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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过去

书籍名:《一醉许风流》    作者:火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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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从他的公寓离开,当凌洛炎回到房里的时候,龙焚正站在卧室的门边,赤裸的腰间纯白围裹,只是安静站立,便有种无形的气息透出,好似与整个空间融成一体,不止是不是因为灵力的原因,他的存在就似已贴近了自然。
幸好这样的龙焚没让族里的人瞧见过,凌洛炎走进过去,一手抚到了他的胸前,扬了扬指尖的请柬:“刚才的话听见了?这就是钟翰霄发来的邀请。”只看那双微蓝闪烁的眼,他就知道龙焚一定是听见了沈暮说的话,关于明天的酒宴。
龙焚点点头,所谓的酒宴,不论其下掩着何种用心,定然都与洛炎有关。从见到钟翰霄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钟翰霄同某个人很相似。
和封尘绝。
一样的狠戾,一样的自大高傲,满是野心,却都在错过之后才想要追回,只可惜,他的洛炎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微敛的有某看来显得狭长,若有若无的从中掠过了浅淡的笑意,看到那一抹笑,凌洛炎靠上前去:“我的祭司又在想些什么?明天晚上,你要随我同去。”
“宗主要去,龙焚自当在旁相陪。”龙焚沉静的面色不变,按着放在自己胸前的手,笑意依旧浅淡,“当初害了你的人,总该让他付出些许代价。”
淡色悠然,平和如水,却在那若有若无的笑意间泛起继续危险涟漪,又在对视凌洛炎的时候恢复了沉寂的黯然,涟漪淡下,笑意愈深,“洛炎觉得如何?”
“你果然知道。”凌洛炎轻嘲的勾起了嘴角,抬起手,带着一道红影飞去的请柬安稳的落在了桌上,靠近龙焚的胸前,他看着掌心冒起的炎火,“而今看来该感谢他才对,若不是他,不会有钟情,也就不会被带去了你那里,赤阎族,炎火,所有的一切或许都与我无关。”
“若是没有他,洛炎仍是会在我的怀里,炎火之力来自你的魂魄,不论你是何身份名字,终会来到我的身边。”龙焚注目他掌心的火色,语声悠然。
这一点毋庸置疑,已在他怀中之人,他不会去考虑其他。
“那么,想知道我的过去吗?”收起了炎火,凌洛炎侧过头去,挑起了眉宇,朝环抱着他的男人问道。龙焚从来没有问过,却像是知道一些。
“洛炎若是说的太多,我怕会克制不住……”手臂环绕,嘴唇凑近了耳边,“他是第一个碰了洛炎的人,也是第一个让你动心的人,我说的可对?”
他真会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的想要让那个钟翰霄身不如死。
他看见过的记忆片段里,当时的洛炎还是少年,挂着泪痕依旧倔强不服输的脸,在靠进钟翰霄的时候才会略微放松下来,信任倚赖,心动跟随,随之而来的缺失假象的破碎,当真实显露,咬牙冷嘲的表情,掩盖着的是被欺骗的屈辱和无尽愤怒,那就是少年时的洛炎。
是他无法触及的,只属于洛炎和钟翰霄的过去。
指尖在怀里的人身上轻抚,唇边和缓的笑意未退,浅蓝微阖,站在门边抱着凌洛炎的男人想着当初通过灵识所见的片段,轻抚的动作愈加轻缓,莲华香气圣洁而飘渺,飘散着无欲且令人安心的沉稳的气息,只有在他怀中的人才从那气息中觉出了丝丝缕缕正逐渐堆积的阴暗冰冷。
在那完美的身型上捏了一把,凌洛炎轻嗤一声,想起当初,勾起了几丝嘲弄:“我有不是女人,难道还会对第一次念念不忘,说是心动,也可以说是少年时的性冲动,如今让他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就连恨都谈不上。”
“洛炎可是打算告诉我?”微抬了眼,龙焚淡淡问道。
只这么看,真的很难猜想在这样的表面下流转的究竟是何种心思,凌洛炎瞧了她一眼,自然不会相信他对此毫不在意,耸了耸肩,他如今并不在乎提起,要说也没什么。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就这么一直到了十五岁,被钟翰霄的父亲收养,那影枭盟当时就是道上所有人忌惮的组织,许是看上了我的资质,总之养父对我还不错……”
“他训练你。”龙焚打断了他的话,所谓的不错,他略微清楚,少年在黑暗中哭喊的身影便该是当时的洛炎。
凌洛炎点头,笑得一脸无所谓:“和其他被活生生打死的人相比,我的待遇已经算是不错,最少我还有值得培养的潜质。”日复一日的在那斗室里,让他对活下去这件事有着特别强烈的渴求,所以他才能活到今天。
“在我面前亦要掩饰?”龙焚轻轻碰触她的脸,“洛炎不必笑着说这些。”
“只是习惯了,已是过去的事,我不会再去牵记,何况有了你。”在龙焚唇上轻吻了一下,凌洛炎知道他是为自己的过去而不舍,心中一暖,若是当初那些是为了换来和龙焚相遇,倒也值得。
拉着龙焚走到卧房,凌洛炎往床上躺下,“钟翰霄与我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戏,只不过那时候的我还不会演戏……”
当时,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每天挣扎在斗室里,唯一关心他的,是他名义上的兄长,钟翰霄,亲切的叫着他的第一个正式的名字,叫他宇,会替他上药,会安慰他,偶尔也会教训他,教会了他什么是情欲,还让他懂得如何在影枭盟里生存……
他学的很好,也信任着被他称作霄的兄长,全心的信任的结果,却是某一天,所相信的一切全部破灭。
一切只是一场戏,一场早被安排好的戏,导演是他的养父,主角是他,而霄,正事让这出戏精彩绝伦的主要演员,某一天最信任的人忽然转身,转过脸来的是他全然陌生的男人。
宇,不要怪我,这是父亲的意思,在所有的孩子里你最为出色,只可惜性子太傲,如果不磨去一些锐气,不改改你的脾气,影枭盟留不下你……
那么……你对我的关心也是父亲的意思了?
关心?怎么,你相信我对你是真心?虽然那时候也不勉强,不过,确实是父亲的意思,没关系,如果你喜欢的话,下次还可以来我房里,没有感情……也不是不可以做那件事的……
这都是你们安排好的?你以为我会随你们摆弄吗?!
已经是这样了,所以这一课你要记住,以后别忘了,再不能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你身边的人,在影枭盟想要往上爬,就要记得……
还有,父亲对你的能力很期待,只要你出去那些没用的感情用事,以后影枭盟里会有你的位置,不论近前还是权利,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摆弄别人,如果你不愿意被人摆弄就要记住这一点……
只有无情,才能无敌……
躺在床上,凌洛炎叙述着过去的一幕幕,龙焚从他口中证明了自己看到的那些片段,洛炎说的不多,轻描淡写几句,却让他不由得向着过去少年时的他,心里涌上了难以言喻的感觉。
若非那些过去,不会有此刻这般耀眼的他,但让他经历了那些的人,却不是轻易可以饶恕的,凡是伤了洛炎的,还有想要伤他的,都需要付出代价。
“现在来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感觉的,好像在说他人的事,所以祭司大人别摆出这样的表情来。”凌洛炎抬首望着床边注视着他的男人,龙焚那张淡静安然的脸上正露出几抹阴暗,明显到从他的角度看去,正可望见眼底的幽蓝诡秘。
微笑着垂首,龙焚淡淡点头,眼底的幽暗诡色一闪而逝:“确实不必提了,那些过去往后和你无关,赤阎族宗主凌洛炎,这才是你的身份,权力地位,力量声望,所有的一切,洛炎都已得到。”
“多亏了我的祭司大人。”展开手,凌洛炎发出轻笑,“族人定是在等我了,宁馨所说,如果不是太麻烦,可以考虑,万一天下人都死绝了,徒留几个宗族还有什么意思。”
想起过往,他知道此刻拥有的是多少人难以企及的,可用而不用,似乎太浪费了,只拥有赤阎族,已经不能令他满足……
天下人的炎主,这句话听起来不错。
他不要征战天下,也不想除尽异己,他要的是那个世间所有人为他而臣服,心甘情愿的奉他为主。
“洛炎在想什么?”微微阖起眼,龙焚瞧见了他眼底闪耀的火色,那抹颜色让凌洛炎的眼底好像有什么在炽烈燃烧,他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那是野心,就如当初打算得到烈焱族一般,只不过这一回,洛炎要的再不是赤阎族那般的存在,而是……
“我们可以回去再做商议。”知道龙焚一定会为他的安危担心,凌洛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一伸手把身旁的男人拉到了床上,“明天还有一场好戏等着,先休息一下,之前……太激烈了。”
“那就睡吧。”抱着他,龙焚没有再问,洛炎的决定他能料到,好胜心强,又拥有者务必的野心,纵然面对天劫也是不会退缩的,回到此处让洛炎将他们的那个世界看的更为分明,着突然的想法只是一念之间,但天下乱世,天劫之始,或许真的会如那歌谣所说,因洛炎而重生。
只是因为他的一念之间。
挑他心动之人,果然不是常人可及的,无奈的在那微扬的唇边亲吻,龙焚眼底的微蓝流转,浮现几许笑意浅淡。只要是洛炎想要,他会为他得到。

第120章

第二天就是酒宴举办的日子,关于钟翰霄,凌洛炎和龙梵两人都没有再提起。
对于凌洛炎来说,到了如今,这个人的存在已经没有意义,而龙梵再没提起,从他平静悠然的神情上却不知道究竟是存着何种的心思。
“既然有人要看我们恩爱,就只管让他看个够,我没打算去找他麻烦,他自己找上门来,可就怪不得我了。”靠在墙边,凌洛炎拉开了窗帘,外面还在下着雪,不断飘扬的雪花和当年的那场大雪还真是像得很,只不过心情全然不同。
虽然他对龙梵说的时候几句就带过了,但那段往事对当初才十五六岁的他而言,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算是刻骨铭心,那确实是相当生动的一课。
后来的他站在雪片堆积的空地上,握紧了手心里的雪块,直到心里的怒气和屈辱的心痛被冻结,就那么一整天,也就是那天之后,他发誓要得到一切。
转过头,他看到了眼在他身后的龙梵,把手里的酒杯递了过去,晶莹的酒液隔着透明,在指尖折射出诱人的晶红,晶红流转,指尖交错而过,到了那匀称修长的手中,接过酒杯的男人就着他喝过的地方,饮下了酒液,淡淡微笑。
“洛炎想让他知道我们有多恩爱?”
“没必要做给他看,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只是去看他究竟想玩什么把戏而已。”钟翰霄这个人,对于想要的东西向来没有耐性。
“虽然是这么说,但你们不必刻意表现就已经够轰动的了。”沈暮扬了扬手里的报纸,表示抱怨,抬头看了眼站在窗边的两个人,嘴里又低声嘀咕了一句,“简直是刺激人。”
报上刊登的正是记者会上的事,铺天盖地的都是大段的描述和大幅的照片,写的当然是当时的危急,还有围绕突然现身的神秘男人做的猜测,而照片,不用说,就是那时候钟情和龙梵拥吻的特写。
“你可以当做没看见。”凌洛炎朝他瞥了一眼,挑起了嘴角,报纸他已经看过了,那个角度还算不错。
沈暮一时无语,在他面前钟情正靠着那个龙梵,那种慵懒放松的神情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两人一前一后,即使不说话,都 像是流转着旁人不能融入的气氛,递过去的酒杯,浅淡的微笑,任何看似不经意的动作,都让他这个旁观者有种不该存在于此妨碍了他们的感觉。
“我先走了,晚上来接你们,订做的礼服等修改好了,我会提早去拿,今晚有你到场,许多本来没打算去的人都去了,简直是盛况空前,只是到了酒会上……希望别出什么事情才好。”沈暮停了一下,心里有些担心,好像有钟情的地方总免不了出事,不是他惹麻烦,就是别人为了他惹麻烦。
看着沈暮离开,凌洛炎转身面对龙梵,“今天是圣诞节,没想到我会在这里与我的祭司一起过,果然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如何特别?“龙梵从他耳边抚过,窗外积雪印照着莹白,令他掌中的发也闪烁出几抹透明似的光泽,洛炎的这具身体并未留着长发,未曾梳理整齐,褐色的发只到肩头,桀骜张狂,却衬上了一张正对他露出笑意邪魅的脸,十足的诱惑。
引着他靠近,凌洛炎双手环在了他腰间,望向窗外,”原本也并不怎么特别,但今日与你在此,才叫特别了。“他对于圣诞节没什么感觉,但就在这一刻,抱着龙梵,望着窗外雪景,心里却异常的平静安宁,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没有龙梵,他的心境一定截然不同。”这身衣装也很特别。“龙梵指了指身上所穿,此世与他们的世界不同,穿着也是大有区别,但先前见了洛炎试穿那身礼服,却合衬至极,似乎不论到哪里,穿着任何,他的洛炎都注定要引去所有人的注目。”难得见你穿这里的衣服……“隔着衣料,凌洛炎的掌心从眼前的纯白上抚过,龙梵身上穿的正是沈暮送来的衣服,并不是正装,只是居家的便服。
还是纯白,一身宽松的纯白,或许是因为深暮对之前所见印象太过深刻,不知从哪里买来,看来简单到极致,剪裁却堪称一流,上衣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却将龙梵宽阔的肩膀衬托,腰间以下收着细微的褶皱,细致而随意,宽松闲适,却有丝悠远神秘的飘渺,乍一眼看,根本不像居家服,而像是为了模特走秀所准备。
挑起了眉,他忽然想到,以龙梵这种身材,要买到合身的似乎不容易,沈暮拿来的这套,不会是他那位知名设计师的房东以前用来参展的那件……
如果真是那件,也怪不得能衬得上龙梵这样特别的气质,目光继续在他身上流转,凌洛炎实在不知道映衬在日光下,站在窗边的男人穿上那身会怎么样,那身被拿去修改的礼服。
“忽然有些担心呐,今晚的酒宴……”到时穿的那套将是完全合身的,近乎完美只在他眼前显露过的身型免不了躲在他人眼里,环抱着龙梵的手往下而去,凌洛炎的手在他的臀上按捏 一下,情挑的笑眼里浮现了危险,“我的祭司到时候可要小心些,别让我瞧见了什么,要知道,此世的男女与我们的族人不同”
族人即便再倾慕崇敬,也不敢轻易表露什么,但这里不一样,宴会之上,觥筹交错的表面上掩藏着多少肮脏勾当暂且不说,那些本身为了猎艳猎奇而来的人却会成为像苍蝇一样的麻烦。
“洛炎担心我被他人招惹?”龙梵笑着轻触了一下他的唇,“酒会过后,便是我们回去之时了。”再待得久些的话,洛炎的身体恐怕无法再承载他灵魄中的力量。
凌洛炎点头,敛下了眼底被诱惑的闪烁,勾着唇缓缓贴近,“我会看好自己,你也一样,这是本宗主的命令。”
“是……龙梵遵命。”笑着在他唇上吻下,龙梵一手托在他颈后,加深了这个吻,来到这个世界没几日,但洛炎在世人眼里和何种存在他却知道的清楚,为免引来他人更多的妄念,他还是该快些将洛炎带回去才是。
夜色很快降下,请柬上酒宴的时间差不多也到了,凌洛为一行人出了门,另一边钟翰霄正举着酒杯,在宴会厅里招呼已到场客人。
今天正是借着慈善的名义举办的一次宴会,到场的都是名流富绅,或者便是政界活跃的名人,各行各界都有风头正劲的人物被邀请。
不论真是为了慈善而来,还是为了博得名声,又或是为了其他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的目的,总之来客都 是衣冠楚楚的,被布置的豪华隆重的大厅里衣香鬓影穿梭其中,女人们的笑声和在袒露的胸口前闪耀的各种珠宝,又为这场以慈善为名的酒宴添了些香艳和奢华。
钟翰霄,影霄集团,影枭盟,这三者的关联私下里谁都知道,在场的谁也不愿意明里和黑道扯上关系,但换了一个身份头衔,主人是影霄集团的钟翰霄的话,他们在此出现,倒是心安理得。
各种酒类饮料的酒香混合着香水余味,还朋绅士们手中的香烟味,混合着在空气里弥散,宴会厅里人声逐渐增多,乐声相合,一片热闹之中,食物的味道,点心的香甜随着侍者手里的托盘被一一送上。
水晶灯下人影绰绰,在正中聚集的人群里,不是榜上有名的年轻俊才,就是豪门名流家里的贵族千金,其中也不乏各领域正当红的偶像,影星歌手,又或是正打算跻身上流社会的小明星,除此之外,也少不了记者的身影。
所有人谈话和议论的内容,都在为今年举办的这次晚宴的隆重和盛大而惊叹,一个个向主人钟翰霄举杯感谢。
“各位不必客气,随意。”与平时的相比,今天的钟翰霄似乎有些不同,没有和太多的人寒暄,时不时的对手下的人说些什么,在那道深黑暗色的身影走过之后,人群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某个传闻。
看了报的人都知道,他们这些人无法企及的巨星钟情,在醒来后的第一次召开了记者会,却在现场发生了意外,钟翰霄当时也在场,甚至有某家报社单独刊登了一张他与某个男人对峙的照片,和另一张钟情与神秘男子拥吻的照片联系起来,谁都会猜测钟翰霄和钟情之间的关系。
“听说,这次酒宴这么盛大就是为了钟情?”
“我听说他们之间有仇……”“我怎么听说钟翰霄和钟情原本是兄弟?”
“看报上那照片没?那种态度,我看是对钟情有意思才对。”
“那也没什么奇怪,如果钟情的话……难道你敢说对他没有意思?”
含着隐意的暖昧轻笑,不少人围在一起正在讨论,门口忽然有一阵骚动的惊呼,不少人都往门口探头张望。
钟情来了?!
在隐约骚动的人群里,钟翰霄目光一闪,眼底闪过一道锐利,没有走上前去,而是等在大厅正中,等着他等待多时的人出现。
“真是抱歉,让大家久等,不过你们知道,王子总是最后出现的,各位公主和骑士请让开一些,让我们过去。”玩笑似的笑语在无数的惊叹声中响起,说话的人嘴边带着些嘲讽的轻笑,却依旧是一张深情到令人无法抗拒他魅惑的脸,随后,一抹似血的殷红随着话语声,骤然闯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仿佛一瞬间把场内所有的艳色夺去,滴血似的赤红,张扬狂烈,红的像是带有热度,让人在望上去的第一眼感觉被灼烫,连视线都会燃烧起来,就是像是一团活生生的火焰落到他们眼前,让他们只能看着他走近,被眼前所见而震撼。
走来的钟情穿着只到腰间的礼服,炽烈夺目的红,式样并不对称,一边有面料逐层堆砌成了层叠的立体感,如火焰化作了实体跳跃在他肩头,一小簇轻飘的白羽在另一边的肩头点缀,又让人与他天使般的脸孔联想起来。
白羽轻拂,一旁敞开的领口,露出了里面衬衣柔软的白交相映衬,领口托下的丝结松松的系着,就像是被打乱的发,褐色的发微微凌乱,散落在用赤色暗纹绣边的领口边缘,嘴角边挂着笑意,正在走近的人,不羁,张狂,魅惑,却又深情浓烈,让人只能看着他走过,连想要说些什么都忘记。
红影从他们身边走过,但他的下装穿的并不是同样的赤色,而是纯白,白的同他肩头的轻羽一样,也像他身后的男人身上所穿,那个男人的身影跟随着一起出现,似乎就是报上那个与他拥吻的身份成迷的男人。
随在他身后,全身一色的白,纯粹的白色在灯光的被印照,也印照出那个男人的容貌。
似乎每一部分都恰到好处,无法用某个特定的词汇来形容,吸引人目光的相貌却透着让人想要移开眼的圣洁悠远,好似他们本不该如此直视,只能抬头仰望。
沉静平和,沉寂安然,一身的白色不像在场多数人的燕尾服或西装革履,而是半长的,修长的身形在合身的礼服里显露出宽阔的肩膀,腰身紧窄,却没有一分瘦弱,只将他完美的身型全部显露,迈步之间,上衣的前襟微微敞开,一整排闪耀暗光的银链从腰部一直延伸到领口,立起的高领缀着一枚火红的饰扣,使得一身纯白更为耀眼,也使得背后垂落的黑发暗如夜色。
束成一束的发系在颈后,顺直而规整,随着不疾不徐的步伐,丝丝缕缕的带出几许暗黑,半长的礼服没有丝毫夸张的地方,穿在他身上却无处不透着古典神秘的气息,仿佛来自遥远的只在神话中存在的时代,隐约的透出禁欲却又令人迷惑的性感。
一前一后的身影,在门前所有人的静默中走入宴会厅,前一刻的期待和骚乱在见到这两个人的时候,似乎再也没有人想的起再说什么。
目光追随着,只能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朝场中走去,想不起能够跟随,只是不断在心里赞叹。
门前走进的两人越往里走,正在交谈的人声便越来越少,所有人都看见了他们,所有人都在惊讶,钟翰霄自然也看见了。
在一片惊叹声中,只有他微不可觉的皱卡塔尼亚了眉,眼底骤然阴沉下来。

第121章

满是阴冷幽暗的眼注视着两人走近,钟翰霄握着酒杯的手逐渐收紧,曾经属于他,被他摆布的少年如今耀眼的让人屏息,甚至比他陷入沉睡以前还要让人难以抗拒。
站在角落,目光注视,他想到的全是过去。
当年的钟翰霄离开影枭盟,成了钟情,之后每次见到他都是在荧幕上,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有魅力,被他警告不该存在的感情却成了他最到致命武器,没有人能面对他的情挑魅惑而不动心。
其中也包括了他。
当初如果没有放手,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就该是属于他的。
一口饮下了杯子中的酒,锐利的眼眸扫向了正走来的两人,钟翰霄的眼中目光闪动,朝身旁的手下低低的说了几句,迎向了走来的两个人。
走近大厅的两人对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好像全没有感觉,依然故我的脚步悠然,并肩而立,好像完全没发觉他人的注视,也没留意到人声的消散。
宽敞豪华的宴会厅里只剩下窃窃私语,隐隐的惊讶赞叹,早就听说钟情这一次会来,不少人正是为了他才早早的到了这里,这时候忽然见了他,一时间却没有人敢上前搭话,那两个人走过,就像一幅画,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们也闯不进去。
音乐声继续,因为他的出现而使不少人都聚到门前,只有乐声在略显空旷的大厅里盘旋着,钟翰霄从角落里走出来,另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到了他的面前。
“多谢盛情款待,能享受这么美妙的夜晚……”从呆立在一旁的侍者手上拿来酒杯,凌洛炎举起朝周围示意。
灯光音乐,还有美酒和价值不菲的精致食物,临走前能和龙梵共度这么一个夜晚确实不错。
“能邀请到巨星到场,也是我的荣幸。”钟翰霄取过酒杯,举杯相对,双眼始终望着面前的红影,带着力度的目光仿佛势在必得。
凌洛炎抬了抬手,一脸的无所谓的浅浅抿了一口,习惯性的随手把杯子递给了身旁的男人。
龙梵接过,带着某种示意的一手环上了他的腰,扫过钟翰霄瞬间沉下的脸,淡淡微笑,没有开口,却让人没有办法忽略他此刻的表情,仿佛理所当然的占有,那抹微笑虽然浅淡,落在钟翰霄眼里,却觉得刺目不已。
眼前的两人共饮一杯酒,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对他露出的微笑,仿佛是在嘲弄。
他尽了全力派人去调查这个男人的身份,居然一无所获,虽然才是一天的时间,但一点线索都没有却是从来没发生过的,就好像凭空出现……
动用了影枭盟的所有力量,居然查不到一个人的来历,别说来历,连丝毫存在于这个世上的痕迹都没有找到。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分,如果不查清楚,等一会儿……遮掩了眼底的戾色,钟翰霄低头喝酒,已经到了他眼前的猎物,不能心急,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已经清楚的感觉到这个人的危险。
三个人在厅里伫立,稍微敏感的人都会察觉其中的异样,先前的猜测在每个人的心里盘旋,虽然还没有太多的交谈,但光只是这样三个人站在场中,就让他们这些旁观的人感觉到一种不一样的气流涌动,不是一触即发的紧绷,却有种将要什么发生的暗流汹涌。
但让所有想看好戏的人失望的是钟翰霄和钟情只是寒暄了几句,人影交错而过,他们的巨星和身旁身份成迷的男人走到了休息区,钟翰霄再度周旋在宾客之中,看来没有其他特别。
只是这样?所有人面面相觑,也让在场的记者大失所望,人声渐渐开始响起,随着那三个人散开,在场宾客又恢复了交谈,不论本来在进行什么的都照常继续,但因为钟情的到来,还是让场内的气氛产生的微妙的变化。
大半的人在说话时都会有意无意的朝着那两人所在的方向望去,即使这里名流云集,不乏影星歌手,但那个穿着红色礼服,透着贵族气息,此刻看来又犹如天使降临的男人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身赤红让他犹如浴血,让那张满是深情的脸更显得邪魅诱惑。也衬托出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愈加的莫测飘渺。
两个人站在休息区的落地窗前,神秘男子正在对他说些什么,从侧面望云,能看到那身纯白和背后束起的长发,黑与白的组合,还有令人钦羡的身材,他站在钟情身边的时候,两个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和谐,好像本来就是一个整体,让人不敢轻易的上前云破坏了这如画的美感。
凌洛炎对周围的视线当然有所察觉,但其中却没有感觉到钟翰霄的,取过龙梵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他朝身后示意,“今天的他太平静了,应该是有其他的事,越是有什么打算,表面看来越是正常,他喜欢演戏。”
“看来洛炎很了解他。”指尖从杯沿虚空划过,还残留着酒液的杯子忽然碎裂,就从中间的部分,整整齐齐的裂成了两半。
“之前便说过,别提的太多,免得我克制不住……”龙梵微笑着对眼前的人低语,轻柔的轻语令人不安,指尖继续在眼前破碎的酒杯上轻轻划动,碎成两片的酒杯化作了四片,双呈八片,直到在光下闪烁折射着透明晶莹的光彩,化作无数细小碎片,如破碎的琉璃,浸透着酒液晶红的光泽。
摊在几案上的碎片再看不出原来是一只留着残酒的容器,碎云的破片透明闪烁,一粒粒如细纱般,看来脆弱,却在灯光下折射出了无比的美丽和危险。
浅浅的微蓝里仿佛印照了碎片的光芒,温柔闪烁,却透出了冰冷和锐利。
凌洛炎知道其中的含义,“是,我是对他有所了解,不过……我更了解的是我的祭司。”不论钟翰霄是不是要做什么,他的祭司不会轻易将他放过。
如天使般美好的脸上露出了近似恶魔的微笑,抬手轻轻的拂过。
细沙之上的闪烁的晶莹殷红突然跃起,化作了一道赤色焰火,眨眼间,几案上的碎片被火色吞没,所有的晶莹闪烁,危险脆弱,全数不见,就像从来没在存在。
远远望着他们的人们只看见一道红光闪耀,一闪而逝,那两个人对视着露出了同样的微笑,不知为什么,看到那一抹笑,竟让人忽然感觉有些悚然,再仔细看,画一般的美景依然,只是他们的错觉而已。
“我去拿些吃的,在这里等我。”在龙梵的唇上吻过,凌洛炎转身往摆放食物的地方走去。
龙梵注视着他离开,只是在落地窗前静静站立,却依然引起了不少人的火热视线关注,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无比的出众,再加上神秘难测的身份身份背景,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足以引起某些人的企图心。
当凌洛炎手里端着餐盘正要回去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龙梵身边围绕的男女,一个个眼中的神情足以引起他心底的不悦,正要回去,手臂忽然被人握住。
“宇。”还是这么称呼他,钟翰霄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拉着他的手没有放开,“回到我身边。”
简单而直接,没有任何的掩饰,直直望着他的眼里不是要求,也不是希翼,而是强硬的近乎命令的眼神,过去这几年没见,看来钟翰霄还 一点没变。
凌洛炎没有直接拒绝,嘴边噙起了一抹嘲弄的冷笑,“大哥这句话像是说晚了十多年,我记得从那天开始,你就对我没兴趣了,当然,我对你也一样。”
那天指的是哪天钟翰霄清楚,同时大哥这个称呼在这句话里也显得尤其的讽刺,握着他的手臂的力道一紧,“是因为他?“往那个方向看去,被几个人围绕的男人也正往这里看过来。
“如果我说是呢?”随着他望去,凌洛炎微微勾起了唇,即使没有龙梵存在,他也不会对钟翰霄再有任何其他想法,更别提现在有了龙梵。
唇上的笑意和先前的冷笑不同,没有嘲弄讥讽,除了看着那个男人被他人围绕而露出的不悦,其他只有牵挂的情意,那是连他都没得到过的,即使当初在他的怀抱里,那时的少年也只是依赖。
钟翰霄咬牙,他没想到,他的心里竟会产生出这样的感觉,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越来越放不下他,当看到他和那个男人一起出现的时候,开始后悔,当初不该轻易的让他离开影枭盟。
悔意和妒意像毒蛇在啃咬,他没想到当初放弃的东西竟然会越来越璀璨夺目,炫目到让所有人都想得到,没有什么比曾经拥有,却在放手后,才发现自己抛弃的原来是一件珍宝这样更让人懊悔的事,这种感觉比起从未得到更让人无法忍受。
凌洛炎的手臂还被钟翰霄抓着,也感觉到了灼热的视线,却没有理会,转头去看着窗边站立的男人,他的不悦逐渐成了怒意。
窗外还在飘着雪,站在雪景前的龙梵,那一身的纯白几乎让他觉得惊艳,平和深远的神色辩不清此时的想法,看着他和钟翰霄,收敛了眼神,忽然抬步往他这里走来,周围的那些人一路跟着几乎想要贴到他的身上。
只有他才能碰触的胸膛正有人用指轻点,涂着媚色的指尖挑逗似的在那纯白之上划过,凌洛炎皱起眉,身旁的钟翰霄的话音却似在火上浇油,“看来不光是你,很多人对他都很有好感。”
有意加重了最后的两个字,带着暧昧的暗示,钟翰霄的话落音,正观察他的表情,却见面前的人皱起的眉忽然松开,勾起一边嘴角,转头对他懒懒的一挑眉,像是在讥笑他无用的挑唆,“因为他是我看上的男人。”
凌洛炎说完,拉开了钟翰霄抓住他的手,把手里的餐盘塞了过去,没等龙梵走到他身前,上前了几步,拉开了某个女人的手。

第122章

细白的手腕被抓着从目标上远离,那个女人还没回过神来,手腕上霎时传来一阵剧痛,煞白着脸,她惊疑不定的转过头,对上的是一双敛去笑意的眼眸,这双眼她在荧幕上看过不知道多少遍,却从没有一次像现在离得这么近。
近到能感觉到其中的犀利冰冷,好似冰锥,又仿佛燃着狠烈的火色,这样的眼神和手腕上的痛楚,让她的手不自觉的轻颤,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却还在加重,就偈恨不得要把她的手捏断一样。
“我的人,别人是不能踫的……哪怕只是一个手指。”像是在提醒,也像是警告,放松了力道,抓着他的手从腕上缓缓下移,从她的那个指上抚过,凌洛炎对她露出一抹冷洌的笑,“会遭到惩罚。”
话音刚落,一片涂着媚色嫣粉的指甲忽然掉落,女人惊呼一声,正在疑惑,为什么下午才做上的指甲掉的这么快,指尖忽然传来了针扎一般的剧痛,好像硬 生生的被扯去了血肉,而后只见无数的血珠细细的冒出,掉下的居然不是做出的那一截,而是一整片?!
惊呼成了尖叫,血水不断从指上涌出来,人说十指连心,她发出的惨叫声惊动了周围所有的人,几乎以为是发生了命案,早就关注着这里的人群顿时围拢,只见巨星钟情把正在微笑的白衣男人拉到了身边。
“为什么让她踫你?”皱着眉质问,凌洛炎对先前所见非常不满,龙梵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祭司,不论是在族里,还是在这里,他无法忍受看到其他人近他的身。
在那个世上,没有人敢对龙梵表露什么,他的感受并不强烈,但在这里,看到那个女人踫触龙梵的时候,他清楚的感觉到,心底是多么的不愿意,不愿意在他身边站着的是别人,更不愿意看到他被其它人踫触,用那种挑逗诱惑的动作,而他,居然还没有避开。
龙梵看着那个女人因为恐惧鲜血而晕倒,被侍者扶走,脸上的笑意渐深,“洛炎不也被人踫了?”虽然不在他身旁,但他注视的目光却没有片刻离开过。
“见了他人踫我,洛炎知道生气不快,难道不知我不想见到什么?”含着笑意,眼底的微蓝却仍是一片沉寂,对视着钟翰霄,龙梵淡静的眼中并不见怒意,而是其他更深沉难测的东西。
钟翰霄从最初便让他觉得十分碍眼,自魑魅王化身那时起,自听到他称洛炎为“宇”,到此刻,他的存在就更令人不快,尤其是知道了他对洛炎做过什么。
凌洛炎对他的问题一时语塞。
他对钟翰霄没有丝毫特别的感觉,只当他是一个小小的麻烦,一个可以耍弄的对像,却忘了,对龙梵而言,钟翰霄代表的是他的过去,尤其是在自己对他说了当初钟翰霄是如何待他之后,想当然的,龙梵对他们两人任何的接触都会有大的反应。
但,也不必用这种方式来让他“感同身受”吧,还透着冰冷锐利的眼添了些不满,从先前随着龙梵走来的那些人身上扫去,不想对他的祭司动气,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那些人离得再远些,给他们足够的警告。
“敢觊觎我的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所有人眼前,钟情前一刻冷厉的神情转做了轻笑,仿佛玩笑似的说着这句话,眼神却望着地上的那滩鲜血,让人不由联想其中的关联,为自己的猜测而心惊,到最后,却都摇着头否决了那种不可思议的猜想。
真是,只是巧合的被踫掉了指甲而已,刚好倒霉被整个踫下,怎么可能是因为钟情,人力一瞬间根本做不到这种事,更何况她不过是踫了那个男人一下,要是为了这而付出代价,就真要让人心惊了。
“洛炎的这句话说的不错。”龙梵赞许的点头,身边的人回了他一眼,却仍带着不满,似乎仍在为先前的事而不快,眼底的闪烁微蓝,龙梵脸上不知是要挟还是诱哄的笑意又柔和了几分,“只要洛炎不让别人近了身,我也会离的他人远些。”
不等凌洛炎挑眉接话,一旁的钟翰霄忽然开了口中。
“你不想看见我踫他?只是抓着他的手而已,那又怎么样?”放下了先前被塞在手里餐盘,从胸口抽出丝巾随意抹了抹,扔在了脚边,冷峻的脸上不再是原先的平静的表情。
在旁听两人对话,他很清楚的知道钟情对这个男人有多么在乎,这一点对他的计划只有好处,他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踩着脚下被他扔下的纯白丝巾,钟翰霄的动作看来随意,也极力控制着,但脸色还是有些扭曲。
在钟情还被称为钟翰宇的时候,在影枭盟有十年,十年间,除了起初的那一年,之扣他再也没去留意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宇,要说有,也是将他视作对手,把他所有的话记住之后,宇做的太好,好到几乎威胁到他的地位,那时候他怎么可能再去留意其它?
他根本没想到当年的少年会有这样的改变,在后来的几年里,如果不是因为孤儿的身份,宇险些就坐上了他现在的位置,在他离开影枭盟之后他还一度有些庆幸,却没想到,在宇离开之后他才发现他变的这样吸引人,变得这样炫目耀眼,每次在电视上看到他,总是让他想起过去,也连带着想起了之后那几年里,宇带着手下进出影枭盟时候的模样。
记忆越来越清晰,那时候的他就已经开始改变了,确切的说,是自从他们之间的那场戏结束之后,宇就在改变,是他没有留意,他的错过,造成了今天他在别的男人怀里。
弥补这个错误,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他不会忍受这种懊悔和妒意,也无法原谅在他被他抛弃之后,宇竟然变得这样充满魅力,却不是对他展现。
看出了钟翰霄眼里的不甘和嫉意,还有无数的后悔和懊恼,龙梵环绕过凌洛炎曾被踫触的手臂,搂紧了他,像是有意,在他的脸庞轻轻踫触,只是嘴唇擦过,却因为那缓慢的动作而显得无比的亲昵和暧昧。
“你踫了他会怎样?不必心急,很快,你就会知道。”轻缓的话语柔和,就像他轻吻的动作,但随着语声透出的却绝不是和动作一样的温柔,带着淡淡笑意,笑意浅淡的叫人不安。
两个的问答,空气里没有火花四溅的感觉,却有着另一种窒闷和紧张,周围的人群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都感觉到从这个神秘男人身上散发出冰冷,还有种沉重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压抑。
就像无边无际的海水将人逐渐吞没,不是瞬间涌上,而是一点一点的让你清楚的感觉到这种冰冷无情,一分一分的感觉到恐惧。
骤然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快到连眨眼都来不及的速度,似乎灯光的颜色有些改变,眼前的事物颜色都晦暗了一些,莫名的心里的恐惧突然滋长,却没有人说的上为什么 。
凌洛炎也有所感觉,别有深意的瞧了龙梵一眼,嘴角牵起了一丝弧度,虽然他不知道龙梵打算做什么,但他可以确定,绝不会让钟翰霄觉得愉快,至于其他人,会不会收到牵连就很难说了……一眼扫过周围围观的人,他看的出,那些人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在场的人都在心里提出疑问,却没有人能够回答,除了知道他和钟情的关系,其他全然不知,而仅仅知道的这部分,也足够让他们诧异。
从钟情的态度来看,显然是不打算掩饰和他的关系的,要知道,过去钟情不论是和谁闹绯闻有牵扯,都没像对这个男人这样,不止不掩饰,甚至是旁若无人的昭告所有人,就像是宣告所有权一样,连警告的话都说了,那是他的人……
这种宣告对演艺事业并没有好处,却不见他有半点在乎,他的经纪人今天没来,只有他们两个,难道其中有什么深意?
音乐声还在继续着,从欢快的曲调换做了轻柔缠绵的舞曲,靠近食物区的这一块可以清楚的只到乐曲,却半点没有缠绵的气氛,有的还是压抑和紧张,还有围在外面的那些宾客的窃窃私语。
除了这块区域,外面的主厅还有不少人,对这里发生的事并不太知道,却已感觉有些不对劲,聚集在这里的打算继续看热闹,外面忽然传来了司仪的说话声音,将这里的气氛稍微打破,也终于让人松了口气。
“不论你是什么身份来历,他,我是要定了。”钟翰霄看了那红色的身影一眼,不做掩饰的话语周围许多人都听到,凌洛炎嘲弄的一勾唇,在龙梵之前先开了口,“钟翰霄,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想要我?我可不是你要得起的,这一点你早晚会知道。”
也许,只会早不会晚,魅惑的笑意带着诡秘,又朝周围看去,“请让开,让我们过去。”
说的礼貌,语调却是漫不经心的,甚至透出了命令式的意味,围观的人不由自主的让开,原本想要借着机会接近这位大众明星的,也只能在看着那两个人离开之后才反应过来,然后扼腕不 已。
只要那两个人在一起旁人似乎就很难凑上去搭话,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但那两人确实传递出这种讯息,似乎只要妨碍了他们,会有什么很严重的后果。
两个走入正厅,钟翰霄望着他们的背影,敛下了眼中的神情,咬紧的牙和紧握的双掌却已经是失控的前兆。
没有人看到这位影霄集团总裁离开时是什么表情,转身离去的黑色身影融入了人群,然后往楼上书房的方向去了。
“对,改变计划!现在就动手!马上!所有人!冒险?!闭嘴!不要和我说这些!我才是影枭盟的老大!”按下电话,钟翰霄再也克制不住,把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掀了下去,一拳击在桌上。
从没有这样屈辱过,钟情拒绝了他,连一丝考虑都 没有,而他身边的那个男人,还有意在他面前做出那些举动,用那种威胁和警告的语气暗示他不要妄想得到钟情?!
在那么多人的面前……
还有,他叫他洛炎,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别人完全插足不了的世界,连钟这个姓氏都舍弃,宇当真这么恨他?当年他不过是奉命而已。
但如今不一样,他是真的想要得到他,而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放弃。
他是第一个走进宇心里的人,是第一个和他上床的人,本来,他也应该是现在拥有他的人,而不是现在的那个,连身份来历都不清楚……
站在书房的窗边,从窗口望下去,可以看到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即使正厅里人很多,他都能一眼看到他们正亲密相拥说着什么,瞪视着那两个身影,钟翰霄的表情近乎狰狞。
涌上的嫉妒,愤怒,不甘,甚至带着恨,让他没办法保持冷静,无情才能无敌,这是他教会宇的,但现在,对他无情的正是当初那个被他教导要这么做的宇。
他对他无情,却对那个男人这么亲密……
那两个的身影不在舞池边,舒缓柔和的曲调从窗口隐约传来,站在书房的窗前,钟翰霄摸了摸腰间的冰冷的金属手柄,渐渐冷静,窗口的玻璃上,印出一双透着阴冷残酷的眼。

第123章

楼下的厅里人声依旧,轻幽的音乐声舒缓,好像情人的呢喃,朦胧而缠绵,大厅成了舞池,灯光也转作柔和,或许是暗下的灯光增加了某些人的胆量,凌洛炎和龙梵的周围,远远的有不少女人徘回,妖娆的打扮和精致的妆容在朦胧之间递来注数的秋波,看来只等他舞稍有表示,或是等她舞抢定了先后,就要过来邀舞。
“还没学乖。”凌洛炎抿着酒瞥了一眼,看来先前的警告还是不够,又或者是他的祭司太有魅力,让那些人甘愿冒险。
“谁叫洛炎太招人,”龙梵再清楚不过,在这个世界,洛炎不论站在哪里,都 会引来无数注目,若不是他在旁,定是众星拱月似的焦点。
“我太招人?先前也不知是谁,只是我稍微离开,周围便险些人满为患。”话音略带着些冷意,环臂朝先前被踫触的胸口一眼扫过,又转开了眼,望向远处的人群。
“实在是难得,还在介意?’龙梵站在一旁,望着相拥的人群,为凌洛炎的话露出了笑意,他的洛炎对他亦是同样,越是在乎,便越是见不得他和别人接近。”谁叫你未经我的准许,擅自被人踫了,本宗主难道不该介意?让我不高兴是要受罚的。“突然抬头对他诡秘一笑,凌洛炎一把抓起龙梵的手往人群走去。
“我的祭司,就罚你与我共舞吧,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殊荣,说是惩罚,对你是轻了些,谁叫我不舍得。”勉为其难的模样,嘴角边却是恶意狡黠的笑,凌乱的垂在额前的发丝下,挑起魅色的眼中透出了算计。
“共舞?”龙梵被他拉着站在发群里,沉静的脸色难得的露出了几分诧异,一手被拉起放在了那身红色礼服的肩上,脚下还未移步,腰上就被凌洛炎环绕。
示意他看周围,凌洛炎挑了挑眉,“难道你不愿意?就像他舞,就像那些男女那样,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介意去找别人”
转头望向一旁,那些原来打算邀舞的女人正面带惊讶的望着他们。
尽管男人之间的事并不少见,但会在这种场合搂抱着一起跳舞的两个男人,却是从来没有见过,更不说其中一个还是钟情。
见了报上他与人拥吻的特写已经让人不敢相信,眼前正要上演的,就更叫人不知什么表情才好,有谁见过男女相拥的舞池里,两个最耀眼的男人摆出了要跳舞的姿势相互搂抱的?
就算是钟情,这种行为也还是叫人惊讶,他的绯闻不忌男女,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他的性向,但作为公众来说,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这么明明白白摆在眼前的暧昧,属于两个男人的暧昧,叫他们心底平息的八卦又振奋而起。
钟翰霄摆明了对钟情有别的意思,这两人的共舞会不会让平日里小心克制的钟总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还是会让他们亲眼见证一场三人之间的轩然大波?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似乎都集中到了舞池里的那两个人身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猜测在没多久后成了真,甚至大大超出了他们的算计,也超出了他们的想像。
察觉到周围的视线,凌洛炎在龙梵的腰间捏了一把,嘴边噙着的笑意又多了些挑衅,“怎么样?祭司可愿意相陪?还是让我去找别人?”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男人是绝不会让他和任何人这么亲密的搂抱在一起的,除了他自己。
果然,龙梵在他话音落下之后蹙起了眉,无奈的吧了口气,“既然是宗主的惩罚,龙梵不敢不应,何况,我也无法眼看着你去同他人亲近。”
满意的低笑,他真想看看,对此世一无所知的龙梵,在他的带领下会踏出什么样的舞步,就当是补偿,补偿他先前的不满,有意让别人近了身的龙梵,还是该受点小小的惩罚才对。
正要抬步,腰间却忽然一紧,两人瞬间调换了姿势,像是早已习惯了跳舞一般,随着乐曲声,拥紧他踏出了脚步,穿着白色礼服的男人露出他之前看过千百次的神情,淡淡的微笑,掩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狡色,附到他的耳边。
“是洛炎要与我共舞,我怎能不好好表现。”
耳语的话音和微热的呼吸拂过凌洛炎的耳边的发,腰间被环绕着,脚下不需他带领,也无一丝停滞,身体紧贴到能感受到身下的某个部分正随着舞步时不时的踫触,而在他面前,那张淡然沉静的脸上,眼底的笑意带着戏谑和挑弄,那丝闪烁,甚至是狡猾的。
“你怎么会……”凌洛炎没有想到,这么看来,先前那副像是为难的样子根本就是龙梵有意。
越来越紧的搂抱几乎让两人的身体完全紧贴,就这么搂着他,龙梵低笑,双手顺着他的腰线往下挪了些,随着缠绵的乐声移动脚步,在他耳边发出几声轻笑,“这许多人踏着同样的节奏,要学晓其中的关键一点也不难,洛炎是不是有些失望?”与变化不知凡几的咒术相比,眼前所见简直太过于简单。
没有言语,只能笑着摇头,凌洛炎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能难得了他,这个活了近千年的男人,要看他出丑,要看他失措,似乎是不可能了。
让他继续抱紧摆动身体,合上了眼,脚步交错,音乐声中,绯色的魅惑天使正与如同天神般的男人相拥着共舞,浪漫的曲声,慢步的身影,柔和的光线洒下朦胧,舒缓缠绵的曲调似乎正是应和着他们,比起周围其他人,这本该是显得突兀的一对,引去了所有人的视线和瞩目,随着他们缓慢的舞动,周围的一切都在为他们而沉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群渐渐散开,那些男女还在动着脚步,却已没有人再有心思投入其中,所有人的眼都不自觉的望向那两个人。
其中也包括了站在楼上,从窗口望下的男人。
冷冷的视线从窗户里面投出去,正看着人群里最显眼的那一对,那两人,竟然在公众面前毫不避讳,先是拥吻,现在又在这里共舞,要知道这里不是属于他自己的记者会现场,而是名流云集,遍布记者的晚宴,任何小事都可能渲染成大的风波,他这么做,难道不要他的事业了?
离开影枭盟之后独自一人,没有签署任何经纪公司,在几年之内就创造了奇迹,宇,成了钟情,成了所有人的钟情,现在难道要为了那个男人而毁掉一切?
看来他的决定没有错,只有在他身边,对宇才是最好的,他会让他得到更多。
拿起桌上的表,看了看时间,一丝细小的弧度不带笑意的微微扬起。
“各位!请注意!现在是奇迹的时刻,也就是各位为慈善做出贡献的时刻,今天是圣诞节,祝各位玩的愉快,相信之前大家都已经尽兴,能在这里享受这美好的时光,是上天的恩赐,感谢上天的同时,我们也不能忘记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厅里的灯光骤然暗下,楼梯的台阶上,司仪正举着话筒进行演说,以慈善为名的晚宴,少不了的是最后要募集一笔资金,作为慈善之用,正在跳舞的人群散开,习惯了眼前突然黑暗之后,一起朝上看去。
凌洛炎收回了眼,转向身旁,正想对龙梵说他们找个地方继续,却发现身边的人竟然不见了。
心口一阵狂跳,握紧了手,脑中一片混乱,龙梵是消失了?从这个世上?难道是他的灵力出了问题,使得他的实体消散?还是其他的原因,让他回到了那个世界?
人群里,穿着红色礼服的男人独自站立,没有显露太多的惊慌,面色却瞬间泛出了苍白,紧蹙的眉,抿紧了唇,就像是从美梦惊醒,发现自己原来身在恶梦之中,看向周围的眼神不自觉的带着凌厉的审视和刻意压制的平静。
钟翰霄向他走近,对上了那双眼,眼底的神情正逐渐变化,不等到他走到面前,已经迎面向他走来。
“是你?”略微放松了神情,凌洛炎注视着他,被汗水湿透的掌心逐渐松开,看着钟翰霄的脸,紧绷的情绪逐渐放松,甚至露出了笑意,一丝轻蔑的笑,“是你”是钟翰霄,不是龙梵的实体消散。
轻微的笑意化作了唇边的大笑,他没想到因为龙梵的突然不见,让他忘了这里还有个钟翰霄,早就等着他有所动作,却一时给忘了,显然还是因为他的祭司,都是因为刚才的那支舞,缠绵的慢步,浪漫的典声,让他沉浸,几乎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也可以想见,他对龙梵究竟用了多少的情意,因为他的突然不见乱了心绪,完全忘了他的祭司是怎样的丰承,龙梵绝不会轻易的出事,在那个世界是这样,在这里就更是如此。
对着钟翰霄勾勾手,往角落走去,他想知道,他打算做什么,蠢到对龙梵下手,真不知是他的祭司掩饰的太好,还是钟翰霄太笨,太过自以为是。
跟在他身后,到了休息区的角落里,所有人都在正厅,正进行着募捐活动。这里的幽暗让钟翰霄心底忽然躁动,他想要的人就在面前。
“你在笑?难道你不在乎他的安全?”忍住了心底的浮躁,他注视眼前那张吸引了所有人的脸,那才他分明看到在发现那个男人不见时候,宇的脸色大变,仿佛所有的血色都在瞬间抽离。
他在乎那个男人,非常非常,到了超出他想象的地步。
为这个发现而欣喜,因为那将使他的计划更加顺利,同时却也为这个发现而满心妒恨,他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得到宇的,让他这样的牵挂,甚至让那张从来都是魅惑深情的脸上露出那样的表情。
就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失去了一切。
“你知道我在乎,不是吗?‘不然钟翰霄不会这么做。
想用龙梵来要挟他?忍着嘴角越来越上扬的弧度,凌洛炎展开了手,满不在乎在隐约的黑暗里划过一道绯色,”你想怎么样?你的条件?要什么?还是要我做什么?“半明半暗的空间里,那一抹绯色靠在墙上,身后的装饰布是一片暗色的殷红,像是整个人都要融入那片红海,问他这句话的人,那又眼眸在殷色里仿佛燃着魅火。
钟翰霄无法控制的想要靠近,却被倏然抬起的冷冽止住了脚步,魅火之中透出了冰冷,好似嘲弄,微微挑起,“说吧,把你的要求说出来,我怕你现在不说,不会儿也就没机会说了。”
倏然踏前一步,钟翰霄把那身绯红按紧在墙上,“很有自信吗?不论他是什么身份,现在都只是一个人,被我的手下带去了别处,你那么自信他不会受伤?当然,我还不会杀了他,用他来交换,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我就让他安全的离开。”

第124章

他的祭司要是看到眼前这幕,不知会如何,望着近在咫尺的钟翰霄,凌洛炎瞥了一眼按在肩头的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兄长至今对我念念不忘?啧啧,实在是荣幸的很呐》”
摇着头表示赞叹,嬉笑着倚靠在墙上,满不在乎的轻佻嘲讽,这不是他该有的表情宇分明对那个男人在乎的很,难道他到了这时候还想让他相信他对那个男人的无所谓?
“不必演戏了,我知道他对你的重要性,只有答应我的条件,他才会平安无事的从这里离开,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他对你没有任何意义,我也不会相信。”钟翰霄放在他肩头的手逐渐紧握,宇越是掩饰,就越是说明他手上抓的正是王牌。
凌洛炎摇了摇头,神色还是从容,状似微微讶异,“怎么会?我并没打算说他对我没有意义,恰恰相反,他才是最重要的意义,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任何让我留恋的,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足以和他相比。”
说的随意,不见郑重,但正是这种仿佛呼吸般自然,理所当然的回答,让钟翰霄仿佛被一记重拳击在胸口。
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个男人当真这么重要?还是那只是他习惯了的情话?他知道,作为巨星钟情的宇不知对多少人说过类似的话。
钟翰霄的脸色微变,凌洛炎不以为意的对着他扬唇,一点都不为某人的安危而担心,需要让人担心的是钟翰霄的那些手下,如果果影枭盟所有主要成员的话不知道落在他的祭司手上会怎么样……
仰望着半空,大厅里的空气似乎与先前不同,自从那灯光闪烁之后就一直是如此,仿佛有什么在空气中逐渐迷蒙,从这里的暗处往外看,能看到若有若无的雾气笼罩,不知他的祭司先前做了什么,他忽然有些期待了。
“在看什么?他不会出现,既然你那么在乎他,那就救他,就算他的身份再特别,现在也只是一个人在这里,不论他身后有着什么背景,现在那些对他都没有用,明白吗?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你,只要你答应,我马上放人,不然……我不保证我的那些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压着心底的不甘,叫嚣的妒念让他眼里满是诡谲的暗色,说服自己不要心急,钟翰霄紧紧盯着眼前的人,还差一些,再过不久,宇就会再度属于他,然后,只要再解决那个男人……
必须断去一切的痕迹,影枭盟至今没查出他的身份,不论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他都清楚,他的危险,这次得手有些侥幸,只要留他的命在,过后的报复必定会给影枭盟带来足以灭顶危机。
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本想好好部署周全了等酒宴结束再行动,但之前他看到的那些,却让他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他等不及想要得到眼前的人。
“考虑好了吗?只要你点头,他就会很安全,不然……”在他颈边的指从颈侧划到了脸庞,略微停顿,不等钟翰霄继续说出威胁的话,凌洛炎挑眉,满脸的兴味,“不然怎么样?”
除了他失踪的祭司,还有什么能够用来威胁他?他的这位兄长还是和以前一样,特别喜欢针对对手的弱点,寻找一切可寻的机会,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记者,知道你和影枭盟的关系,知道你这个巨星曾经做过什么,你说他们还会这么爱你吗?再不是捕风捉影,不是猜测,而是由我这个见证人来告诉他们,钟情就是当初的钟翰宇,杀人,军火,地下钱庄,这些都和你有过关系,有十年的时间他们心中完美的天使都在做着见不得人的事,你说,会怎么样?”
黑暗中的低语深沉,放下手钟翰霄和他对视,宇是他教出来的,他再清楚不过,名利地位,权利金钱对他的意义,就算他说那个男人如何重要,也不过是还没有影响到他的情况下。
就算他现在再怎么沉迷,等清醒了,一定会后悔。
“回到我身边吧,宇,回到我身边,我会让你得到更多,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不必参与影枭盟的事,只要继续做你的钟情,待在我身边就可以,就像我们当初那样。”
威胁之后的轻语显得特别的温柔,就像当初在斗室受伤得到的安慰一样,勾起了当初的回忆,微微敛下了眼,仿佛和墙上的暗红融为一体的人像是在考虑,没有推开他面前的钟翰霄。
钟翰霄始终注视着他,看到他的神色,眼底有笑意渐渐浮上,远处的乐声传来,在几分幽暗之间,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微敛下的那双眼正在抬起,就在他以为要得到想要的回答的时候,和他一样的,靠在墙上的人也露出了笑意,甚至是大笑“真是可惜,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如果真要说出我的过去,影枭盟也完了,我做的事全和影枭盟有关,你会舍得为了我毁掉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影枭盟?”
一把推开了他,凌洛炎理了理身上的礼服,不屑的扯起了嘴角,“不要用这话来唬人了,教会我无情的人不会用影枭盟来冒险。”在他这位兄长心里,影枭盟永远在第一位,拥有野心的人怎么可能毁掉自己实碛野心的工具。
钟翰霄被 说中了心里的想法,脸色一变,不等他再说什么凌洛炎忽然走近到他面前,挑着嘲弄的笑意摊了摊手,“好像有些糟糕是不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的?你抓去的人我不担心,甚至你说的话,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介意,说出过去而已,对我真的无所谓。”
耸了耸肩,朝钟翰霄露出了诡秘的笑意,他转身往外走去,从阴影中走出的身影就如一团在黑暗中亮起的焰火,脚步悠然,直直的朝着人群中而去。
也正如一团艳丽夺目的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司仪的话因为他的出现被打断,手上的话筒被拿了过去,在场所有宾客不知道他突然的举动是为了什么,所有人都望着取代了司仪站在高处的那个人,还没有听他开口,就已经被眼前突然站在聚光灯下的身影而占据了所有的心神。
“各位-----今天我在这里有几件事要说……”朝下扫了一眼,凌洛炎有意停顿了一下,钟翰宵这才发现他打算做什么,冲上前一把拉住了他。
“你打算做什么,你要毁了你自己?还是毁了影枭盟?难道你不要他的命了?他在我的手里,不要忘了!”压低了话音在他耳边低语,面对人群,钟翰霄咬牙警告,努力装做若无其事,但他暗沉的脸色还是让所有人看出了端倪。
高处两个的举动,显然其中是有内情,众人窃窃私语,全在等着接下来钟情要说的话,同时也有人奇怪,为什么没有看见钟情身边那个神秘的男人。
“我只是打算证明一下,我真的不介意你说出过去的那些事。”状似无辜的摆弄着手里的话筒,凌洛炎的眼中闪过厉色,既然钟翰霄敢用龙梵来威胁他,那么他也不介意以礼还礼。
虽然他非常的肯定无论龙梵被带去哪里都不会有任何 意外,却并不表示他容忍钟翰霄做的这件事,用龙梵要挟他……
对视钟翰霄,他的嘴边的弧度渐渐敛下,眼底的厉色却愈加清晰,这次的筹码,钟翰霄显然选错了,他的祭司会怎么做他还不确定,但自己打算怎么做,却清楚的很。
既然有人用他最重要的人来威胁,他怎么能不回报一下。
落下的光束下,仿若火焰燃烧在眼前,透着魅惑邪气的天使露出了没人有能抗拒的深情笑意,“钟情,为我钟情的钟,为我钟情的情……大家习惯了我钟情的名字,是不是知道我的另一个名字?钟翰宇,啊,不错,和这位影枭盟的第一把交椅钟翰霄曾经是兄弟,当然是没有血缘的,当初我在影枭盟,可见了不少事,各位是不是有兴趣知道?”
底下人群哗然,钟情的过去居然真的如传言所说,和黑道有瓜葛?
听见他叙述过往,知道他打算继续说下去,钟翰霄简直不敢相信,他竟会自己说出那些过去?难道他打算玉石俱焚,拉过他举着话筒的手,他沉声警告“不要逼我动手,别忘记,他的命在我手里,只要我一个电话,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你想清楚了。”
“是吗?见不到他?”凌洛炎别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目光缓缓的转到了大厅正中,“我倒是不这么认为,你说呢,我的祭司。”

第125章

“只需解决了阻碍的人,自然可以相见”悠然的话音,轻描淡写,同时还有着隐约的笑意,在人群的私语声里,平和沉缓的话音清晰的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不知什么时候,众人身后,大厅的正中静静的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始终在钟情身边的神秘男人,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就像也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钟情身边离开一样。
他应该在地下室里!而不是这里!向来沉着的影枭盟首脑终于脸色巨变,他招来了所有心腹,竟然还是让这个男人逃离?没有人接应,身上没带任何武器,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究竟是什么人?
钟翰霄冰冷中带着怒火的目光紧紧盯着在人群之后的那个男人,他想到了任何的可能,却没想到,竟是手上的筹码出了错。
这个男人比他所感觉到的,所能想像的,更可怕。
钟翰霄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前就知道绝不能轻敌,绝不能把他当做寻常的对手,但到了现在,他才发现竟然还是低估了他。
看来是招惹了错误的人选,但已经错了,再难挽救,不如……
凌洛炎能感觉到钟翰霄此刻的心思,那种表情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恍若未觉的把目光落在了场中那身白衣上,环臂在胸,眼底带着笑意,却状似不满的挑眉抱怨,“早知你不会有事,有事的该是别人,但你可是说过,不会在离开我左右,这回又怎么说?”
“若是可能,我不会离开你半步,说过会在你视线所及之处,这回却是有人想要让我食言,无奈只能一同带来了,该是得些惩罚的时候。”口中说着无奈,话音里存着些遗憾,似是悲怜,又带着几分叹息,语声却是冰冷的,眼底淡淡的不存丝毫情感。
微蓝中的无情淡漠在抬头望去的时候敛下,融做了笑意,龙梵对着那团火红展开了手,“我为宗主带了礼物。”
随着优雅抬起的指,就在他身后,竟忽然出现了大批的黑衣人来。
就像他们这前就已经站在那里只是没有人看见,也像是瞬间扯去了一层遮挡着众人视线的无形幕布,突然显露在人前的黑衣人看装束竟是属于影枭盟!
“老大!”?那数十个人显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在第一眼看到钟翰霄的时候就面露疑惑,他们本该在地下的密室里,正打算给那个男人注射自白剂问出他的身份,然后杜绝后患,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居然来了这里?
几十人突然出现,这一幕让所有人屏息,也让所有人惊疑的几乎以为是幻觉,在那些人面前,只有那个神秘男人一身是白,沉静的飘渺,好似不存在于此,却又矛盾的确实站在众人眼前,看来似乎与之前所见有些不同,眼神透着难辩的意味,让人隐隐的不安,也有些惊疑不定。
“这究竟是……难道是我看错?”“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真的和那个灵有关?记不记得那次……”“那些是影枭盟的人,他们原本打算做什么?”“钟翰霄办这次酒宴,说不定是有什么目的……”
现场宾客起了骚动,各种说法兼而有之,大厅里一阵喧哗,钟翰霄脸色难看的站在凌洛炎的身边,他不知道眼前看到的该怎么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是谁?”
“老大,我们……”影枭盟的人里,有人要上前,却被身旁的人拉住,压低了声音警告,“没看到老大的脸色不对吗?先别过去,这次的事不能闹大,这里不是我们该出现的地方。”
环视现场的混乱,凌洛炎满意的点头,这才是他期待的热闹,轻笑着注视正向他走来的那一抹白,他回答钟翰霄的问话,“连他是谁是什么来历都不清楚就动手,看来你的耐性变差了,不过别急,你会知道答案。”
说的漫不经心,流转的眸色中却有暗火闪耀,就算龙梵愿意放过钟翰霄,他也没这个打算,竟然用龙梵的性命来要挟,仅是钟翰霄的这份心思,就足以让他心底升起怒意。
他的祭司就算在此无人可敌,无人能威胁到他的存在,但有人想要伤害他的这份意图,已足够他下定决心给他点教训,不为他们之间的过去,而是为了龙梵。
钟翰霄在旁皱紧了眉,回答他的人只是望着那个男人,连眼都没有抬起,彻底忽视他的存在,正要抓起他的手,那双惑人的眼忽然转了过来“钟翰霄,我奉劝你不要再做蠢事,我还不想杀你,你如果自寻死路可就怪不得我了。”
望着他的眼眸似乎真有红芒在跳跃,跳跃的火色跃去着无情冰冷,仿佛在瞬间穿透了他,为眼神所慑,钟翰霄动作一顿,就在这时身后忽然袭来一股力量,身体在骤然间不由控制的往后飞去。
从半空中划过的身体引起了众人一片惊叫,从他们头顶飞过,在悬挂的灯下拉出一道巨大的黑色暗影,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砰然的撞击声,伴随着几声似是骨骼碎裂的声响,所有人眼前,这次酒会的主人,影霄集团总裁,掌控着影枭盟的满是痛苦之色的躺在了地上,口中的鲜血和扭曲的痛苦的姿态在白色的大理石构成了触目惊心的诡异画面。
“我不在身边之时,可有发生令洛炎不快的事?”仿佛什么都不曾做过,穿着白色礼服的男人,露出了与那身颜色十分合衬的浅淡笑意,随意问着,目光正被手下包围保护起来的钟翰霄,淡淡的收回了眼。
“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有人用你的性命和我的过去来要挟,要挟我回到他身边而已。”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带着十足的兴味,凌洛炎并不意外龙梵的举动,目光瞥过钟翰霄,又扫了眼众人骇然疑惑的表情拉着龙梵往下走去。
才踏下台阶,忽然被身旁的男人抱住,温柔的指抚过他的颈,不等他说什么,忽然在他颈边重重吻下。
在曾被人踫触的脖颈弧度上烙下属于他的痕迹,龙梵的眼中掠过深沉的怒色,他怎会不知洛炎被人要挟,透过灵识,洛炎与钟翰霄的接触他看的清清楚楚。
那双手抚过洛炎的发,触摸到了他的颈,钟翰霄踫触了属于他的洛炎,若不是为了见到的那些,他不会这么快出现,钟翰霄手下的那些人也不会还活着站在这里。
带着惩罚性的吻在颈边留下了些微的痛楚,指指尖踫触着,凌洛炎虽然看不见那些痕迹,却能肯定颜色定然不浅,没有生气,却是勾起了唇,扯出了几分邪气,“你果然看见了。”
有意没有阻止钟翰霄当时的靠近,他就是想知道,龙梵是不是时时在关注着他,而结果他十分满意,他的祭司大人果然很快出现了。
龙梵明白他的意图,微笑着和他一起穿过人群,“谁叫我见不得洛炎被他人沾身,哪怕只是一缕发也是不行的,钟翰霄为些必须付出代价。”
他们穿过围拢的人群,两旁的注视目光灼灼,全是惊讶与疑惑,亲眼见到钟翰霄是怎么飞起到半空的人至今都不敢相信,有人只是抬了抬手指,就造成了眼前的这一切。
两人对周围的注视视若无睹,径自走到了钟翰霄面前,场内安静的古怪,只有他们悠然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的接近了被影枭盟的人保护起的钟翰霄。
暗红的血在大理石砖上分外明显,在灯光的印照下,又添几分猩红的艳色,嘴上还残留着血迹,钟翰霄正在手下的搀扶中站起,几乎泛红的眼瞪视着面前的两个人,最后视线落在了龙梵身上“你究竟是谁?”
他再清楚不过,从他身后袭来的那股力量绝不是人力,没有人,没有人能那么轻易的伤到他,还是用这种方法。
“我只是一名祭司。”淡淡轻语,云淡风轻的话语声没有说明任何问题,凌洛炎在旁听了龙梵的回答。注视着钟翰霄复杂扭曲的表情在旁补充,“他是属于我的祭司,任何想用他来威胁我的人,都将付出代价,钟翰霄,你做好准备了?”
对这一切不明所以的宾客在旁注视,影枭盟的人站在钟翰霄的身后,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们眼前钟情说出的那句话,却没有一个人能想到说出这句话的钟情会是这样的表情。
还是带着笑意,却不是那种深情情挑的笑,也不是魅惑邪气,那丝笑意不带任何情绪,只是纯粹的弧度,冰冷锐利,似刀剑刻上,在唇边成了犀利摄人的装饰,残忍而冷酷,在那张天使般俊美的脸上,这份残忍和冷酷却成了最美最致命的勾引。

第126章

悠然的站立,像是不知自己的话和那副表情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震撼,凌洛炎对视钟翰霄,红色的身影在光下如火的炫目,显露出从未有人见过的迫人气息,不只是钟翰霄,所有看着他的人,都无法不被这样的他眩惑。
除却外表的吸引,从他身上显露的威仪感,征服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龙梵在旁,微微的湛蓝之中掠过一丝笑意,他们的那个世界,洛炎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让他就如打磨后的珠宝,本就耀眼,而今却更为夺目璀璨,站在人前的他能引去所有的视线,幸而如此的洛炎已经属于他。
感觉到落在身上不同的注视,凌洛炎转头着着身旁的龙梵,对上了那双目光灼灼的眼,不知他的祭司又在想什么,竟然这么看着他,正在探究其中的含义,因为受伤而嘶哑的话音传来。
“你变了,宇”被手下人搀扶着,钟翰霄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像是妒意,像是后悔,有些自嘲,也透着些决然,融合了这一切,最终归于冷静。
他要的人比他所知所想的更为出色,如今的宇,连他都几乎不敢正视,这样的他,让人更想得到。
凌洛炎抬起手,一簇红芒忽然在指尖跳跃,闪烁着印照在冷冷的目光之中,也印照在唇边那一抹弧度上,“变了,变得更好?或许你该感谢我的祭司,是他教会了我许多,只可惜你却用他的性命来要挟我,你选择了最错误的方式,让我来了结我们的过去。”
突然亮起的火色引起了周围的一阵惊呼,几乎不敢相信,那簇像是活物一样的火,就在他们眼前,在钟情的指尖上亮起,火色殷然舞动,升腾在半空中,成了匪夷所思的奇妙美景,大厅里的乐曲还在继续,两人的对话和突然升起的绯红妖冶,伴着恢宏的曲声,戏剧性的简直令人怀疑自己是否置身在魔幻不实的世界里。
“那……那是什么?”人群中,无数的疑问一个个升起,最后只能化作这一句,在空气中燃起热度的赤烈盘旋舞动,在身着火红礼服的钟情身边缠绕,如同一株华丽绚烂却也无比危险的藤蔓将他包围。
“小心些,你的身体还无法承受太多的炎火之力。”龙梵在旁提醒,凌洛炎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无妨,大不了承受不住,到时候你将我带回去就是了。”
在这里待的越久,他越是想念那个世界的一切,那里才是龙梵的世界,也是他们该存在的地方,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就好像有什么在召唤着他,要他尽快回去。
并肩而立的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没有人能理解话中之意,但所有人都见了眼前凭空出现的火焰,就似先前突然现身的影枭盟的人,今夜发生的这些实在叫人太难以置信,这些当真不是他们幻觉?
钟翰霄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心里的震惊,也不知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一幕奇异的景象,身后他的手下个个目瞪口呆,直到那跃动的火焰如灵蛇游走,在空中爆裂处一片艳丽星火,朝着他们袭来,他们才如梦初醒,护着钟翰霄往后退去。
“快开枪!”影枭盟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影枭盟开始有人取出腰间的手枪,突然暴露在灯光下的枪械令其它的宾客惊叫,枪声响起,未曾停歇的音乐声里,穿透了火焰的子弹射过桌上的餐盘,击中顶上悬挂的吊灯。
四溅的碎片如点点星子陨落,带着晶莹的光泽好似雨点,在一片混乱的大厅里降下了缤纷的水晶雨,灯影晃动,摇曳在明暗之间,尖叫奔逃的人群四散躲避,太过惊险的圣诞之夜让他们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都给我住手!把枪放下!”钟翰霄脸色铁青,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出事,这是以影霄集团的名义办的酒宴,绝不能出任何闪失。
袭来的火焰只是在他们身边盘绕了一圈就离开,似乎只是耍弄,但超越了常识所知的景象,还是让人无法控制的失措,枪声和惊叫喊骂声四起,大厅里乱成一团,凌洛炎兴示盎然的操纵着炎火,龙梵在旁却注视着半空,似在等待着什么,周遭的混乱里,只有他们若无其事的安然静立。
眼见情势越来越难控制,钟翰霄拔出早就准备好的枪,对着顶上连开了几枪,砰然的响声和高喊的话语声压下了人群的惊恐叫喊,“大家都冷静,影枭盟会保护各位的安全!”
宾客们终于镇静下来,却都躲在角落里关注着大厅正中的几人,他们看到不知从哪里来的火焰将钟情包围,他却安然无恙,衬在火焰里的他简直不像这个世上的人,在大厅里喧腾的火焰在他身上又绕了一圈,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也像是被他驱使,在他的目光示意下,朝着楼上而去。
“宇,停手!”钟翰霄大喊,冲上前没几步就停下来,怔然的呆立在了原地,已经晚了,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大火冲进了他的书房,爆起的火焰似一蓬灿烂的烟花,随着烟火四溢,无数的纸片带着未燃尽的飞灰残骸,飘然落下。
凌洛炎抬头注视,满意的缓缓点头,眼前的景致让他感觉不错,“还是一样,喜欢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身边,不相信任何人,这间书房,应该存着许多重要文件吧,重要到必须时时在你眼前才能放心,如果全数毁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麻烦。”
钟翰霄无法解释他所见到的事,知道宇和以往不同,却从来没想到他会拥有这样的能力,那根本不是人所拥有的力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其中也有你的部分,你为影枭盟所做的事,当初……”
“不必和我说当初,那些事我早就忘了,提了也没有意义。”收回了炎火,凌洛炎抬头欣赏灰烬散落,考虑着那些灰烬,还有书房电脑里,存着多少影枭盟的数据,客户资料,地下钱庄的契约,能对影枭盟能造成多大的损失……”
“你还在恨我,那时候我只是奉命行事,难道你还不能原谅?现在我是真的对你……”说到这里,钟翰霄忽然颈边一痛,在红色身影一旁,那个令人畏惧的男人正在对他微笑,“你想对我的洛炎说什么?在伤害他之后,才来等懊悔,想说抱歉,还是爱?任何一种,他都不需要。”
“那并不是爱,只是占有,因得不到而想要重新得回,求之而不得,让你的心中满是懊悔,本想取了你的性命,如今看来,或许别的惩罚更适合你。”龙梵在凌洛炎唇边轻吻,淡淡的眸色扫过影枭盟的一干人,也包括无法成言的钟翰霄。
伤害过洛炎的人,岂能轻易放过。
被那种眼神扫过,钟翰霄心里不由得悚然,他知道这个男人的可怕,却并没有惧怕过,不然也不会对他下手,但这一刻,心底的感觉却是不受控制,理智让他冷静,灵魂深处却升起了颤栗般不详的预感。
“洛炎想毁去他的影枭盟?“温柔的笑意挂在唇边,微蓝的眼眸注视,龙梵问的不经意,凌洛炎点头也是漫不经心的,挂着无情笑意的脸上多了几分冷然,“他对我最重要的人下手,我自然要礼尚往来。”对于钟翰霄来说,影枭盟就是他最重要的东西,权利对他而言就是一切。
听他说出最重要的人几个字,龙梵脸上的笑意加深,没理会此时情况,一把搂住了他,吻上了他的唇,在一个深深的长吻过后,才将他放开,低笑着说道:“已见了洛炎对他说过,但还是从你口中说出才让人心动。”
之前只是灵识所感,那种看到与听到,与此刻的感受完全不同,龙梵意犹未尽的在那双薄唇上继续落下亲吻,等凌洛炎邪笑着舔唇移开,目光扫过一片混乱的大厅,忽然见了几道暗影。
“来的正好,影枭盟的?来救他?”一指钟翰霄,凌洛炎冷酷的笑意中又添了兴奋与欺许,看来不会太无聊了,影枭盟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被他一语喊破,正悄悄潜入大厅的人闻言顿住了脚步,干脆一扬手,刷刷又涌进了几十人,到这时,影枭盟已有不下百人站在大厅里,后来的人却并没发现钟翰霄的异样,先前的那些,却是根本不敢开口。
“钟翰宇,当初你在影枭盟做的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买卖,现在这算是什么,就算是明星又怎么样啊,改名叫钟情,有那么多人追捧,难道还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我们老大看得起你是你的荣幸,你和这个男人……”
人群中随后赶来的人之一,话说到一半,突然指着龙梵的背后,瞪大了眼,脸色发白的颤抖起来,“鬼……鬼……有鬼……”

第127章

穿着白色礼服的男人背后,在半空中,忽然降下了蒙蒙的雾气,雾气凝结,半虚半实的成了飘渺似烟的人形,从一个化作两个,逐渐增多,被子弹击中过的吊灯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光芒,就在那些闪烁不事实上的光线下,大厅里的人似乎又多了。
从半空降下,在人群里四处走动随着摇晃的灯影,诡异的人形忽隐忽现,一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让影枭盟的人悚然惊惧,那些……那些人的脸……
带怨气,含着恨意,那些全是他们曾有过接触的人,全是被他们直接或间接所害的人,他们已经死了,这些全是死人!
这个发现简直令人肝胆俱裂,平时再如何心狠手辣的人此刻也不敢面对自己曾犯下的罪恶,不敢面对用这种形式存在着的受害者。
他们是鬼!
躲避在周围却始终关注着这一切的宾客们听到了影枭盟那些人的恐惧大喊,只看见灯影下有无数黑雾团团缠绕,看不见其它,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这样,却也为眼前所见而忐忑惊恐。
生人与死者,在这忽明忽暗的豪华大厅里交错,影枭盟的每一个人,都看见身边站着被自己所害的人,一句句的质问,一句句的控诉,充彻在他们脑海中,一张张人脸随着说话声溃烂剥落,鲜血腐烂的气味随着不曾间断的咒骂和含着怨气的话语声充满在他们五官所有的感觉里。
有人已经承受不住,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口中不住的解释,不知是在求饶还是在认错,那情景就好像突然间数十人都疯了,钟翰霄冷冷的看着周围的鬼影,眼神穿过它们,并不理睬周围缠绕他的鬼魂,而是望向正在欣赏这一幕的男人。
“原来那件事也是你做的,那个林丽就是这么疯的,她在医院里没死,最后却自杀在自己房里。你根本不是常人,你和灵师一样会使用幻术,当初阻止我杀她,自己不是一样动了手?不论你是谁,你也不比我清白多少!”
龙梵不以为意,淡淡的掠过一丝浅笑,“我只是不想让她死的太痛快,她应该受尽折磨,直到无法承受日日夜夜的恐惧,每时每刻都活在生不如死的想法里,这样才勉强行走补偿她所犯下的错。”
望着身边的凌洛炎,龙梵随口叙述,听了他这话的人却这时才知道这件事,凌洛炎微微讶异,“你何时动的手?”自从龙梵来到这里寻他,两人几乎没有分开的时候,他根本没见他使用咒术。
“就在洛炎失去意识的那次。”说起当时,龙梵的话音里带着暧昧,凌洛炎的表情一窒,虽然当时是因为其它原因才昏了过去,但在做的过程中失去意识也是事实,这一点至今他都不能释怀。
两人低声私语,周围还有神志的人听了龙梵的话都表情骇然,这是怎样的幻术,能让人时时面对恐惧,生不如死,直到自己了结生命,这个神秘男人看似如天神,却有着这样一种近似恶魔的心思和手段!
甚至直到现在,他的表情都未曾变过……
抽气声低低的在四下回响,场内唯有一个人习以为常,甚至露出了笑意,穿着火红礼服的人朝周围瞧了一眼,对龙梵说道:“是时候彻底解决了,不如今夜就回去,好像我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炎火之力了。”
刚才用过炎火,不稳定的力量让他的身体无法负荷,几近崩毁,现在只是勉强维持。
龙梵点头,在抬手之前,最后问了一句“洛炎可还有话对他说?”他指的自然是钟翰霄。
“没了,我既不恨他也不怨他,就连几分感谢的心都没了,本来我是想说,如果不是有你,也不会有今天的我。”后面的话是对钟翰霄说的,看着他,凌洛炎此刻的目光平淡的就像看着空气。
钟翰霄想龙梵不利,他就毁去影枭盟,公平。
感受到他的目光,钟翰霄心里一阵空落,居然泛起了疼痛的感觉,那是无尽的懊悔和深刻的嫉妒,他嫉妒那个男人,懊悔于当初没有更早的发觉宇的改变,他从没有想到,宇变作了这样吸引着他,让他想要彻底占胡的炫目耀眼。
当初他曾经奚落,曾经玩弄过的感情似乎成了报应,他想要挽救,只要杀了那个男人,就可以重新得回宇,可是现在他才发现,好像一切都晚了,曾经倚赖信任他的宇对没有丝毫牵挂,没有恨意,没有埋怨,就连眼中的冰冷都退下,好像看着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疏离而遥远的站在那里,倚在那个男人身边,却用这种目光来看他,他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有什么比这种感受更让人折磨,哪怕是恨,此刻他都愿意承受,但……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已经成了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存在。
无法用言语来表述,钟翰霄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最明显的却是嫉妒和不甘,凌洛炎只是那么瞥过一眼,龙梵在旁眼底闪过笑意,他清楚,没有什么比这更让钟翰霄痛苦,如果是恨,代表着还在乎,可瑞,什么都不存在,此刻他的心底,必定像是被什么在噬咬着,追悔莫及,却又无计可施。
这比杀了他更好。
龙梵笑着抬手,轻轻的指尖划过,钟翰霄身后,影枭盟的人突然全部倒下,无论是神志还清醒的,还是已经疯狂嘶吼的,毫无征兆,突然一个个倒下。
同时钟翰霄身上一轻,终于能够开口,“你做了什么?”所有的他的心腹,还有影枭盟下面堂口的精英,全都在他身后倒下。
“我做了什么?只是让他们记住做过的事,就像那个女人一样。”让怨灵和人体融合,时时刻刻都活在恐惧之中,活在自己罪恶里,日日夜夜都觉得生不如死。
答话的男人还在微笑,但那种微笑却让人由心底里生出无限的恐惧。
整整一片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站在他们身前,穿着白色礼服有着天神般圣洁从容气质的男人,立于闪烁不定的水晶灯下,白色的礼服隐隐闪耀,束起的黑发整齐的垂在身后,看来和之前所见没有任何不同,可偏偏,所有人只望去一眼,就不敢再正视。
静静的站立,却散发着如同实质的危险感,那种危险并不是来自目光的注视,不是因为那双沉寂的怕人的眼有,也不是因为唇边那一丝令人不安的弧度,而是无处不在的压迫,就如面对深海的莫测,高崖的险峻,只是这么站立,那种令人悚然的危险就存在于空气中,令人本能的恐惧。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历?没有人能解释这种感觉,在场的人都见过无数的大场面大人物,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
“至于你,钟翰霄,我会给你特别的赠礼,你想得回当初拥有的,我可以成全,就让你活在回忆中如何?每夜梦回,都让你重温过去,只不过,醒来之后,你能记得的只是今日洛炎所说的话,你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每夜在梦中求得自己想要,然后在醒来之时感受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每夜都重复着当初伤害和放弃那个少年的梦境,让他每个日夜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当初的决定有多么的错误,让他心底的那种懊悔和妒念,日日侵蚀。
一死太过轻易,曾伤害过洛炎的人,他会让他活的足够的久,久到他将一生都要在追悔莫及的痛苦中度过。
轻淡平和的笑意,和缓的甚至带着几分温柔,指尖拂过,龙梵敛下了眼底如水般的阴暗深沉,一缕幽幽的白芒飘入钟翰霄的眉心。
转身,他对凌洛炎微笑,“洛炎可是准备好回去了?”
注视这不可恩议的一幕,躲在暗处的宾客只见钟情身上冒出了大团的艳色,艳芒似火,将他包围,站在其中的人笑着点头,“差不多了,再稍等我片刻。”
播放着音乐的唱机里正飘着圣诞的颂歌,欢愉的乐声衬上大厅里满地的混乱狼藉,显得有些诡秘,凌洛炎扬起手,体内的焰羽显现在掌心,那艳丽到让人失去言语之力的璀璨绚烂夺去了所有人的视线,几乎忘了发出赞叹和惊讶的呼声。
指尖从肩上的白羽上抚过,在肩上装饰的轻羽逐渐化作了墨黑,就像被墨汁浸染,也似退去了伪装的纯白,一枚墨黑幽暗的羽毛变作黑鸦,凌洛炎命中眼,扬臂,“去吧,夜翼……”
随着黑鸦凌空而起,冲破了窗口听玻璃,大团大团的烈火如落霞翻滚,追随其后,汹然涌现在大厅里,骤然间周围所有的东西全数破碎,就像气浪在厅里爆裂,四面崩裂,火焰从别墅里冲了出去。
夜色中雪片还在飘落,圣诞的颂歌悠扬,炫目的火焰腾空远去,也将狂风卷入厅内,无数的雪片在大厅里翻卷,迎风而立,凌洛炎笑着往外注视。
影枭盟,不论有多少堂口,也无法抵挡炎火和夜翼,夜翼已是他魂魄的一部分,它会引着炎火完成在这里最后要做的事,那是钟翰霄为他今日所为必须付出的代价。
接着,就是回去之时了。
“开始吧,龙梵。”
他的话音落下,龙梵双掌交握,束起了指尖放在唇边,无人能听懂的言语,如流水般流淌而过,随着那流淌的语声,大厅的地面上浮现了古怪的文字和圆阵。
注视着这一切的人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前这些,超出了他们的常识,也超出了一切人力可为,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黑鸦带着绯红的炽烈重新回到了厅内,外面深沉的夜色没有丝毫的改变,大厅里的景象却让人疑似身在梦中。
圣诞之夜,他们看到了奇迹。
袭来的狂风卷起白雪飘扬,也卷起了装饰的帘幔发出啪啪的声响,圣诞颂歌之中,最引人注目的两人站在圆阵里,一个化作了白色光团,而另一个,他们的梦中情人钟情,被那团火色包围,逐渐被吞噬消散,顷刻之前和那只黑鸦一志,也化作了闪耀的光团,是红的似火。
两团光芒合到了一起,那亮光让人只能闭目躲避,气浪翻涌,除了耳边的乐声,只感觉到大厅里骤然大亮,简直如同白昼。
等光线稍弱,他们再睁开眼,一切如旧,只除了那消失的两人。
地上只有两套礼服,一红一白,再不见到那穿着他们的人,他们的钟情,还有那个只留下了姓名的神秘男人,仿佛随我而去。
圣诞颂歌还在继续,雪片被风拂入室内,逐渐融化,窗外夜色静谧的好似之前所有的都没发生。
怔然的站到厅里,茫然的望着窗外,这一刻起,新的奇迹和传说在众人的心里诞生,而这是又一个属于钟情的传说,也将是最后一个。
关于他和那个叫龙梵的男人……

第128章

被柔和的光亮包围,温暖的令人安心,仿佛连自身的存在都忘记,只需全心感受这份舒适,不是用眼,也不是用手,所有的感觉,全都来自心灵深处,凌洛炎不知道自己处在一种什么状态里,这还是他第一次存有意识的穿透时空。
他和龙梵已经不在他曾属于的那个世界,往后的他将以凌洛炎的名字继续存在于他应该存在的地方。
那个有着种种挑战,存在无数异兽灵者,强者为尊的世界。
他喜欢手中握有权利的感觉,就某一点来说,他和钟翰霄也许很相似。
“洛炎又想起他,那个钟翰霄,给他那般的惩罚或许还是轻了些。”龙梵的话语声还是一贯的淡然从容,那淡淡的语声,叹息似的轻柔,却分明代表着不悦。
龙梵?凌洛炎惊讶,他心底所想的事,为什么龙梵会知道,他的话说声又是从哪里传来?“我是在哪里?我看不到你,龙梵。”确切的说,他连看这种行为都无法做到,他以为是在自己的意识深处,但龙梵的话却让他无法肯定,在自己的意识中,怎么会龙梵的话语声。
回应他的是带着笑意的话音,“自然看不到,我们现在并非实体只是灵魂,还未回到我们的肉身之中”顿了顿,笑意渐歇,那话音里又多了些什么,“洛炎此刻与我相融,我能感知你心中所想,包括你的记忆。”
即使是被他遗忘的角落,在他灵识之中也一览无遗,见到了所有,让他后悔,给钟翰霄那般的惩罚,仍嫌不够。
听洛炎说起过去,只是几句之间带过,他曾经所见,也只是片段,可如今,洛炎记忆中所存,他的所知所感,令他也感同身受,若是他人,那十年间不论遇到何种,都不会让他有丝毫感觉。
但那不是他人,而是属于洛炎的记忆,钟翰霄是如何欺骗他,如何伤害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脸上的每一分表情多足以引起他杀念。
还有影枭盟的种种,可称之为残酷的桩桩件件,洛炎必须做出的所有违心的抉择,和随扣带来歉疚自责,都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即使如今的他已经忘记了那些,但曾经受过的伤痛,就似好白昼之月,即便不存于表面,却并不表示它不存在。
从懵懂的少年到影枭盟的重要人物,其中经历了多少?如今他终于清楚,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洛炎会毁去影枭盟。
凌洛炎微微一愣,他没想到龙梵能看到他的过往,“……反正我的过去你也都知道,现在只是更清楚罢了,相信那些对你而言也不算什么。”
过去他所做过的事,想必是不能和龙梵相比的,近千年的岁月足够经历许多,再加上龙梵的手段,他的祭司有着非常人可比的过去,这是他最初便清楚的事。
“已经了结了的事没必要再提,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过去?”既然龙梵说此刻他们的灵魄相融,他能知道他的,为什么他感觉不到属于龙梵的?
明白他不需要他人的同情,龙梵也不再说起那些,洛炎的过往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往后他会守在他的身边。
“只因此刻是洛炎融于我,而非我融于你。”解释了他的问话,怕他不明白,他又续道:“换言之,你的魂魄已经分散,正在我的灵魄之内,如此我才能将你带回。”
“这么说来,我现在是在你的体内?”用意识交流,却还是能显出暧昧之意来,像是有意,凌洛炎的话里明显的存着挑逗,“我说祭司大人,虽然这样不错,但我还是更想用另一种方式来感受在你体内的滋味。”
虽然每次都是他在下,但要他面对龙梵这样的男人而不动其它心思,实在是太难。
“宗主可以继续尝试。”龙梵笑语,他的话才说完,不知哪里冒出别一个声音说道:“尝试再多次,结果也是一样,除非有一日主人的灵力能超越他不然恐怕无望。”
“夜翼……”如果是实体的状态的话,凌洛炎一定会把这只鸟从窗口扔出去。
“我们到了,洛炎。”
还没等他教训夜翼,凌洛炎忽然感觉意识正在涣散,龙梵轻柔的话音响起,“我们回来了,回到了赤阎族,等洛炎的身体与灵魄融合,便可醒来。”
意识逐渐模糊,似乎正从那温暖又充满着柔和光亮的地方离开,随后一片黑暗,凌洛炎彻底失去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片刻,也许是很长久的一段时间,他的感官开始有了感觉。
依旧是被温暖包围,身下是柔软的,耳边静的仿佛能听到空气的流动,动了动指尖,佛过一片丝质的细腻,能触摸到丝帛之上所绣的图腾,如烟似雾,盘旋交错,但他知道那并非云雾,而是火焰。
那该是赤红的颜色,暗色的焰状图腾闪耀隐隐绯红,被绣在衣襟和袖摆边,只要他一抬手,就会扬起一抹火焰般的炽烈。
掌心继续移动,他没有睁开眼,触摸到的是熟悉的胸膛,吸引着他的手不愿放下的手感,厚实,温暖,完美的肌理起伏,伴随着让人安心的心跳声,还有仿若来自遥远之处,不在尘之间的淡淡冷香。
他的祭司,龙梵……
“洛炎要摸到何时,若是喜欢,不如睁眼来看。”龙梵注视着怀中终于有了动作的人,依旧平静的语声透出了几分戏谑,同时也难掩喜悦,直到此时此刻,洛炎才算真正回到了他的怀中。
倏然睁开眼,凌洛炎一把将身旁的男人推倒在身下,“只是看怎么够?”重重覆上了唇,在那双唇上肆虐,几近吮咬的深吻和他心底的感觉一样,激动的难以克制,他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身下之人始终由着他深入挑弄,凌洛炎满意的按紧了他,龙梵的唇是他最喜欢的部位之一,事实上,这个男人身上的每一部分都在吸引着他,都 是他所喜欢。
直到觉得足够,他满足的正要退开,腰间却忽然一紧,不等他移开唇,原本和他纠缠在一起的舌不多时就反客为主的进入到他的口中。
毫无征兆的深吻如狂风席卷,龙梵和拥抱很紧,几乎夺去他呼吸的深吻让他无以为继,鼻间全是莲花香,所知所感,只有龙梵,再没有其他,似是在回报他先前的吻,他口中的每一处都被柔润湿滑扫过,就连口腔的内壁都敏感起来,能感觉到每一次轻扫,每一次吮咬交缠。
等龙梵将他放开,凌洛炎坐起身看着和他一样呼吸急促的男人,发出了轻笑,“想我了?”
虽然龙梵去了那个世界寻他,却是用灵力凝结成的实体,而他也是作为钟情,而不是凌洛炎只有到了这里,一切都步上了正轨,恢复了原状,才算是他们真正的相聚。
“思念成狂。”龙梵起身下地,垂首在他唇边又轻吻了一下。
“先前忘了问你,你不会是为了寻我,抛下了族人,未做安排就这么来了吧?”凌洛炎伸出舌舔着唇边的湿热,往着床边正整理衣襟的男人。他如今回来了,自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有凌云在,无妨。”龙梵答的随意,凌洛炎看他神情,忽然恍悟,“用渺澜的安危来交换,凌云便会留在族内尽心,渺澜无法离开,凌云便只能为你所制,这样倒也不错。”
“渺澜乐于为他的宗主效力。”说起渺澜,龙梵的话音似乎冷淡了些,再度落到了凌洛炎唇上轻咬的动作却带着火热,尽管渺澜对洛炎并非那般的心思,每回见了他却会上前搂抱。为了这原本他是并不算要渺澜回来的。
“我们回来多久了?”坐起身,凌洛炎展开手让龙梵为他整理衣袍。
他们现在身在赤阎族内,这里是他的卧房,他问的是在他魂魄碎裂之后,属于些世的记忆还留在雷落城那晨,他不知道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有些时日了,此世的时日与洛炎当初所在的那个世界不同。”指尖穿过银发如丝,他取过案上的那抹绯色,一圈圈的缠绕,赤红的发带绕上浅色亮银,在他指间闪烁艳色,就如平日一样。
就如他的洛炎从未在他怀中离开。
闭眼感受着发间熟悉的动作,等龙梵放下手,凌洛炎转身朝他一笑,“走吧,我想去族内各处看看。”
打开门,他才要踏步出去,却没想到门外会看到如此景象。
廊道,阶梯,中庭,从门前开始直到外面的庭院,全是族人静静伫立,赤阎族的,还有后来的烈焱族,如今所有的近百名长老,长老身边的传使,连同之下的家族为首之人……
“宗主……”数百人脸上同时显出了惊喜之色,无比激动的跪下身来。

第129章

凌洛炎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他的族人见他出现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就连素来冷静的决云都和他人一样,更不用那个岩骁,性子火爆,本是没耐性的人,却在这里和大家站着,看来还像是已站了许久。
“诸位长老都跪着做什么,起来吧。”抬了抬手,他觉得疑惑,一道银白的亮影忽然在他面前闪现,族人没有站起,那道亮影却也伏在了他的身前。
“艾?”伏在他脚下的灵兽,不是其他,正是赫羽留下的灵兽艾,端坐着身,俨然一副很严肃的模样。
原本巨大的身体化作了寻常狐类般大小,闪耀金芒的兽眼中存着寻常灵兽所不具有的傲气,此刻却带着郑重甚至沉重的神情注视着他,“你可知道你离开的一月间出了多少事,虽说恕靖夷被你们所灭,但他死后的怨气加快了天罚降世,如今世间已经祸端四起,看你怎么解决。”
一个月,他难道不是才离开没几日,本以为最多也不过十几天,在此竟然已经一个月了……身着绯红的人靠于门框,回忆着雷落城中所经历的一切,魑魅王离鬼,上古神人恕靖夷,还有被他从灵石浮生境内放出的各种魔物,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至今历历在目。
……重生之初,天劫伊始,祸乱横行,魑魅降生于世,魔乱重重,上古旧民重回,咒言灭世,唯赫羽聚荼鳞,三物合一,救世可成。
这后半句歌谣说的显然便是在当日雷落城,恕靖夷咒言灭世,终被他和龙梵所杀,但他的怨气将加快浩劫降世,这一点当初就知道,这么看来,事实果然已经如此了。
林楚缓缓起身,从他的角度微抬起头,仰望那倚在门扉上的那抹赤色,“宗主当日……当日离开,此后祭司便将宗主带蜀犬吠日族内,而雷落城成了一座死城,但之前已有魔物从城内封印的浮生境中逃出,除了它们为祸人间,之前便已蠢蠢欲劫的魔物也愈加猖狂,几乎每个城镇内都可见到魔物的踪迹,而许多隐于世间已久的宗族也纷纷现世,才一月之间,此种情形实在反常。
重又见到宗主安然无恙的站在他们面前,激动的不能自己,说起当日,不知如何来描述,他和所有人一样,不想说起那个死字。
魂碎本该死云,但宗主与他人不同,他们的宗主因炎火而重生,因魂碎而魄全,更是歌谣中所指的救世之人,只是不知宗主会如何应对这些。
听林楚说起这一月之期,周围的其他长老面上的激动之色还未退下,又升起了几分复杂和庆幸,“幸而宗主终于归来,宗主不在族内,祭司又寻宗主而去,在如今乱世,我等族人实在不安。”
再加上祭司当日的反应,叫他们不知如何是好,回到族内的祭司简直同往日判若两人,至今想来都叫他们后怕不已。
瞥了一眼随在他身后的龙梵,薄唇扬起一丝弧度,带着兴味,赤红的衣袂在空中轻摆,不太在意摆了摆手,“担心什么,本宗主不是回来了吗?天劫也好,魔物也罢,总会有解决之法,只要犯到赤阎族,就算是天劫,也没有什么可怕,既然那歌谣所说的都一一成真,大不了本宗主就当他一回救世之人。”
“宗主?”众人既惊且喜,才想着如何劝说宗主救世,便听了宗主这番话,眼见本就不怎么太平的世间如今为魔物所乱,他们实在难以坐视,虽然也知道此事危险,祭司曾经警告过他们,但……
经历了雷落城一事,他们怕这浩劫不止会天罚世人,融合了恕靖夷的怨气,这次浩劫之灾,恐是要灭尽所有,若不自救,天下即将覆灭。
“本宗主曾要你们不可只为宗族利益而活,如今自然不会坐视天下尽毁,生灵涂炭,而今赤阎族与往昔不同,两族合一,人力足够,要挽回此难,照着歌谣所说,寻得救世所需的其余两物就是了”凌洛炎不疾不徐的余着,眼神虽在看着身前的族人,心思却在留意他身后相随的男人。
此事,当时想到,却还未和龙梵说过,不知他的祭司会如何,若他出事,便要天下来陪葬,龙梵曾说过的话,族人们记得,他也未忘。
看不出身后之人的表情,但并未听到龙梵阻止的话语,在凌洛炎身前,银狐艾看来像是并不意外,“你早就注定是救世之人,不管如何千回百转,终会回到此途,你是继承赫羽之力的人,救世歌谣所说的种种,全是应在你的身上。”
凌洛炎闻言一勾唇,露出几分冷然,似笑非笑的眸印着绯色,流转到了艾的身上,“你是赫羽所留的灵兽,所说的自然也有几分道 理,但今日本宗主告诉你……”
“我若救世,也只是因为我要这么做,而不是因为那所谓的救世歌谣。”
随决倚在门边,说着这话的人一身赤色绯红,赫赤的颜色在阳光下闪耀,炽烈如火,就如他此刻的眸色,虽是随意站立,坚韧挺拔的身姿却让人绝不敢有半点随意轻忽,不疾不徐的语调,仍是一贯的带着几分笑意,却并非悠然情挑,邪气魅惑,凌厉慑人,令人在为他所惑的同时,又会不由自主的生出敬畏之心。
只有阳光洒落的空气中,那几句话似乎沉到了众人心里,族人心里一震,再度感受到他们的宗主之威,有些心惊,却也更为欣喜,臣服于此,他们需要的便是如此的宗主,才能号令族人,乃至是其它宗族,来一同对抗天劫。
银狐艾转动着金色的兽眼,阳光之下眼前之人看来与原先并无不同,它却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凌洛炎所言让它觉出一阵迫人的气息,追随赫羽多年,它从未有这般的感觉,就好像看不透在他身后的那个祭司一样,如今,不止龙梵,它连他也无法看透了。
金芒闪耀的大眼转动,细细打量,忽然间艾做出了任何人想未想到的举动。
小小的狐身跃起,腾升至半空,化出原形,随着一阵狂然巨风,半空中巨大的银狐漂浮,“凌洛炎,你可愿意与我订立主从这契?”
银白色的巨尾似与天空云雾合一,半虚半实的飘浮着的灵兽艾,问的郑重,所有的族人,甚至是凌洛炎对它突然举动却都有些意外。
被他这么说了一句,竟然要认主,它是曾属于赫羽的灵兽,论起身份来,在世人眼中兴许是连他都无法与之相比的,并非指力量,而是因为艾就代表着赫羽,或是认他为主……
“答应他,”身后,龙梵的话音响起,微热的气息拂在耳边,凌洛为不及回头,却能感觉到身后沉稳的气息,定定注视着艾那双闪耀的金眸,他缓缓点头。
“要想与我订立主从之契,此后你便需听我之命行事,不可有违,若是你能做到,我便答应,若是不能,就不必多说了。”既然龙梵要他答应,他当然相信对他是有好处的,但若是不能如夜翼那般随意驱使,要它还不如不要。
此话落音,龙梵在他身后露出微笑,一干族人在先前听艾说了那番话之后便未回过神来,此时又受了一次惊吓。
他们没以赫羽所留下的灵兽,被当做族内至宝的银狐,竟会对宗主提出认他为主,要知道以艾的年岁和身份,在世间几乎已能代表赫羽,代表着上古神人一族,它所知的灵咒,术法,秘辛,多少岁月下来,无人能够猜测想像那是怎样的至宝。
它提出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宗主没立刻答应,却还做了那般的要求,这……这怎么得了,要是他们,巴不得立刻答应才好,这可是求都求不来,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啊!
“宗主……”颤抖着,有长老小心翼翼的开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敢得罪威仪日盛的宗主,还是不敢得罪了那只身份高贵的银狐。
银狐艾在半空转动眼眸,没有回答,似乎是是考虑,凌洛焱还是那么站着,若无其事的伸着懒腰,调整了站姿,微微靠在了身后那抹纯白之上。
他讨厌被他人掌握,也不愿自己所为受其它因素的影响,艾的身份特殊,认他为主,假若不早点说清楚了,还不知谁被谁牵制。
一双手臂顺势环绕,让他站立倚靠的姿势更为舒服,凌洛炎惬意的微微合上眼,甚至还打了个哈欠,被他如此轻慢的态度所震,期待能有幸见到上古灵兽认主的族人心里又是大大的吓了一跳。
对灵兽的敬畏让众人不敢想象如此不敬的后果,凌洛炎却不管这些,依然故我,龙梵在他身后将他环抱,对他如些肆意行事早已习惯,甚至是喜欢,自然不会说些什么。
连上古神人都已杀了,灵兽在他眼中并不特殊,对他而言,世上唯有一个与众不同,如今正在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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