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此章补完)
秦默阳上次在讲台前跟安素有说有笑探讨题目的景象，他们整个专业的同学无论是亲眼看到当时情况的还是后来道听其他同学途说的，反正，每个人都有了种新的意识，那就是他们的秦大班长似乎跟安老师和解了。
两个人现在的情形几乎是与大二情形相同，用周涛后来的一句话说，完全称得上是“重修旧好”！
三人虽乐于见到这情形，却没人打算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这倒霉秦默阳一点要自己主动说明的意思都没有，他们哪还会那么多事儿的问出来啊？！只是周涛没憋住，到底调侃了句秦默阳，“亏得你跟安老师‘重修旧好’了，不然，我们都得到默雨姐手里替你收尸！”
周涛的调侃秦默阳付之一笑，不能否认人家说的是事实嘛。呵呵。
自从两人关系定下来之后，无论是在校内还是在校外，秦默阳与安素总有说不尽的话，道不尽的言，巴不得每天都能在一起。彼此间萦绕的那种只要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做，就那么静静地待着的幸福感觉，让两人心里的某个地方总是那么柔软着。轻轻一碰，都感觉柔的能溢出什么来。
虽然享受这种倾心相交的甜腻，可安素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顾及的。毕竟，他们的情况不同一般人的恋爱。
尝试着想劝阻过那个男孩儿，可每次一看见他对自己展露出那种从心底涌出的喜悦和珍惜时，话到嘴边，却怎样都说不出口了。他不是不知道那个男孩儿对他的犹疑胆怯仍心有余悸，不然，他不会抓紧每一时刻、每一分、每一秒，找尽了理由要与自己在一起；不然，他不会只要一与自己分开，短信就滴滴不断，自己稍微晚回一会儿，那面电话就打了过来。
说实话，安素心疼他这样。
即使是热恋中的情侣像他们这样，也有些迫切了。迫切中透露着一股不安和不确定。
安素是多么想告诉那个男孩儿，不用这么诚惶诚恐、不用这么不安恐惧，不用这么焦灼迫切……他想告诉他，他们有的是时间。
自己确定，很确定，真的想跟他在一起。
想，真的很想。
他愿意对他承诺，他会跟他一起努力，为他们的将来一起努力。
可这些话安素远还没有机会说，秦默阳就先用自己的行动向他证明了，他在为他们俩的将来考量、思虑，并作出努力。
“考、研？”安素很惊讶。
在他的房间里，秦默阳脱了外套，只穿着短袖T恤，盘腿坐在安素床上。他热的很，谁让他们这儿每年冬天一结束，春天还没有体会透彻，就已经有着闷热的暑意了呢。
对着安素，他郑重地点头。
“是的，我决定考研。”
“为什么？”
现在已经是大三下学期末了，打算考研的人早的大三就开始准备、晚的大三下学期初也开始复习了。
安素知道默阳、包括他那几个哥们儿没一个人打算考研，所以他们都没有着手过考研这个事情。那现在，默阳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他不知道现在才决定考研，于情于理，时间都有些晚，而且很紧迫吗？……何况，压力，也是挺大的。
心中隐约知道为什么，可他不敢深猜。
安素望着秦默阳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浓浓情意竟然也没有掩盖住底层的认真与坚定。
刹那，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
“是……为了我？”安素声音干涩的发抖。
秦默阳心底不舍的叹了口气，从床上下来，向一直坐在书桌边的人走近，半蹲到他的身侧，抬手覆上他的脸，拇指轻轻的摩挲，语气轻柔，“不是…为了你。”安素身体一怔，长长的睫毛似乎轻颤了一下。
没有忽略手底下人的反应，停留在安素唇上的手指稍微用了点力，嘴上带出一丝笑意，“是为了我们俩，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我们将来的胜算更大一些，为了我们将来能在一起加些筹码，所以，我得从现在开始努力。”
“默阳……”安素迎视着秦默阳脸上那份少年般的执著与自信时，心揪得厉害。
他不想这个男孩儿为了自己受这么多委屈的，舍不得，真的舍不得。他令他心安，可也令他心疼。
“默阳，你不需要这样，不需要的……”安素摇头，男孩儿这样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令他眼眶湿润，声音哽咽，“我知道你以前从没决定过考研，我知道你原来一定有对自己另外的人生规划，我不想打乱你，你不要这样为了我，不要……”
安素急切的反驳，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可以在这个男孩儿面前竟能如此容易地三番两次掉下，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心疼关爱，反噬到他心里的疼只会变本加厉啊！
如果是别人，他或许会觉得人家突如其来决定的考研，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可这事情放到秦默阳身上，他就远没有办法轻易忽视了。认识他这么久，这个男孩儿对自己的人生究竟有怎样的规划，虽然他看不出细节，可也肯定地知道不该会冒然出现考研这种完全可以左右人生前途的决定。
……为了自己，那自己承受的了吗？
秦默阳擦拭安素眼睛周边的湿润，倾身亲了亲他的眼眉、脸颊、鼻尖，一路滑到嘴唇，安素默然地起唇相就。这样轻柔的亲吻，或许真的可以平心凝神，感觉安素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秦默阳才又开口。
“之前我跟你说过，跟你在一起，我不委屈，我不害怕。现在，我还这么认为。素素，你知道吗？当初意识到我自己喜欢你，而你是个男人的时候，我都没有害怕过，真的。”语气认真而诚恳。
“我只知道有些事情如果发生了，躲不了就只能面对，刻意的压制只会令发生的事情变成畸形的存在。我……不想我们变成那样，所以，我们自己现在就应该做出最好的应对之策，而我考研，可以使我们将来面对困难时有更大的胜算。你，明白吗？”
安素静静的点头，他怎会不明白？
可，他没有理由让这个男孩儿为了自己作出这样决定其一生前途的决定啊！
沉了心思，冷静了情绪，半晌，安素才缓缓地开口建议，“默阳，考…研，也并不一定是唯一的办法……不要因为我，勉强你自己，你只要按照你原有的人生轨迹，一步一步走就好。…我们，不会没有机会的。”
秦默阳摇头，安素语调的滞涩他听得很明白。其实，在决定要考研的时候，他就知道等他告诉安素时，这件事情会给这人带来多大的压力，可他也深知，虽然考研不是他们唯一的办法，可是却是能让他们在一起的最保险保障，也是最快捷之径。
至于原因，至于理由，他心里早就理的门清了。
秦默阳的意识里很清楚，从他决定跟安素认真开始，他就从来没有把这段感情仅当作是玩玩的。别说他深知安素玩不起，就是他自己，也玩不起。所以，现在，既然两人在一起了，那么，无论如何，无论是谁，都要考虑将来、以后！
对于安素，秦默阳理所当然的认为，好吧，如果你要承受的一切随时会让你退怯，那么，我愿意做你背后的力量，做我们两人的坚盾！
所以，考研，势在必行。
考研，无论他是读两年还是三年，这不仅可以让他跟安素的感情有缓冲的时间得以稳定，而且会让他拥有充足的时间去储备资本---无论是金钱还是社会能力。只有当且仅当他获得这些，才不会令他们俩将来面对那些阻碍困难时，被、迫、屈、服。
这种想法，其实，并不是说秦默阳想的消极，他虽然不惧于自己爱上安素这件事情，可他也深知一旦他们的关系得以坦诚，那将会面对多大的现实压力，有时候，在现实面前，人，只能屈服。即使你再不愿意。
这一点，即使秦默阳他现在年轻，可心里却比谁都明白。
他，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凡事，做了便要担当。
所以，他得为这些屈服来临之前做好所有准备，加大了筹码不去屈服。甚至是最好获得足够坚实硬挺的能力扼杀掉那些可能会有的屈服。
“素素，我原打算的人生轨迹我还没有开始走，所以，无从谈起。从现在开始，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切才是我要走的路。我只跟你说这一次，我不勉强，我一点也不勉强自己。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即使，我们将来分开了，我也不后悔今天的选择。”秦默阳语气严肃，眼神灼灼，坚定地让安素无法再说出任何反驳之话。
至此，在秦默阳考研这件事情上，两人算是达成了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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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秦默阳是到大三期末才决定考研的，所以，安素多少都为他时间上的紧迫而感到担忧，可好在，秦默阳打算考得是本地、本校、本专业，这就占据了很大优势，既如此，虽然他们学校每年的分数线都在全国最高之列，但是，凭秦默阳的本事想考取，其实不难。
更何况，他还有安素这么个全能顾问呢？考研过程中，无论是公共课复习、专业课复习，还是考取后导师的选择，他都能给秦默阳提供直接参考。
只是，安素本人对此的认知不大，相反，却总存着几分“关心则乱”的意味儿。
他甚至帮助秦默阳把考研信息，几乎全搜齐了。就是他自己当年，也没这么积极过。
甚至于，还特意找了借口请自己研究生时的导师吃了顿饭，席间也状似无意的旁敲侧击了一番老师今年招人的情况。
可他导师什么人哪，几个回合谈话下来，立马就摸清了自己这得意门生现今这顿饭的意图。为此，可真好好调侃了他一下，说是真没想到他这个清冷脾气的徒弟竟然在“走后门”这事情上开了窍啊！然后，就不停的问，不停的问，这到底是为哪个人才动用他们师徒多年的感情啊？是不是女朋友啊？什么时候领来瞧瞧啊？满脸的好奇兴味儿。
导师几句话说的安素直汗颜困窘，可心里也立马急醒，才知道自己这是急昏头了。且不说这个时候去找导师打听这个为时过早，就是时候到了，他也操之过急了。秦默阳那面复习还八字没有一撇呢。
最后，安素都不知道自己用了什么招，说了什么甜言蜜语，才从一脸打趣呵笑的导师手里逃脱回家的。
当然，这件事情，他是没有告诉秦默阳。原因是没必要，他只是自己心甘情愿这么为那男孩儿。
经过导师这事情之后，安素自己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心知自己是真有点关心则乱了。冷静下来后，他便很理智的知道，其实，自己对秦默阳考研复习确实很有作用，光论专业性这一项，他就自信，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同一个专业，有问题那还不成笑话？呵呵。
安素后来跟秦默阳说有专业问题可以随时问他的时候，秦默阳笑的不知道有多开心。
这段日子他亲眼见证安素是如何为他考研这么个破事情忙前忙后的，虽说他是有心想让安素为自己做点什么好缓解一下那人心里的压力和滞涩感受，但是，真的看见了，他却又形容不出的开心。开心于那人对自己的事情甚至比自己还紧张担忧。
既然安素说了有专业问题可以随时问他，眼见暑假来临，秦默阳心里就不断地转悠着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撩拨地他整个人总是浮飘飘、心痒痒。
想跟安素直接说吧，他却不愿，倒不是怕那人拒绝，主要是考虑到那人会顾及爷爷奶奶的感受不太好处理；可自己已经被现有的念头魔怔住了，就想赶紧把这念头付诸实施。不实施，心里着实痒痒的难受，整个人就跟挂了件心事似的，坐立难安。
于是乎，想了个招儿，暑假第一天，他就伙着秦默雨带他出来吃饭，自然的，算上了安素。
不过，这顿饭啊，就是秦默阳不说，秦默雨也有这打算要吃的。她还正有事情要麻烦安素呢。
一见面，秦默雨就开了话匣子，“安素，喏，”斜了坐在安素身边的秦默阳一眼，“这小子，要考研的事儿你听说了吧？”
安素笑着看了一眼一直低头假装喝饮料的秦默阳，点头。
秦默雨叹了口气，一副对秦默阳怒其不争的样子，“也不知这倒霉孩子抽什么疯，竟突然想起考研了，跟给什么魔怔了似的，我……”
“姐！”秦默阳一听他姐这话，立马出了声，语调还很高，有着明显的喝止之意。
心下有些微紧的看了身边人一眼，果然，看到那人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自然。
这老姐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他“抽疯、被魔怔”啊？就是有口无心，他也舍不得安素听着！徒增那人心里压力。
秦默雨瞪了秦默阳一眼，“喊什么啊你？”显然对他的喝止不甚在意，不过，刚才的那话茬倒也没有接下去。
直接进入了今天她想说的正题，“不管这小子想什么，想考研估计是来真的了。喏，算我给你添个麻烦，我把他交给你了啊，你直接负责吧。”又瞥了秦默阳一眼，哼了句，“我谅他也不敢不领这个情！”
秦默雨这话刚落地，殊不知正合了秦默阳心意，这孩子心里现在都要乐开花了，怎么会不领情呢。
他心里的那个念头是什么？他伙着他姐带他一起出来吃饭的目的是什么？嘿，一切尽在秦默雨这句明明白白的话中了。有了他姐这句话，整个暑假，他可以明目张胆、冠冕堂皇的的跟安素腻在一起。他，求之不得呢。而且，还省得为两人弄一起找理由。
听闻秦默雨的话，安素心里也是随之一松，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其实，从还未放暑假之前，他心里就犹豫着暑假是不是要带着秦默阳一起复习。可在理由甄选上，他想来想去，都感觉有些不妥。外加，秦默阳甚至没有主动开口提过这个事情，他也猜想或许这人有自己的安排，自己总不好开口给打乱了吧。
可没有想到，现在秦默雨倒把这事情主动说开了。亏得他来之前，心里还犹豫想着怎么处理这事情。
有了秦默雨起头，安素这下倒很好开口了，“默雨，跟我你说什么麻烦呢，默阳要考研，我能帮到的都是…呃，应该做的，哪里说得上麻烦。”说话的时候，视线不由得扫过某人。
几乎是立即地，秦默阳就懂了这人话里的意思。确实，依他们俩现在的关系，这人总是先为他想的多，就是尽力帮忙，也觉得是应该的，而且是分内之事。一番话，很能体现对他的心意。这下可好，秦默阳眼眉眼角都是笑意。^_^
“哎哟，呵~，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个安素，还真以为我跟你是客气啊。”对于安素的话秦默阳能听出一二来，可不见得秦默雨也能啊，于是，竟笑着打诨了。虽然心里也是知道，安素不是故意客气。
安素浅浅笑了笑，应了句，“当然不是。”
这时，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讲过话的秦默阳，倒有意无意的说了句，“姐，既然你跟安素说好了，那我暑假里就赖着安素复习了，不过，你可别事后怨我耽误安素的事儿啊！”
好不容易，他姐帮着开了这口，他是顺着梯子爬的比什么都快啊。
真不真、假不假的语气，惹得秦默雨都气笑了，“死孩子，滚一边儿去！你要真耽误安素的正经事儿了，我再跟你算帐！”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尽情的赖着安素了。
得了特许令，秦默阳是完全绷不住心里的志得意满了。桌子底下，手就偷偷摸上安素的大腿。弄得安素一惊，立马绷直了背脊，眼睛也是一跳。
“怎么了？安素？”秦默雨不解安素怎么突然人坐直了起来，显得很是僵硬。
安素用手把秦默阳的爪子紧张地挪开，腿抵着他，示意他别乱来，才若无其事的回答秦默雨，“没事儿，不小心踢到桌腿了。”
秦默阳吸着饮料管，心里直乐。不过，手倒规矩了。
“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安素无奈的笑了笑，是啊，他也怀疑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想着就拿眼睛使劲儿剜了一眼那个笑的正开心的人。
秦默雨今天出来主要的就是跟安素说秦默阳的事情，现在事情说完了，也就跟安素在那儿纯聊天，就着近况侃侃。
这一侃不要紧，时间不知不觉地都过了一个多小时。
秦默阳在旁边倒仍是不怎么插嘴，可总拿眼睛在他姐跟安素两人之间来回晃悠，附带地在桌子底下搞些小动作，不是摸摸安素的腿，就是碰碰安素的脚。
安素被撩拨的没法，只能一个劲儿的躲，而又在秦默雨面前，他甚至都不能明目张胆的用眼神狠瞪那小子。
秦默阳磨人的招儿不断，也不知道究竟想表达嘛。^_^
反正看安素的眼神儿总带着些催促逼迫的意思，也不知道人家安素是真吃不透呢，还是不愿吃透。
得不到安素的回应，秦默阳心里是真有些耐不住了。拿着手机看下点，好么，这一会儿功夫，他姐又跟安素聊了半小时了，还有完没完啊，他心里怨念道。
最后，耐性终于耗尽，趁着两人某个话题间歇的时候，他状似诧异的说道，“姐，早上姐夫给你电话是不是说晚上你们要一起参加个什么展示会的？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去？”
秦默雨被他一提醒，嘴里说着，“那事不急，又不是少了我他找不到其他女伴的。”可却立即地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下午3点半了，眉头轻蹙了一下。
“呃，默雨，要是有事情，你就先走吧，别让明伟等。”说这话的时候，安素别有深意的瞥了那“适时”出声的秦默阳一眼，其中不乏一些怨愤。
可秦默阳全当自己没看见，只灰溜溜的摸摸自己鼻子，继续道，“是啊，姐，你说你这晚上怎么也要给姐夫争个脸吧？那打扮打扮是肯定必须的吧？你这一打扮没有两个小时下不来吧？都这点了，你不急啊？”边鼓敲得那叫一个响！
“哟，你倒是会为我和你姐夫操心啊？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啊你？”
秦默阳陪着笑，“你看你自己都说是我姐夫了，那还不是一家人啊？既然是一家人，我为姐夫着想不是应该的嘛！”
秦默雨笑着做样子似的打了秦默阳一下，也没做什么反驳。只是，人还是没有立马走。硬是在这地儿陪两人又耗了二十分钟，才装摸做样的走了。
唉，总算总算，留给了两人“独处”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