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倾谈
派对门口，古铜色头发的男孩放开了哈利的手腕，斜倚在墙壁上，“现在怎么样？”
“好多了，我几乎要被淹没在里面了。”哈利抱怨着说。他与爱德华并排靠在屋外的墙壁上，深深呼吸着福克斯夜晚冰凉而潮湿的空气。
薄雾渐渐散去，头顶上是浅浅的灰色云层与一弯纤细皎洁的新月，深蓝的夜空异常晴朗和干净。
“看来，明天是一个少有的好天气啊！你有什么安排，爱德华？”哈利开口问。毕竟福克斯镇这种地方一年到头几乎没有几天能够见到阳光，如果明天是晴天，他可不想在家里睡上一整天。
“……，也许和卡莱尔、贾斯帕他们去远足。”爱德华思考了一下说道，他的目光转过来，落在绿眼睛男孩脸上，“你有什么安排？”
“不知道，也许想找一个高的地方，诸如树顶之类的，坐在那里看星星吧。”哈利想起了在格兰芬多塔楼上度过的七年。初次离开麻瓜界，第一天来到霍格沃茨的那天晚上，他就那么窝在窗台上看了一整夜的星星。即使那之后，他时时时刻刻被死亡与失去的阴云所包围……
“很傻是不是？”男孩转过头来，平日清澈而明亮的绿眼睛此时却格外的深邃而柔和，柔和的像碧绿的深潭，不知包容进多少沧桑。
爱德华．卡伦的金色眸子深邃起来，他定定的看了他许久，似乎发现了这个男孩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然后他突然伸手拿下了哈利的眼镜。
“嘿，干什么啊？”哈利猛地回过神来，眯起了眼睛，失去眼镜的视线一片朦胧。
金色眼睛的男孩仿佛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他沮丧的叹了口气：“糟透了，我觉得我有点无法控制自己。也许……哈利，你以后出门还是带上眼镜吧，否则人们绝对不会再看我了。”爱德华开玩笑似的说，然后他把眼镜还给了哈利。
“你在讽刺我吗？英俊的先生！”哈利假装气愤的说。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在意爱德华的行为，贝拉也总对他这副眼镜表示不满。这辈子他与贝拉长的都像蕾妮——那位年轻而美丽的母亲，但依旧带点哈利．波特的影子。其实他只是不愿意改变自己的形象而已，他不想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以前的一切，在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是个麻瓜的时候。
“那么，哈利……，你多大了？”他看起来是在寻找话题。
“十七岁。”哈利“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看起来，……比实际上年轻。那么你的家庭呢？”爱德华犹豫了一下问道。
在福克斯还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哈利奇怪的看了这个早就被他打上“怪异”标签的男孩一眼，缓缓的开口道：“你知道的，查理，我的爸爸，福克斯镇上的警长。他沉默寡言，但是非常可靠；我母亲蕾妮还住在亚利桑那州的凤凰城里，她已经再婚了，哦，她虽然三十多岁了，但依旧像个小女孩，你永远也猜不出来她下一刻会干些什么；贝拉——我的妹妹，我们是双胞胎，所以除了眼睛的颜色外，其他地方长的很像，她与蕾妮和菲尔住在一起。对了，菲尔是我的继父，一个职业棒球手……”
说起家人来，哈利．斯旺的嘴角泛起了无与伦比的温柔，那种集合着庆幸、珍惜、幸福的感情荡漾在他绿色的眸子中，渗入了他灵魂的每一部分。
爱德华深邃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哈利，不久他开口道：“你爱他们？”
“毫无疑问。”哈利毫不犹豫的回答了爱德华的问话。
“你为什么决定离开凤凰城，到福克斯镇定居呢？”爱德华看似随意的开口问。
“因为……某种原因。”哈利不能告诉他真相，但也不愿意欺骗他。
接下来，两个人沉默下来。
“那么你的家人呢？爱德华，要知道你们卡伦一家在同学们的心目中简直神秘极了。”哈利礼尚往来的发问道。
“是吗？其实你也是的，哈利。”
“什么？”绿眼睛的男孩不解的看着他。
“你也很神秘，尤其是对我来说。要知道除了你之外，任何人在我眼中都不是神秘的。你转学过来除了迈克几个人，很少主动跟人说话。一下课就溜得无影无踪，周末也拒绝参加集体活动，不是吗？你在试图回避所有人，即使你看上去在努力适应新生活。其实注意你的人很多，斯旺先生，你却让他们望而却步。”爱德华的声音带了点批判性色彩。
原来他们是这么认为的吗？自己不过是为了避免炸飞更多的人而已，哈利无奈的想到。但他还是瞪大了“无辜”的绿眼睛试图辩解着：“我不过是不太适应新环境而已，我……性格内向，对，就是内向。嘿，为什么又在谈我，刚才是我在提问，爱德华．卡伦先生！”
爱德华咧嘴一笑，看上去有几分得意，似乎觉得自己戳到了哈利的痛处。片刻后，他开口道：“好吧，我的家庭……卡莱尔．卡伦——我们的养父，你应该认识的，他是我所见过的最慈爱、温柔的人。埃斯梅．卡伦，我的养母，你唯一没有见过的卡伦家成员。当然还有埃美特，爱丽丝，你已经比较熟悉了不是吗？罗莎莉和贾斯帕……他们不太爱与家人之外的人说话，但他们……也很善良……虽然有的时候……”爱德华．卡伦停住了，然后凝视着天空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光。
哈利有一种感觉，这个男孩看起来是在回忆。他仿佛像自己一样有着老长一段记忆，它们的长度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外表的年龄。
接下来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的话题，诸如爱德华的妹妹爱丽丝，哈利的妹妹贝拉，或者有关于卡伦家每隔一到两个星期就会集体请假，到不同的地方去远足。
他看起来就在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些话题上，因为他很少去看哈利的眼睛。到了最后甚至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嘿，爱德华，你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哈利开玩笑的说。
爱德华的两簇眉毛挤到了一起，低声咕哝着：“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
“什么？”因为声音太小哈利没有听清楚，只是疑惑的望着他。
“不，没什么……”爱德华．卡伦叹了口气，“我是说我下次一定要吃饱了再来见你。你……闻起来很……”
“呵……伙计，你现在饿着肚子吗？那么会场里面有食物，为什么不进去拿点？”有一个瞬间，哈利觉得爱德华金黄色眼瞳中的目光又灼热起来，带着某种饥渴，于是他又感觉后颈发凉了。
“不，实际上，我才吃了东西不久。”他别过头去，试图解释。哈利每个字都听懂了，但是连起来却完全不知道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然后两个人再次冷场了。
半响后，绿眼睛的男孩小声打了个哈欠。
“十一点多了，你困了？”
“……，还好。”哈利的行动却完全没有为他所说的话正名。片刻后，他揉了揉脸颊，终于承认道：“好吧……，我想我确实需要回家睡觉了，这种派对的确让我犯困。他们会开到几点？一点、两点？”
“差不多吧，那么我送你回……”
“得了吧，伙计，你的跑车怎么办？”哈利打断了爱德华．卡伦的话，他指着那辆银色的沃尔沃说道。
“放在派克家不会有问题的。”
哦，那听起来就像对女孩子说的话！哈利不满的瞅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对方漂亮之极的侧脸上，慢悠悠的开口道：“别傻了，没人会打我的主意。爱德华，我觉得你才是那个需要注意的人……”虽然是开玩笑，哈利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可能是正确的，他甚至在正式的考虑是否应该先把这位走在夜路上会“闪闪发光”的“美人”送回家了。
爱德华．卡伦顿时摆出哭笑不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