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旧事难了 第108章无悔
见夏问天情绪有些激动，残天接下他的话。
伸手按着蓝亦尘的肩膀，残天只想解释清楚：
“澈儿，冷静点，我们不方便在夏侯面前说玉的事情……
正好赶上你父亲的事……所以我们就……
唉，天下无解双头蛇，幽篁，似乎是我们命中注定的相克之人，三年前他用那毒害了我，三年后的今天同样是那样的毒，即将要玉的命……
不过，玉也一心求死……
自从你离开后，他……”
蓝亦尘某种划过一道雪亮的光，紧紧的盯着残天：
“三年前不是你们不是把毒解了吗，三年前可以，三年后依旧可以。”
残天哀伤的望着他：
“三年前用的是‘玄灵冰星草’，三年后的今天……已经……没有‘玄灵冰星草’了……
而明年的，他已经等不及了。”
蓝亦尘张了张唇，不再开口。
他知道残天话中的意思。
三年内的‘玄灵冰星草’，都为他储存下来了……
如果他在服用这三株‘玄灵冰星草’的时候，没有连续服用，或是少一株……
走向死亡的，将是他自己。
轩辕玉，必定不肯接受，原本属于他需要的‘玄灵冰星草’吧……
蓝亦尘不再言语，他呆呆的坐着，三年来，第一次放任自己去想，去想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和银色的面具。
脑海中闪现的，是他们相处过的一幕幕。
自己当年，当年是怎样的一种绝情啊，一心只想回头找夏侯，深深的伤害着他……
没错，轩辕玉是囚禁了他，可是，那，那只是因为，他爱他啊。
因为太爱他了，所以才怕失去，所以才会拼命的伤害他，也伤害他自己……
或许在心底，蓝亦尘早就知道这些，所以，他从没想过要恨轩辕玉。
那时的他，总是伤害了他又不自知……
天啊，好恨好恨好恨那样的自己啊……
自己怎么就可以，那么绝情，那么枉顾他的一往情深。
自己明明……明明是那么那么的爱他啊……
爱……蓝亦尘的精神震了震。
是的，爱，他爱着轩辕玉，在很久很久以前。
虽然不该，虽然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是他真的好爱好爱他啊……
此时的蓝亦尘，不敢想象如果轩辕玉真的死了，如果他真的失去了轩辕玉……
生命会变成何种样子？
会是遗忘掉所有的爱？
还是以后都生活在醉生梦死之中？
正是由于太爱， 所以才有些无法原谅当年，轩辕玉对他做的那些事情。
这三年来，虽然分隔两地，但至少他们都知道对方获活的好好的。
可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他那么笨呢？
总是在最后的最后，总是在失去后，才明白自己的真正感情呢……
喉咙一甜，一丝丝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为什呢……
带着浓烈的不甘与绝望，蓝亦尘的身体，在残天的惊呼中缓缓的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对上的是那双在梦中缠绵千次，压制在心底万回的，惊惧万分，思念万分，又眷恋万分的血色双眸。
那双眼睛敛去了所有的锐利与霸道，只余下一片温柔的不舍，那中间还夹杂着颓废与绝望。
蓝亦尘呆呆的迷失在那片血红当中。
以前就觉得，那双眼睛能融化所有的感情，但现在，他却觉得那里面的热情，在慢慢的冷却。
不知不觉中，蓝亦尘伸出白嫩的小手，遮掩住轩辕玉的眼睛：
“不要……不要冷下来，接着燃烧……”
甚至是在摸上那温热的**的时，蓝亦尘才发现，那张银色的面具，竟然不在轩辕玉的脸上。
隐藏在原来的那张面具之下的容颜，竟然玄之又玄的和夏问天一模一样……
不过，无论怎样的容颜，在蓝亦尘的眼中，都及不上那一双，令他失魂忘魄的血色双眸。
将面具取下来，是不是在告诉他，他已经完全相信他，完全毫无保留的爱上了他吗？
蓝亦尘将头埋入轩辕玉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呢喃：
“玉哥哥……玉哥哥……澈儿好想你啊……”
是的，是的，在这一刻，没有夏侯湛，没有所有人，他不是蓝亦尘，他是仅属于鬼面轩辕玉的澈儿。
轩辕玉一直深深的凝视着他，俊美的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祥和和满足。
他也伸手，回抱着蓝亦尘，苍白的脸上挂着不舍：
“澈儿……知道你回来看我……
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啊，没想到澈儿真的原谅我了……
不过，澈儿，三年前……对不起。”
蓝亦尘摇头，眼眶中湿热的泪，滴入到轩辕玉的怀中，轩辕玉一急，惶惶的开口：
“澈儿……你……哭了……
别哭，都是玉哥哥不好，不该提起那些伤心事，竟然害你哭了……
不要哭，澈儿……这里，会疼的。”
轩辕玉牵着蓝亦尘的手，放在胸膛上，蓝亦尘的泪，真的，让他的心好痛好痛。
蓝亦尘感觉着手下那微弱的心跳，原本就流个不停的泪，更加难以停止了。
可是，他不想要轩辕逸为他心疼，为他担忧，所以他擦去泪水，努力的笑，颤抖着唇角，露出与是澈儿时的那种天真无邪的笑：
“玉哥哥，怎么与夏大哥长的一模一样啊？”
他的笑感染了轩辕玉，轩辕玉微笑道：
“我与问天，本就是双生兄弟……
只是，在岚国，双生是不祥的象征，我的眼睛又生的异于常人……
当年为了保住我们其中问天，外公他们便要母妃杀了我……”
蓝亦尘的心痛的一抽一抽的，他握着轩辕玉的手。
原来，只是因为命运的巧合，他就要受那些不公啊，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他们怎么忍心剥夺他的生存权利呢？
轩辕玉见他如此，摇了摇头：
“其实事情是没有那么糟的，我以为是母妃舍弃了我，其实，是她把我托付给舅舅的——也就是上任无回楼主轩辕葵。舅舅为了保护我，就要我一直带着面具，遮掩和夏那张一样的容颜。”
……
没想到现在的轩辕玉的身体，竟然这么差，说着说着，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蓝亦尘起身，为他盖好棉被，在他的苍白的唇上吻了又吻：
“对不起，玉哥哥，我是爱你的……
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就这么的死在我的面前……”
眼角有些湿润，舍不得，舍不得就此离开呢。
只是，为了所爱之人活下去……
他已经在这个世上多活那么久了……
况且，他本就非当世之人，只是因缘巧合之下，投生到了这个身体上，偷得了这么多的幸福，他，已经满足了……
蓝亦尘慢慢的下床，打开包袱，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那盒子寒冷无比却不会令他难受，打开里面的盖子，并排放着的，是蓝亦尘万分熟悉的药草——‘玄灵冰星草’……
带着荧光的药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只余下2颗，他已经在出发前服下了1颗。
蓝亦尘绝美的脸上带着笑，将药草放在嘴中，慢慢的嚼着，含着已经嚼碎的草药，他再次吻上轩辕玉的唇……
虽然少了1株，虽然他只剩下‘万年玄冰铁盒’中，那最后1株‘玄灵冰星草’，他的寿命，可能就只有这个月，和最后一株所能维持的下个月……
可是，他无悔。
他很开心，他是生命……没关系的，只要玉哥哥活着就好……
似乎，他已经忘记，他曾在夏侯怀中所吟的《上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如今的他，做出了人生最重要的选择……
将‘玄灵冰星草’给轩辕玉用……
他爱他，所以，他不希望他死，所以要救他。
就算是原来他对伤害轩辕玉的心的补偿吧……
他只希望，他在离开后，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他爱着的人，都能幸福……
“遇上你们，爱上你们，我，无悔。”
望着睡着的轩辕玉，蓝亦尘轻声呢喃。
凝望再三，还是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