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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页

书籍名:《枯荣遗梦》    作者:兰色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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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话问你。”我说。
  爹毫无反应。
  
  “我有话问你!”我大声说,双手“啪”的拍在桌案上。
  爹浑身一震,沧目中终於有了些神采。他缓缓抬起眼看著我,神色木讷呆滞。
  
  “在牢里时你到底跟尧君说了什麽,把他逼上绝路?”我沈声问道。
  
  爹怔了怔,似乎在回忆。过了一会,他喃喃的说:“我只说了五个字……”
  
  “只说了五个字?”我狐疑的问。
  
  “我说‘你能心安麽?’”爹呆愣的说。
  
  “怎麽可能!尧君在里面呆了很久!”我不信的低喝。
  
  “他是在给我做针灸疗伤。”爹说。
  
  “五个字……只有这麽五个字就把尧君逼死了?”我瞪著爹的眼睛颤抖著声音问,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
  
  爹垂下目光缓缓点点头,“我只跟他说了这五个字……其实我只是想逼他离开我们颜家,没想到他会……”
  
  “我不信!我不信!”我泪流满面的大喊,伸手一把将他面前的饭菜扫落在地。
  
  “只有五个字,就断送了尧君的一条命!尧君一家三口,全都死在我们颜家手里。如今我们家落得这麽惨,都怪你和二哥!呜呜呜……”
  
  我痛心疾首,我一边哭喊一边将桌案拍的“啪啪”巨响,最後桌案被我拍的四分五裂,闷不吭声的一把抓了过来,
“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
  
  爹也哭了,他似乎是被我的话说哭的,又似乎是被我的疯狂吓哭的。我双手掩面,放声大哭。
  
  尧君,你为何这样想不开,只因爹说的五个字服毒自尽。
  尧君,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你欠我的,来生要用一生来偿还。
  
  远处不停的传来鞭炮声,过节的笑语声,而这个冷清昏暗的书房里,却只有我和爹的哭声……

116. 寒夜卧荒野,以酒醉月圆
发文时间: 05/12 2010
  “笃笃”“三爷,王爷醒了,吩咐传膳。”门外忽然响起宏儿的禀报声。
  
  我急忙止住哭泣,用袖子胡乱抹抹脸,转身开门出屋。
  
  “三爷,你没事吧?”宏儿见我出来,一脸担忧的问。
  
  “没事,”我又抹抹脸,“你去收拾一下,再给他送一份饭菜来。”
  
  “是”宏儿应道,眼睛仍是担忧的看著我。
  
  来到厨房,见灶上温著大蒸笼。掀开盖子,里面是给宵凌王留的晚饭。
  
  端过托盘,放好饭菜,转身回我的住处。
  
  屋里已经点上几盏灯,显得很亮堂。我端著托盘进屋,见宵凌王衣衫整齐的端坐在桌前。
  
  我想给他个笑脸,因今日是十五佳节。可努力扯了扯嘴角,却没能笑出来。
  
  “行了,你不是能强颜欢笑的材料。”宵凌王淡淡的说。
  
  我低下头,走过去将托盘放在桌上,摆好饭菜,“王爷请用膳。”
  
  “去净下面,吃完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宵凌王拿起筷子说道。
  
  “是”
  
  去厨房打来热水洗洗脸,重新梳理一下有些松动的发髻。收拾整齐之後,回来侍立在宵凌王身旁。
  
  “站著做什麽?你还真当自己是奴婢啊?”宵凌王一边吃一边随意的说。
  
  我低著头坐在他身旁。
  
  “方才闹出那麽大的动静,也不怕旁人听见。”他说。
  
  “红玉知罪。”我低声说。
  
  “你是不是诚心想气死我?”他又说:“把我气死了对你有何好处?”
  
  “红……”只说出一个字,我忽然想到似乎这样说会让他生气,於是及时住了口。
  
  “这汤圆真好吃,我娘就不会做这个。”他一边吃著汤圆一边说。
  
  我抬起眼看著他问:“前些日子你去看老王妃了?”
  
  “嗯。”他应道:“罗仙山离京城不近,好在能及时赶回来。明年过年带你一起去。”
  
  原来他去看他娘了。
  
  “既然是去看老王妃,你应陪她老人家过十五才是。”我又低下头小声说。
  
  “不是先答应你了麽。”他回道,三两口吃完汤圆,连汤也喝得一滴不剩,而後放下碗说:“好了,我吃饱了,走吧。”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今晚的月亮却特别圆。明晃晃的圆月挂在天上,就像娘做的汤圆。
  
  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尧君还和我们一家人一起高高兴兴的上街看彩灯。转眼间一年过去,他却只剩下一堆黄土,一块墓碑了。
  
  “冷麽?手这麽凉。”他温柔的问,将我的手握在手心。他的手很暖。
  
  “我们这是去哪?”我四处打量著问。这条路是通往汾安郡的,再走不久就会经过尧君的坟。
  
  “随便走走罢了。”他转过头看著前方深远的小道说。
  
  “随便走走干吗还带著酒?难道你想寒夜卧荒野,以酒醉月圆?”我随口问道。
  
  “呵呵,好句,看不出你肚子里还是有点文采的。”他打趣的说。
  
  我笑著摇摇头,不再多问。
  
  悠闲漫步间来到葬著尧君的那片树林,他吩咐前面挑灯的护卫转向林中。
  
  随著他往尧君的坟前走去,嘴里奇怪的问:“你怎麽知道……”
  
  “我说过你们颜家的一举一动皆逃不过我的眼睛。特别是你。”他紧了紧握著我的手说。
  
  穿过只剩下枯枝残雪的树林,便是一条结著薄冰的小河。尧君的坟墓孤零零的立在林边,墓碑上挂满了霜冻的黄土。
  
  宵凌王松开握著我的手,我缓缓走过去跪在碑前,用袖子擦擦墓碑。可上面的黄土冻得很结实,根本擦不掉一丝一毫。
  
  护卫将灯笼挂在树枝上退出树林,他拿著酒坛走过来盘膝而坐,往墓碑上浇了点酒。
  
  “这是温酒,这样就能擦净了。”说著,他往我手里塞了块汗巾,“别用袖子擦,弄湿了会冷。”
  
  我拿著汗巾转头看他,眼里又湿了。他笑著摸摸我的脸颊,仰头灌了一口酒,幽声道:“不与去者争锋,不然徒得嘲败。”
  
  “王爷果然是王爷,宽宏大量才气潇洒。”我颤著声音笑赞道。
  
  “别净说好听的哄我,我又不是幼齿小儿。”他自嘲的笑笑。
  
  转过头,拿著汗巾一点一点的擦去被温酒浸湿的黄土。随著黄土一同滑落的,是脸上悲伤的泪泉。
  
  尧君,你现在还恨麽?有悔麽?有悔离我而去麽?
  
  尧君的脸终於又干干净净的了,只是却比上次离开时更冷硬了。我轻轻伏在尧君的头顶,任眼泪流淌,呜咽抽泣。
  
  “算你高明,”宵凌王举坛在尧君面前倒下一口酒,“连翻身的机会也不给我,让我一败涂地。我还从没有输得这麽惨过。”
  
  我翻过脸哽咽著看他,他将酒坛递到我面前,“喝吧,痛快喝!”
  
  我直起身子,接过酒坛,仰面猛灌。
  
  “别喝完了,我还没喝几口呢!”他忽然抢走酒坛,如我一般仰面狼饮。
  
  月,圆而冷,柔而媚,就像尧君在对我笑。
  
  “呵呵呵……咳咳,呜呜呜……”我仰面向月,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你到底是要笑还是要哭?选一样。”一双手臂伸过来将我抱进怀里。
  
  好暖……
  
  我在这温暖温柔的怀中痛哭失声。
  
  十五之寒夜,幽冷之孤坟,只闻悲泣声……
  
  “阿嚏!”
  
  一声响亮的喷嚏将我吵醒,迷蒙的睁开眼,天已大亮。
  
  “阿嚏!阿嚏!”他又打了两个喷嚏,之後吸吸鼻子。
  
  我掬起衣袖给他擦擦鼻水,他低下头惊讶的说:“醒了?”
  
  “你的喷嚏中气十足,近在耳边,如雷贯耳,不醒的话是死人。”我冷著脸说:“就这样坐了一夜?为何不叫醒我回去?”
  
  “寒夜卧荒野,以酒醉月圆;软玉怀中梦,何忍扰婵娟。阿嚏!”他摇头晃脑的用我昨晚随口而出的两句连成一首五言,之後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
  
  “唉,这下我可就罪过大了。”我摇摇头叹口气,离开他暖暖的怀抱站起身,一股凉风吹得我打了个颤。
  
  拉拉身上的棉斗篷,转头一看,他还在地上盘腿坐著,仰著脸可怜巴巴的看我。
  
  “怎麽?”我问。
  
  “站不起来了……”他苦著脸说。
  
  “噗……呵呵呵……”我低笑,跑向了远方,
解下棉斗篷给他披上,背过身蹲下,拉起他的双臂越过肩膀往背上一扛。
  
  “哎!宝贝!你干什麽!”他慌忙的想抽回手。
  
  “别乱动,不然我还不理你。”我低声说。他立刻不动了。
  
  倒背双臂托著他的两条健壮的大腿试了试,这家夥还挺沈。
  
  “宝贝,我可比你爹壮多了。”他在我耳边吹热气。
  
  “哦?那天你也在场?”我一挑眉。
  
  “呃……”
  
  深吸一口气,气沈丹田,猛然站起。“你可真重。”我不满的皱眉抱怨。
  
  “那当然,想我一代‘枭雄’,身高八尺体壮如牛,阿嚏!”
  
  “好了,体壮如牛的‘病夫’。”我不屑的说:“再打喷嚏一边转转脸,耳朵要给你震聋了。”
  
  “嗯,是。”他很乖的吸吸鼻子。
  
  把背上的他往上托了托,转过身,留恋的再看尧君一眼,而後转头大步往林外走去。
  
  尧君,我走了。此生你若是不来带我走,我就在他身边服侍他,给他养老送终。
117. 你专心打喷嚏就行了
发文时间: 05/13 2010
  他伏在我背上一路阿嚏阿嚏的出了树林,林边小道旁停著一辆马车,宏儿抄著手抱著马鞭坐在车板上正与那两名护卫打屁聊天。
  
  见我背著宵凌王出来,两名护卫急忙上前扶著他下来。宏儿也跳下车板迎过来说:“三爷,王爷这是不是凉著了?”
  
  “还用问?”我瞥了他一眼,有些气喘的说:“王爷坐了一晚上,腿不好使了,把王爷扶上车。”
  
  “哎!”宏儿答应一声,跑过去掀起车帘,帮著两名护卫将宵凌王扶上马车。
  
  我随後也上了车,两名护卫与宏儿一同坐在车板上,马鞭一响,马车便隆隆的走了起来。
  
  在他身边坐下,将他的两条腿搬上来放在大腿上,一边平复下气息一边给他按摩腿。幸好从树林出来这段路不算长,不然我还真支持不住。如今这身子是大不如前了。
  
  “阿嚏!”他继续打喷嚏,吸吸鼻子说:“宝贝,怎麽忽然这麽乖巧?”
  
  “王爷,叫我红玉就好。”我低著头皱皱眉。
  
  “本王喜欢叫你什麽就叫你什麽,阿嚏!”他很不服气。
  
  我翻白眼。
  
  “是不是知道本王的好处,回心,阿嚏!回心转意了?”他一边打喷嚏一边说话。
  
  “王爷,你专心打喷嚏就行了,不必跟我说话。”我头也不抬的说。
  
  “我喜欢,阿嚏!喜欢跟你说话,阿嚏!不行麽?阿嚏!”
  
  “呵呵呵……”我被他逗笑了。
  
  “嗯,大哭之後,阿嚏!心情好多了吧,阿嚏!”他喷出一堆鼻水,可汗巾又给我擦尧君的墓碑用了,无奈之下,他用我的棉斗篷擦鼻水。
  
  我很受不了的摇摇头,他不满的说:“干什麽摇头,我总不能拿自己的衣服擦吧!”
  
  我笑笑,没有接话。
  
  一路伴随著他的喷嚏声回到家里,我吩咐宏儿去请大夫,却被宵凌王拦住了。他说这点小病不用请大夫,他自己就能医好。
  
  娘已经准备好早饭,见我们回来了便吩咐柳儿连枝把饭端过来。他没吃多少,让我向娘讨一碗姜汤。吃罢饭後,姜汤送来,他喝了姜汤就把我赶出屋子,让我找别处歇息。
  
  这还是第一次被他赶,我觉得挺不习惯。
  
  跑去娘屋里在她的卧房睡到中午,起床洗漱过後,娘让我请宵凌王一起用午饭。回到我的屋子,见随侍的护卫把守在卧房门口。我走过去要敲门,他急忙拦住我,说这时候不能打扰王爷。
  
  我奇怪的看著房门寻思,他在里面干什麽呢?
  
  那护卫将房门轻轻打开一条缝,朝里面指了指。我凑过去用一只眼睛往房里瞧,只见宵凌王盘腿坐在床上,双目紧闭,双手结印与丹田,满脸的热汗奔流,头顶上还冒著白烟。
  
  我惊奇的睁大眼,原来他是在用内力驱寒。内力这东西我也有那麽一点,以前练功的时候经常有被袁师父逼著打坐运气。无奈我总是坐不住,心思静不下来,所以我的内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好像自从尧君去了以後,我就再也没有练过功了。这可不行,荒废了武艺,我就一无是处了。
  
  想到这里,我轻轻关上房门,转身往内堂走去。
  
  午饭很丰盛,当然,这个丰盛与王府的丰盛是不能比的。吃饭的时候娘和大嫂兴高采烈的计划下午去汾安郡游玩,顺便采买些家里要用的物什。我和大哥一同摇头,什麽顺便采买,根本就是要去大肆采买衣裙首饰。
  
  女人啊!都一样。手里一旦有了富余的银子,首先想到的就是打扮自己。
  
  柳儿连枝和画梅在一边听到娘和大嫂的谈论,立刻两眼放光的凑过去,一个个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支支吾吾的说让带著她们一起去。婆媳两个倒也痛快,满口答应,把三个小丫头高兴的一堆甜言蜜语的往上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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