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默阳点完这些之后，没有多久，秦默雨就跟安素一起过来了。
秦默雨今天身穿一身白呢风衣，头发半卷在肩膀，很有些小女人的味道，而且修长的身形在风衣的衬托下，更显气质优雅。
秦默阳远远看着一进入店里就引起别人格外关注的自家老姐，脸上得意的笑了。。
对他姐招手的同时，也对安素点点头，笑了笑。
“哎，我说，你怎么到的这么早啊？比我们还早呢！”秦默雨人一到秦默阳跟前就开了声，边说边要脱下自己的白呢外套。
“姐，你刚从外面进来不冷啊你，脱什么外套，你先穿着，等会儿热了再脱，这里暖气我看也不是特别热。”秦默阳一见他姐的动作，就率先开了口。
秦默雨瞪了秦默阳一眼，“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啊？怎么说话呢你？！”虽然是斥问了一句，可动手脱外套的动作到底是停下来了。
三人坐的是个矩形的桌子，秦默阳自己一边，秦默雨和安素一边。三人坐定之后，服务员那面就把秦默阳刚点的东西端过来了。
秦默雨一看到托盘上的奶茶，便知道这是自己老弟给自己点的，等眼睛再看到那杯红茶的时候，脸上整儿个笑意满布了。
“行啊你小子，看来跟安素处的不错，都知道他偏好红茶了啊！哟嗬，还要了糖啊？”秦默雨捧着自己那被热奶茶暖着手，说道。
秦默阳对他姐笑笑，没有吱声，只暗道，您能高兴就好！
眼睛再看向安素的时候，发现这人竟有些愣怔。
“安老师？”秦默阳疑惑的开口，“你……不喜欢方糖配红茶？”
听到秦默阳的问题，安素急忙回神儿，摇摇头，“不是，不是……谢谢，挺好的。”
“不用谢，我刚跟我姐打电话，她说你们已经找着车位了，我估计你们马上到，就先帮你们把喝的点上了。”
对于秦默阳的说法，安素点点头。
可心里，却对秦默阳起了另番打量。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偏好红茶？而且，还需要放糖呢？知道自己偏好红茶，这点可以理解，毕竟这一星期接触下来，自己那杯子就放在讲台上，有时盖打开，便能够看到里面装的东西。但是，他……怎么会知道要放糖？难不成……他喝过？？
不由得，安素又看了秦默阳一眼。
秦默阳自然能够感觉到安素的目光，迎着回去，坦然一笑。
其实，秦默阳能够知道安素偏好红茶并且加糖，除了是这一星期有意无意的观察外，还在于开学第一天张凯无心的一句话，他说安素杯里的东西红红的、甜甜的，挺好喝的。
对于秦默阳这番正合安素意的举动，尽管让安素心里有了些疑问不解，但不得不承认，这也让安素心里对秦默阳这人有了另番好感。
而三人接下来的一顿晚饭，由于秦默雨跟这两人本就亲近至极，而且又有意思让他们二人再熟悉熟悉，所以吃饭的整个过程中，不说别的，只论表面上，气氛起码是融洽的、愉快的，当然这也得多亏了另外两人捧场。
饭后，出了吃饭的地儿，秦默雨去停车位开车。
安素本想着让人家两姐弟坐前面，他坐后面的，可秦默雨愣是不同意，说什么都要安素坐前面，至于秦默阳，她才不管来着！就一句话---那小子愿意现在回家，就坐后面去；不愿意，自己爱干嘛干嘛去，她还不愿带着呢。
秦默雨话说到这份儿上，秦默阳自然乖乖坐后面座位上去了，安素当然也不好再坚持，只是笑笑，就坐到了副驾驶座。
车开到安素家附近的时候，秦默阳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忽闪忽闪的路灯，感觉这地方怎么那么熟悉啊。
“默雨，我到了，你车就停这儿吧，再往里走，你就不好倒车了。”安素对着还在开车的秦默雨温和的说着。
秦默雨听了，有些无奈的道，“行行行，我知道了，每次你都这么说，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开车的技术啊？还是…你就这么愿意在这大冷天的多走那么多路？”
对于秦默雨这每次送他回家来回不变的说辞，安素好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冷嘛，再说也没有多远的路了，我走几步路回去，也整好消食儿。”
秦默雨知道跟安素说了也白说，只得停下车，又叮嘱道，“那……你回去注意点看路，这过年前后下的雪，还没有化净呢，你看着些！”
安素点点头，打开了车门。
后又绕到秦默雨这边，刚刚秦默雨本要下车送他的，可被安素拒绝了。这可不是嘛，虽然年过了，可天儿还冷着呢，尤其这晚上，寒风呼呼的刮着，说什么安素也不会让秦默雨下车啊。
“默雨，你跟默阳俩真的不跟我回家坐坐吗？”安素又问了一遍刚才在路上就问过的问题。
安素这话听着客气，可以秦默雨对他的了解，也知道这人是真心邀请的。
于是，笑了，“你瞧你怎么回事儿啊，呵呵……”瞥了眼坐在后面只听着两人讲话的秦默阳一眼，接着道，“刚不是跟你说了嘛，已经快九点了，天又那么冷，我要是去了奶奶肯定又得忙着招呼我，这不是耽误她休息嘛。再说了，我要是去你家，还需要你邀请？我随时都去了！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站着外面不冷还是怎么的？”
秦默雨唰唰说了那么多，安素只好不再坚持，转过头来又对着秦默阳笑着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秦默阳一直盯着安素转身的背影，一直到秦默雨启动车发出“哼”的一声。
“哼，哟~，你都那么不待见人家了，还看什么看！”
秦默阳听着他姐姐的这话，一愣，还未待说些什么，秦默雨又继续了，“你也甭辩解，对你，我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姐，我没有不待见他。”秦默阳稍微小声地为自己作了句辩解，当然这不是因为自己底气不足，只是实在碍于他家女神一会儿发火。
“没有？哼，你少来吧你！想想刚才吃饭那会儿，我也差点被你骗过去了，看你能提前为安素点了他偏好的红茶，我本还猜想你俩这一星期或许处的不错来着呢！可是后来，瞧瞧这顿饭吃的，怎么着，你还真感觉挺融洽自然的？我看你就是为了骗骗我，弄个假象出来吧！”
像是被秦默雨说中了心事儿似的，秦默阳坐在后面默然不语，悄悄看了他家女神一眼，他很确定，这姐姐是真跟他生气了。他不否认，他之所以为安素提前点红茶，确实是为了让他姐姐能感觉到他跟安素处的还行，起码不能让他姐知道他们这一星期根本就没啥接触。
可是现在，秦默阳看他姐这气性，就知道瞒不住了。不过心里也就越好奇纳闷，还有点点……吃味儿。那人跟他姐到底什么关系，怎么就至于他姐这样拿他当回事儿，而且瞧刚刚两人那番话，秦默阳都怀疑到底谁才是秦默雨的弟弟了。
“姐，至于嘛你，你就这么把他当回事儿？也没见你这么对过我啊……”语气里不乏酸味儿。
同志们，原谅我们的秦默阳同学，一个还有恋姐情节的青涩小男生。哈哈。^_^
秦默雨听见秦默阳的话，透过后视镜斜睨了他一眼，“哟，你还呷上这个醋了？”明显的，是懂了秦默阳的心思。
秦默阳一听他姐语气缓下来了，还有开玩笑的意思，赶紧顺竿儿摸上，把身子向前倾倾，趴他姐那车座后面，开了口，“嗳，姐，你跟我说说吧，我真是好奇，你为什么就这么照顾他啊？你要不说，今天我非给自己酸死咯！”
瞥了眼后座秦默阳那一张讨好的脸儿，秦默雨嗤了声才开口，“你就为了我对安素好，才这么不待见他？……唉，你说你这叫什么心性？怎么跟还没有长大似的呢。”
思忖了一下，秦默雨才又开口，“……安素从小是跟他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
“啊？”秦默阳不太明白，“那……他爸妈呢？”
“……在他九岁那年都去世了。”
听到这，秦默阳心里的吃惊不小，脑海里顿时浮现这段时期与那人的接触，那人……好像无论何时总是带着浅浅微笑的，给人的感觉不至于过目难忘，却也颇为温和自在。这样的一个人，他……过早的失去双亲？
“你是同情他，才对他这么好？”
秦默雨一听这话，二话不说，腾出一手，一巴掌拍秦默阳的脑门上，还附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给我滚边儿去！说什么话呢你？！我认识安素那会儿压根儿还不知道他家这些事情呢，哪来的同情给他？就是后来知道了这些，也不是他亲口说的啊，还是他奶奶说的呢！”
秦默阳捂着被拍的脑门儿，嘟嚷道，“姐，你下劲儿这么狠，那么激动干吗啊！”
“你还怪我激动，你怎么不瞧瞧你自己问的那是什么话呢？同情？我告诉你，安素要是需要同情，我估计天下找不到不需要同情的人了！”
“姐，姐，你注意前边开车，别激动，别激动，我说错了还不成吗？您看车，看车……”秦默阳看着他姐这突来的激动情绪，只得先放缓语气哄着。
像是这哄着起了作用，秦默雨再开口，语气就稍微平缓了些。
“姐也不怕跟你说实话，我跟安素在大学认识那会儿，就是还不知道他家里事情之前，那个时候我就喜欢跟他处，跟他来往。本来安素对谁都是温温和和、客客气气的，可后来他还就是没有耐住我磨，我们关系才亲近了一些，现在想来，呵，可能他是看在我是女生的份儿上吧。”
“姐，你也有缠人的时候？”
没搭理这话茬，秦默雨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有丝苦笑。秦默阳坐在后面，没有足够的光线看清他姐的表情，但心里像是被什么惊着了一下。
“再后来，关系不错的时候，听他奶奶说起他父母的事儿，要说当时听了对他没有一点同情那是假的，可那个时候我对安素已经比较了解了，他自己都不提的事情肯定就为了避免收到别人的同情，我要真给他露出那副同情相，肯定给他添堵！所以呢，我也不提不问，反正我就喜欢跟他这个人处，越处我越喜欢，呵呵。……唉，不过，到底受了他奶奶那番话的影响吧，以后就总想多照顾他些，而且是不由自主地、控制不了地，就想照顾着他些，呵呵……”
秦默阳听他姐这话说到最后颇有些自言自语的味道，于是，有些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姐……”
像是也意识到自己那长篇大论了，秦默雨打着哈哈有些故意遮掩的味道，“哈哈~，看我都跟你瞎扯些什么呢，刚不是说了嘛，安素还真不是什么需要同情关照的人。估计你小子也看出来了，他带课不错吧？”
秦默雨突然转换了语气，倒令秦默阳一时没有接受过来，只默默点了头。
后又补充道，“嗯，他带课倒真的不错。第一天上课，多媒体坏了，也没有见他紧张，坦然自若的很。”
“呵呵，那当然！安素是谁啊，当年他在他们系成绩可都数一数二，就是考研究生时他也是专业第一进的！你也不想想，他研究生时就带过课了，怎么还会紧张啊！”秦默雨这颇为骄傲自得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不以为她在夸她哪个亲人呢。呵呵。
秦默阳皱眉，“姐，你都对他这样自信了，他也这么驾轻就熟了，你还紧张兮兮的让我照顾他什么啊？”
这下，秦默雨倒有些语塞了，“呃…，那个，这不是……不是他第一次正式上班带课嘛，肯定跟以前有些不一样的，我不…不放心嘛……咳…”
秦默阳听他姐这番话，手一贴脑门儿，彻底无语了，原来兜这么大圈，人家当事人安素浑然不知晓情况，甚至完全坦然自若的进入状况，就他家老姐自己穷担心，还拖着自己作陪？？？
秦默阳心里那个汗啊！无语啊！！苍天大地哪！！！
他怎么就没有发现自家老姐还有这份儿闲心呢？！
不过，现在冷静想想，秦默阳也算明白了，他姐这份儿闲心也就那人能够享受到，估计他那刚订过婚的姐夫都没那福气！
“姐，你可真是……”秦默阳说不下去了，就只斜斜的看了他姐一眼。
“我……我怎么啦？我这是关心朋友！”明显的强词狡辩。
“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可真不给我面子，我介绍你跟安素认识就是想让你们俩混熟好好相处，可你那态度……，哼哼…”
秦默阳心底冤的不行，这事儿怎么就怪他了呢？是，他承认，由于这女神过于谨慎、过于关注的态度，他是对那安素有了些“小小的不一样”对待，可，这“小小的不一样”不是连成见都没有算上吗？
尽管心里很不想承认，但秦默阳也愿意说句实话，第一天见着那人除了他课堂上的侃侃而谈、落落大方已经让自己刮目之外，最后能那么不动声色的对自己手下留情，更是有些超乎自己意料。无疑的，这两点确实让自己对那人起了好感。
至于后来，说什么两人这一星期没啥接触，自己也不想的啊，也不过就是……就是有些不知所措罢了……而这不知所措的来源，还不就是那人那种对谁都是温温和和、浅浅莹莹的笑脸，让人进不得、退不得！
自己都想过要就开学第一天的事情跟他解释一下了，可就是有种堵塞的感觉横亘在那里，左右开不了口啊。
秦默阳这番心思活动，自是不可能对秦默雨说出口的，只能支吾道，“我……真没有不待见他……”
“你小子还辩解？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真有心跟人处，谁你都能处的交心贴肺的！可今晚，你看你对安素那态度，客气地跟什么似的，有我跟安素这层关系摆那儿，你是折我面子还是怎么的？”
秦默阳心里无语，他姐这气性怎么又上来了呢？
急忙转移话题，“姐，姐，你别气了，我保证以后跟他好好相处行了吧？对了，那个，我怎么感觉刚刚在他家那儿那么熟悉啊。”
“切，你不熟悉才怪呢。他们家再往前两条街，不就是我们你们老校区了嘛，当年我不是还在那儿上了一年才搬到新校区的嘛！”
秦默阳被他姐这么一说，也恍然大悟，怪不得就感觉刚刚那地方有点儿熟悉来着呢。
“哦，这样啊，那他上班不是很方便吗？每天走路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吧？”
“他要是在老校区有课，那还方便，可他现在课基本都在你们新校区了啊。”
……
姐弟两人坐在车里，就着人家安素的事情，一问一答，一直话唠到家。
安素一边走回家，心里一边想着刚才秦默雨那叮嘱，心下好笑，这默雨，总把自己当成要人照顾的小孩儿，其实，自己真的可以，什么都可以的。反过来，今晚看着那姐弟俩相处的情形，尤其是秦默阳对默雨的那种谦让、讨好，安素才算是了解了秦默雨的另外一面，欺负自己弟弟压根儿手下不留情呢。呵呵。
不过，有兄弟姐妹的感觉就是那样吗？吵闹中有亲昵、嬉笑中有谦让，无不透出两人的感情之好。安素承认，自己羡慕，却也奢望。
又想起那个能留意自己爱喝红茶的男孩儿，回想着这一星期与他不多的接触，在学校作为一班之长的他，青涩却又成熟、顽闹却又内稳；而今晚面对自己的姐姐体贴却又孩子气，面对自己关照却又客套。安素心里笑了，呃，很多面的一个男孩儿呢。
或者说，他很懂事儿？
自己似乎有些了解这个与其姐姐有着5岁年龄之差的男孩儿是真如他姐姐所说总是在宠溺着她了。
不过，自己对于这个男孩儿的事情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以前是由默雨口中产生好奇，现在是由默雨安排相处中产生了解吗？
安素摇头好笑，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