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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页

书籍名:《枯荣遗梦》    作者:兰色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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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爷,三爷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不知道……”宏儿都快哭了,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你若是不说,今儿我就跟大奶奶说赶你出府。”我缓下表情悠哉的说:“反正府里的小厮多得是,爷我随便就能找个听话的来……”
  
  “三爷!三爷!我说我说!”宏儿一听我要把他赶出府就急眼了,不等我说完便大声说道。见我停了话头等他说,他掬起衣袖擦擦脸上溢出的眼泪,压低声音小声说:“昨晚上三爷喝醉了,宁公子将三爷抱到床上睡。三爷抱住宁公子不让他走,吵著让宁公子陪寝。本来宁公子只是哄著三爷睡下的,可三爷毕竟是习武之身,力大无穷,一把将宁公子翻身压倒,然後……然後……”
  
  说到这里,宏儿的脸忽的涨得通红,与柳儿一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我的心倏的提到嗓子眼,瞪大眼睛斥道:“说啊!”
  
  宏儿一哆嗦,胆怯的看了我一眼,急忙又低下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然後三爷就……就按著宁公子亲嘴……”
  
  “闭嘴!”“呯”的一声闷响,我一拳捣在假山上,假山顿时一阵轻颤。宏儿吓得“哇”的一声哭起来,一边磕头一边说饶命。
  
  我瞪著宏儿说不出话来,觉得体内的那股无名之火又烧灼起来。跟宵凌王怎样亲近都好,那是迫不得已。可尧君却不同,他是我颜靖琪看上的人!
  
  没想到昨夜醉酒之後我竟对他作出那样的事来,这与二哥那贪淫的行径有何不同?尧君会怎麽看我?他会不会讨厌我?
  
  不过……真是太可惜了,竟然亲了尧君却毫无记忆……亏死了亏死了亏死了……
  
  “三爷,您这是怎麽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我一愣,回神看到宁尧君不知何时站在了假山旁。我吃惊的睁大了眼,往後退了两步。宁尧君也吃惊的睁大了眼,却几步走上前来抓住我的腕子,一只手贴上我的额头道:“三爷,你的脸色不对,太过红了,快随我回屋,我给你看看。”说罢,拉著我转身就走,嘴里吩咐道:“宏儿快别哭了,去给三爷打盆凉水来,带上两块手巾,你家三爷不妥了。”
  
  宏儿闻言立马不哭了,急忙站起来用胳膊抹著脸答应著跑出去了。我目瞪口呆的任宁尧君拉回屋里,在小厅的榻上坐下,而後将我的手放在矮几上垂目诊起脉来。不大会功夫,宏儿和柳儿一个端著茶水一个端著面盆进来。放好之後,二人又很有默契的行礼退下,并关上房门。
  
  我终於回了神,努力平复下情绪,随小心的偷眼瞧著宁尧君的神色。宁尧君眉头微蹙,唤我换一只手来,我便老老实实的给他另一只手。待两只手都诊完一遍,宁尧君松了口气道:“三爷,你脉象不稳,内腑微虚,内火旺盛。这两日是不是嗜酒了?”
  
  “呃,嗯。”我蔫蔫的点点头,宁尧君却无奈的摇摇头,道:“三爷年纪尚小,切不可如此嗜酒,对身子损毁颇大。”说罢,起身过去湿了手巾,回来把我按倒在榻上,将冰凉的手巾敷在我的额上。我心里忐忑,小声说道:“尧君,昨晚……”
  
  宁尧君听我提起昨晚,立刻打断我道:“三爷,昨晚你喝醉了,不必提了。”说完便起身就走。我急忙抓下额上的手巾一骨碌下了榻,追上去叫道:“尧君!”
  
  宁尧君闻言在门前定住身子,慢慢的转过身来,神色冷淡的看著我道:“三爷有何吩咐。”
  
  我动了动嘴唇,随手将手巾扔进面盆里,走过去说道:“尧君,你别总将我看做小孩子,过了年我就十五了,就可以娶亲了。”
  
  宁尧君垂下眼来没有应声,只是往後退了两步。我急忙上前两步说道:“尧君,我……”
  
  “三爷,尧君只是一介布衣百姓。”宁尧君的表情更冷了,又往後退了两步,身子抵在了门上。
  
  这不软不硬的拒绝让我心中如五雷轰顶。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那麽一眼便喜欢。从没有想过被拒绝,而且是这种连话都不让说出来的拒绝。心里升腾起一股怒气,一股倔强,大跨两步逼至宁尧君身前,仰起脸看著他低垂的眸子。忽然觉得一阵酸楚,一阵委屈,眼睛便湿润起来。原来宁尧君竟比我高出这麽多,即使我踮起脚尖也够不著他的嘴唇。
  
  我们兄弟三个只有我最矮,大哥二哥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比我高出许多了。终於知道府里的人为什麽背地里都说我生错了,原并不单单因为我的相貌,还跟我个头太矮有关系。
  

30. 一条汗巾

  宁尧君似是发现我的不对头,终於抬起眼来看我。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表情变得慌乱起来,扬起手无措的说道:“三爷,三爷,你别哭啊,小人不是那个意思……”
  
  “那,那你是什麽意思?”我无限委屈的歪著头,用控诉的眼神盯著宁尧君说。只是声音有些不稳,让我觉得很是丢脸。
  
  宁尧君张著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两手犹豫的要伸不伸的样子。我感觉到眼泪似乎马上要涌出来了,立刻转身过去用衣袖抹了把脸。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看到我流眼泪。
  
  “唉,三爷,尧君知错了,三爷莫怪。”宁尧君叹了口气,走过去拿出盆里的手巾拧干,过来轻轻搬过我的肩膀,给我擦了擦脸。他脸上扬著无奈的笑容,眼神却暖暖的,特别的温柔。我有些发傻,搞不懂尧君为何忽冷忽热的。
  
  “三爷,你现在年纪还小,有些事需大些才能明白。”宁尧君温言说著,拉著我回榻上坐下。随坐在我身边握著我的手道:“兴许你只是因心中孤单,亦或许是大人对你太过严厉,所以才会……”
  
  “尧君,不是的。”我摇摇头打断了宁尧君的话道:“我,我……”
  
  “三爷,尧君还要在府上常住,凡事不易操之过急。”宁尧君轻轻的说著,扬手轻抚了一下我的脸颊。这种温柔立刻让我心跳加速,春心萌动。随直勾勾的盯著宁尧君的嘴唇,再次在心里大喊可惜,为何昨晚的那个吻我竟毫无知觉呢?
  
  心中对那双唇的渴望让我无意识的往前探著身子,……”  “三爷,只盯著那丹红粉嫩的嘴唇靠了过去。忽的,宁尧君伸手撑在了我胸前,微皱起眉头垂目看向我的前襟,问道:“三爷,这是什麽?”
  
  “嗯?”我疑了一声,低下头去看。宁尧君捏起我前襟里露出的一个布角,缓缓拉出宵凌王给我的那块浅蓝色绸缎的汗巾,上面绣著五爪巨蟒戏金莲。
  
  “这是……”宁尧君提著那汗巾,脸上的笑容落下,神色疑惑中带著不善。
  
  我不明所以的扬扬眉,说:“这是王爷给我的汗巾。”
  
  宁尧君抿抿嘴唇,脸上现出了然的神色,不屑的将汗巾扔在榻上,淡淡的说道:“原是这样的。”而後也不再理睬我,站起身一阵风似的出了屋门走了。
  
  “哎!尧君!尧君!别走啊!”我急忙追了出去,却只看到宁尧君转出拱门走了个没影。随奇怪的挠挠头,慢慢回了小厅,坐在榻上捧著脸想不明白。本来好好的,怎麽尧君忽然就生气走了呢?我哪里说错话得罪他了?
  
  “三爷,宁公子怎麽气呼呼的走了?”见宁尧君走了,柳儿才从院子里进来,一脸不明白的问。
  
  “我哪知道,忽然就生气了,本来还好好的。”我无奈的说著,用手指戳矮几。柳儿撇撇嘴,瞅见榻上的汗巾,便走过来提起汗巾问道:“好漂亮的汗巾啊,三爷,这是哪来的?”我斜了一眼汗巾道:“王爷给我的。”
  
  “哎呀我的娘!”柳儿吓得一哆嗦,松手扔了汗巾,却又小脸发白的赶紧又接住,小心的将汗巾捧在胸前道:“我的爷,你怎麽会有王爷的汗巾啊?”
  
  “废话!还能是偷得不成,自然是王爷给我的。”我不耐烦的说。
  
  柳儿一双大眼睛鬼鬼的转了转,问道:“三爷,宁公子是看到这汗巾生气走了麽?”
  
  “是啊。”我有气无力的回道。
  
  “扑哧……”柳儿捧著汗巾笑了出来,道:“三爷,若是宁公子身上有姑娘送的汗巾,你会怎麽想?”
  
  “那怎麽行!”我噌的站起来瞪起眼睛大声说。
  
  “那不就是了。”柳儿一脸我很傻的表情说道。
  
  “咦?”我似是想到什麽,问道:“你的意思是尧君是看到王爷送我的汗巾才生气的?”
  
  “我的爷,您还没有傻透呢!”柳儿得意的说,忽然发觉不对,急忙捧著汗巾往外跑,嘴里说道:“爷,我去洗汗巾去,您有事招呼丫头们做吧。”说著便跑的没影了。
  
  “切,跑得倒快!”我笑斥道。这丫头竟敢说我傻,再多呆一刻看我怎麽收拾她!
  不过,尧君看到王爷送给我的汗巾会生气,是不是说他对我也……


31-35
发文时间: 1/16 2010 更新时间: 04/03 2010
31. 大雪

  我捧著脸乐滋滋的想著,不经意看到对面桌上的面盆,便下了榻捞起手巾拧干,回到榻上躺下,将手巾敷在额上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时候,柳儿端著碗黑乎乎的药汤进来,说是尧君给我熬的败火药。我高兴的接过来灌下肚,忽然想到娘说的多喝鲜奶可以长个,便嘱咐柳儿说今日开始每日早晚给我准备一碗鲜奶。
  
  柳儿闻言嘴里答应著,看我的眼神却很怪异。我知道是因为我素来不爱喝那东西,如今忽然让她准备,她自然是会奇怪的。
  
  本来我以为万事大吉皆大欢喜了,娘的药有了著落,尧君也对我有意,可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却并不好过。先是尧君一直躲著我,即使躲不过对我的态度也是非常冷淡的。我就很想不通,不就是为了个汗巾子嘛,至於一直跟我闹别扭麽?
  
  还有就是宵凌王那边,自那日之後竟再也没了动静。爹著急,每隔个几日便催我去趟王府。我也听话的去了,可全被守门官给挡回来了。
  
  这是从没有过的事。自我第一次独自去宵凌王府请安以来,即使宵凌王不在府中,守门官也不会挡我,只会让我进去等著。若宵凌王出远门,爹那边就会有信,会不再逼著我去。可这回却不然,都一个多月了,我一次都没能跨入宵凌王府的大门。这让我自己心里也很是不安,心想难不成那次我还是得罪了宵凌王?不可能啊,我可是都依著他了,并没有驳他的面子啊?
  
  转眼间天便冷下来了,十二月初二那天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上个月的时候零星的也下过几场,可都是飘得小雪花,下得也不久。这场大雪连著下了四天,让本来已经可以下床走动的娘又躺回了床上。爹因此大发雷霆,把我叫到书房给了一顿竹鞭。借口自然是我得罪了宵凌王,害的娘没药医治,说我是个扫把星等等。
  
  其实我知道爹是心疼娘,心里有火没处撒,拿我发泄的。毕竟大哥支持家计,二哥又上了太学,府里可以说只有我一个是闲人。而且兄弟三个只有我习武,也只有我皮厚不怕揍。爹并不是因生我的气才打我的,若是真生气了,就直接把我拉出去扒了裤子打板子了,那才叫真正的挨打。他自己用竹鞭打我,就是想著这样不会把我打坏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就是那个最倒霉的,是爹的出气筒。
  
  孟梓先生也很头痛,娘又病倒了,而眼看又近年关,先生还想回家过个年。可是娘病成这样他又於心不忍,他不能扔下娘这个重病之人回家。
  
  本来为娘的药和娘的病就够发愁的爹,见孟梓先生想回家过年,这火气便又顶起来了。所以,我就又被叫去书房挨了顿打。好在如今天冷,身上都穿得厚,爹又只是个文人,用竹鞭打我也不会觉得太痛,只要挨打的时候护住脑袋就行了。
  
  这次爹憋足了劲,直打了我一个多时辰。最後林姨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壮著胆子挡在我面前劝爹歇歇,别再把自己累坏了。我抱著脑袋跪趴在地上偷笑,还是第一次听说打人也能累坏了的。不过爹可能真的很累了吧,便气喘吁吁的骂著我停了手。
  
  待出了书房的门,便只能听到林姨娘好言安慰与爹的气喘声。我估摸著爹可能已经没力气骂我了吧。随蹦了几蹦,没感到身上有什麽不妥,便轻轻松松的回流云轩。
  
  道上的积雪已经被下人们清扫过了,在两旁的墙边堆起来老高。宏儿见我出来赶紧为我披上棉斗篷,而後一边询问一边跟著我往回走。路过修竹馆的时候,瞥见宁尧君提著药盒正要进门,看见我便站住了。我想了想,并没有停下。这些日子他一直躲著我,我也倦了,懒得一直追在他身後跑。
  
  “三爷。”宁尧君出奇的唤了我一声。我顿住脚步,转头看向他。“请三爷屋内一叙。”宁尧君上前两步,侧身相让。我不大想过去,心里堵著口气,便只站在那不动。“三爷。”宁尧君见我不过去,又唤了一声,随走过来拉起我的手便往院里走。


32. 上药

  尧君的手还是那样柔韧,只是很凉。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拉我的手,有点吃惊的睁大了眼,随转头看著宏儿。宏儿也睁大了眼,指指我的脸却没说出话来。我奇怪的摸摸脸,难不成我脸上有什麽东西?
  
  宁尧君拉著我一路进了屋,将药盒递给连枝後直上了二楼进了他的卧房。我看著宁尧君的背影心里直打鼓,这还是第一次尧君主动带我进他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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