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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挨打

书籍名:《清风》    作者:猫小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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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邢年便领着一个小太监进来了,脸色颇不好看,推搡着那小太监跪下了,邢年也跟着跪下,道:“皇上,方才却是这奴才吵闹。他原是养心殿当差的,也是知道的规矩的,奴婢问他怎么敢扰到皇上,他说是来求皇上救命的。”
邢年瞧了瞧康熙脸色,不阴不晴的,却也不像是生气的模样,便又道:“这小兔崽子原是奴婢的徒弟,奴婢是知道他的……这才大着胆子带他进来,让他跟皇上回禀。”
康熙沉声道:“那你便说说,你想让朕救谁的命啊?”
赵辉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才道:“回皇上,奴婢原是皇上拨调去伺候弘昼阿哥的,不敢不尽心。如今弘昼阿哥在雍亲王那边儿,快被王爷打死了!奴婢不敢冒犯王爷,却也不敢看着弘昼阿哥……这才跑来求皇上救救弘昼阿哥!”
康熙听了,直觉地看着胤祈。胤祈却也是震惊无比,怎么弘昼才过去,就被四阿哥打了?
还说是快打死了,这要打得多么重啊。弘昼是哪里犯着四阿哥了?还是四阿哥的疑心重到他容不得弘昼了?
康熙急问道:“是怎么回事儿?胤禛怎么下得那么狠的手?”
赵辉哭道:“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只是弘昼阿哥回去说是给王爷请安,进了王爷书房里,没说几句话,王爷就叫人把弘昼阿哥拖出去狠狠地打,打死才好。用得都是大腿粗的木棒子,奴婢过来时,瞧着已经打了好几下了!”
杖责可不是轻巧的事情,弘昼那样一个小孩儿,打得重了,十来下就能要命了。
康熙忙道:“那你们也不拦着?”
赵辉道:“奴婢们不敢拦着。王爷说,谁敢拦着,他就亲自动手!”
康熙叹了一声,看看邢年,又看看胤祈,道:“胤祈,你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好生把你四哥拦下来!”
胤祈心中也是着急,巴不得他这一句话,便立即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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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赵辉到了四阿哥在园子外面的别院,又是好一会儿工力夫,胤祈只觉得心里像是被猫挠似的,焦急得不行。
有这会儿工力夫,要是四阿哥真的下了狠心,十个弘昼也打死过了。现在也就只能但愿四阿哥不过是做戏给人看的,奴才们也知道轻重,别下那么狠手。
匆忙进了院子,院子里头正闹哄哄一片,胤祈跑过去,瞧见一个人正趴在长凳上,身形正是弘昼的模样,四阿哥却亲自拿着木棍子,正一下一下地打。
一旁四福晋那拉氏拿着帕子抹着眼泪,连声劝四阿哥别打,却又不敢上去阻拦,直哭得眼睛通红。弘昼的亲额娘却没跟来,只有一个瞧着娇娇弱弱的旗装女子站在一边,也跟着抹眼泪,细声细语地劝四阿哥停手。
弘昼却是连声响都没有了,胤祈又是急又是怕,也顾不得许多了,直跑过去,挡在四阿哥身前,用肩背遮掩住弘昼。
四阿哥一时收不住手,棍子又落在了胤祈身上两下,胤祈险些疼得晕过去。
嘴里连忙叫道:“王爷手下留情!任是什么错处,也不能这么打啊!弘昼性命要紧的!”
四阿哥将手里棍子丢在一边,自己也是气喘吁吁。他看着胤祈从弘昼身上爬起来,脸色阴沉,道:“胤祈,你来做什么?别拦着我教训这个孽子!”
胤祈觉得肩膀都被四阿哥打得断掉了,吸了口冷气,才勉强站起来,道:“王爷,就算是有天大的错处,弘昼也还是个孩子。王爷教训教训他也就是了,怎么能这么打他?可不是要了他的命了!王爷总要留着他,才能教导他改过呀。”
四阿哥冷哼一声,道:“我今日就是要把这个孽畜打死!不知尊卑,冒犯兄长,留着他做什么?日后给我添祸端吗?改过?我看他这辈子我是指望不上了!”
胤祈听了,直觉地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弘历。只是瞧着弘历头上也是肿起了一大块,神色有些难看,却仍旧眼中带着关切看着弘昼。瞧见胤祈看他,弘历先是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委屈神色,转瞬又变作了倔强。
他这般情状,胤祈便想到了另外一个人,连忙道:“今日原是我的错,王爷若是怪罪,也是该斥责我的,还是饶了弘昼吧。”
四阿哥瞪着他道:“你不要替这孽畜开脱!我今儿是亲耳听见人说,这孽畜如何在弘晰阿哥面前放肆!”
胤祈忙道:“王爷,当真不是弘昼的错!原是胤祈和弘晰贝勒玩笑过分了……再者,就算是弘昼说错了话,做错了事,王爷把他打成这样,也是教训了……王爷,就饶过他吧!”
一旁那拉氏也跟着道:“王爷,我原就说那些话定然不是真的,弘昼向来是个懂事的,怎么也不会冒犯弘晰贝勒……如今您已经把他打得人事不省了,若是再打下去,可是当真要了他的命了!王爷,你不想想弘昼,也想想耿氏,回去可是叫我怎么和她交待呀!”
四阿哥眼中一片沉郁,盯着一动不动的弘昼看了半天,才长叹一声,道:“日后若是这畜生惹出来什么了不得的事端,都是你们今日纵着他的缘故!”
说罢,便拂袖而去,那拉氏瞧着他不管了,忙道:“还不快去宣太医!”
太医却是就跟着胤祈来的,是平常给各王府看诊的老太医,也极是妥当。胤祈瞧着弘昼身上厚重的棉裤都被血浸湿了,只觉得心里抽得紧绷绷的,不敢看太医给弘昼医治,可又转不开眼去。一边是心里焦急,只但愿太医手上动作快些,一边又怕看见弘昼伤处。
衣裳脱了下来,太医看了一遍,道:“还好,不过是皮肉伤。王爷怕是也是第一回打人板子,手上力气大,打得却是不重。将养几日也就好了。”
胤祈忙问道:“可我瞧着,这血都把棉裤浸得透了,怎么还叫不重?”
太医一边给弘昼抹着药,一边道:“这皮开肉绽的,自然要流血。不过既是没伤着筋骨,就不重。等结了痂,就能下地走动了,还和常人一般。”
胤祈这才松了口气,瞧着太医给弘昼,抹好了药,吩咐他身边伺候的人去煎药给弘昼喝,又交待了要注意的地方,便开始写脉案。
一旁还站着弘历,也正探着头看太医围着弘昼转。胤祈心中一动,便对太医道:“还要烦劳太医给四阿哥也瞧瞧。他头上肿了一块,却不知道是怎么了?”
他问的时候是问那拉氏,那拉氏又擦了擦眼泪,才道:“这也是四爷打的!四爷要打死弘昼,弘历上去劝他,被他推得倒在地上。喏,腮帮子上还擦掉了一块油皮。”
弘历头脸上的不过是小伤,太医给了他一点擦伤撞伤的膏药,让他也跟着弘昼喝一剂去火清内热的药,连脉案也没有留。弘历让身边小太监接过了太医给的药膏,道了谢,只是眼睛却直瞧着胤祈。
胤祈便走过去,握住他的手,道:“四阿哥还不快把药抹上了?省得明儿脸上还肿着,可是不好看了。不若我给你抹上?”
弘历脸上闪过喜色,道:“那可就烦劳二十三叔了。”
胤祈拿着卷了棉花的棒子给弘历涂抹膏药,正涂着,却听见旁边有人道:“姐姐,这位二十三叔可是当真心疼侄子的。”
那声音细声细气的,正是方才和那拉氏站在一起劝解四阿哥的女子。她原是四阿哥的女眷,只是胤祈年纪小,又有这么多人在一旁,她竟是没避走,和那拉氏一般仍旧留在这儿。
只听那拉氏道:“二十三弟是和弘昼一道长大,和弘历自然也亲厚。”
胤祈看了看那一身粉红旗装,打扮精致的女子,小腹凸起,显然是正怀孕,也不知道她怎么敢在这样人多气味繁杂的地方待着。
他也不必和这么一个不是雍亲王正妻的女人打交道,便当作没有看见她,只是吩咐弘历道:“日后可是要小心了。你这头上碰了一下,方位不巧了,怕是比弘昼打了那么好些下板子还伤得重呢。可不是让王爷福晋都替你心疼?”
弘历只是笑盈盈的,似是捡了什么好东西,倒不像是被打了。
给弘历擦完了膏药,胤祈才又转过去看床上躺着的弘昼,他趴在床上,眉头紧锁,却是仍旧没有醒过来。
胤祈叹了口气,接过旁边赵辉手里的帕子,给弘昼擦脸。一张小脸儿上满是汗水泥尘,嘴唇上也咬出了口子,瞧着好不可怜。
那拉氏走到床边,看着胤祈给弘昼擦脸,弘历站在一边的模样,笑道:“二十三弟可真是比我这个做额娘的都尽心,叫我真觉得羞愧。”
胤祈抬头,笑道:“平日里有时候说闲话,弘昼还常说福晋慈爱,跟亲额娘也无异,怎么也说不到羞愧。今儿本就是我拖累了他俩,我照顾着他们,也是应当。”
那拉氏笑着叹道:“王爷就是这样脾气,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容不得一点错处的。今儿听说弘昼对弘晰阿哥不尊重,他打从园子里出来,就是窝着火的。然后又不知道弘昼说错了哪句话,可是把他惹恼了。我劝都劝不住。”
胤祈也跟着叹气,转脸对弘历道:“今儿却是让四阿哥受了无妄之灾了。是我的错。”
弘历只笑道:“怎么也不怨二十三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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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苏遥把张振春叫来陪着弘昼,胤祈这才勉强放心,回去跟康熙说这件事。只是还没瞧见弘昼醒过来,他实在是有些难安。
到了清溪书屋,康熙正吃午饭,见胤祈进来行礼,便放下了筷子,问道:“怎么着?弘昼可还好?胤禛怎么说?”
胤祈道:“儿臣回来时,弘昼还没醒,被四阿哥亲自动手,打得人事不省呢。不过太医说,不过是皮肉伤,伤得不重,将养几日就好了。”
康熙这才放心了,又拿起来筷子,道:“那胤禛怎么说的?他为什么要打弘昼?”
胤祈看了康熙一眼,他才不信康熙不知道方才的事情。犹豫了一会儿,胤祈才道:“原是……因儿臣和二十一哥玩笑,闹了一会儿,被人瞧见了,不知怎么传到四阿哥耳中,就变成了弘昼跟二十一阿哥淘气。四阿哥气弘昼不知尊卑,弘昼又不知道说了什么顶撞的话,四阿哥这才气急了,动手打了他……”
康熙冷哼一声,道:“怕不止是这样吧。”
胤祈不敢答话,康熙却也没问下去,只是道:“这个胤禛,我还当是他年纪长了,脾气要好些。却怎么还是这么个性子!”
胤祈忙道:“四阿哥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又是历来律己参省,他身边儿的人,越是亲近的,越是管束得严,生怕自己立身不正,难以服人。这才对弘昼严苛了些,原不是心狠。”
康熙叹道:“他一把年纪了,才只有这几个子嗣,还不知道珍惜!哼!打坏了,可不只是他的儿子,那还是朕的孙子!”
然后便又道:“胤祈,你起来吧。你也没吃饭呢?跟朕……”
话没说完,就见胤祈身子晃了一下,没从地上爬起来,反而是倒在了地上。
康熙半个身子都从炕上探下来,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邢年忙抱着胤祈上了康熙的炕上,胤祈呲牙吸气,勉强笑道:“没什么事儿……许是饿得很了,头晕。”
只是康熙瞧着他似是忍痛的样子,便沉着脸道:“你只是饿着了?那怎么脸色这么白?邢年,快去叫太医来!”
胤祈忙道:“皇阿玛!不必麻烦了!胤祈没什么事儿的!”
康熙只是不听他的,叫宣了太医过来。
不多时,汪绎便来了。给胤祈把了把脉,汪绎便道:“单是看脉象,臣无能,不能确诊。可否能请二十三阿哥脱下上衣,让臣瞧瞧伤处?”
康熙听了,顿时大惊,连声道:“怎么不是病了?是伤着了?哪个敢伤了胤祈?胤祈!你怎么什么也没和朕说!?受伤了你也敢瞒着!若不是刚才跌倒,你还想把朕蒙在鼓里?”
胤祈一边由邢年伺候着脱下了身上的衣裳,一边苦笑道:“这原不是什么大事儿……倒是让皇阿玛这样着急,真是胤祈的罪过……儿臣想着,回去擦上膏药也就好了的……”
康熙肃然道:“你是伤在肩背上,这怎么能轻忽了!得教太医好生看看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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