了心中那份无奈和酸楚。
对于傅子澈的心情，他想，他是理解的。爱而不得的痛楚，只凭想像你永远也无法真切地感受到。如果此时此刻，希望获得感情的是自己，而转身离去的是然少，他无法想像，自己那时的哭泣会是怎样的一种悲伤绝望。
但他不能回头。
他不爱子澈，所以不能给他希望。一次撕心裂肺的痛楚，怎样也好过伤口被一次又一次拉扯开的痛彻心扉。
*****
照片事件果然如冉云岫所预料的，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虽然有一些人看到了当天的报纸，对于那张照片也很无聊地好奇猜测了一下，还有记者对此事询问了一些和两人交情不错的朋友。但基于那家杂志社的信誉度实在太差，而且照片是晚上拍的，并不太清楚，也没有人敢断定说两人的行为一定是暖昧的。
而且，傅子澈并没有如他所说的不顾一切地站出来指认。他一直没出现，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事情彻底被一笑置之是在埃温的澄清后。他刚到美国，就有采访的记者问了他这件事，还拿了报纸给他看。他惊讶地喊道：“啊？这张照片哪来的？而且，上面为什么没有我啊？”
记者们一听，都很好奇地问他当时的情况，他很开心地说道：“当时冉和子澈在玩闹啊，冉抢了子澈的一件好像挺重要的东西，子澈很着急的要抢过来呢！我当时就在旁边啊！奇怪了，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呢？而且好过份，都不把我当回事的！”
对于埃温大大咧咧地性子，接触过一段时间的记者们是了解的，所以，并没有人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于是，这件事就被这样抛之脑后，并没有给冉云岫两人带来不好的影响。
冉云岫下了飞机，直接去了方家主宅。
正在客厅玩耍的谨言看到他很兴奋地扑过来，亲昵地撒娇一般后，附在他的耳朵上轻声道：“然哥哥有回来哦！而且脸色很差的样子！”
“是吗？”冉云岫微讶。现在中国时间是上午十点，一般这个时候，然少都在公司处理公事才对啊！而且，他明明知道自己今天会回来，如果不忙的话，没道理不通知他的啊！
“他现在在楼上吗？”
“嗯！”谨言点头：“回来后就直接上楼了，还没下来过。”
冉云岫点头表示知道，拍了拍他的头：“谨言乖，我先去看看然哥哥有什么事，过会儿再下来陪你玩儿，好不好？”
“好的。”
卧室没人，冉云岫来到了书房。门是虚掩的，他推开走进去，却没发现人影。正疑惑地想要退出时，一股大力把他推倒在墙上，然后灼热的呼吸传来，他被来人用力地吻住。
“呜……”他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使劲挣扎两下，才挣开陶然□的拥抱。
“你干什么？”他瞪他。用这么大力，弄得他好痛！
陶然的神色有些阴沉，又把他搂进怀里，闷声问道：“他有没有吻到你？”
冉云岫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你看到照片了？”
陶然闷闷地嗯了一声。
冉云岫摇摇头，回搂住他：“我已经把话说死了。然少，看到他的样子，我的心里很不好受。”
陶然倏然搂紧他，但似乎明白他的心情，虽然郁闷，却没有说话。
“我离开的时候，子澈绝望哭泣的样子我一直无法忘记。我总是会想，如果当时换作是你拒绝了我，我也一定会很伤心很绝望。所以，我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也正因为如此，对我那么绝决的态度，我自己也感到心凉！”
“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发生那种情况！”陶然不喜欢他的如果，强势地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阿岫，我知道你，如果可以，你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人，何况是你一直当成好朋友的傅子澈！但是你不能给他希望，否则会伤害他更深。这一点你也明白的，是不是？”
“我明白。”冉云岫点头，只是不可能就此释怀：“有时候理智和情感的冲突，真的会让人觉得好矛盾！我一直很珍惜子澈这个朋友，只是，经过了这件事情，想再做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奢望！”
陶然不忍看他为这件事难过，拍了拍他的脸，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先前在电话中不是说回来有事要告诉我吗？什么事？”
冉云岫这才想到，目前，两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赶紧收拾好心情，把项少倾发现照片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他道：“出国这几天，姐夫没给我打过电话。我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从他刚开始说起，陶然的神色就变得莫测，一直到他说完，陶然才开口说话：“阿岫，对不起。”
冉云岫不解：“为什么说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我一直说要保护你，但事实上，我什么都没有做到。甚至发生了这种事，我都没能在第一时间陪你承担。”
冉云岫不喜欢他这种语气：“然少，我说过，我不会只需要你的保护！这是我们两人的感情，自然应该由我们两人承担。你明白我的，我并不脆弱！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想做躲在你身后寻求保护的角色！”
陶然皱着眉没说话。
冉云岫知道他的想法，想了想，他道：“然少，我不是不需要你，而是不希望自己只能当你背后的弱者，而永远无法与你并肩。你知道，我打算这几天就告诉家人我们的事情，也做好了被跟踪者曝光的准备，到时候，我相信，你会为我做很多很多事，我也很乐意接受。但我希望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它所带来的后果，不管是辱骂或者是祝福。”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陶然叹了口气：“阿岫，你知道，我一直想要为你变得强大，可以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但是我忘了——”他吻上他的眼睛：“我的阿岫，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弱者。”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意：“阿岫，不管是怎样的未来，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冉云岫笑着点头。
*****
接到陶然的电话，项少倾并不意外。以他对陶然的了解，知道出事以后，他一定会单独找到自己。
驱车来到餐厅，陶然已经在包间里等了一会儿。
两人坐定，挥退了服务员。陶然开门见山：“想必项大哥知道我找你来的目的，我想先看看那几张照片。”
项少倾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把装照片的信封拿出来，递给他。
陶然反复查看了一下信封，然后掏出照片仔细地看了一遍。
看到在酒店走廊上两人接吻的那张照片时，他的手顿了顿。
方儒之曾经派人跟踪过他们，当时也拍到了这一幕。只是那张照片无论从角度还是从技巧方面，都比这张效果要好得多。由此就可以断定，拍这张照片的人，只是业余。
他的脑中思绪万分，但表情并没有改变。看完后，他又道：“项大哥，我想听你把当天收到这些照片的事再说一遍，尽量详细一点。”
项少倾点点头。虽然他这些天没有再收到任何东西，但他已经把当天的事反反复复想了好几遍，现在再回想起来，没有任何困难。
说完以后，他看着陶然若有所思地脸，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陶然沉呤了一下，道：“虽然你们楼层出现外来人的可能性极大，但是我认为，能避过摄像把照片送到你办公室的人，一定是本公司的人，而且是你身边的人！”
项少倾点点头：“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可能。毕竟只有经常尝试，才能可能完全不被摄像头拍到，而且他还知道我当时正在办公。从这一点来说，只有我身边对我的工作和环境都很熟悉的人才能做到。”
陶然冷笑一声：“这也是一点。但我能确定是你身边的人，不是因为他熟悉环境避得开摄像头，而是，他可以大大方方地进入你的办公室而不被怀疑！”
“什么？”项少倾讶然：“你认为，他并不是没被拍到，而是光明正大地进了我的办公室？”
“没错。”陶然把照片收起来：“项大哥，你回去再看一下录像，看看在当天有可能放置信封的时间段内进行你办公室的人都有谁，然后查一下他们最近的表现和家庭情况。我会去酒店调出长笑满月那天的录像，看看能否找到拍照片的人。”
“好。”项少倾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道：“你不打算把调查的事告诉阿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