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页
江临覆皱着眉，好半响才开口，“连……你姨母她，十七年前就去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的，双更~~
苗若的身世
31
祁连愣在原地，半响没有反应。
这几天来他一直觉得有些不安，好像已经预感到了此番是见不到自己的姨母了，但真正的得到了这个消息，还是让他一时接受不了。
随江临覆一起过来的，是一个年迈的婆婆，佝偻着腰，上下打量了祁连半天，才喜出望外的提高声调道，“这不是小连吗！出去有十几年了吧？还记得我不？”
祁连疑惑的看着她，也是反应了许久才试探着说，“孙，孙婆婆？”
“是是是，就是孙婆婆！”老人高兴的握住祁连的手，激动的拍着他的手背，有些泪眼婆娑，“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来，进屋说。”
孙婆婆今年已经过了古稀之年，鲜蝶和鲜依两姐妹是孤儿，都是孙婆婆带大的，祁连出生后，孙婆婆也照顾着，对祁连来说，她也是一个亲人，能再见到她，是让他非常高兴的。
只是没想到江临覆随便敲的一家人的门，就恰巧是孙婆婆的家。
江临覆他们这夜自然也是在孙婆婆家过的，从她的嘴里，大致也知道了这十几年发生的事。
祁连被祁宿带走之后没多久，鲜蝶的丈夫就在山难中去世了。怀孕期间和鲜依一样，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而落下了病根，身体也一直不好，好在还是平平安安的生下了个儿子。
可是在孩子一岁多的时候，那年孙婆婆身子也很虚弱，鲜蝶也不想麻烦别人，就带着孩子一起去山外的县城里买点药。隐秘族的人基本上一辈子都不会出去一次，他们不希望外人发现他们的存在，所以即使出去了，也都很低调，不会暴露自己是隐秘族的人。
若不是鲜蝶的身子实在在村子里治不好，她也不会出去的。
不料，这一出去，孩子竟让人贩子拐跑了。
打击甚重的鲜蝶就此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跟着去了，至于那孩子，至今还没有消息。
“孙婆婆，那孩子有没有什么特征？我们可以帮忙找找。”江临覆接过话来，祁迄也跟着点头，他们知道祁连现在最想见的就是那个孩子，联合琦江国和南安国的两大势力，找一个人并不算很难。
可是，前提是要知道这人究竟长什么样的！
孙婆婆已经记不清那孩子的模样了，只是连连摇头。
不过，孩子那么小就丢了，就算真的回忆起什么，这么多年下来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也不一定就找得到。
祁连也不强求孙婆婆回忆了，轻轻叹了口气，便进了房间，江临覆也忙追了进去，看见祁连站在窗户旁。
虽然肚子已经很大了，但背影却依旧很是清瘦，白色的狐皮披风披在身上，和窗外的雪景相辉映。
柔和的月光勾勒清秀干净着他的侧颜，明澈的金棕色的双瞳里印出不同的月色，让人迷醉。
江临覆轻轻走上前去，不忍去打扰这一副美丽的画卷，却又忍不住从后面拥住身在画卷中的人。
他轻轻吻着祁连的鬓角，“连，我一定帮你找到他。”
祁连微微垂首，有一丝无奈的笑意，“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找？不用大费周章了，如果真有缘，他会自己出现的。”
“哪能全靠缘分啊！万一上天不小心打了个盹，把缘分给弄错了怎么办？”江临覆将头靠着他的头道，“猿粪，猿粪，也要先有猿，才有他的便便嘛……”
“噗……”祁连不由笑出了声，“哪有你这么解释的嘛！”
江临覆却笑得得意，往祁连身上蹭着，“哼哼，我乐意，只要让我家连笑，先有便便再有猿也是可以的！”
祁连的笑意更深了，眼睛弯成了一轮新月，他轻轻摸着江临覆的脸，然后吧唧的亲了一口。
这样的挑逗无疑是让江临覆扑倒自己，江临覆也理所应当的发挥男性本色，吻和手游走在祁连的身上，引得祁连呻吟不断。
但江临覆并不敢进入祁连，这几天就是产期了，他可不敢冒险。
于是他一口含上了祁连的分/身，细细的吮吸着。
虽然之前已经有过一次了，但这突然而来的服务还是让祁连吃惊，但又沉沦在江临覆比上次娴熟的技术当中，不能自拔。
江临覆将整个含入口中，让前端摩擦着自己的上颚，舌尖越发灵活的活动这。柔软温热的口腔加上舌头的挑动，让祁连颤抖不断。
“林……林……唔……”祁连不由的往前送着腰身，江临覆也拖着他的腰，嘴吞/吐着，一点一点的，终于把祁连带上了顶端。
本来还想交换进行一次的两人正准备开工时，突然一人冲进房间里来，吓得两人惊慌失措的拉被子扯衣服，乱做一团。
“孙，孙婆婆？”江临覆惊慌失措的喊道，“您，您怎么进来了？”
孙婆婆似乎因为沉迷在自己想的事情中，还没有发现自己破坏了他们俩的好事，自顾自的说，“我记起了一点。”
“哦哦，是吗，是吗，那太好了。”江临覆假笑着敷衍着，“那个，孙婆婆啊，你介不介意先出去一下，我，我们换件衣服，再，再慢慢说。”
孙婆婆愣了愣，看着两人缩在床的角落，头发凌乱的抓着被子挡着身子，大冬天的还流着汗水的样子，这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一件多么让人惋惜的事，立马赔笑着退出去。
祁连和江临覆也顾不得什么尴尬了，赶快穿好了衣服，干咳了两声，就把话题扯到了正题上。
孙婆婆指指祁连脖子上的莲花道，“就是这个莲花，那孩子脖子上也有！”
“可是，这是南安国皇室的标志啊，寻常人家怎么能随便纹的？”江临覆疑惑的问。
“所以鲜蝶就纹了个红莲上去！”孙婆婆顿了顿，对着祁连说，“你这个也是鲜蝶纹的，当初鲜依求她纹上去的时候，她也不同意，但拗不过鲜依才纹的。后来你被带走了，加上丈夫也死了，她身子不好，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但她想让你和你弟弟有朝一日能团聚，就给那孩子也纹上了一朵莲花，说是到时候你们见着了，也容易认出对方。”
江临覆越听觉得越有蹊跷，心道，那只猿不会真的就拉便便了吧……
“那孩子的莲花比你的还特别。当年鲜蝶在山里找到了一种会发光的植物，就加在纹身的颜料里，一到夜里，勾勒那朵红脸的银白色的边就会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很好看的！”孙婆婆滔滔不断的说，全然没发现已经被雷轰掉的两人。
木讷了半天的江临覆和祁连慢慢转过头看着对方，咽了咽口水，半响才开口，声音却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怪异。
“苗……若！”
是的，苗若，之前江临洵给他们提过苗若脖子上的红莲，但因为祁连不知道自己那个弟弟丢了，更因为祁连这多莲花可不会发光，他们也就没往有亲属关系这层上想。
没想到，还就真有亲属关系！
不光祁连和江临覆惊奇，当他们回去告诉苗若和老三的时候，苗若也被吓得不轻。
他看看江氏三兄弟，再看看祁连和洛笙寒，好半响才蹦出一句话，“天呐！你们三个吃了我们三个？不公平！”
也因为这层关系，苗若和老三闹别扭的时候，就拉着祁连和洛笙寒一起搞对立，让江氏三兄弟干着急没办法。
最后还是老三身先士卒的强行抱走了苗若，顺带拍着江临覆的肩说，“借你寝宫一用。”
自从知道了自己身世的苗若常常感叹到还好自己不是那小部分，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大着肚子的样子，一想到有娃娃在自己肚子里蹦跶，苗若就一阵头痛。
自从知道了苗若身世的老三也常常感叹到苗若怎么不是那小部分！他可是很想看看他家苗儿大着肚子的样子！每每看见江临覆甜甜蜜蜜的和祁连逗着孩子的时候，羡慕至极！
说起这个羡慕，老二也没比老三少，而且江临覆还老拿怕他带坏了孩子为由，不让他逗孩子。就这样，我们可怜的老二只能偷偷摸摸的趁着江临覆没注意的时候，逗逗娃娃。
他还常常拍拍洛笙寒的孩子，叹息着，“笙寒啊，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啊？”
接过自然是洛笙寒冷冰冰的转过头，默默的走开。
帮苗若找到自己的父母，也是江临洵的一大心愿。在第二年开春之后，老三就带着苗若去了隐秘族的部落，给苗若的父母上坟去了。
后来祁连再回部落里的时候，听孙婆婆说，苗若的回来让族人都很高兴，热热闹闹的庆祝了好几天，而那个长得有些像江临覆的人就一直微笑着守在他身边，孙婆婆记不住他的名字，因为老和江临覆的名字搞混，但他却很清楚的记得那人的笑像清风一样，不多话，却一步也不离开苗若，好像怕苗若情绪激动而准备随时给他依靠。
至于去上坟，孙婆婆说苗若那孩子最开始还装着坚强，最后还是埋在那个如清风般的男子怀里泣不成声……
生了！
32
这让人惊讶又兴奋的一夜过去了，江临覆在第二天把这个事情告诉给了祁迄和司马寻，两人的诧异程度也不低于江临覆他们。特别是祁迄，他本来已经准备修书给祁遨，让他开始准备着找人了，结果，怎么这睡了一觉，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怎么可能？江临洵的那个谁谁竟然是连的弟弟？”
“哪有这么巧的事！凭什么什么人都集中到你家去了？”
“我不信我不信，回去就让连和他滴血认亲！”
“诶，也不对，那姓苗的好像也是金棕色的眼睛，这种颜色好像也是很少见……恩……搞不好可能还真有点关系……”
祁迄不停的自言自语着，司马寻虽然也很惊讶，但被祁迄这么念着念着的，倒反而很淡定了，最后也有些不耐烦的自己走开了。
而江临覆选择了直接忽视掉祁迄喋喋不休的念叨，提起孙婆婆以前准备好的篮子，径直拉着祁连出去了。
找到苗若算是祁连的一个心愿，那他们现在要去的就是祁连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那便是祭拜鲜依。
山间的有些雪已经融化了，露出浅浅的青草。在别处，三月已经开始回暖，青草花苞，一副初春的样子了，但在这里，还是充满着冬天的痕迹。
的确如祁连所说，这里一年里最常见的颜色就是白色。
鲜依被埋在山上一块较平缓的地方，离村子有些远，但环境很好，鲜蝶和她的丈夫的坟也在不远处。站在这里向四周望去可以清楚的看见山脊的连绵起伏，看着苍雪和浅草相间，仰头看去，是蓝天与白云相溶。听孙婆婆说，开春之后，还有一条小溪从这里流过，窸窸窣窣的水流声混着山间的鸟鸣，是个清净的地方。
不得不承认，这里是个好地方，前靠水后靠山，就单从风水来说，也是绝妙的位置。
祁连站在墓前，披着江临覆搭在他的肩上的披风，微微垂首看着已经有些陈旧的石碑，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上面的黑字，久久没有动静。
江临覆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目光温柔如水。
鲜依在祁连不满一岁的时候就病逝了，在祁连的记忆中，对“妈妈”这个词只能是理解，而不能去体会。从小照顾着他的，是姨母和姨父还有一个邻家的婆婆，只有每年妈妈祭日和清明的时候才被姨母带上山，给妈妈扫墓。
祁连曾经一度疑惑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是活生生的人，而自己的妈妈却是一块石碑。
即使是这样，祁连也还是从鲜蝶那里得到母爱这种东西。起初祁宿想带走祁连的时候，祁连还不愿意，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姨母而去和一群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一起住。
所幸的是，在皇宫里，有祁迄、祁遐等人的照顾，日子才不显得难过。
可是，十几年来，祁连还是想回到这里来，毕竟这里有他的生母和给了他母爱的人。他想回来看看，哪怕再看姨母一眼，再给母亲上一炷香。
南安国不准皇族的人单独离凉城太远，但祁连本就不是个会提要求的人，不愿意麻烦别人和自己一起，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过来。
不想，此番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得知了姨父姨母也早早离去的消息，此刻面对就是三座石碑。
记忆就像是手中的水，不管你将手摊开还是握紧，他都会慢慢流掉。
祁连想了很多，但幼时的记忆只在脑中潦草的闪过，模糊了记忆里人物的脸，但是那种感觉依然清晰。
祁连又没想什么，因为许多事都已经淡忘了，最后他也就单单的去体味那种陈旧的感觉。
两人不知这么站了很久，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动一下，好像时间都在这里停下了似的，不肯迈开步子正常的往前走。
最后还是江临覆提起篮子，拍了拍祁连的肩，“连，我们来打扫打扫。”
篮子很大，里面装的是扫墓用得各种东西，这是江临覆昨天让孙婆婆准备的，就预备今天一早就带祁连过来，至少先完成可以完成的心愿，只是没想到，找鲜蝶的孩子，也就是找到苗若，在来扫墓之前就莫名其妙的就完成了。
江临覆在附近找来了可以坐的大石头，让祁连坐下。因为祁连大着个肚子，也干不了其他什么事，所以打扫之类事务全归了江临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