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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皱起眉，漏油？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飞机着陆，因为地面很不平整，滑行过程中整架飞机都在颤抖，我只能握紧操纵杆等待滑行停止的那一刻。
等到周围的景物终于静止不动，我推开挡风玻璃，摘下风镜，纵身跃出机座舱。
卡洛尔的飞机也紧随其后，降落在了这片空地。
快步走向卡洛尔的飞机，我对他伸出手“这里是敌区，我们必须快一点离开这片空地。”免得暴露，被当成靶子。
“嗯。”
“先越过前面的森林，我看过地图记得那里有一座城镇，等到了城镇再确认我们所在的具体方位吧。”我用手指着西方。
顿了顿，我转头问“卡洛尔，你的燃料真的不够飞回基地吗？”
在我问完之后，他却没有马上回答我，片刻后“……是。”
“至少还有剩余燃料，还是着陆到安全的地方去吧，下一次别在这样了。”
从刚刚就一直握在一起的手突然收紧，卡洛尔凝视着我说“因为你在这里。”
我转过身，继续向前走，淡淡地出声道“笨蛋。”
16 那边的陆军
刺鼻的硝烟味道弥漫在整座城镇，被炮火轰塌的破败建筑，还未熄灭的火焰仍然在燃烧，像是要把这座城市仅剩下的一切都燃为灰烬。
到处都是尸体，血，染尽地面，更远的地方被浓烟挡住了视线，无法看清，但是按照现场的情况来看，这座城镇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吧。
“他们对这里进行了轰炸？这违反了战争公约，这里是平民百姓住的城市啊！”卡洛尔有些激动的说。
“他们？谁？”
“当然是敌国的人或者是蓝海的叛乱军。”
用指尖划过唇瓣，我开口“这里是南北的交界。”
如果，城镇内匿藏了大量叛乱军？我听说北方叛乱军总是喜欢藏在城镇里打游击战，假设成立的话，对这座城镇进行轰炸的就很可能是帝国空军。不过临时基地并没有接到这项命令，当然这可能是秘密的执行。
卡洛尔握紧拳，动了动喉咙，看样子他也许也想到了，我所假设的可能性。
“在怎么说这里也有平民居住啊，轰炸城市这种事……”他撇开头“太残酷了。”
“战争时期，像这样残忍的事还有许多吧，只不过是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回基地后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嗯。”卡洛尔小声应道，又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嗯。”我发出单音，没有活人就问不到路，接下来……
“嘟嘟。”身后发出汽车的喇叭声，一辆画有帝国陆军标志的吉普车开到了我和卡洛尔的面前。
副驾驶座上的陆军军官站起身，看军衔是个少尉，他对我们吹出一声口哨“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两个空军。你们是飞行员吗？”
我点头“我们的飞机在之前的空战中受损，只能迫降在这附近，现在正打算去离这里最近的陆军指挥部。”
“那就上车吧，正好车上空出了两个座位，我们就是陆军指挥部的人，现在正准备回去。”他指了指身后的空位，露出爽朗的笑容。
我扬手行了军礼“非常感谢。”
“你们空军说话都这样客气？”开车之后，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少尉转头对我说。
“本来正在苦恼要怎么样才能到陆军营地，结果就遇上了你们，真是帮上了我们大忙。对此表示感谢，理所应当。”
“唉唉，这种有礼貌的说话方式，我在陆军军营里已经很久没有遇见了，真是非常的不习惯啊。”他拍了拍自己的后脑说。
“在飞机着陆之前，指挥部的人警告过我这里是敌区。”我发出疑问。
“啊，这一带已经被我们陆军攻下，就在你们向大本营空投物资的时候，现在我们来这里也只不过例行战后巡视。”
“原来如此。”我点头，表示知道。
“上尉阁下，冒昧问一个问题。”
透过倒车镜，我看清了那位提问驾驶员的样子和军衔“上士，你要问我什么？”
“空军飞行员的体格都像二位这样吗？”声音带着浓浓的疑惑，微顿之后他说“抱歉，原谅我孤陋寡闻吧，虽然见过许多次战斗机和运输机，但是空军飞行员，真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疑惑，不过还是回答道“我们这样算是标准体格吧。”
“唉……”他发出单音，有些欲言又止。
“别太介意，这家伙看多了《军周刊》，被周刊上的那些插图画误导了。”
《军周刊》是战争时期由军部负责主编的宣传性阅读刊物，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前线士兵必定人手一份，内容则是千篇一律的某地战事取得胜利，某位将军或某个士兵的英勇事迹，也有名将战死沙场，为国捐躯，诸如此类报道。并且再在其中加以粉饰，让事迹变得更加曲折壮烈，以此激励帝国民众和士兵的士气。
我想起周刊上的那些关于空军飞行员的插图漫画，微微皱起眉，四肢发达，比女人还要伟大的胸肌，那种夸张的人物比例描绘，居然真的有人相信……
于是，有些干涩的开口“上士，那只是为了鼓励士气，而做的效果，实际上像那样健壮高大的体格，飞机座舱也许根本无法承载。”
“我就说了嘛，如果空军飞行员个个都身体健壮如牛，所有陆军士兵会无地自容的，所以那一定是效果！”陆军少尉狠狠地说道。
“是啊。”我干笑一声。
到达陆军指挥部之后，我使用那里的通讯设备，通知总部我和卡洛尔都平安无事，德拉维上校将派人到陆军指挥部接我们回基地。
“如何？”在我身侧的陆军少尉问。
“总部会派人接我们回去。”
“那真是太好了。”
对方是个陆军少尉，应该会有许多事情需要做吧，于是我说“我们会在这里等到空军的人来，接下来的事就不麻烦你了。”
“怎么会麻烦。”他开始在放满文件的书桌上翻找，一大堆文件纸开始四处乱飞。
“啊。”我发出单音，看着对方的举动，再怎么样随便翻动上司的东西都不太好吧，陆军的人都这样吗……
片刻，他停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实在抱歉，指挥部里没有什么东西好招待你们。”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他开口大声喊道“易何。”
“我在，长官。”从隔壁房间走来一位青年，因为对方没有穿着制服外套，我不知道他的军衔。
“今天不是空投过来了一批新的物资吗，有没有咖啡？”
青年没有回答陆军少尉提出的问题，而且用手指着对方的制服说道“啊！难怪我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外套，原来被你穿去了，长官。”
“唉。”男人低下头，有些后知后觉“知道我的制服在哪里吗？”
“知道。”
“那就去拿给我吧。”
青年一边取出制服，一边抱怨道“长官，你又在把这些文件随便乱放了，我几天之前才整理好的啊。”
“作为我的勤务兵，你该做的事就是整理这些文件还有冲咖啡。”他脱下原本穿在身上的外套，换上青年递给他的那件制服。
“中校看起来公务繁忙。”我说。
“被你们看笑话了。”
“绝对不是什么公务繁忙，长官他就是一个生活白痴。粗心，还笨手笨脚，连咖啡都泡不好。”易何压低了声音对我们说道。
“在外人面前挑剔自己的上司，这是勤务兵该做的事吗？”
“那就请中校阁下在下属面前树立一个好榜样吧。”易何说完将冲好咖啡后端给我和卡洛尔“请用。”
“谢谢。”
他看着我们发出感叹“真好啊……”
“嗯？”
“空军飞行员，曾经是我的梦想。”易何握紧拳头，一脸憧憬。之后又马上垂下头，有些丧气地说“可惜报考航校时，就因为第一项体能测试没有合格……被淘汰了，现实总是残酷的让人流泪。”
“你又在提那些成年旧事了，做陆军有什么不好？我就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中校在一旁插嘴道，一边说一边用军靴踩在地面发出“咔咔”的响声。
说话被对方打断，易何不满地眯了眯眼“都说那是梦想了，没有实现的梦想就会成为心中永远的遗憾。还有中校，全营的人都知道你恐高，而且惧水，所以请不要用炫耀的口吻对我们说脚踏实地的感觉有多好。”
听见易何的话，中校威胁道“少尉，如果你再对自己的直属上司——我。这样不恭敬，我可是会和上级申请换掉你的哟。”
对方却毫不在意他的威胁，咧开嘴露出微笑“如果中校阁下你能舍得我泡的咖啡的话。”之后又自夸般地说道“要知道在陆军里要这个像我这样细心仔细的勤务可不容易啊，别的长官抢着要呢。”
“唉……”中校叹气一声。
“唉唉～上尉胸前的这枚勋章是什么？我在空军周刊上还没有见过，是不是又是那次战役后派发的新纪念章？”易何问，同时手指已经伸向我胸前的勋章。
“喂喂，易何你还真敢用手去碰，真是失礼啊。”中校出声。
“没有关系。”我说。
中校看着骑士勋章说“看起来你们空军也很辛苦啊，已经连骑士勋章都开始出现了吗……”说着他又抬眼看向我，问“上尉，你上司给你这枚勋章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垂下眼眸，微微扯动嘴角“和中校的想法一样，做空军很辛苦。”
“你真幽默。”他发出轻轻的笑声。
“骑士？真的是骑士勋章吗！？”易何吃惊地问，又意识到自己正捏着这枚勋章，他马上松开自己的手，向后退出一小步刻意与我保持了距离“该不会……你是，你是……夏茵·弥赛？”
我点头。
易何迅速拿出笔和记事本，递给我“请给我签个名吧。”
我接过笔和记事本，写下自己的名字。
“呐呐，夏茵上尉平时有什么爱好？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有女朋友吗？明明是大贵族的继承人，为什么要做飞行员？还有还有……”一连串的提问从易何的口中发出，他睁大眼睛看着我，似乎非常期望我能把以上的问题全部回答出来。
手上握着笔，笔尖依然停留在签名纸上，因为易何的提问，我的右手移动，在纸上画出一道长长的斜线，“抱歉，手抖了。”
“没事没事，嘿嘿这样一来这张签名就会变得独一无二。”易何开心地合上记事本，又继续说“关于刚才我问的那些问题？”
喂喂，八卦到这种程度，太夸张了吧？
“啊……”我发出单音。
在易何身后的中校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叠文件，拍在易何的头上“别给人添麻烦啊。”
易何摸着自己的脑袋“好痛，长官。”
“你这个不做正经事的家伙，早上让你去找的会说圣夜国语言的军官，找到了吗？”
“唔……还没有，别说军官了，就算是普通士兵也没有几个人会听得懂圣夜国的人说的话吧。”
中校耸了耸肩“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别打断。我说易何，你想崇拜偶像，不如来崇拜我吧，在怎么说我也是一个陆军中校。我会很乐意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爱好、喜欢吃的食物等等等……”他伸出手指一项一项地数着，顺序就和刚刚易何问我的那些一样，丝毫不差。
说了半天，这句话才是重点吧？我汗颜的想到。
“关于圣夜国，我想还是直接和总部申请，调过来一个翻译官吧。”易何一本正经的说到，完全无视了中校后面的那些话。
中校露出一脸为难“恐怕不行，其实我需要的是审讯官，因为营地了没有，才推求其次。要是等总部派人来营地说不定就来不及了，时间不等人呀。”
“我可以吗？”我出声。
“嗯？”中校转过头发出单音。
“我听得懂圣夜国的语言，也会说。”因为发音和字体都和前世的语言有相似的地方。
“上尉，不愧是空军精英啊。”易何看向我的目光变得更加热切。
中校扬起眉，问“易何，空军精英和懂得圣夜国语言有什么直接关系吗？”又对我打趣道“另外上尉，我很想知道‘缴枪不杀’和‘投降’这两句话的圣夜语怎么说，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
“中校阁下真是风趣。”
“说正事吧，我们需要翻译是因为这次俘虏了一批圣夜国士兵和北方的叛乱军，有人告密他们正在秘密策划某些行动，但是由于现有情报不足，我担心会有另外一批敌军代替他们执行这项任务。”
“中校希望我充当审讯？”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现在我所知道的懂得敌国语言的人也只有你了，拜托了上尉。”
“只有一个问题。”
“是什么？”
顿了顿，我缓缓地开口“如果，在审讯过程中发生了某些突发状况，比如意外？这样中校在事后，是否会向我追究责任吗？
非常抱歉，毕竟我只是一个空军飞行员。”
“易何。”中校没有马上回答我，却叫了身旁的易何。
“什么事，长官？”
“把你的衣服先借给上尉穿。”
“咦？咦？”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脱！”
“是！”
中校对我露出微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这是陆军内部的问题，你说是吧，上尉？”
我解开身上的制服纽扣，淡笑道“是啊，中校。”
17 审讯
审讯室
“说出你的名字、军阶、编号。”将双手交叠在一起，我抬眼看向面前的敌国俘虏。我注意了这些被俘虏的圣夜国陆军军官很久，最终决定将他作为审讯对象，希望我的直觉没有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