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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书籍名:《夏露:幼年篇》    作者: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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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夏时季跟著李昱泊忙到半夜,梧五叔开了车送他们回去时夏时季己经昏睡不醒了,李昱泊把他背回去用温水帮他擦了一遍澡,自己匆匆冲了个凉水,这才疲惫地在夏时季身边躺下。
还好笫二天帮著管事的李大伯把他自己店铺的事忙完了,过来打理仓库里还没堆放整齐的货,李昱泊这才不再记挂他们家的仓库,也就不再成天呆在仓库里一直耗著了。
两家父母在城里的生意似乎非常红火了起来,连带的,也要带一些镇里的人出去办事,李昱泊这边本来帮著打理镇里店铺的几个资格老的工人也要紧随父母去城里了,给李家帮工的老人里,只留下了不想离开镇子的梧五叔。
还好父母虽然把老工人招走了,但又找了几个新工人,要不李昱泊还以为自家的几个店铺就要关门了。
他并不想这些店铺关门,无论哪家,他都熟悉,这些店铺算是跟著他和季季长大的,他爸妈不在,他希望就能由他来管理它们。
他忧虑他和夏时季长远的未来,似乎只有现在开始努力,才能模糊地觉得未来才有可靠性。
他们是不可能靠他们父母一辈子的。
暑假没几天,春夏镇的夏天是真正到来了,晴空万里无云,碧海蓝天下还能听到不远处大海发出的波涛声,海鸥也在远远的海那边掠过,偶尔能瞥见它们划过天际的影子。
夏时季在没有夥伴一起出去疯狂一会的夏天里也并没有觉得太孤单,当李昱泊去他们家店里去看看的时候,他就在家里摆弄著他爸给他们寄回来的电脑。
他和李昱泊一人有一台。
其中还有不少书。
夏时季一股脑地沈浸在新鲜事物里,吃饭的时候都要李昱泊喊他他才动。
李昱泊下午不去店里,就跟著夏时季玩这些,夏时季对电脑很感兴趣,学得比他快,李昱泊就让他自己琢磨去,他就在一边看他的数学书。
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从来都不一样,夏时季爱看的他只会翻儿页,知道夏时季在看什麽就好,他看的那些,夏时季也只是翻翻,说声无聊就会再也不碰。
这方面,两人从来不一样,就和他们的性格一样,没有一点相似点。
李昱泊常听他大伯开玩笑说他们上辈子肯定是一个少爷,一个长工,长工亏欠了少爷的,所以这辈子来还少爷的债了……
李昱泊听多了,生夏时季气的时候也觉得这话其实也挺对,如果不是上辈子欠这小王八蛋的,这辈子怎麽可能被他气得快要气死了可还是要管他。
但事後夏时季转过身笑著喊他李昱泊的时候,看到他的绚烂如阳的笑脸和亮如星辰的眼睛,他就知道这个小孩就是生来给他的,他们就应该是在一起的。
就算他们完全不一样,他们也是应该在一起的。
夏时季自学电脑很快,快得没过几天就能在电脑上玩里面装的游戏了。
游戏是他从来没玩过的东西,里面的剧情人物画面都让他新奇不己,这比漫画书还让他感兴趣,这让他根本挪不开屁股下的凳子,每天都坐在电脑前。
李昱泊这天在他大伯家吃完饭回来,听了夏爷爷告了他孙没吃中午就在玩那个方壳子的状後,到了书房,在夏时季身後站了一会,看夏时季理都没理他,他叫了人几句,在得不到回应後,他就把人拖出了书房的门,甩到了太阳底下,紧接著就是暴吼了两声,“给我站好了,直到想清楚做错了什麽。”
夏时季被揪到太阳底下,沈醉在游戏里的他总算清醒,知道要还嘴了,他不甘示弱地也吼:“你想干什麽?没见我玩得好好的吗?”
李昱泊见他还顶嘴,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走。
夏时季一见他走,被打断玩游戏的小男孩顿时火冒三丈,“李昱泊……”
他大声地吼叫著,声音大得院子里树上午休的鸟都惊得扑腾著翅膀飞走了……
李昱泊没理他,阴著张脸去给夏爷爷倒水喝去了。
夏时季见李昱泊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顿时气坏了,他再叫了一声,“李昱泊……”
这是他给李昱泊的最后一次的机会,李昱泊要是再不回头,他就真的生气了……
可他喊得再生气,这次李昱泊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地回头看他,没好气地回声“干什麽……”
李昱泊的没回头真把夏时季气著了,他见人走到厨房再也不见後,在太阳底下朝著厨房吼:“你以为我还会听你的吗?做梦去吧……”
说著就就往书房冲,想继续玩他的游戏,冲到半路怕李昱泊又把他扔出来,他干脆一转身,跑出去了。
李昱泊这样对他,他就不回家。
他看他怎麽办。
夏时季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新鲜的游戏被打断的怒火让他觉得李昱泊罪不可恕,他跑去找了史鸣宇,史鸣宇家的老人说他还没有回来,夏时季想著邓顺可能也没回来,干脆跑去了海边……
他回了家,把家里的零食和冰水全端了上来。
夏时季喝了两瓶冰汽水,更觉得管东管西的李昱泊是世界上最大的坏人,这让他更不想回去了。
火气让他坐在邓顺家不动,邓顺见他难得来找他,把他所有的宝贝都翻出来给夏时季玩,夏时季看见几个他没见过的,倒感兴趣,也就渐渐地把李昱泊的事抛到了脑後,暂时不去想了。
他这边和邓顺一起玩著,倒完水的李昱泊见人跑了,冷笑了一声,去院子里挑了根棍子,等著人回来教训他。
等了半个小时,以为会回来认错的人还没回来,李昱泊有点慌了,跑去找刚午睡下去的夏爷爷,“爷,季季还没回来?”
“出去玩了吧? ”老爷子并不是太著急,他孙子那麽聪明,不会出事。
“我去找找他……”老爷子不急,李昱泊却有点沈不住气了。
他跑了出去,先去最近的史鸣宇家找人,得知人没回来後,想想这无法无天的小子肯定是去海边了……
海边下午温度大,能把人晒昏,就他这晒不得的身体去……
李昱泊刹那全慌了,什麽都顾不得,一路往海边疯跑,连叫梧五叔开车送他去的想法也是一掠而过,都顾不得去叫人了。
他一路跑一路大喊著夏时季的名字,等跑到海边眼前发昏的他还是没有找到人,他围著夏时季常去的海滩全转了一遍,也还是没有找到人。
以为人丢了,李昱泊一下子脚软得站不住,倒在了沙滩上。
还好本来看到李昱泊经过,李二伯的好友,那位开饭店的大叔这时跟过来看看李昱泊大太阳的下午来这干什麽,这时正好看到人倒在了沙滩上,他连忙跑过来把李昱泊抱到了饭店里,掐了人中又刮了莎,才把一路疯跑,衣服全湿,此时中了暑昏倒的李昱泊弄醒过来。
李昱泊一醒过来就借了主人家的电话,哑著噪子给他大伯打电话,让他大伯赶快带人找人……
他一口一声季季丟了把李大伯也给吓著了,说了句“这就去找”就摔了电话,叫上族里兄弟飞快找人去了。
夏时季这可是夏家唯一的一个宝贝孙子,长得又不是一般的眉清目秀,丟了谁也负不起这个责……
这边李家的人带著人全镇都在找夏时季,李昱泊也让二伯的好友送了他回镇子,等他找到李大伯,看到他还没找到人,急得连脸都是死白的。
“你别急,正找著……”李大伯己经让所有能出动的亲戚都出动了,通往各个村子的路口都派了人去找,如果是被人带走了,如果有人看到就一定能找得著。
没几分锺,就有人回来回报消息,说是西山水库那边好像发现有小孩出现。
“难道去水库游泳了?”李大伯不禁问。
“不会,”李昱泊死白著嘴唇的动了动,“我连小溪边都不许他去,他不会去水库游泳……”
那个水库太深了,平时他连夏时季要去小河小溪边都不允许去,夏时季不可能去那边的。
他最喜欢的是海边,就算下水,也只会和他去海边游泳,不可能去水库。
“是不是跟别人去的?”这是李五叔开著车子也过来了,高壮的汉子浑身都是汗,脸上的汗水也在太阳下烁烁发光,他也顾不得去擦,下了车之後问侄子,“跟你赌气就跟别人去玩了? ”
李昱泊知道有这个可能性,抿著嘴点了点头。
“我去看看人在那边不……”李五叔一听就又上了车,把车往水库那边开去。
水库的方向和他们住的这个地方相反,他们是在东边,水库是在西边,那边曾经浸死过小孩,他们家这边谁家的小孩都不允许到水库那边去玩,夏时季平时听话得很,说不让他去之後他就再也没去过了。
“他不会去那边的……”五叔走了後,李昱泊还是摇了揺头说。
“去看看,在的话就带回来……”烈日的天,李大伯也是热得不行,见小侄子浑身是汗,脸色还白,不由皱眉说,“你急什麽?他可能就是跑出去玩了,等会就回来,别瞎急……”
李昱泊抿著死白的嘴还是摇头,“他平时不这样跑……”
他今天回来的时候见他连爷的话都不听,饭都不吃,一时火气确实大了,吼得也大声了点,可平时夏时季再生他的气,跑出去见他没去追,过一会就会自己回来,可现在都还没回来,这是不可能的事,再加上史鸣宇他们都不在镇里,夏时季没找到人玩,外面这麽热,受不得热的人肯定是要回家的。
可现在过去都两个小时了,人还是没有回来……
夏时季跑出去的时候正好是镇里人都在午睡的时候,在外的人少,谁也没看见夏时季,只有几个打探的人打探到有几个小孩往水库那边去了,就料想夏时季是不是在其中。
他们这边还在路口拦著车找人,去西边的五叔却打来了个电话,电话打到了大伯家,大伯娘接到电话後就惊慌失措地赶到路边叫他们:“快,快去水库,今天去水库的三个小孩全落了水,你们赶快去……”
“上车……”李大伯一听慌了神,招呼了李昱泊一声就往他的车上跑。
李昱泊给吓住了,跑的半路中因为太惊慌了狠狈地摔在了地上,腿和手与地面擦出了重重的血痕,他也顾不得看,跑著上了他大伯的车。
李大伯怕出事的人里有夏时季,慌得倒车的时候都手忙脚乱,也根本顾不得李昱泊摔得很严重的腿和手了,一路开著快车往水库赶,嘴里连连喊著“阿米陀佛,可千万不能出事……”
这时没见到孙子回来的夏老爷子柱著拐杖出来找人,正好听到李大伯娘的惊喊声,老人家以为夏时季落了水,一个跟跄,七十多岁,身体一直不好的老人家就倒在了地上,吓得在不远处的李大伯娘连忙跑了过来,急声招呼著人把昏倒的老人家往医院里送……
这一吓,原本只有李家的一些人在找的事都波及到了夏家的亲朋戚友,古镇古街上的这条巷子基本在家还在午睡的人都被叫醒过来帮忙找人,己经有一些手脚快的就己经朝水库跑去了。
听说是夏家的小孙子落在了水库,不少醒过来的人吓了一大跳,不少水性好的人上的上摩托车,上的上车,赶紧去水库帮忙去了。
离得有些远的李家姑姑得了电话也赶了信过来,一听人落了水,吓得哭了起来,连忙打电话给了城里的哥嫂报信……
这一个电话,把城里的李家父母给吓得呼吸都停了一下,根本不敢通知夏父夏母,只能打电话给当镇长的肋友,让他帮忙派人赶快去找……
邓顺家本来是住在古街的街尾的,但他们家在新街的这边新建了几幢商铺,房子还在建,春夏镇建房子比较繁琐,建房子的工期长,而且因为材料都是用的上乘的青砖和比较好的石材,都是比较贵的东西,於是他们全家就暂时搬到了这边来住,好看管工地。
镇里古街那边己经找人找到昏天暗地,邓顺他爸是在外面出差不在家,邓顺他妈因为带著孩子从乡下玩回来有些累,睡得很沈,而夏时季和邓顺玩了一会,生气完的他又累得慌,就在邓顺家沙发上睡著了。
邓顺也是看了一会漫画书就睡下了。
再加上新街全是工地,春夏镇的规矩是要在四点後,太阳没那麽烈之後才开工干活,所以整个新街这边平静得很,完全没有听到古街那边大半个镇都因著夏家孙子落水的事而沸腾起来的风声。
等到邓母起来,打算出门去买点好菜,留夏时季在家吃晚饭的时候己经是下午四点了,听到工地上的工人聊天这才知道有人以为夏家的小孙子落水了,夏家的老爷子吓得进了医院,李夏两家的亲戚都往水库救人去了的事,邓母这时也给吓得扭头就跑了回去,带著睡得迷迷糊糊的夏时季就往夏时季家赶……
夏时季在半路上听了邓母跟他说的事,又看到路上的人看到他就连连惊呼“人在这,没落水,没落水,赶紧通知李家大当家的……”
这下子他全傻了,等他被急急赶来的李姑姑李芒扑到身上抱著他哭著喊“你这孩子快把所有人都吓死了”的时候,夏时季也快被吓死了。
他愣愣地被李芒姑姑拖去了医院,李芒半路中不停联系人让他们去给水库的人的送信,又是中途打电话给他哥嫂报信,一路忙得舌头都起了火泡,把夏家这要人命的小祖宗总算给送到了医院安夏家老爷子的心。
夏时季一看到他爷躺病床上哼哼著气,一下子眼泪就掉下来了,扑上去喊,“爷,爷,你怎麽了……”
李芒气在在背後直踩脚,“你说怎麽了?还不是被你这小祖宗给吓的……”
夏爷爷看到夏时季的时候一直喘不稳的气总算平稳了下来,他一看到夏时季就老泪纵横,摸著夏时季的脸就不停地喊著“孙,孙……”,直喊得夏时季肝肠寸断,哭得抽不过气来。
李芒见这边老爷子安抚好了,水库那边,这小祖宗的冤家在水库那边不知道还有没有气,她担心侄子,让一直陪著夏老爷子的李大伯娘看著人,她去把他侄子给接过来。
李芒刚出医院的门,就听到她大哥的车在医院门口急急停了下来,她大哥浑身都是水,见到李芒就咬牙切齿地说:“那小子跑哪去了? ”
“在邓老大新家和他儿子邓顺玩著,说是玩著玩著就睡著了,邓家女人刚把他送过来的……”李芒连忙解释,这时看到手上和腿上全有血痕的侄子,大叫:“伯仔,怎麽了?”
“摔了一下。”李昱泊微微地闪过他姑的手,朝他姑勉强地笑了一下,“我去看看人。”
说著就往前走,李芒看著冷硬如铁的小侄那大步往前的身影,完全不复以往的礼貌懂事,不禁有些茫然地看了眼她大哥。
李大伯见了叹气对她说,“给吓坏了,让他稳稳。”
看到李昱泊出现在他面前,死死盯著他,夏时季吓得完全不敢看他,低著头站在他面前,一句话都不敢说。
低头时,看到李昱泊膝盖上的伤,猛然抬起头,刚停的眼泪也就掉下来了。
“李昱泊……”夏时季泪眼模糊,都看不清李昱泊的脸了。
李昱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闪过他,去看夏爷爷的情况去了。
水库的三个小孩救回来了两个,死了一个……
当李昱泊看到那个死小孩的脸不是夏时季的时候,那在一刹间跳出去的心也没有收回来,那麽一秒间,他连生夏时季的力气都没有了。
想着,只要那个人不是夏时季就好了……
当转脸又听到人说己经在镇子里找到夏时季的时候,李昱泊从来没有那麽感谢过海神爷这麽保佑夏时季,从来都没有那麽过。
夏时季不会知道,就在那麽一个下午,他被他吓得那麽魂不附体,只差一点就断了呼吸……
也自这次後,当这件乌龙的事在大多数人的记忆里消褪,夏父夏母甚至从一开始都被隐瞒到完全不知情,连夏时季在几年後自己都不太记得後,只有李昱泊清楚知道,如果夏时季再敢来一次这样的不告而别,他真是什麽事都做得出……
也在几年後,当夏时季真决定要离他而去的时候,李昱泊也就那麽干脆地打断了夏时季的腿……
他可以容忍夏时季很多事,惟独不能容忍的是,这个人跑到他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去。
总算找到人,大人们也陆续离开,夏爷爷还要住院观察一天,李昱泊出医院门的时候,夏时季捏著他的衣角从病房一直哭到大门。
李昱泊没理他,把衣角扯开就走了。
人虽然走了,但他请了玲婶把人看住了。
他回去打了电话给父母,听他爸妈教训了他一顿。
李父李母庆幸人真找到了,又训斥儿子以後一定要把人好好看住了,不能让弟弟乱跑……
说了很多,之後李父又打电话给李大伯,让他大哥代他出面,请今天帮忙的人吃了顿晚饭,又给今天帮忙的人送了烟和酒,这才把他儿子“因过度惊慌”惹起的事做了个总结。
等到第二天,李昱泊接了夏爷爷回家。
回去後,他都没和夏时季说一句话,他依然和夏时季一起睡觉,照样给夏时季穿衣喂饭,但就是一句话都不和夏时季说。
夏时季看著他手上和膝盖的伤猛掉眼泪,瞄到就哭,李昱泊也不可怜他,任由他哭,一句安慰话都没有。
夏时季从玲婶婶那知道这是李昱泊被他吓到给摔的,还听说李昱泊找他找到海边还昏倒了,他听到的时候就哭,现在看到李昱泊的时候也是哭。
李昱泊这次完全不为所动,他知道夏时季是个不长记性的,哭过了,原谅他了,他就忘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他说他再也不了,他会乖,会听话,可是,什麽事他都应得好好的,可他从来都不长记性。
既然他不长记性,那他就帮他长。
大半个暑假过去,李昱泊都没有跟他讲一句话,他身上摔著的伤口慢慢好了,可他还是不跟他讲话,无论他怎麽听话乖巧讨好他都设用,连爷给他求情也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夏时季这次完全不敢发火,他只能每天每夜都跟著李昱泊,他去店铺也跟著去,他去厕所也跟著去,就算李昱泊去厨房一分锺拿个碗,他也会紧跟在屁股後面不放。
可就算他无数次表明了以後什麽时候都会听话的态度,李昱泊还是不理他……
夏时季为此不知掉了多少泪,可还是打动不了李昱泊和他说话,真的打动不了李昱泊那颗对他天天冷冰冰的心……
夏时季不敢再生气,只能千方百计地讨好李昱泊,那曾经让他迷醉得连李昱泊都敢呛声的游戏早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他连书房甚至都不愿意进了。
虽然很多年後他也把这事忘得差不多了,但在以後的很多年里,他从来都没再沉迷过电脑,也再没有在李昱泊面前表现得电脑比他还重要,哪怕,电脑是他最重要的工作用具。
他潜意识里己经记取了这次的教训,但在当时,对於不理睬他的李昱泊,夏时季一段时间内都非常小心冀冀,生怕李昱泊真的把他扔了不要他了。
等到这个暑假没剩几天,连去国外的许百联都回来後,李昱泊还是没有开口和他说一句话,对此夏时季心灰意冷得脸上都没有笑容了。
他也不敢出去玩,只能每天主动拉著李昱泊的衣角,他去哪他就跟到哪。
哪怕李昱泊让他吃他不喜欢吃的食物,再也不给他吃冰淇琳,喝汽水,他都没再抗议过……
“李昱泊哦……”离开学就只有差不多十天的样子了,夏时季昨晚乖乖和李昱泊做暑假作业做得很晚,一大早的他还想睡会,却被李昱泊把脚从他身上扒下来了,手也被从那里抽了出来,他不由迷糊地喊了句李昱泊,希望他能让他多睡会。
李昱泊没有理睬他,站了起来穿衣服。
夏时季连忙坐了起来,眼睛也清醒了点,“李昱泊哦……”
“你要去哪?”
李昱泊还是没跟他说话,夏时季见了也不敢睡觉了,老实地起来,穿著小内裤的男生站在了己经穿好了衣服的另一个面貌严肃的男生面前。
李昱泊没说话,还抿著嘴,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夏时季在他拿过衣服举起的时候只得老实地伸出手,让李昱泊帮他穿衣服。
穿好短袖短裤,李昱泊还给他戴了顶妈妈新寄回来的太阳帽,夏时季牵著他的衣角出门时不由问:“今天要去海边吗? ”
李昱泊还是没理他,但点了下头。
夏时季一看到这反应可高兴坏了,所以就算吃早餐的时候,李昱泊给他倒了一碗大大的牛奶麦片,他还是一口都没剩地吃完了。
要走的时候,夏时季还大大地朝他爷挥手,“爷,李昱泊带我去海边了……”
说著又转头问李昱泊,“我们中午回来吃饭吗?”
李昱泊揺头。
夏时季立马又回头告诉他爷:“我们中午不回来吃饭,你自己找别的爷爷和你吃……” 夏爷爷笑眯眯点头,说:“好的,你们去吧,爷等你们回家……”
夏时季重重地点了下头,“嗯”了一声,由李昱泊带著他出了门。
夏时季见李昱泊带著他往他大伯家走,这段时间有点怕李大伯的夏时季不由嘟了嘴,有些失望地问:“要去大伯家啊? ”
李昱泊还是不理他。
夏时季只能拖著他的衣角跟著他,但脸上有了一点不高兴。
不过就算如此,到了李大伯家,他还是乖巧地喊了:“大伯好,大伯娘好……”
今天还是有货船,他们全家都要赶到码头去卸货运货回来,李大伯知道这阵子跟著他侄子寸步都离不得的夏家小小子也是要去的,不由逗他,“这次去海边,你还乱不乱跑了?”
夏时季听了羞红了脸,站到李昱泊身後,抱著李昱泊的腰,把脸埋在了李昱泊的背上。
李昱泊这时开了口,话是对李大伯说的:“大伯,我们现在走吗? ”
“你还护著他。”李大伯一听,一巴掌打在了李昱泊头上。
“你别打他嘛,很疼的……”夏时季听到重重地“啪”地一响,觉得自己头皮都疼,不由探出脑袋来跟李大伯严重抗议。
李大伯一听他还有话要说,不由“哟”了一声,“你还敢说啊?是谁害得他现在身上的疤都没褪干净的啊?”
李昱泊摔得重,又没及时上药,伤口现在尽管全收拢了,但疤还在著呢,听说长大後还是会有疤痕在的。
李大伯随便一戳就戳到了夏时季心口最在意的事情,一听就又把脸给缩回去了,埋在李昱泊背後的脸苦苦的,眼睛也湿湿的,心里难受得不行。
“大伯,我们现在走吧……”李昱泊用手碰了碰腰上抱著他的小手,见人没反应,知道背後的人在伤心,他在心里颇为沈重地叹了口气,再次向他大伯建议。
见时间也不早了,李大伯也只能走了。
李昱泊这次是主动拉著夏时季的手的,只是夏时季哭丧著脸,眼睛又不断往他的手和膝盖看,完全没有察觉到李昱泊主动理他了。
李昱泊上船之前,从店家搬了条小凳子,让他坐在人少,但离货车近的地方坐著,夏时季本来想说要跟著李昱泊上船,但被李昱泊瞪了一眼,他就乖乖地抱著李昱泊塞给他的水壶坐下了。
中途他找了李昱泊两次,给李昱泊喂水喝。
等第二次他说“那我出去了,等会来”的时候,李昱泊“嗯”了一声,夏时季先是惯性往船舱外走,等及应过来李昱泊理他的时候他己经走了好几步了,而他以为自己也听错了,迟缓地回过头,傻傻地问李昱泊,“李昱泊,你跟我说话了哦……”
李昱泊这次没理他了,转过头拿著笔接著清点他刚才被打断数的货物箱数……
“李昱泊哦……”夏时季不由往回走,靠近了李昱泊。
“走开,去外边坐著,谁跟你说话都不要理。”李昱泊有些不耐烦地说。
明明是很厌烦的口气,夏时季却听得脸都像开花似地笑了起来,眼也弯弯的,“李昱泊你跟我说话了耶……”
“还不快去?”李昱泊回头又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这就去……”夏时季听了迅速大声地回道,笑靥比外面的碧海蓝天更绚烂。
李昱泊看著他回答後就小跑著往外跑,见他跑得太快,李昱泊不由急了,气急败坏地对著得意忘形的人吼,“跑慢点,摔著了怎麽办……”
“不会啦……”夏时季在舱门口停了下来,朝他挥了挥手,“我等你下来,你要快点下来喔……”
说著带著一脸灿烂的笑就走了,李昱泊看得闭了闭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长大怎麽办?这麽个祸害精,他要是不长大,没本事,怎麽去管住他?又怎麽能带他好好长大?
中午在小饭店吃饭之前,夏时季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条冰冰的毛巾给李昱泊擦脸。
让李昱泊坐著不许他动手,他自己给李昱泊擦脸,还擦手,擦完手还蹲下拿毛巾擦李昱泊脚上的汗渍……
李大伯过来喊蹲在後门的他们吃饭的时候正好看到,看到了不由对这对亲腻过了头的兄弟摇了摇头,不过因为双方年纪小,从小到现在又从来都是好得像是一个人似的,他也没多想,只是照例取笑夏时季说:“现在知道懂事了啊?知道我们家泊仔不容易了啊?”
夏时季见李大伯又取笑他,朝李大伯做了个鬼脸,也不说话。
李昱泊这时也拉夏时季起来,把毛巾拿到自己手中,对李大伯说:“大伯,是开饭了吗?”
“是,吃饭了,过来吧。”李大伯招呼了一声,因为前面还忙,他也就走了。
见大伯走了,李昱泊拉了夏时季去後边的水缸,把毛巾洗干净了,也给夏时季擦了一遍脸,这才跟夏时季说,“下午热,你吃完饭就到那位叔叔家的小房间睡一会,醒来再来找我。”
“你不睡吗? ”夏时季失望地问。
“大伯还要清货,我要跟著去。”
“你可以不去的,你之麽小,我跟李爸爸打电话问了,他说没让你现在就挣钱,他还让你好管管我,你怎麽就不管我了呢?”夏时季又有些犯小脾气了。
“你不懂。”李昱泊非常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夏时季一听他这口气,立马老实了,但还是壮著胆子撒了娇,“那你陪我睡会吧,你不在我睡不著。”
李昱泊瞪他,夏时季可怜兮兮地看著他……
李昱泊见状拍了下他的头,骂他:“娇生惯养的东西……”
夏时季听了也不觉得是骂他,就是对著李昱泊哀求,“好不好? ”
见著他抬起的小脸上全是对他的哀求,他的眼睛也清澈到只有他的倒影,李昱泊轻吁了一口气,不由点了点头。
“李昱泊,你真好……”比阳光还要绚烂耀眼的笑容又出现在了貌如金童的人的脸上, 李昱泊沈稳的心,为此又悸动得猛跳了起来。
无论怎麽样,他都是他的夏时季。
你是我永远的夏时季,我是你永远的李昱泊。
露骨依恋,那时夏天。
那里,藏著我们永远从来都不能抗拒的情怀。
我爱你,从出生到生命最後。
——《夏露:幼年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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