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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页

书籍名:《花开四处娃满地》    作者:尔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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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祁遐不喜欢,他还是想看见以前那个带着夏风般凉爽笑容的皇兄,一个可以在夕阳下轻轻理着发丝的皇兄。
  
  有一次祁遐终于忍不住找到了祁遨,祁遨却也是轻笑着说,“十五,这种事不是我能左右的,一个柔和的皇帝无疑代表一个软弱的朝廷,我不能让南安葬送在我的手上。”
  祁遐明白,却不接受,气愤的跑掉了。
  
  所幸的是由于祁遨登基后变得很忙,平日里也是匆匆见过一面,说不上两句话就得走,所以尽管之后的几年祁遨一直都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但祁遐还是习惯于他以前的笑容。
  
  十七岁那年,祁遐入朝佐政。
  他跪拜在朝堂之上,听见头顶上方传来的平稳低沉的免礼的声音,不禁心里一阵烦闷。
  
  抬起头,祁遨的表情一如他登基时一样,陌生而又遥远。
  祁遐静静的看着那双纯黑色的双眸,想从那里面找到哪怕是一点点从前的感觉,却是一阵失望。
  
  这些年来,祁遐常常听大皇父祁宿提起,说祁遨其实很累,人前总要装作那一张根本不属于自己的脸,人后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但却从来不喊累,似乎已经完完全全的把做好一个皇帝当成自己必须履行的一个义务。
  祁遨在政治上也不算没有天赋,但作为皇帝,他的性格是一个致命的弱点。祁遨自己也明白,所以一直想消除这个弱点。
  祁遐听在心里,却弥漫出一丝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的感情。
  
  这样的感情的爆发,还要说到准备给祁遨立后的事。
  当祁遐从祁迄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脑袋里先是一片空白,然后便是怒火冲冲,立马往祁遨的寝宫奔去。
  
  去他妈的不成家何以立业。
  他都这么努力的去立业了,居然还想逼他做这些事!
  
  祁遐冲进寝宫,赶走了所有的宫女太监,有一瞬间他们都在想这到底是祁遐还是祁迄,但是又好像比平时的祁迄更加的吓人。
  
  祁遐轰的一声把门关上,皱着眉站在祁遨的面前,却不说话。
  
  “有事吗?”祁遨微微抬头道。
  还是那个没有表情的表情,祁遐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打开了祁遨的笔,“看奏折看奏折,你能不能别看了!说你好几夜都是只睡了一两个时辰,你到底要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
  
  祁遐虽然是怒火中烧,但从他的口气里却不难听说关切和焦急。
  
  祁遨一愣,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从前他们坐在凉亭里,一起吹着风看着夕阳的场景。但似乎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得让祁遨都觉得那是上辈子的事了,别说上凉亭了,连抬头看看天空,都是很罕见的行为了。
  不禁的,祁遨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他隐藏了十年的那份温和的色彩。
  
  也让捕捉到这一瞬间的祁遐有些恍惚。
  
  曾经有段时间,在祁遨刚登基不久的时候,祁遐爬到那个凉亭里,如往常一样吹着风,却发现找不到以前的感觉了,觉得有些怪怪的违和感。
  那个时候祁遐并不明白。但也许就是这个时刻,祁遐终于看清楚了一直堵在自己心里的那种感觉。
  他想看着祁遨笑,那比夏夜的风更加凉爽的笑容才是他所向往的,他想拥有祁遨的笑容,并且,他只想自己一个人独享。
  
  祁遐上前一步,拉住祁遨的手腕,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阿遨,你继续做你的皇帝,做‘祁遨’式的皇帝,不要为任何人而改变,从过去到现在,以至到将来,祁遨永远似乎祁遨,翱翔于天地而不是囚禁于牢笼。如果你必须当皇帝,这是必须履行的义务,如果这些事不是你能左右的,好,我认了,那我来左右,你保持你的温和,和从前一样,不要为任何事所改变,你担心的事让我来,我在你背后做强硬的后盾。”
  祁遨一愣,“你还记得当年我给你说的话?”
  
  “记得,记得!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记得!”祁遐顿了顿,耳根有些泛红,“我会好好守着你,也会好好的帮你守着这片江山,所以……所以,你不要立后……”
  祁遨一时语塞,好像在慢慢体会着他这句话所包含的,更加深刻的含义。
  
  祁遨看着祁遐认真又有些窘迫的表情,不禁的,嘴角勾出一个努力掩藏了多年的犹如夏风般悠然的笑容,他慢慢的伸出手,细心地理着祁遐耳边的发丝。
  祁遐睁大了眼睛,迷失在祁遨的笑容之中。他觉得,这个时候祁遨的笑容比当年的更加吸人眼球,祁遐知道,这已经不是只是希望多看两眼了,而是再也移不开眼了。
  
  他反手紧紧的抓住祁遨的手,握在手里,久久不肯放开 ……
  
  。
  
  “皇子,我们到凉城了。”车夫喊着,把祁遐从梦里惊醒。
  他揉揉眼睛,掀开帘子看过去,一个青色的身影站在城墙下眺望,那人似乎也看见了他,快步朝他走来,带着夏夜里的凉风一般的笑容。
  
  祁遐也跳下走,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将那人紧紧的抱在怀里,“阿遨,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沉淀

  27
  祁遐走了,江临覆原还以为他们的事情也算平静些了,至少他和祁连之间又灭了一只大蜡烛。
  但是,江临覆惊愕的发现,祁遐是走了,但祁迄居然还在!
  
  难怪当天送祁遐走的时候就觉得怪怪的,但因为江临覆一直在想这角色调换的事,也没怎么多想,现在想起来,那怪怪的感觉就是马车里只有祁遐一人!
  这祁迄不走,怎么祁遐也不说说,难道真想想祁迄入赘琦江国?
  
  不过祁迄不走也在理,这不,别说入赘了,他还没搞定司马寻吗。
  也因为这样,祁迄虽然是留下来了,但并没怎么来烦江临覆,在这一点上,还不得不感谢一下小寻。
  但回过神的江临覆发现这事儿的起因也是小寻啊,于是又不得不换了个口气叹道:烦也小寻,乐也小寻!
  
  说起他们俩,江临覆真的觉得头痛,也顺带替司马意头痛了。
  这两人,一个不明说,一个也不明白,就这么耗着。自祁遐离淮左已经又有半个月了,但江临覆听说他们还是在进行那个怪异的追逐游戏。他不由的惊叹,这两人的精力可真好!
  当然,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祁连都会用在一边嘟囔道,“你的精力也不差……”然后,又会免不了被江临覆扑倒,来证明证明他的精力会好到什么地步。
  
  虽然因为祁连有了身孕,而让江临覆不得不减少了次数,而且每次都是采用不会伤着孩子的姿势,但是每次的时间长度还是很让人头痛。
  
  话说回司马寻的事,有时候司马老丞相会来江临覆这里看看他家小寻在不在,也会顺便给江临覆说说小寻和祁迄的事,每次都让江临覆很无奈。
  比如司马寻实在不想跑的时候,祁迄就会半夜跃上屋顶潜进丞相府,有一次因为瓦不牢实,祁迄一脚踏空摔进屋来,差点吓死正在出恭的司马老丞相,自那以后,听说这丞相府大兴土木,在屋顶上加盖了一层又一层。
  
  再比如有一次,司马意吃了饭在院子里散步,看见小寻从院子另一边直奔过来,招呼还没来得及打,就嗖的一声钻到其他地方去。这老丞相还觉得奇怪来着,结果刚一转身,就和迎面而来的祁迄撞了个满堂彩,一个华丽的单脚转身后,“噗通”一声,和池塘里的鱼儿去共游了。
  说起这事儿,司马意至今还心有余悸,这不会水的老丞相要不是救命声喊得大,早就牺牲在一群鱼儿的身边了。
  
  司马意最近常常在叹:这儿子的情,老子的罪,老头子怕是还没等他俩的好事,就要被整的先迎来的自己的白事咯!
  
  对此,江临覆致上十二万分的同情之情。
  
  不过最近这几天,这两人的折腾劲好像缓和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祁迄耐不住寂寞,终于做了些以前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因为江临覆听司马意说,有两天看见小寻走路的姿势奇奇怪怪的,皱着眉,好像有什么地方很痛。
  
  听完后,江临覆长长的“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抬起头,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祁迄,忒很了。
  
  但不管怎么说,那边的事也安稳了许多,司马意也得幸可以再原理白事一阵子了。
  
  江临覆觉得最近的事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祁连有了孩子,他立后的事情解决了,依祁遐之前说的,祁遨也同意了和亲之事,奏折也在前两天送来了。
  还有关于先皇的事,江临彦也寄回来信道明了原因。
  
  这事儿是南安国皇族做的,但只是一个人擅自做的,其他人都被瞒在鼓里。当年江临覆在御花园看见祁宿的时候,就是他无意间发现了这个事,正在劝说那个行刺之人,让那人在他回来之前不要动手,然后就立马回去禀告祁守了。
  但那人还是先他们一步,刺杀了先皇,祁守也是因为这事气得一病不起。
  
  祁连也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件事,这几天静静的坐在江临覆旁边,欲言又止。
  
  终于还是江临覆忍不住了,“连,你别想多了。”
  祁连抿了抿嘴,许久才低声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这种事不管是不是一己私欲,终归是南安国皇族做的事,他们也脱不了责任。
  
  “不知道,为这事我也想了很久。”江临覆顿了顿,“但我想,我也许追究不下去了吧……”
  “为什么?”
  
  “老二说这件事的起因也是一个‘情’字,逃不出来,自然就只有陷下去了。而且那人疯了……”
  “疯了?”祁连惊讶不已,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是的,疯了。疯了的人可以说已经逃离了这个世界,老二也极力在为他求情,说既然他已经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那这个世界的纠纷就不要再做牵扯了。”江临覆揽过祁连坐在腿上,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颈窝上,然后轻轻摸着他的头说,“如果在以前,我是不会听他这些鬼话的,毕竟死的是我的父皇,但现在的我,听到老二说的那段往事,倒是有些触动。我斟酌了很久,也找司马丞相商量过了。”
  
  “那他怎么说?”祁连捻着江临覆的发丝轻声问。
  江临覆耸耸肩,道,“他说我已经有了答案了。”
  
  话虽这样说,但江临覆知道司马意的真正意思。
  当时,江临覆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给了司马意,司马意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长长的吐了口气,看向窗外,“果然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啊,如果是皇上你,你会不会这样做?”
  
  江临覆愣了愣,正要开口,司马意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你不用回答,你已经有了答案,也不用问老头子我了,那都是上一辈的事了,况且,祁守不是也为这事赔上了一条命吗?一命换一命,他已经为他的弟弟赎罪了。”
  司马意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慢慢的伸着懒腰,“不知道等我下去见他们的时候,会不会还能看见他们俩很高兴的喝酒下棋呢?那老头子我也不会无聊咯……”
  
  恍然间,江临覆突然觉得司马意是真的老了,他跟随先皇三十余载,又辅佐自己十余年,江临覆都没觉得这个老丞相有什么衰老之意,毕竟那样的活力与悠闲,让每一个看见他的人除了被他感染外,都会忘掉他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
  当年司马意因为没有发现那人用了易容术,而一直很愧疚,这么多年,他一直尽心弥补着这一份愧意。听他说过,因为好玩到处跑,在十几岁的时候曾经他、先皇、祁守还有祁宿偶然碰上,还相处过一段时间,都是群不喜战争的人,甚至定下了不进踏对方一寸土地的约定。所以先皇和祁守继位后,南安和琦江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也算是努力实现着幼时的约定。
  
  先皇死了,祁守也去了,剩下的两人用心力去维持着那两人的江山。
  也许正如司马意所说的那样,一命换一命,已经算是赎罪了,现在行刺的人也已经疯了。
  
  更何况,那两个可能现在正在下面悠闲喝茶的人,并不希望他们维持了几十年的和平会因为这个已经赎过罪的事而破裂。
  
  江临覆轻轻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微微仰头。
  他虽然不明白司马意为什么都可以淡然以对任何事,飘然于世,但江临覆觉得,这件事,他也可以试着去淡然的看看了,淡然的去看那段历史的沉沦,然后就让他随之而去吧……
  
  当天晚上,江临覆便修书给江临彦,说是自己也不追究了,这么多年都平平静静的过去了,不用特意让他浮出水面来。
  顺带的,他也让江临彦快些回来。
  
  因为他要开始准备带祁连去隐秘族的事了,朝中的事还得让他们多照着点。
  老三是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但这老二可是能找到的,当然是让他能快点回来就快点回来。
  
  其实依着祁连现在正是安胎的前几个月,并不适合启程,江临彦现在回来了也只是干看着没事干,但因为老二肯定会在路上耽搁,所以江临覆在信里说的简直是像是要炸开锅一样紧急,催着他赶快回来。
  
  。
  
  八月的夜空。
  云淡风轻。
  
  当一切烦心事都落下了帷幕的时候,池塘里的荷花却开得正是灿烂之际,粉粉白白的颜色却像是要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似的。
  盛夏八月,却是格外清爽。
  
  晚风带着晚霞,把一切都渲染的柔美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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