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安抚住已经吃了药躺下的雷霆，沈云谦甚至自己也没有过去看，再度给陈领班打了个电话询问一下，知道只是东西被砸了，没有店员和客人受伤，就让他报警直接走法律程序就好。
雷霆还是有点担心店员的安全，沈云谦保证说都没事没伤着，他这才多少放心点。到底扛不住药效发作，眼皮重的厉害，雷霆还是睡了。
静静的坐在床边看了会雷霆的睡脸，忍不住欠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浅吻。沈云谦起身，关了房间的灯，转身关门离开。
三天后雷霆的感冒终于好了，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眼深蓝重新装修的情况，就先和小麦带着嘟嘟直奔了监狱。
大麦出事了！
隔着玻璃，大麦那边气色却不错，儿子这么大了，他就见过一回，琳琳在嘟嘟三岁的时候偷着带他来见过大麦，结果回去被打的不成人形，足足躺了半个多月才能下床，打那以后再也没敢带嘟嘟来过监狱。
“儿子，叫声爸爸听听。”大麦那头兴致勃勃的逗儿子，一点也没有因为打架被加刑一年的沮丧样。
六岁的孩子其实已经有单纯而浅薄的是非观念，知道蹲监狱的都是坏人，嘟嘟怯生生望着这个基本来说毫无印象的爸爸，往小麦怀里蹭了蹭不大愿意开口。
“叫爸爸，乖，叔叔在家里不是教过你吗？”
在小麦的循循善诱下，嘟嘟终于开口叫了声爸爸，稚嫩的小声叫的大麦心花怒放，恨不能穿越了玻璃抱着儿子亲两口。
一年的加刑，为这一句爸爸，值了。
加刑的原因是因为打架，大麦打的不是别人，正是嘟嘟那个禽兽继父。趁着放风的时候，大麦一个号子里的狱友帮忙把人堵住，大麦为了嘟嘟，也为了琳琳，把人好顿揍，满口的牙给打掉了四五颗，鼻梁骨断了，用来伤害嘟嘟的那只手也被打骨折了。
当然，事后大麦也被狱警好顿收拾，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惩罚折磨是少不了的，但架不住心里舒坦了，虽然黑号子里呆了好几天，雷霆今天这一看也没觉得大麦气色有多差。
父子天伦只能在几声爸爸和儿子的叫与答中结束，雷霆嘱咐大麦要沉住气，有什么事出来再说。
大麦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本来还想帮着雷霆好好问问上次说起的那个知道雷霆牵涉的那起案子的男人，结果那小子好端端突然被转了监狱，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了。
雷霆心中难免失落了一下子，原本还想找机会弄个清楚再回军校去查查呢，现在线索又断了，说完全不沮丧是假的，不过好在心态早就平和了。
有些事情，注定的……
回来时，雷霆带小麦一起回了家，关于嘟嘟有点事情小麦要拜托沈云谦帮忙。
眼看着嘟嘟九月要上小学了，现在好一点幼儿园小学居然比大学还难进，报名时甚至提前两三天就有爷爷奶奶拿着行李在学校门口彻夜排队的。小麦对这个业务流程不熟悉，加上那时候琳琳还没有离开，自己也没对嘟嘟上学的事情操过心，惯例六月份的小学招新生报名时间早就过了，现在学校名招生额早都满了，哪里还插的进去？
回到家里沈云谦刚好也从公司回来了，这几天一直跟进警方那边调查深蓝打砸事件的那位委托律师也在，正在说这案子的进度。
打砸深蓝的都是本地在拘留所里几进几出的小混混，各个说是为哥们义气来帮忙的，追查起到底是谁最先提议砸了深蓝的，反倒没人知道了。
一看就是给人当枪使的，该拘的拘的，该立案日后判刑的判，除了不知道主谋是谁，其他的速度都挺快的。
律师说完就告辞了，沈云谦道了声辛苦了也没多说什么，可雷霆觉得他那副表情怎么都像心里有数是的。
“来，叔叔抱!”
沈云谦把嘟嘟抱到腿上，拿果盘里的水果给他吃，小孩子很客气的郑重道谢后才接过东西吃。
小麦也就没有绕圈子，直接说了嘟嘟上小学的事。
沈云谦沉思了一下问小麦附近离哪所小学比较近。
“XX大学附属实验小学。”也是他住的那一区的区重点，多少孩子挤破了头也进不去的，小麦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了，这事沈云谦不是办不了，不过现在办事没有不搭人情的，肯定免不了要破费一把。
要说现如今的人情世故绝对是门学问，若是没有熟人搭桥，你想送钱都找不到门，找到了人家不信任也未必敢应你的事接你的钱。
“那真是巧了，前几天刚给这个学校捐建了一个新的图书阅览室和一批教学器材，他们还给了我一个荣誉校长的头衔。”
沈校长笑笑，显然这事情包在他身上没问题了，小麦很是感激的道谢，让嘟嘟也跟着谢谢叔叔。
“明明很瘦嘛，怎么叫嘟嘟？哪里胖嘟嘟了让叔叔看看？”
沈云谦扭了扭嘟嘟的小脸，果然没什么肉。
“出生的时候很胖的，九斤半，简直是个小肉球……”
后面的话突然觉得说不下去了，小麦的神色黯淡下来，沈云谦自然明白，那样的生活……嘟嘟明显比同龄孩子瘦小的多。
这场面让雷霆突然就生出了同命相怜的感触，他其实也几乎没有享受过父母的温情，之前是因为父母工作不在身边，之后是因为遭遇意外阴阳两世……
“嘟嘟，来，到叔叔这里来。”嘟嘟见雷霆的次数比较多，每次又都会给他带些小点心什么的吃的，所以自然比较熟，跳下沈云谦的膝头就扑到了雷霆的怀里。
“嘟嘟喜欢叔叔吗？”
雷霆把嘟嘟圈在怀里笑问。
“嗯，喜欢。”重重的点点头，小孩子不说谎，这个叔叔一直对他很好，比之前那个坏爸爸好多了。
“那你愿不愿意认叔叔做干爸爸？明天干爸爸带你去买新书包新文具。”
“干爸爸！”现在的孩子都会审时度势着呢，嘴甜极了，这个干爸爸可比在监狱看到的亲爸爸长的漂亮多了，最主要的是，干爸爸不是光头，开家长会时不会丢脸。
“好儿子！”在嘟嘟小脸上亲了一口，雷霆很开心，觉得自己可以替小麦分担一些，也可以为大麦尽一份朋友之义。
嘟嘟突然回头，对着沈云谦开口“叔叔，你可以做嘟嘟的大干爸爸吗？”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能小觑，刚才见小麦就自己上学的事情拜托沈云谦，立刻判断出这个房间里谁是能力最强的。
小麦看着一下子多出两个干爸爸的嘟嘟，感情自己这个叔叔倒是外人了？
不过看得出，沈云谦也是真喜欢嘟嘟，同样身为gay，小麦很能够理解这种心情。某种意义上讲，孩子，是他们人生中最大的缺憾……
程姨天然的母性这下子有机会升级为奶奶，开心的不得了，拉着小麦拽着嘟嘟说什么也不让走，到底加了两个菜在这里一起吃了晚饭。
席间大干爸爸和小干爸爸被（河蟹）干儿子叫得开心，都喝了点酒，饭后程姨不放心这两个被她当心尖一样疼了二三十年的大孩子开车，索性就做主留下小麦和嘟嘟在这里过夜了。
晚上亲自帮嘟嘟洗了澡，又给温了热牛奶，甚至还在床边给讲了故事，把当奶奶的瘾算是过了个十足十。
早在沈云谦住院的时候，程姨就知道嘟嘟的事了，还为孩子悲惨的遭遇掉了不少眼泪。
这次客房早早的程姨就收拾好了，在三楼，小麦没机会再和雷霆同床共枕，一下子心里踏实了不少。
半夜口渴，小麦起来到楼下倒杯水喝，刚端着杯子回到三楼，沈云谦正从书房里出来，两个人单独碰到一起，小麦多少有点尴尬。
自从看穿了沈云谦的心中所想，小麦的对雷霆总觉得产生了一种愧疚，在说与不说间纠结。
“还没睡啊？”不太自然的打了声招呼，几乎都不敢看沈云谦的眼睛，那人就那样面无愧色的保持着绅士微笑站在那里，弄得小麦反倒感觉心怀鬼胎的那个像是自己一样。
“处理了两份文件，有点晚了。”
沈云谦也不先走，也不说让小麦回房，就那样看似随性的站着，让小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早点休息。”
小麦几乎是狼狈逃窜，擦着沈云谦的肩膀过去。
后者仍站在那里没有动，只语带笑意的回了一个“好”字。
手已经触到房门了，小麦端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顿了一下，还是转身走回了沈云谦的面前。
“如果真的那么喜欢，好好对他。”
“我以为你不会说出来了。”沈云谦的笑意放大“放心吧，我会的。”
小麦点点头，突然间就觉得轻松了，沈云谦或者雷霆，他总要选择站在一头的。
“霆哥，真的，是个好人。”
“我知道……”
唯一不知道的是小麦这个变数，不知道雷霆会认识小麦，更不知道他会在出狱的第一时间先去找小麦。
虽然有些事情最终都要揭开谜底，但是沈云谦习惯每一步都按照自己预定的方向走，他不喜欢出现那么多的变量把他和雷霆两个人的未来推向不可知的方向。
既然决定开始了，就要一切尽在掌握。
当然，小麦从来都不是障碍，因为小麦是个聪明人。
现在还有一个不太聪明的混球一直在那里跳上跳下不知安的什么目的，包括这次砸了深蓝的事情，是因为雷霆几次打了他冲着雷霆去的？还是因为妒忌自己而冲着自己来的？这要好好分析一下，如果是前者，那无所谓，就当卖李希文一个面子，他可以不追究。但如果是后者，事情可就比较复杂了，还请某君自求多福。
沈云谦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次提点一下李希文，把自家的那位太子爷看牢点，他的爪子要再敢伸到雷霆身上，他不保证自己还能保持着之前的风度。
他的小霆，没人可以打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