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奇怪的叶哲
叶哲冷冷的瞅着垂头丧气的叶雨岑，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几乎是无意识的朝某个方向伸出手，叶雨岑一抬眼，他马上把身形一转，伸出的手正好用来转开门把。
“晚餐应该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有你爱吃的龙虾，很大的一只。”
原本说着这么亲切的话，多少应该露出点笑容才对，结果叶哲的脸色比刚才还难看，连等都不等，就兀自下楼去了。
叶雨岑张着嘴无话可说，没想到叶哲长大了脾气比小时候还要古怪。
又是一次虚伪的会餐，叶怀安自顾自的说着无数假情假意而又好听的话，叶雨岑时不时的冲着二叔笑着点头，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专心致志的对付叶哲提到的那头很大很大的龙虾。
“别吃太多了，不好。”
文宣怕他吃撑了，好心的出声提醒，叶雨岑嗯嗯了两声，依旧吃的风卷残云。
“阿哲，晚上多和堂哥聊聊，这么多年不见了，总会有很多话要说的，当年你们感情多好！”
叶怀安冲叶哲使了个眼色，大概意思是让他继自己之后继续试探叶雨岑，看看他到底是真忘了还是装作忘了。
阿哲一口喝尽了杯中的红酒，点头应了个是，起身拉起叶雨岑就往楼上走。
“琴在书房，我们去弹。”
“好啊！”
叶雨岑快活的答应着，回过头竟然比叶哲跑得还快。
文宣若有所思的盯着两个人消失在拐角的身影，一大一小，多么的相似，脑子里似乎翻腾的要发现些什么，结果一晃而过的功夫，依旧是什么也没想明白。
完美的钢琴声传来，文宣不谙音乐，听不出他们弹的是哪首世界名曲，只觉得这些跳动的音符似乎带活了这个死气沉沉的房子，音乐中透露出的弹琴人的喜悦，不言而喻。
循声走上楼去，推开一扇半敞的门，里面温馨而和谐的金色灯光顺着越开越大的门缝流泻出来，沐浴在金色灯光下的两个人齐齐坐在一架擦得一尘不染的黑亮钢琴前，两双手，二十根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飞快的跃动着，修长而有力的指尖敲击着越来越迫切的节奏。
整首曲子进入到尾声，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辨别他们的手指这一秒在何处，下一秒又将在何处，随着一声高亢的尾音，两个气息已经显得有些微喘的人收了声势，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把手抬离了琴键。
“唉，我现在赢不了你了。”
叶雨岑低笑着转头看向叶哲，眼中的光芒耀眼得刺目。
“你当我还是十一二岁，自然不能让你再赢了。”
“小肚鸡肠，弹琴而已，不就输了我四五年么，记得这么紧干嘛！”
“从我记事起就每天都在你的身后追赶，可我总是输，为什么我什么都比不上你？”
如果叶雨岑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认为自己从这个和自己从小就溺在一起的堂弟眼中看到了仇恨，这样突如其来的几乎找不出缘由的情绪变化让叶雨岑不由得浑身一震。
“阿、阿哲，你怎么了？犯什么傻呢，我比你早弹了五六年的琴，我都快成年了你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如果真的让你赢了我，那我还不得去撞墙？”
对于叶雨岑的劝慰，阿哲似乎完全没有听进耳朵里，他只是自顾自的僵在那里，目光紧盯着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哲？”
叶雨岑战战兢兢的戳了戳堂弟的肩膀，叶哲仿佛触电般猛的站起来，迅速离开了书房，夺门而逃的时候还把站在门边的文宣撞了一个趔趄。
这样的叶哲文宣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的失控，那么的不懂隐藏，他的玩世不恭、他的嬉皮笑脸，此刻全然被他抛弃，只有显露本性的怒意和慌乱。
“他、他怎么了？”
大叔无辜的瞪着眼睛，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叶哲怎么突然间就变了个样子。
文宣无奈的撇了撇嘴道：“不会是你从前赢了他太多，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什么巨大的阴影了吧？”
“赢是赢了很多，不过这也是为了督促他勤奋练习啊！”
“你这么厉害，干嘛老招惹他？”
“柿子要拣软的捏，傻子都知道啊！”
叶雨岑有些底气不足的一叉腰，文宣听了他的回答差点厥过去。
哼哼，原来这个人小时候也恶劣得很，看来坏的不止是自己嘛！
文宣恨恨的想着，拎着人就往客房走去。
把人按在床上的时候，叶雨岑似乎是刚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突然间弹了起来。
“你是我儿子？你还说你喜欢了我很多年？你现在正在我的房间里？”
“是，怎么了？”
文宣暧昧的贴近他，把气息轻飘飘的吐在男人的脖子周围，这种久违了的，和叶雨岑亲密的靠在一起的触感让文宣心中一阵舒畅。
“出去——”
大叔开始有些战战兢兢下逐客令，文宣甩都不甩他，干脆把头埋进了叶雨岑的脖子里。
“不要。”
说话的时候若有若无的碰触过男人细嫩的**，激起了男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乖啦！我要睡了。”
“一起。”
“不行——”
“就要。”
“最后说一次哦，不行！”
“不管！”
两个人的对话的程度已经下降到幼稚园的级别，文宣的无赖耍着耍着就耍到了床上。
从背后一把把叶雨岑抱住，两个人深陷进床里，文宣摇晃着脑袋在叶雨岑的后背上蹭着。
“爸，我好想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知、知道了，你先松松手好不好？”
叶雨岑有些发颤，因为现在的叶文宣在他的眼里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从前的那些强烈的父爱似乎随着记忆的丢失也快要消失殆尽，父子间的隔断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坚固的守卫着两个人之间的防线。
现在的叶雨岑，脑子里的自己是十八岁，而眼前的，是一个不久前才强吻过自己，看起来要远比自己成熟得多的男人。
更可怕的自己已经接受了金俊熙的说法，从心底承认了自己是个同性恋。
他发现自己投注在同性身上的目光和注意力的确比异性高上了不止百倍，被同性那些暧昧的触碰刺激得脸红心跳不可避免，甚至对这个在舞会上半蒙着面的男人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兴趣和迷恋也不可否认。
叶雨岑觉得自己在沦陷，深深地陷进了那个从前拼死拼活都要逃脱的沼泽。
“其实你仔细看看我，我一点也不像你，只是一个和你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亲人，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和金俊熙年龄相仿的男人。你就一定要让那层挂名的父子关系成为我们今生今世的羁绊么？”
“我、我不太记得了。”
叶雨岑缩了一缩，有点不知所措。
“那就全忘了吧！忘了我曾经是你养大的儿子，记住有个傻孩子一直喜欢你就好。”
文宣微闭着眼睛，把叶雨岑圈在怀里，在男人的脸颊上亲了亲。
大叔咬着下唇忍耐着，下定决心要是文宣还敢多做些别的什么，自己一定一脚把他踹飞。
结果文宣再没有做多余的事情，抱着那个瘦小的身子深吸了口气，似乎就要沉沉睡去。
仿佛是受了瞌睡虫的感染，才躺上床没多久，叶雨岑也开始不住的打呵欠，尽管知道身后抱着自己的男人是个危险分子，可是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大叔扛不住周公的**，艰难的伸手把床头的灯一关，靠在文宣的怀里沉沉睡去。
半夜的时候，文宣隐隐约约听到门外似乎有一些古怪的声响，他瞬间清醒过来，一边集中注意力侧耳倾听，一边移开怀里的叶雨岑，从床上下来，死死的盯着门的方向。
突然传来了门把被旋转起来的声音，文宣知道有人要进来，一个闪身藏匿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