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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随即放松身体，闭上了眼睛。周围很安静，我甚至能听到马蹄踏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原本就是一夜没睡，这一路上一直强打着精神。闭上眼之后，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马匹的嘶鸣声惊醒的，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人线条完美的下巴和侧脸。
我愣了一下。这是……
“你醒了。”费立安低下头来。他的视线一对上我的，那里面还没有完全掩去的温柔让我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呃，是的，陛下。”我动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正靠在他的腿上。
怎么会……我刚才明明是坐在他对面的……
他看了我一会，然后笑了笑，“我们已经到市中心了，你还想再睡多久？”
“抱歉，陛下。”我连忙爬起来，坐了一会，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他拿起那根白色的拐杖弯腰站了起来。
“嗯，没事。”我拍了拍脸，抢在他前面跳下了马车。
雾都伦敦，灰蒙蒙的天，原本应该是热闹非凡的城市，此时正在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笼罩下。
密集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腐烂了的尸体。这里已经成为了蛇虫鼠蚁的天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恶臭味。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泛了上来，我捂住口鼻，干呕了几下，还是弯下腰吐了出来。
“你没事吧？”身后有人递过来一块水蓝色的手帕，然后轻轻在我背上拍了几下。
“嗯，没事，陛下，呕……”刚开口，那股恶臭又直冲口鼻，我又忍不住呕了几次。
“嗨，伙计，你们可终于来了。”远远走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大老远地就开始朝我们挥舞手臂，那头银色的短发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闪闪发亮。是威尔。
“费立，你们真慢，我们可是等了你们好久。”威尔拍了拍费立安的肩膀，他看起来从来没有把费立安当做自己的上司过。
他身边的几个人都朝费立安行了礼，里面没几个是我认识的，而让我疑惑的是，莎柏琳娜竟然也在。
“凯洛，你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不大好。”威尔朝我眨了眨眼睛。
“是的，很不好，这里太臭了。”我闷闷地说，我一直用手帕捂着鼻子。除了我以外，他们好像都没产生什么不适。
“威尔，你有查到什么消息么？”费立安伸回放在我背上的手，拉了拉手套。
“没有。”威尔摇了摇头，“你知道要找到魔镯必须要靠魂戒，而撒霸特那边至今还没什么动静。”
“我们还是小心点比较好，我不相信撒霸特会对魔镯无动于衷。”
费立安举起那根白色的拐杖在空中挥舞过一个复杂的姿势，随后高举过头顶，拐杖顶端的那颗骷髅状的雕饰马上就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仿佛能够将整个死亡之城都笼罩在这白光之中。很奇特，我感觉到因为呕吐而头昏脑胀的身体好受了许多，而那股恶臭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我甚至还看到街道中央一座雕塑手臂上的裂缝竟然渐渐愈合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座“受伤痊愈”的雕塑，然后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慢慢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红光。红光之中，一个金色的圈状物若隐若现。
“魔镯正在西南方向十里的地方，大家都赶快出发吧。”费立安的话音刚落，眼前人影一闪，他就不见了踪影。
威尔朝我招了招手，然后也消失了。
几阵风拂过之后，我环顾四周，发现竟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天啊，我可不会瞬移！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朝着西南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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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寻找魔镯
走到一条小巷口，我望了小巷里惨不忍睹的景象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整个小巷里是一片萧瑟，地上到处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不想再在这种地方多呆下去，我不由加快了脚步。
刚刚跨过几具尸体，脚上就被什么绊了一下。我回头一看，却把自己吓了个够呛。
只见一个人，不，那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一个满身尸斑、衣衫破烂的怪物，睁着狰狞的红眼，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它一直盯着我，大张着的嘴里尖利的獠牙慢慢伸了出来，我甚至听到了它的口水不断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我还在它的脖子上看到了两个黑乎乎的血洞。
那个怪物在空中嗅了几下，似乎是在确定我的方向，接着就向我扑了过来。
我在心里哀号一声，转身撒腿就跑。
这几天估计天天都是我的倒霉日，我怎么尽被这些东西追着跑？
还没跑多远，听到后面呼呼的风声越来越近，眼见就快被追上，远远的小巷尽头处突然闪现出一道白光，直直射向我的身后。
身后响起一阵痛苦地嘶吼，随后有什么重重跌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飞扬。
我停下脚步，喘了一下，转身向后。那个怪物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了。
“你还想再那待多久？”身后远远地响起一个带着隐忍怒气的声音，“如果被那种东西咬一口，就谁也救不了你了！”
我楞了一下，又转了回去。
“我……我不会……”据我所知，瞬移只有一部分的贵族才会。
费立安背光站在小巷口，他身上雪白的衬衫几乎与那淡淡昏暗的光线融在了一起，散落在肩上的深紫色的长发在风中飞扬。
我只来得及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他就站在了我身边，抓住了我的手。
“抱歉，我忘了你不会瞬移。”他垂下眼，声音低低的，似乎是含着……歉意？
“……嗯……”我点了点头。说实话，我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他难道是特意回来找我的？
我又看了那个怪物一眼，尘土散去，那地上只剩下了一堆白骨。
“陛下，那个……刚才那个东西好像不是病死的人类……”说完全不怕那是不可能的，我一个现代人何时碰到过那种东西，我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是的，那是僵尸，被吸光了血液的人类变成的僵尸。”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他握着我的手又紧了紧，“我们走吧，你忍耐一下，我们很快就到了。”
“嗯，好。”
周围的景色迅速地变化着，刚刚经过泰晤士河，下一瞬我们就已经站在了一座萧条的教堂门口。
这座教堂为英国典型的拱顶哥特式教堂，数个嵌饰着彩色玻璃的尖顶并列在一起，外围有巨大的扇形垂饰精美绝伦，巨型双塔遥相呼应。
教堂广场中间是一个小型墓地，此时威尔他们正站在那里。他们挖开了一个墓，看样子正在查看些什么。
一到教堂门口，我手上戒指散发出的红光就慢慢消失了。
“就是这里。”我说，不露痕迹地站到一边。
“是的。”费立安点了点头。低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握着我的手，他顿了一下，马上放开我向威尔他们走去。
被握住过的那只手忽然没来由地开始发烫。我把手放进兜里，低头笑了笑，也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一位有着深灰色眼睛的男士正在一丝不苟地翻看一具尸体。他把棺盖合上，叹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
“没有腐烂，我想其他的棺材里应该也差不多。”
“也就是说这些棺材里的尸体都极有可能会变成僵尸么？”费立安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很遗憾，可这的确很有可能。”
费立安沉吟了一下，又说：“很好。现在大家马上分开去寻找魔镯，半个小时后在这里汇合。”
他的话音刚落，马上就有几个人不见了。
威尔走了过来，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亲爱的凯洛，你愿意与我一起么？”
“可……”以……
“他是和我一起的。”未完的话就被费立安冷冷打断。
威尔了然地看了我一眼，挑了挑眉，往后退了一步，长长的斗篷一甩也不见了。
“走吧。”费立安也没看我，径直就向教堂里面走去。
我听到身旁有人轻轻哼了一声，是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莎柏琳娜。她看了我一眼，挺了挺胸，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的确是一座极大极古老的教堂，整座教堂呈拉丁十字形，教堂内部还分有许多小礼拜堂。画着许多繁复精美花纹的内壁上满布着壁龛，每个龛内又立着许多雕像。原本应该是一座极其庄重典雅的教堂，此时却被浓浓的死亡之气笼罩着，我甚至还能看到有乳白色的幽灵在我头顶飘荡而过。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还有什么没见过，可是见到那些正明目张胆窥视我们的幽灵，还是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费立安和莎柏琳娜显然对这些早已见怪不怪。他们走走停停，在每一处有可能隐藏东西的地方摸索而过。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这里是教堂？没错。
教堂里有十字架？的确。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正在努力寻找魔镯的费立安和莎柏琳娜一眼，确定我们三个在这座据说充满巨大灵力的教堂里都安然无恙。也就是说，在我所认知的这个世界里，血族的确并不像从前认为的那样惧怕神之力。
越往里面走，空气似乎越稀薄。在我们走到祭坛旁边时，空气就好像已经凝滞了。
费立安毫不犹豫地跨了上去。
祭坛的前面有一把尖背靠椅，看起来有些像国王在加冕时坐的椅子。椅子的坐板下有一块方形的大石头，上面刻着哥特体的英文“Stone-of-Destiny”（命运之石）。
在我靠近那把靠椅的一瞬间，手上的戒指突然又发出了一阵耀眼的红光，然后又马上淡去。
“就是这里了。”费立安脱掉了手套，将长发在身后拢成一束。
“是的。”我说，把戒指脱下放进了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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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对手指……这章大概也许可能有一点点亵渎上帝的嫌疑，所以……如果是教徒的童鞋，千万表pia我，汗……
最近萌上了一个乐队：教皇合唱团。话说我的口味果然是越来越与众不同了……
第二十章 杰西麦的救赎
正当我们要碰到那块石头时，一座雕像后面突然闪出一个黑影。那个黑影直直向我们扑来，费立安立刻伸手将我推开，对着黑影举起了那根白色的权杖。
权杖顶端射出耀眼白光，将整个教堂照成一片透亮。那个黑影似乎很惧怕强光，悲鸣着又躲到了一座雕像的背后。
那个黑影的身形好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既然她已经在这里了，那么，多特里，你可以出来了。”费立安放下权杖，冷冷地说。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依然是那般优雅从容，却极有穿透力的在整个教堂回响着。
教堂沉重的大门在回音中被缓缓打开。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着光，脸上的表情掩藏在光线的阴影里，只有镜片依旧泛着冷漠的白光。
他慢慢走了进来。皮靴底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不慌不忙，从容有礼，将完美的绅士风度发挥到了极致。
他越走越近。他的脸上一直带着谦逊的笑容。
我有些不适地眯了眼，又缓缓张开。我看着那个一直笑着的男人。
多特里。杰西麦。
“陛下，您终于来了。”杰西麦先生走到祭坛下方，摘下礼帽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仪。
“是的。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我来到这里么？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费立安的口气依然是淡淡的，就好像现在只是朋友间简单的会面。他又戴上了手套。
“陛下应该知道，我请陛下来，只是想请陛下帮一个忙。”杰西麦摘下眼镜，将垂在眼前的刘海撸到脑后。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原本的书卷气淡去了很多，灰色的眼睛中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冷漠，与优雅。
“如果不是用这种方法，陛下绝对不会把灵杖带出来。”
那双眼睛在我身上扫过一圈，然后视线落在了我身后的那座雕像上。
“惠特妮，乖，过来。”他朝空中举起了手，他的声音很温柔。
仿佛是受到了召唤，那个黑影立刻就出现在了他的脚边。它匍匐在地上，抬起脸在杰西麦的腿上不住地磨蹭，嘴里发出舒服的叹息声。
竟然真的是惠特妮小姐。那个一直都看我不顺眼，冷漠高傲的女人，而她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见到了主人的宠物。
“你想要我用灵杖来救她？”费立安低笑一声，声音里是赤裸裸的讽刺，“你知道血族最看不起的就是僵尸这种最低级下贱的生物，僵尸唯一的下场就是被烈火之焚燃烧殆尽，你竟然还想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