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谁是程侑鹏
程侑鹏带沈若安到学校附近常去的饭馆吃了饭后才搭公车回家。
公车上。
已经过了八点车上人虽多不过还是有座位，两人选了倒数第二排，座位有点小，沈若安的肩膀挨着程侑鹏的手臂，他动了下拉开距离，不过车转弯两人又靠在了一起。
车到站停下来，有人上车，如次循环几次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们之间是不是太安静了点。
“你今晚可以先回家自己解决晚餐。”
靠车窗的程侑鹏忽然开口，玩手机贪吃蛇游戏的沈若安抬了下眼，又低下头继续玩。
他为什么要去学校找程侑鹏，给自己的理由是为了家庭的和睦，可是他比谁都清楚，他只是想找人吃饭，一个人吃饭实在太安静，他已经受够那样的日子，安静有时候非常的可怕。
“我身上只有搭公车的零钱，而且也没等多久，你不用在意。”
程侑鹏一点也没有在意他在等自己，只是不习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专门等自己吃饭，当然这个等待的理由非常的让人不爽。
语调还是依旧保持着平静：“我没有在意，你爱等多久就多久，反正时间是你的。”
望着窗外以掩饰眼里微妙的变化，某弟弟继续低头玩贪吃蛇。
“哦，以后爸他们不在家我就找你吃饭吧。”
理由是……
他还没有能力工作，饭钱还是能省就省，反正他们学校离新明中学又不远。
“不行。”
哥哥回头断然拒绝，弟弟手机里的蛇撞壁，游戏结束，于是抬起扑克脸道：“为什么？”
阿姨跟他说过，程侑鹏从小就靠比赛拿了很多奖励，而且进入校队每个月还有补助，虽然他这样做很不道德，可是唯今之计只能这样。
他要多存些零钱买……什么？
现在他才感觉到钱的重要性，连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能随性而行。
“我还没承认你是我弟弟。”
沈若安觉得刚开始就没跟程侑鹏弄好之间的兄弟关系，现在有点后悔，他应该想想什么办法改善此时的现状。
扑克脸弟弟忽然侧身抱住面无表情的哥哥的手臂，扬起脸毫无诚意般道：“我承认你是我哥哥就行。”
家庭和睦不是建立在任性之上，更多的是理解，当然他们现在还没有到理解的程度，但只要努力去改善就会有结果吧。
程侑鹏盯着靠近自己的瓜子脸，全身僵硬，但却没有拨开沈若安的手，主要是不习惯他人碰触的他忘了该有的反应。
不可爱弟弟前后反差太大了，上个星期还跟他挣这个抢那个。
“很热，放开手。”
沈若安不知道自己现在有点带撒娇模样，抱着对方的手臂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因为他摸到让他兴奋的肌肉，程侑鹏整体上看起来有些偏瘦，可是身上的肌肉却很结实。
“不要。”
“再不放开我揍你。”
“你不敢。”
“不信？”
“我会告诉阿姨的。”
沈若安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幼稚的一天。
“……我说了让你放开我的手。”
沈若安这回没有跟程侑鹏继续僵持，还真放开。
因为到站了。
率先站起身挤开旁边的人群，紧跟其后的程侑鹏摸摸自己刚才被抱过的手臂，还能感觉到刚才那种怪异的热度，他从来不喜欢跟人太过亲密，连最亲的妈妈都没有。
沈若安走在前头，程侑鹏长腿追上走在他身旁：“下周没有比赛，我回家住，但是……”
程侑鹏把脸撇开，他还是不习惯家里突然多个弟弟，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分享诺大的房子，家里总是只有他一个小孩，就算他有疼爱他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沈叔，可是内心的莫名空虚还是有，像是少了什么。
“但是？”
“我还是不会承认你是我弟弟。”
沈若安歪着头思考着，“这个问题不重要。”
“你刚才还说……”
“我说的是大人不在时解决吃饭的问题。”
“……我不会陪你吃饭的。”
“那我陪你。”
“谁要你陪。”
“反正你都要回家住，阿姨和爸不在的时候以后晚餐就你负责。”
“为什么不是你。”
沈若安整整自己衣领道：“因为你是哥哥。”
主要是他不想吃泡面，还有，谁叫阿姨告诉自己对方做的饭菜还可以呢。
……
程侑鹏呈大字躺在自己柔软而舒适的大床上，关上台灯，准备睡觉，在闭上眼睡觉前脑海里飘过这样的一句话。
不爱说话幼稚讨人厌的奇怪新弟弟……
一点都不可爱。
……
有着美好天气的星期六很适合外出。
吃过早餐后，程侑鹏就带着沈若安到外面的场地练习。
本以为两兄弟的关系会非常差的父母很以满意的表情跟他们说再见，麦玉凤还塞了张红太阳给沈若安当零用钱。
“这里哪里？”
“是我经常来练习的免费网球场。”
“多人来么？”
“晚上比较多。”
现在他们来到公园附近的免费网球场，周边环绕着绿树，环境优雅宁静，已经苏醒的早上让人感觉朝气蓬勃。
不过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有人占领了另一片场地。
“好像有人比我们还早。”
看模样应该是中学生。
程侑鹏点了点头，提醒道：“先热热身，网球初学者如果不做好热身容易拉伤筋。”
“迟早有一天打败你。”
沈若安严肃的说出这样平静的豪言壮语，眼神还是非常坚定。
已经把网球和球拿在手上，做着准备的程侑鹏不以为然道：“等你这个小身板打败我，那还要等很久。”
沈若安哑然，以他现在的情况是不行，但……总会有奇迹。
压腿，拉筋。
两人都尽量使自己的全身都舒展开。
隔壁场地的两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但他们视线关注更多的是程侑鹏。
满头汗水模样，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持续了许久的运动。
程侑鹏和沈若安都选择自己场地，开始你来我往的简单热身练习，程侑鹏有些惊讶新弟弟对网球的了解，以及他熟识打球前的适度热身练习，就连早上的晨运也把时间把握得很准，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那样的练习较为适度，并且很有技术性，不是熟知体育运动的人根本不会注意运动时的细节。
而他也是从小就习惯于运动才会注意，但新弟弟像是从小就运动么，沈叔离开他也有四年，大概之前在学校有锻炼过也不一定。
这是程侑鹏对沈若安的小小猜测，至于网球知识，大概是沈叔有教过他的原因。
球场上传来的是击球和来回奔跑的声音。
当然这是隔壁球场传来的，这边还只是简单的热身练习。
程侑鹏忽然想起妈妈早上说的话：要好好教弟弟打网球。
“我还需要教你什么，你的发球比较没力，回球的时候不够快速，体重太轻，力度不够。”
这是上个星期天在大学时得出的结论，在基本动作上似乎没什么好挑剔，程侑鹏的怀疑也不是没有理由。
“这些不用你说我都知道。”
沈若安深知自己的缺点，他这身体才刚开始接触网球还要需要一段较长适应期，高难度的动作他也只能慢慢做，不能太勉强，不过现在最主要是把握好基本，根据近段时间的练习，他已经能够慢慢往高难度动作走。
“是吗？那现在练习接球怎么样，接我一球看看。”
昨晚看过程侑鹏练习，也跟他配合过双打，但是他并不觉得那是他的真正实力，忽然间有些兴奋感，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当然会接住你的发球。”
练习吗？
跟新弟弟练习也不是那么差，看他的眼神就能激起自己内心隐藏起的激情，有种想尽全力的感觉。
程侑鹏身材高挑，胸前印有史努比图案的淡蓝色T恤让他穿出了清爽怡人，及膝的白色短运动裤下有一双修长而有力的腿，有劲而肌肉匀称的右执着黑色球拍抬起至肩，左手向上抛出球，屈膝，挥拍！
带削平发球！
咚！
球落入有效区内正以高速飞向站在中线正准备接球的沈若安。
球速虽快，双眼犀利的盯着飞速转动的球的沈若安看清球的转向路线。
正手迎球，球拍已接住来球！
回球！
但由于回球没有预定好路线，回过对方球场的球太弱，并且对方似乎早已知道回球的落点，在庆幸自己回球成功的时，沈若安发现对方已经稳稳的站在落点处接球，以正手把球回到边线内，当他跑过去接的时候弹起的球已经落地。
“很不错，接住了，可惜没有接到第二球。”
沈若安捡回球平静地站直身，把它打到对方手上，而后又继续摆出接球姿势，“继续发球，下一次会回得更好。”
在比赛中接发球很重要，能够接好发球就容易破发对方的发球局。
程侑鹏第一次看到对方眼里不同于平日的神情，是一种认真，是一种执着，有点像自己。
咚！
第二个发球。
沈若安又一次接住，但这次并没有刚才那么勉强。
从第一个发球中，他掌握了球的转向，以及对方的发球力度和对自己冲击力，而后在球过来后选择以何种姿势接球，用何种力道将球完美地回到对方球场，在这方面，有多年网球的经验自然不输任何常比赛的球员。
上手很快。
这是程侑鹏对沈若安的评价。
第三个发球……
力道加重！
沈若安勉强接住。
第四个发球……
沈若安再次稳稳当当接住。
如此循环五次！
回球出界了……
沈若安望向对方带着得意的脸。
他是故意在耍自己？
发球一次比一次重，让他难以掌握回球，在处理球上也要多变化，不过这也算是很好的练习吗？
沈若安忍不住了。
“程侑鹏，你认真点。”
对方的收回刚才得意的表情冷漠道：“不要。”
沈若安默然站回原地继续准备接球练习，不料程侑鹏却道：“比赛时要面对不同的选手，每个人发球的风格都不同。”
不情不愿的回道：“我当然知道。”
“那就继续。”
他们这边在努力练习，旁边的那边场地的两人似乎停下来休息，朱红色上衣的男孩正朝他们这边走来，正确来说是朝程侑鹏的方向走去。
“你是新明中学的程侑鹏？”
对方无理的注视让程侑鹏有些不高兴，当然他的表情总是那么不高兴，而且对方明显就是用不确定的问句。
“我们是广实中学网球队的，听其他学校说你很厉害，我想跟你打一场。”
程侑鹏想了下指着对面的沈若安道：“他才是程侑鹏，你跟他打吧。”
沈若安默然无语瞪着程侑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