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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催眠

书籍名:《朱颜改》    作者:木易青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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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我愿意去给他烧一千柱高香,只是祈求自己不要再做这样的梦了!
  ——徐文这样想着……
  
  今日,他再度的被相同的噩梦给惊醒。
  
  梦中的他穿着龙袍,被熊熊的火焰给包围着,而他无论怎么努力的去扑灭火焰,那火焰也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越烧越大,越烧越旺,不把他完全的吞噬掉绝不罢休。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人,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袖,轻柔的说着:“陛下哪里是孤家寡人,就算最后是最坏的结局,那不管是上天还是入地,都有臣妾陪着您。”
  可是,他却不想让人这样陪着被活活的给烧死。
  想说些什么,劝劝那女人,可是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于是,只有努力的扯着自己的衣袖无声的诉说着自己不想死的心愿!但经过长时间的拔河比赛后,他悲剧的发现,不仅没有把衣袖从这个女人手中扯出来,反而被那女人越抓越紧,紧得让他都能瞧见那女人的指节隐隐有些泛白。
  火势更加的猛烈,烧燃了那个女人的衣服,而后一发不可收拾的吞噬的那个女人的一切,片刻后就成了一具焦骨,可是却还是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袖,还是温柔的重复着那句话:陛下哪里是孤家寡人,就算最后是最坏的结局,那不管是上天还是入地,都有臣妾陪着您。”
  他死命的甩着胳膊,想甩掉那女人的手。
  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火渐渐的烧上了他的身,灼热疼痛感瞬间的包围了他,像是有无数双手掐着他,捏着他,把他狠狠的向下拉,再向下拉,直到拉进永无白昼的无边地狱里,窒息绝望的感觉……
  
  所幸,每次这个时候,徐文都会惊醒过来。虽然是被吓了一身冷汗,但是好过在梦里活活被火烧死得不明不白的强。
  
  这个梦似乎是暑假他与李坦从北京游玩之后开始纠缠上他的。
  第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他没有在意;第二次的时候,也是没有在意;第三次,第四次重复重复再重复的时候,他就不得不在意了。
  这些天徐文天天在学校的机房泡着,上网查找关于梦与现实之间到底有何关系,把原先要他准备的关于此次医疗军事演习对抗计划的报告都搁置到了一边,急得何队一次又一次的找他谈话,要他先把正事给完成
  了。
  而每次徐文总是嬉皮笑脸的回着:“何老大,虽然集体利益是高于我个人的利益,但是你还是要让属下我先解决个人心理上的疾病吧!若不解决了,作出的报告不符合上面的要求,那就白白浪费了国家的人力物力财力了。”
  
  何立没好气的白了徐文一眼。
  
  在何立看来,徐文这家伙啥都好,就是太油腔滑调太自以为是了一点。明明是地方学生统招进部队的拔尖苗子,根红身绿的,偏生就不知道从哪惹的一身的痞子气质。
  曾严厉的告知他,痞子的作风不是一个现代军人应该有的作风,而这小子立刻就站出一个标准的跨立姿势,用比自己还严肃的口吻回道:“报告队长,我这不叫痞子,充其量算是一个雅痞。从字面上理解是优雅的人,当然从更深一层来理解就是才华横溢的青年人,一般是指一个圈子里的成功人士,若是您不信的话,可以上网查百度。”
  这小子是在拐着弯子说自己是军人中的佼佼者,而关键是自己还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只差没被气得呕几升血出来,为中国未来的医学事业做点贡献。
  
  当然也曾以朋友的姿态告知他,这样不好,非常的不好。
  徐文太过于聪明了,总是很快就捕捉到别人想要什么,然后尽力的去满足别人的欲望,从而让自己得到所有人的喜欢。这样的性子在外面的世界里确实能混得如鱼得水,但是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却是致命的弱点。虽然军医不用到战争前线,但是现代战争却需要军医与各部门,军医与军医之间的协调配合,从而拉出一条完美的战线。可徐文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太过于钻空子找缝隙走捷径,这样就导致他外表看上去真挚无比,而内心隐藏的什么根本让别人琢磨不透,就算他不相信你,他也会对着你和善的笑。
  这样的人是非常可怕的,他让你分不清究竟是敌是友。
  而在战场上,即便是在后方,这样的人的存在也是非常可怕的。
  何立一向是以军人而不是医生的标准带领着自己的队员,所以他不希望徐文特立独行。
  奈何,这家伙就是不吃亏不回头的性子。
  他好说歹说,说的口干舌燥了,那家伙才起身去倒了一杯水端到他的面前,嬉皮笑脸的说道:“何老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这样为了我生气是不好的。生气会引起血液快速的流动,这样就会导致血液很快的流回心脏,加重心脏的负荷,从而极其容易过早的引发心血功能疾病。为了区区一个在下我,真的不值得啊,我还想看着老大你健健康康的给我找一个嫂子,生一个侄子呢!”
  这番话堵得何立再也找不到话来数落他,最后只得送他几个无关痛痒的大白眼。
  
  所幸,徐文这小子虽然偷奸耍滑了一些,但是对于国家和党是绝对的忠诚,对于组织交予的任务是绝对的认真,对于自己的学业更是无比的专心。
  从大方向来说,还是一个根红身绿的苗子,虽然被风吹得歪了一点点。
  
  只是,在这次暑假回校后,徐文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先是在全军学员军事演习上,他作为临时战地医院的总负责人,却频频出错,幸而有李坦在一旁帮着他,才没有出现大的纰漏。而后,回到学校,又总是一副没精打采,魂不守舍的样子,一个平日里简简单单的报告都交不上来。
  
  看着徐文又在自己面前打了一个哈欠,何立试探的问道:“小子,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徐文努力睁大一双兔子眼,一脸迷惑道:“什么谈恋爱了?”
  
  “就是交女朋友了啊?”
  
  “没有!”徐文回答的干脆,但随即想起梦中那个恐怖的女人,小心翼翼的问着何立,“何老大,你说每天晚上都梦见一个女人,是什么原因啊?”
  
  何立上下打量着徐文,忽然就大笑着勾过他的脖子,高声嚷道:“小子开窍了,终于发春了。”那兴奋的劲儿简直没差拿放鞭炮庆祝了。
  
  徐文却对天翻着白眼,一本正经的说道:“何老大,你这个词明显不够雅致。而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梦见的不是那种二八芳龄的妙龄少女,也不是身材火辣的成熟御女,就算是也不会引发我产生春回大地的情绪。”
  
  何立拍了一下徐文的头:“你这小子,我都觉得你不正常了。你说我认识你多久了,从你进大学校门那日起到现在多少年了,整整六个年头,可是就没见过你小子像别人一样发发情想想女人……”
  
  “何队,你这样说很没有唯物主义辩论精神。”徐文小声的嘀咕了一声。
  
  何立嚷道:“说什么呢?大声点,大声点。”
  徐文站起了身子,朗声道:“我说何队你这样说很没有唯物主义辩论精神,您怎么知道我脑子里有没有想过女人呢?而且,我刚才还对您说过,我最近经常做梦梦见一个女人。”
  
  何立被这小子的强调弄的差点一口水给呛出来,半晌都没回过味儿来自己到底应该说什么,很久才琢磨着要顺着徐文早已经搭好的台阶下。于是,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说道:“对,对,就说那个女人,她怎么你了,让你这些日子神魂不在的。”
  
  “报告何队,她没有把我怎么怎么样。”徐文一本正经的回道,“就算怎么怎么样了,在梦中她也做不出实质的伤害于我肉体的事情,顶多就摧残摧残我的心灵。”
  
  “你少给我贫啊!”何立没好气的说道,见徐文在他面前那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军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道,“又不是正经谈话,站那么标准干什么,想当标杆啊!坐过来说话。”
  
  徐文抬了抬眉,笑着走过去坐下。
  
  “到底怎么回事呢?”放柔了自己的语气,何立轻声的询问着。
  
  徐文叹了一口气,收了点痞气,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片刻。想那徐文一张嘴是何其的厉害,原本那梦就是一件大不过天的屁事,结果硬是被他编成了一个恐怕片,若再添加点恐怖音乐,直接就可以上“午夜末班车”了。
  而在他这种诉述方式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何立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当真有那么玄乎?”何立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
  “我知道作为无产阶级革命战士,我不应该相信鬼怪学说,不应该被精神以外的事物所迷惑。但是,事实证明,这样下去,这个女人若不从我的梦中抽离,只会影响我的身心健康。而最后我精神只会越来越差,自然完成不了作为一个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应该去完成的使命,我感到深深的内疚与自责。”徐文痛心疾首的说着。
  “……你少贫了!”何立对于徐文这番慷慨成词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只是奇怪他精神明明不好,为何还有那么多废话要说?抬起头好奇的打量他,触及眼底的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下一惊,出着主意,“俗话说,心病还需要心药医,不如找个心理医生瞧瞧吧!”
  徐文抬起一双迷茫的大眼睛,神色有些涣散的问道:“找谁?”
  
  而一个小时候,他已经坐到了心理课许教授的办公室。
  许教授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性,声音温和,面容慈祥,但这些都是对她的患者而言的,徐文曾经选修过她的课,其严厉程度直逼带兵出去操练的教官,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幸,现在自己在她面前是一个患者。
  
  徐文心中这般想着,眼睛却扫视着许教授的办公室,粉红色的墙壁上挂着一盏似乎是明代的壁灯,书桌上的东西都有条不紊的放置着,电脑,文件,病历记录册,还有一个青花瓷笔筒,随意的插着几只签字笔,书桌旁书架上整理的码着书本,除了那些关于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外,还有一格全部放置的是关于明朝的书籍。
  扫视完毕,徐文心中已经对许教授的爱好有了七分的了解。
  
  他躺在沙发上时,先发制人的询问道:“教授,您喜欢明朝的历史啊?”
  “怎么,你也喜欢?”许教授声音柔和,让徐文浑身都有了舒畅的感觉。
  徐文笑了笑:“我只是略懂,粗浅的很,肯定不及教授您的皮毛。”
  
  “你这小子,就会说话,嘴巴跟蜜似的。”许教授笑了笑,从桌上拿过徐文的病历记录册,皱起了眉头,“最近总是做一样的梦吗?”
  “是的,还是噩梦。”
  “以你的性子,应该会去查资料寻找对症吧!”
  徐文诚实的点了点头:“查了,也用了一些药物,但是还是没有办法根除。”
  
  许教授蹙起眉头,沉吟了半晌才慎重的说道:“徐文,要不试试催眠?”
  徐文爽朗的笑了笑:“许教授,只要有用,什么法子都成。”
  许教授犹豫了片刻,才又说道:“可是,这个法子试了后,有些人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嗯,你确定你要试?”
  “有什么后果?”
  许教授耐心道:“轻则会精神出现混乱,重则会永远也醒不过来!”
  徐文犹豫了一下,但片刻后还是慎重的点了点头,目光中居然还有一丝向往。
  
  “那好,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准备一下。”
  许教授说罢就起身出去,留了徐文一人在屋中,颇有些无聊。趁着空挡,去了书架前,抽了一本记录明史的书籍出来,想着等会儿也好照搬照搬几句词儿去哄了许教授开心。
  随手一翻,讲的是明成祖朱棣发动“靖难之变”迫死建文帝朱允炆的故事。徐文粗略的翻了翻,记了个大概,想着应付许教授应该足够了,算着她回来的时间,忙把书又按原位放回了书架,回到沙发上躺下,疲惫的闭上眼睛,安静的等待许教授回来。
  
  只稍片刻,忽然听见有轻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徐文动了动眼皮,想睁开眼睛,奈何眼皮却越来越重。
  只是依稀能听见那个声音温柔的说道:“这里没有打扰你的东西了……除了我说话的声音,你什么都听不见……我会数数加重你的瞌睡……一……一股舒适的暖流流遍你的全身……二……你的头脑模糊不清了……三……周围安静极了……不能抵制的睡意已经完全的笼罩了你……你什么也听不见了……”
  
  徐文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停的往下坠,仿若是被一种无形的但是巨大的力量拉入深渊,可他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就摆脱不了这股力量的拉扯,只得仍着自己的身体下坠下坠下坠……
  这到底是要坠到地府和地狱?是要去见阎王还是去见撒旦?
  
  徐文忽然脑中就闪过许教授方才说的话,催眠术的使用,会对某些人产生很严重的后果,轻则精神混乱,重则……永远也醒不过来……
  
  以前读书的时候,似乎没有看见过因为催眠就去找阎王或者撒旦报道的人,而自己不会这么倒霉的成为第一个吧!
  这样的话,算不算是医疗事故?如果不算的话,那又算不算是为医学未知领域的探索做出了贡献?会不会把他的名字记录在未来心理学催眠术课程的书上?
  
  这番期期艾艾的想着,忽然脑子一重,就像被人狠狠的敲了后脑勺一棍子一般,闪过一片空白,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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