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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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足以堪称盛大的咳嗽叫关铭赶紧上前去猛拍他的后背为他顺气。等他终于缓过神来能闭上嘴巴了那也已经过了将近要半盏茶的时间了。
但是，咳嗽停了他心中的震撼却没有消失。
“没事吧？”
怎么好端端地就咳嗽起来了呢？再联想起刚才自己握着的他的手是那么的凉，他又不禁怀疑起来他会不会是受了什么风寒？
“没事。”沈烟清了清喉咙回答到。
“真的？”
“嗯。”只是被你吓到了而已。沈烟心里补充了一句。
“那么……你的回答呢？”既然他没事，那就继续刚才的话题罢。
沈烟闻言却是脸上一僵，随后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来，“嗯……这个……能不能……以后再说啊……？”
关铭没有回答。而事实上沈烟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只要看他的脸色他就知道了。
“呃……那个……我是第一次被人……求婚，所以不太知道该怎么反应你才是。”沈烟说出了那两个字后脸上泛起了一抹不太自然的神色，有尴尬有奇怪有不习惯，还有……害羞。
关铭见着他的两眼东扫西扫的就是不敢看向自己，脸上不悦的神色终是缓了一缓。
“好。”
“……啊？你说什么？”沈烟有些惊喜：他这是应了？！
“你只要说‘好’就行了。”关铭用着自己最最轻柔的声音解释着。
而沈烟听了，却是只能苦笑以对。
就知道他不会答应的……
……嫁给他？先不说自己愿不愿意，就是外头的那两个也不会同意的罢……呵、呵呵……这话要是放在了以前，他估计会很不给人面子的笑出声来。可是，现在的他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的。
“关铭……我想，有些事儿该让你知道了。”沈烟深吸了口气，许是受凝重的心情所影响，他脸上本来有些随意的神色一点一点的尽数撤去了，换之以一副无比认真的神情。
而关铭看着这样的他，心里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了一种恐慌。他觉得他即将说出的话语会让自己很不高兴。但是……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去阻止他说下去。这种矛盾感让他觉着很不舒服，很不安。只是，他依然没有说出一个不字来。
“我喜欢沈清和沈杰。”
一句话，两个名字，三个人。
——自己，不在里面。
一瞬间，时间似乎停止了。
他静静的看着沈烟，看着他的这个心爱之人，看着他对自己说出了这个世上最残忍的语言。
痛楚从他的心底开始缓缓向上扩散。
“为什么？”声音有些艰涩。
沈烟清楚的看见，关铭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就像是他在勉强忍耐着什么。而且，他眼中的情绪他也看得很明白。
他在忍耐。
沈烟微垂下了眼。
其实，他也明白自己的话有多么的伤人。一个人的肚量再大，也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心上人去喜欢别人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关铭，是那个有脾气就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直截了当心思清白得就像是一张白纸的大孩子。
沈烟有些心疼了。
“你先不要气啊。”他努力露出了一抹微笑来，手也轻轻抚着对方线条硬朗的脸颊，“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关铭猛地将覆在自己脸上的手死死握住。
——这双手，无论他说什么自己就是死也不会放开的！
“不管你要说什么，你都是我的！”他低沉的声音彰显出了他的决心。而他的脑海里也在飞速的思考着，如果沈烟真的要去选择那两个人而弃他不于顾的话，他该怎样才能留下他。眼中的阴鸷渐渐聚笼。
尽管，有些手段是沈烟绝对不会乐意看到的。更有可能的，是他会恨自己的……
关铭咬了咬牙。
虽然失去沈烟的信赖让他很难过。但比起失去他整个人来，这些痛楚又算得了什么？！它们只不过是为了得到这个人的代价罢了。
有得必有失，这个道理他明白。不过唯一可以让人高兴的，是他还能够靠自己失去的，换来自己想要的。而当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他就再也不会放手了。他会紧紧地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任何想要夺走他的人都会被他咬嗜得滴血不剩。
沈烟缓缓抬起了空闲的另外一只手，轻轻地，在关铭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
“我说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他对他的焦躁不是不明白，只是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他就如此急切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这个孩子，还真是个急性子。
关铭对于自己被人无缘无故弹了一记脑门有些不满。不过无法否认的是，他的这一举动确实分散了他的一些注意力，让他头脑里阴暗的一切稍稍退散了。
“我也喜欢你。”
沈烟大概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神情是多么的温柔。而这般的温柔，又与刚才沈杰看着他时别无二致。
而他的话也成功的将关铭方才聚拢的阴戾瞬间压制了下去，他的眼底又被一种暖意所取代。
“再说一次。”
“我喜欢你。”
这次，沈烟的微笑一点也不勉强。因为他知道这个人眼下是喜悦着的，而他的喜悦又因为自己而来，这让他也是不禁欢喜起来了。
“烟儿，我也喜欢你……”关铭再也忍不住地将人拥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
“我知道。”都说出想娶他的话来了，还能不喜欢？沈烟笑眯了眼乐呵呵的想着。
“我想和你在一起……”
“嗯。”
“嫁给我吧……”
“嗯……嗯？”沈烟闻言倏地瞪大了眼睛，才要回抱的手也是收了回来。
“你说‘好’。”
“关铭……这件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能说得算的……”他有些心虚的提醒着他另外二人的存在。
“快说‘好’。”而此时的关铭却要比先前还要显得急躁，原本抱着他的两只手改而捏住了他的肩膀似乎在传达着他的心情。
“关铭，你听我说。”沈烟耐着性子想要抚慰他。
“我不听！”结果关铭却要比他先失了耐心，低吼了一声后倏地站起了身来。走来走去的他看上去很烦躁，烦躁得就像是一只即将发狂的狮子。
“我不明白！”他反复走了几个来回后忽然一个转身面对着他，脸上的神情因着内心极度的愤怒与嫉妒而变得有些狰狞。只是，他的眼神依然保有了几分理智，而不是与钟落鸿对战之时的那般。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想娶你和你一直都在一起，你为什么不答应？！难道你不想同我在一起么？！还是说……你还惦记着他们？！”
沈烟面对着这样的他终于皱起了眉头，“我说过了，我喜欢他们，也喜欢你。”
“既然你喜欢了我那你就不可以再去喜欢别人了！”关铭朝着他大吼到。此时他内心的愤懑已是再也压抑不住的爆发了出来。他知道，自己就快压制不住了。但是，他不想、他不想……
“……沈清和沈杰，还有我，我们三个人是一定要在一起的。”沈烟垂下了眼，淡淡地说着。
这是事实，而且是已经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他们应允的事实。他不可以因为他一个人就浪费了那二人对自己的心意。
所以他希望关铭能明白：如果不能学会分享，那么就连享有的那一份资格都会失去。
——要还是不要，他给予对方选择的权利。
渐渐的，关铭的嘴角狞了起来。原本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也是握成了拳头，紧紧的，连关节都开始泛起了白。
他心里的野兽正在不住的叫嚣。
终于，升腾的熊熊怒火逼得他无意识地扫开了面前一切碍眼的东西。桌子，椅子，茶杯，茶壶，花瓶，门帘，屏风……所有可以破坏的东西全部都毁坏在了他的双手之下。
不过，到底还没有完全从伤痛中恢复过来。所以不一会儿，他就被迫停手了。
等到他喘着粗气终于可以将心里头的那股子怒意暂时压抑之后，原本简洁的房间内有如狂风过境一般，满是狼籍。唯一完整的，似乎就只有沈烟所在的一方净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