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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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杰的瞳孔收缩着看向了沈烟。他的心爱之人站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比起沈清来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而他自己，却感觉到一直以来的隐忧似乎要变成真的了。
腰上的力量忽然变大使得沈烟感到些微疼痛，但是，这远远比不上他看到沈清好比被抽光了空气一般萎靡颓丧时的心痛。
沈烟深吸了口气，脱开了腰间的桎梏。他站到二人的中间，微微低下了头静静道：“你们二人，我都喜欢。”
话一出口，有人欢喜有人忧。
而天堂与地狱的距离，原来薄如蝉翼。
“烟儿，你怎么可以这样……”昨日的一切好比一场美梦，今日的一切便是那梦醒后的失落……而沈杰的心中此刻只剩了火辣辣的疼痛。
“烟儿！”而沈清却犹如遭到了大赦的囚徒一般心中豁然开朗，仿佛眼前出现了原本不该存在的希望般喜不自胜！
接受着沈杰不敢置信的目光与沈清浓浓爱意的目光的双重洗礼，沈烟却感到内心由衷的轻松。而连日以来的沉重枷锁也终于得以放下了。
尽管他的内心清楚自己的话会伤害到沈杰——这是他一万个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但是，他更不愿的是欺骗了他。他们都是这世上除了父母以外待他最好的人，甚至，是比父母还要宠他爱他想要他好。所以，他不想骗他们。一如他们不愿意骗自己一样。
“杰哥，你信不信我？”他无比认真地看着内心正被痛苦阵阵激荡的沈杰，语带恳切却又暗自压抑。
“……我为了你愿与整个世界为敌，你说我信不信你？”沈杰眼中深沉的痛苦刺伤了他的眼，可他仍然想要露出笑容给他看。只因他一直都记着：自己若是不笑了，他的烟儿会担心……
“好，”沈烟点了点头，嗓音柔和而坚定：“我要说的，请你一定要记得。”
“我敬你，爱你，一如尔于我，此生不渝。除非有一天你不再对我如此。”
沈杰的双眼顿时又迸发出了神采，心中的激荡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原来，原来，原来他的世界并没有崩毁！
“烟儿！我绝不负你！”
“嗯。”沈烟笑着点点头，随后又转过了头去对着沈清道：“清哥，我知你从小宠我，爱我，我不知我何德何能竟能得你垂青。你这般俊秀率直，热情善良，我真不知你喜欢我些什么。”
“烟儿，我没你说的那么好……”他苦笑着摇摇头，“可是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我从小到大就只喜欢你一个！”随后又是满心的急切，他想要沈烟明确的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他爱了他那么久，那么长，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清哥，”沈烟看着他，眼中的深情再也不加掩饰，就这么满满地放在了他的面前，“我也一样爱你，我愿与你在一起。只是，我不能离开杰哥。我离不开他，也离不开你。你们俩，明白吗？”最后两句话是对着他们二人说的。
二人闻言嘴巴张了又张似是想说什么却终是说不出一句话来。随后二人对视了一眼，又都极快地别过了头去。
一时间，三人俱是沉默。
沈烟心中明了了。只见他嘴角不禁泛起一抹苦涩，眼中疲惫尽现。
“……烟儿为难你们了。”他长长地叹息一声，终是慢慢地走了。
自己，终究还是逼了他们不愿做的事情。
自那日以后，沈杰和沈清二人见到沈烟时，都没有了往日的那股子亲热劲儿。甚至有时他们只是远远地瞧见了他，便立刻转身绕路走开了。即便是同在一张饭桌上吃饭，也没有人会多说一句话。而沈烟同朵善他们依旧笑颜如常，可朵善却觉得，沈烟不开心。只是他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不开心。
不久，岳映把沈清和沈杰叫到了房里。想来这其实是他们第一次进到真正的瑞映山庄里头。但是此刻他们谁也没有心情去满足自己一直以来的好奇。
“你们俩，是在为烟儿闹脾气？”
二人不说话。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记我上次说的话了？”
二人抬起头来看着他。
“我上次就说过了，不要再想着怎样除掉对方独占烟儿了。他这几日里，我看是又要像上次那样……”他话没说完，沈清却是听得心下一凉，赶忙插话问他：“烟儿怎样了？”
听到这，岳映这才稍感宽心。至少这家伙还会关心他。
不过他面上还是一派严厉，鼻里冷哼了一声这才斥他道：“你还晓得关心他？我还以为你们俩只顾思虑着怎么除掉对方呢！只是可怜了烟儿呐……”
沈杰一听也顾不得被他揭穿后的困窘，心中俱是惦念在了别处：“师傅您给他看过了吗？怎样？脉相如何？”
“和上次一模一样，东西照吃，只是不知吃到何处去了，就像个破了底的袋子，脉相是越来越虚……”岳映皱着的眉头让二人终于感觉大事不妙，既然连他都皱眉了可见烟儿的旧症的确是又要发作了。
上一次的情形至今为止都让他们记忆犹新。似乎只要一闭眼，那般憔悴的沈烟又出现在了面前，对于一个心灰意冷的人，百药莫医。哀莫大过心死……这个道理他们都是懂的。这么一想，二人心中皆是内疚起来。
“你们俩若是还惦念着对他的情意就别再千方百计地互相算计着对方了。……不要用这副表情看我，我是你们师傅还不知道你们那些个心思么？就只有烟儿还以为着你们俩是个个温柔大方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其实还不是普通人两个，一碰着自己的心上人的事儿就狐狸尾巴都给冒出来了。这几天你们尽想着怎么去除掉对方好独占他是不是？”岳映冷笑一声横了他们二人一眼。
“是不是还想着顺便欺上他一欺，好叫他也识得被人冷落的滋味？然后给他个教训让他明白你们也不是一味会宠着他的？嗯？啧啧……明明就是两匹大尾巴狼，偏就烟儿傻得以为你们俩是大好人。哼，你们俩小时候联合起来耍弄搏儿和音儿的事我都替你们记着呢。”说罢，感觉有些口渴的岳映端起茶来轻轻吹开漂浮在上头的茶叶。
这两个小家伙，真当他这师傅是假的么？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哪件会不知道？想来小时候的搏儿和音儿与现在不同，那时候的他们在这几个师弟面前可是一点儿威严都拿不出手的。结果被欺负的人死要面子，欺负人的倒也会装纯良。而他自己么自然就乐得在一旁看个清闲了。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一直认为，此理用在此事上，亦不为过。
沈清和沈杰被他说得面上一红相觑着说不出话来。
他们头回觉得，自个儿的师傅真不愧是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