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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小剧场整理

书籍名:《风起时》    作者:皂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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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买卖
老王八的隔壁摊子是专门卖佛法器物的,占地约4平方米,摊主是个憨厚的中年人,人称大甘。
那天上午,老王八从喜人处把小雏鸟劫来帮看摊子,兼做活广告,见大甘与他接连的摊位一角(约0.5平米)被清空了,摆了个活动的高瘦木架子,架上全是书,一眼扫过,不是红皮就是褐皮,架子旁坐着一个弥勒佛似的戴着老花镜的胖老头,正捧着粗陶杯啜茶。
老王八装模作样在摊前来回逛了几圈,用眼角余光暗中打量老头,琢磨不出所以然来,又借口找大甘商量事情把人拖到自己摊里,一问才知道,那老头是大甘爸的老朋友了,前几天去大甘家吃饭,聊着聊着就说自己都已经一脚踏进棺材了,以后那一屋子古书可怎么办,于是大甘爸就提议他上这儿来卖书了。
不是竞争对手,老王八放心了。把蹲在摊前抛雨花石玩的小雏鸟叫过来,盯着他喝完牛奶,挥挥手让他自由飞。
小雏鸟独自玩了会儿,把石子收进小囊袋里,打算去找大甘叔说故事。刚一迈出隔板,立即又缩回头,崛起屁股扒在隔板边,藏透露角的偷偷观察那稳坐如山的陌生胖老头。
老头喝了口酽茶,小眼睛眯成缝,见隔板后伸出半个小脑袋,一双大眼睛正滴溜溜的望着自己,忙咳一声,那小脑袋倏地又缩回去了。他不动声色的继续啜茶,一会儿,那小脑袋又悄悄的探了出来,嫩呼呼的小手掌遮在眼上,指缝张开着,隐约还能瞧见眼皮眨呀眨。
老头忍笑又咳一声,小脑袋又缩回去了。隔了几分钟,他以为那小家伙害怕不敢来了,便抽了本书翻看,不料晃眼又瞧见他探头过来,这一次,遮眼的不是手掌,而是一个大大的墨镜,小手正努力的扶正镜架。
咳!老头重重的咳。那小家伙往回缩了缩,片刻后,居然堂而皇之地走到他跟前,一手托镜架,易受瞎子摸相似的摸他圆滚滚的肚子,嫣红的小嘴微微翘起,很高兴的模样。
老头如老僧入定的坐着,那小子摸完肚子又踮起脚尖,伸长手摸他肥厚的下巴,嘿嘿直笑。
老王八探头过来一看,撅倒!尴尬的咳了声,叫:“萧萧,快回来。”
“王八叔,他看不见我。”小雏鸟很得意洋洋,用力的捏那层软软的双下巴,儿歌似的哼:“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我有神奇的隐形眼镜……”
不过是随口骗他,他居然就真以为……老王八捂脸泪奔。
哈哈哈。老头蓦然仰头大笑,声音浑厚,胸腹共震。
小雏鸟吓了一跳,迅速的缩回手退离三步,抬起眼镜偷偷观察了半分钟,特务似的压低声音问:“爷爷,您看不见我对不对?”
“嗯,看不见。”老头也压低声音回答。
小雏鸟一喜,立即扑到他跟前,好商好量道:“那你要不要买我的隐形眼镜?这是祖传的宝贝,不贵的,只要五十块。”
老头摇头晃脑的叹了一下:“五十块啊……”
购买意向下降了。小雏鸟的危机意识立即上升,急巴巴补充:“我知道你想喜欢我的眼镜,这是个好东西啊,戴上了人家就看不见你了,我试过的,不骗你。今天咱么碰上是缘分,就当交个朋友,我给你降个五块钱吧。”
老头又是一阵大笑,抽了本红皮书递给他:“我这个也是传家宝贝,正好值五十块,跟你交换好不好?”
小雏鸟摘下眼镜,两手捧起书装模作样的翻看,心里摇摆不定,最后决定让王八叔帮鉴定。王八叔慎重的摸完皮子又摸里子,郑重的点头:“换了!”
于是,小雏鸟用老王八五块钱的地摊货墨镜换了胖老头0.28元的《毛主席语录》。
皆大欢喜。
2:耍流氓
一年多前,喜人的珍玩店跟老王八的地摊进行城乡结合,共谋利益,所以萧香也时常到古玩街看摊子。
这天中午,沈破浪特地抽时间到古玩一条街请小雏鸟吃饭,不料到点一看,两大一小正吃着外卖叉烧饭呢。饭盒太大,小雏鸟捧不起来,只能埋头下去吃,那小嘴边、脸上都沾着饭粒,颈上的布巾上也撒了好几处叉烧汁,脏兮兮的。他抽了纸巾给他擦掉,睨了心虚的萧香一眼,拿起饭勺一口口喂他。
小雏鸟端坐在他跟前,嗷嗷待哺的张着嘴,含了慢慢一口饭,先把汁啜干,再慢吞吞的嚼。
“吃饭了么?”萧香狗腿的问,小雏鸟立即点头如捣蒜,他好笑:“又不是问你。”
小雏鸟咽下饭,把布巾扯下,趴在沈破浪膝上,软绵绵道:“吃饱了,剩下的给爸爸吃。”
沈破浪看着盒里被搅得七零八落的饭,暗叹一气,抱起小雏鸟到街口的老汤馆,点了份饭和莲子羹,叫服务员加个幼儿专用的矮凳。
小雏鸟坐在矮凳上,终于够得上桌面了,舀着莲子羹一口口往嘴里送,眼看着就要刮到碗底了,他抬头问:“爸爸,诚实的孩子是不是偶尔可以奖励?”
沈破浪只当他越来越古怪的小脑袋又想到天边去了,随口应了声:嗯。
小雏鸟喜笑颜开,把碗推过去:“我吃完了,再奖励一碗吧。”
沈破浪不置可否,警告的眼神睨过去,小雏鸟立即把碗拖回去,不再吭声。
吃完饭,父子俩慢悠悠的走回摊上。
老王八又站在对面摊旁跟帮老板看摊子的李姓女孩儿聊天,那个眉飞色舞,那个春情盛放,方圆百里内的活生物都被辐射到。沈破浪问萧香:“春天来了?”
萧香笑:“可不,这才刚入秋,他跨越两季直奔春天了。”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二十四岁的处男非同寻常,菜市场里卖菜的大婶随便看他两眼,估计他也能想歪……”
“喂喂你们两个奸夫淫夫!”老王八叉着腰在对面大义凛然又义正词严的叫,“别以为老子不在就可以随便是非老子!老子要告你们诽谤,诽谤!没有五十万精神损失费别想让老子撤诉,明白不!”
“为什么要告啊?”小雏鸟也叉着腰喊。
“你个小笨蛋,白养你了!”老王八转移目标:“姓沈的对你王八叔犯罪了,你是不是应该帮王八叔!常爷爷(隔壁卖书的胖老头,中午照例去公园睡午觉)不是跟你说过帮理更帮亲么?你要是非分明啊!”最后已经变成语重心长了。
小雏鸟歪头想了片刻,觉得王八叔的话灰常有道理,扔了个讨好的笑容过去,正想用言语支持他,忽然转念一想,问:“王八叔,你跟李姐姐谈恋爱了?”
沈破浪和萧香无言以对。
老王八则臊得跟黄花大闺女似的,边偷觑李姑娘边扭扭捏捏:“小孩子乱说什么,谈、谈恋爱这么重要的事,应该商量一下才对……”
李姑娘低头做忙碌状。
小雏鸟瞧俩人做贼心虚的奸情相,灰常严肃的皱起眉,挠挠头想劝他回头是岸,一事又想不出什么强有力的话来,晃眼见摊角边搁着自己的宝贝红皮书,眼睛一亮,想起常爷爷早上才教的话,立即做茶壶装指着老王八骂:“凡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王八叔,你是个好青年,不能就这么堕落了!”
……于是,方圆十米内的人群都默了。
沈破浪和萧香笑喷。
老王八泪奔。
3:文化人
独孤求败的常老头自从有了小雏鸟这个忠实粉丝,不仅恨不得把满肚子墨水一股脑儿淋到他头上,还时时牵肠挂肚跟小情人似的,一大早过来,首先看看老王八的摊面开了没,其次再问问大甘老王八带小雏鸟来过没,最后泡杯茶,戴上老花镜看书,等候小雏鸟大驾光临。
近九点钟时,背着小包的小雏鸟随他爹飞来了,喝完牛奶,装模作样的拿鹿皮抹两下玩器,立即飞到常老头处,爬上藤椅,从小包里掏出太子殿买回的小点心给他吃。
常老头高血糖,不能吃太多甜食,只象征性的咬两口便放到一边,摸摸小雏鸟的小脑袋,摊开书,咳一声,开始了——
“今天讲民国时的赖账第一高手。”
小雏鸟举手:“什么事赖账?”
“借了东西后不还就是赖账。”瞧小雏鸟乌溜溜的大眼,他又补充:“比如王八叔借了你五块钱,他不还给你,或者他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少还你二三块,明白么?”
小雏鸟点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王八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常老头赞许的摸一下他嫩嫩的小脸蛋,继续道:“要说这第一赖账高手,除了袁世凯,无人敢争锋。老袁是民国首任正式大总统。他……”
小雏鸟举手发问:“什么是大总统?”
“那时候的大总统就跟现在的主席一样,是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从小的方面来打个比方,就好比你王八叔,在他的摊位里有你、你爸爸和他,这三人中,他是老大,什么大事都是他说了算,所以他的地位也跟大总统差不多,”常老头边说边咳嗽,“就是权利小了点,范围窄了点。”
老王八在门口听见,未语泪先流:何止一点啊一点,这中间根本就是地球与火星的差距啊差距。
小雏鸟严肃反驳:“常爷爷你比方的不恰当,你应该拿我爸爸来说,他是公司老大,手下有很多很多人,都归他管。”
常老头默了一阵,妥协:“好吧。你明白这含义就行了,咱们继续说:话说,老袁平生最大的赖账,九洪宪帝制发动前,组织了一个近千人的国民代表大会,一致拥戴他当皇帝。这些代表们自以为拥戴有功,富贵可期,天天在京城狂吃滥嫖,欠下烂帐无数,就等着洪宪皇帝给他们买单,不料老袁过河拆桥,上楼愁梯,每个代表只发一百元大洋……”
“我知道大洋!”小雏鸟插嘴,“可以换钱的。”
“对了,现在值点钱呢。”常老头笑,“想当年,我被下放到农村教书时,一个月工资就两块多,学生们一个学期的学费是一块五毛钱,没有钱的拿大米换,整个学期就靠那些钱和米维持基本开销,艰苦啊。”
小雏鸟皱起眉头,从小包里摸索一阵,掏出一个印有加菲猫图案的小钱袋,把里面的钱全给常老头:“爷爷,给你。”
“呦,小小年纪贼有爱心啊。”扒在隔板边的老王八叫,“那什么,四十年代不是通货膨胀么?听说领工资都是拿大麻袋零钱,叫老爷车拉回去,连点烟都是拿钞票点的。”
小雏鸟严肃的蔑视他。
常老头把钱塞回小袋里,啜了口茶,又道:“三四十年代正式内忧外患动荡不安的年代,生活在和平中的你们体会不到。”
“我能体会。”小雏鸟安慰的拍他手背。
“佛主!”老王八惊恐的叫,“萧香,快来看你家小鸟,他穿越了!”
萧香探头过来意思意思:“穿哪儿去了?”
“民国啊!不得了,还穿成文化人了!”
萧香敛笑,把小雏鸟抱起来:“小宝贝,知道我是谁么?”
小雏鸟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看,半晌后摸摸他的脸,嘿嘿笑:“美人,给爷笑一个。”
老王八四下张望,感叹:“文化人呢?”
小雏鸟表情一整,搂住萧香脖子,哀切呼:“爹啊,你就是我亲爹啊(某狗血剧台词),我忘了王八叔也不会忘了你的,呜呜。”
这个入秋的大好天气啊——
老王八小心干凉叟叟的,周身半米内全是灰色泡沫。
4:小屁孩
乐人和米奶奶终于从乡下探亲回来了,喜人乐翻天了,中午时迫不及待扔下乐人独自坐镇店里,自己跑到古玩街让老王八请吃饭。
街口老汤馆的楼上雅座,三大一小各点了自己喜欢的菜色后,萧香带小雏鸟去楼下买茶点。
老王八圳上罗汉果茶,跟喜人说萧香隔三差五不在店里,乐人也时常跑古玩店,乐人也时常跑古玩街,不如再请个小工吧;喜人一瞪眼:多请人不要钱啊!老练的熟手开口就是底薪几大千,还得加这个提成那个奖金的,老子辛辛苦苦就赚了那么点钱,能给他糟蹋么!要是请新手,前期还要培训什么的,投资养熟了还要一定会留下,到时候老子哭都来不及。
老王八翻白眼:个小气吧啦的,一辈子就只能是个小商贩,做不成大事!
菜上桌了,父子俩也兜了一袋精致茶点回来了。
萧香把袋子收好,盛了碗鸡汤給小雏鸟。小雏鸟用汤勺舀起汤,撅着粉红的小嘴吹几下,又小心翼翼的伸出来小舌头去添。
喜人好笑:“喝个汤都像小狗一样,谁教你的啊?”
“我自己学的。”小雏鸟并不认为“小狗”是个侮辱人的词,反而觉得可爱,身长舌头朝他抖了几下,触及萧香警告的目光,他立即又端正姿态,小口的抿着汤汁。半碗汤下肚后,他抬起头问:“喜人叔,您贵姓?”
难得小气吧啦的老王八请客,喜人努力吃够本,埋头答:“不才姓米。”
跟预想的答案标准有出入,小雏鸟纠结了,眉头微微攒起,半晌,他决定纠正他:“喜人叔,你不应该作贱自己。你应该说鄙人姓米。”
喜人喀的咬碎一根鸡骨头,如善如流:“鄙人姓米。小公子您有何贵干?”
“不敢不敢。”小雏鸟连连摆手,做深沉状:“米喜人叔,您今年高手?是否婚配?家产几何?兄弟几何?高堂几何?”
……喜人面瘫了(==)
老王八咳几声,温言软语:“作为米喜人的资深债主,这些问题我可以代替回答。米家乡下有微薄祖产,其中包括两亩三分地、一条土生土长的寄养在别人家的肉狗、一栋价值八万以下的两层小楼房,至于城里的家产,据不完全统计,应该有数百万;米家有俩高堂,早几十年前就已经埋土里了,还剩老奶奶一个;家里有兄弟二人,老大米乐人,已婚,据说此人嫁给你姑姑了,诶,大宅门的婚恋总是虚虚实实的,无从考证啦!老二米喜人,善于坑蒙拐骗的无良小商贩一名,此人生得伟大死得光荣——当然,那是以后的事,活了25年依然是方圆百里内鬼见愁的老光棍一个,预计未来十五年内依然成家无望,依然破处无望……”
饭粒差点岔进气管里,萧香赶紧喝口茶咽下。
喜人化悲愤为食欲,卖力的啃本内定给小雏鸟的鸡腿,一边低头在桌下转悠。(这时候,如来佛之靡靡之音旁白:哥低头不是哥服你,哥是在找砖头。)
老王八继续道:“小宝贝,你用词不当。高寿是对年纪大的人问的,像你喜人叔这种无为青年,应该用贵庚。”
小雏鸟立即拱手作揖:“失礼失礼。米喜人叔,您今年贵庚?”
喜人依然面瘫中……
老王八叹气:“此人今年二十有五了。”
小雏鸟低头扳手指,恍然大悟:“喜人叔比小生大了一轮多呢。”末了,灰常郑重的叹了口气。
喜人咬骨头纠结:他这般叹气是为哪般啊为哪般?难道老子生得早也错了?
“喜人叔,我给你介绍个姐姐吧。”小雏鸟很认真的表情,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审视喜人,“虽然你长得没我爸爸好看,但勉强还算凑合,跟兰大叔家的姐姐挺合适的(话说常老头在古玩街混熟后,他的老友们有空也常来找他聊天喝茶,今天早上就聊到兰大叔家的那位30未嫁的热情洋溢的老姑娘)。”
“啊!”老王八发出一声莎士比亚的感叹,饱含感情:“那是多么美丽的可爱的姑娘啊!她有一头梅超风般的酒红的长发,她的眼睛像鹅卵石一般又大又亮,她的嘴唇像烤火腿肠一样晶莹光泽,它的耳朵像招风耳一样又圆又厚,她的鼻子肉感十足,啊!喜人心爱的姑娘啊!”
“心爱你妈!”喜人死命瞪螳螂腿。
“哎呦喝,眼光不错嘛,想当年我妈也是屠宰场的一枝花,如今虽然年岁大了点,但风韵不减当年啊,你要有心,我不介意你去跟我老头单挑啦。”
小雏鸟插嘴:“破坏人家庭的第三者是不道德的。喜人叔,你要是不喜欢那姐姐,就选王八叔……”
萧香敲他脑袋:“个小屁孩乱说话。吃你的饭!”
“我不是小屁孩!”小雏鸟义正词严的反驳,“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懂得多呢!”
“好好,你懂。吃完饭你再懂,行不?”
“那吃完饭你跟我聊天么?”
“跟。”无奈的声音。
喜人同情之,老王八亦同情之。
5:小波菜
这天傍晚,沈破浪下班回家,见萧香和小雏鸟都在客厅里看电影,忙把萧香拉上楼,小雏鸟危机意识剧增,坐立不安心不在焉了几分钟,也跟着爬上楼。
门被锁上了,他叫了几声也没反应,有些恼了,握紧拳头用力捶。两三分钟过去了,门依然坚实的闭着,他的手也捶红了,瘪着嘴蹲在门边,很委屈的模样。
过了会儿,沈破浪打开门想抱他。小雏鸟用力的拍他的手,背过身,抹了把眼泪。
“不进来我就关门了喔。”沈破浪拉了拉门锁。
小雏鸟僵了一下,内心激烈挣扎起来,迟疑不决间,听见门咯的一声,他立马放声大哭,雷声滚滚,大雨倾盆,还边哭边嚷不跟爸爸好了!爸爸坏蛋!
萧香闻声跑出来,把缩成虾球样的小雏鸟抱在怀里,给他擦干眼泪,又轻揉他的小脑袋。小雏鸟哭了两分钟就停了,抽抽答答可怜兮兮的望着萧香,像被遗弃的小孩儿。
“爸爸,你不爱我了么?”小雏鸟攀上他脖子软绵绵的问。
“谁说的,不爱你爱谁呀。”萧香好笑,不知道他那古怪的小脑子又想到哪儿。瞥了眼立在门边的沈破浪,他把小雏鸟抱进浴室,放了温水给他洗澡,一边道:“小宝贝,今晚你跟奶奶在家看动画片好不好?”
小雏鸟大眼睛一瞪:“那你们去哪儿?我也要去!”
“爸爸的同学今天结婚,请我们吃喜酒呢。”萧香耐心解释,“小孩儿不可以去。”
“谁说的,上回喜人叔的朋友结婚,他还带我一起去叫呢。”小雏鸟伶俐的反驳罢,又软言软语的恳求:“爸爸,你带我去嘛——人家要是问了,你就说我不是小孩儿,我是一颗波菜。”
躲在门边偷听的沈破浪大笑,进去三下五除二迅速的把小雏鸟洗得香喷喷的,再给他换上漂亮的软麻布套头布衫、卡其布裤和黑色的小板鞋,哎,嫩得跟刚蒸出笼的水晶饺似的。
整顿好,父子三人出门。
来到酒店门口,沈破浪去泊车,萧香抱着小雏鸟立在台阶下等候,单令夕和汤蔚蓝两人从大门就奔下来,揪小雏鸟的脸:“萧萧,叫叔叔好。”
小雏鸟捂住嘴嗯嗯嗯了几声。
萧香一本正经的解释:“你们认错人了,他不是萧萧,为了要参加婚礼,他变成了一颗波菜。”
单令夕表情一整,严肃的叫:“波菜。”
小雏鸟点兴应:“单叔叔好,蓝叔叔好。”
汤蔚蓝诚恳的邀请:“波菜,里面还有许多你的族类,像胡萝卜、土豆、白菜、洋葱、西芹、黄豆、红豆、芋头,你想不想去看看?”
“想!”小雏鸟很兴奋的大声答,伸臂去搂他脖子。
汤蔚蓝抱他到大门口,对门边迎客的新郎新娘介绍:“这是萧香家的小波菜,刚长出两片小叶子。”
小雏鸟两眼滴溜溜的转,奶声奶气的说:“祝叔叔阿姨健康幸福,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第一次跟老王八去吃喜酒时,他教的。)”
“诶真可爱!”新娘咯咯笑,嘟嘴亲了他一下。
汤蔚蓝顿时无限光荣,从门口一路招呼过去,就跟展示商品似的。小雏鸟八面玲珑的笑着叫叔叔阿姨,讨得香吻无数,小脸蛋都麻木了,反身趴在汤蔚蓝肩上,咕哝道:“蓝叔叔,土豆们呢?”
“等会儿,马上就见。”
从旋转梯上二楼宴厅,触目所及全是五彩缤纷的鲜花,两个七八岁左右的小花童立在门边,小雏鸟看看人家鲜亮的衣服,再看看自己的,忙露出可爱的笑容问:“姐姐是白菜,哥哥是黑芝麻么?”
俩小孩子发愣中……
“是啦是啦,他们是不会说话的白菜和芝麻。”汤蔚蓝妖言惑众,又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孩子:“黄衣服那个是土豆,红衣服那个是胡萝卜,绿裙子那个是西芹,光头那个是纳豆,坐在旁边看他们玩的那些是肥料和土地。”
“那我爸爸也是肥料和土地么?”
“……你爸爸是高级养料。”
“那土地呢?”
土地……真纠结!“我教你唱个儿歌吧。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嗯嗯嗯嗯啦啦啦……”悲摧的,后面不记得了。
小雏鸟45度角蔑视他:“我教你唱。Donkey Donkey & beg you,Please don't sing heehaur heehaur, & shall feed you, & shall feed you, Please don't sing heehaur heehaur……”
好么,小毛驴英文版。汤蔚蓝汗颜,灰溜溜的火速把小雏鸟抱下楼,丢给他的高级养料。
6:福气降
老王八那屠宰场一枝花的老娘是外乡人,二十几年前,她满怀憧憬单枪匹马的从千里之外的贫困乡下来到这个花花城市打工挣钱,后来偶遇忠厚老实的老王八爸,那个天雷勾动地火,那个秋波暗送,仅半年就牵上小手了,再半年就羞羞答答的兜着红本本在长辈的带领下去登记了。
自从王八妈的农村户口转为城市户口后,便扎扎实实的细心经营自己的小家了,只每年过年的时候才会提上大袋小袋回乡探望双亲和兄妹。十年前双亲去世,他们便较少回去了,平时打个电话或者寄点物资回去。
这天早上,萧香和小雏鸟到摊子上工,等到近十一点时还没见老王八潇洒得瑟的身影,小雏鸟独自玩了会儿,见常老头提着茶杯晃悠悠的过来了,立即奔过去。
“王八叔呢?”常老头戴上老花镜,摊开书问。
“不知道。温柔乡里起不来了吧。”
萧香拿着牛奶盒正要找人,听了这话不同脸红——养不教,父之过啊!“萧萧,过来喝牛奶。”
小雏鸟转头,把嘴凑过去咬吸管,喝了两口又持怀疑态度的批判萧香:“爸爸,你说天天喝牛奶就会长成小巨人的,可是昨天晚上奶奶给我称体重,只重了二两!所以说不能太迷信广告,以后把牛奶改成莲子羹吧。”
全脂的牛奶虽浓,但终究没有莲子羹香甜,小雏鸟能天天喝牛奶,却只能偶尔吃一碗莲子羹。正所谓,吃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萧香把他举起来转了两圈,往那花瓣般粉嫩的小脸上吧唧了好几口,笑盈盈道:“三天重二两不好么?谁叫你整天就知道玩,不学无术当然长不胖。”
“二两肉就只有这么点。姑姑说的。”他把小拳手握紧,比划给他看,“爸爸说小孩儿的任务就是玩,学习是长大后的事。”
“强词夺理。”萧香捏他,兴起又把他紧紧搂在怀里,那带着孩童特有奶味的香甜气极是好闻,软绵绵的小身子着实让人怜爱不已。
“萧香……”一声凄凉的声音哀弱的唤,闻者落泪。
“王八叔,你来啦!”小雏鸟兴奋的回应。
可不,老王八灰溜溜的站在路上,头发蓬乱,眼神呆滞,肩背微驼,满身颓废气质。他身边还跟着个贼毛鼠眼的二十出头的小青年,穿着花衬衫、喇叭裤和劣质的尖头皮鞋,头发是日韩系碎发,染成酒红色。
萧香抱小雏鸟走过去,朝小青年点点头,含蓄问老王八:“这是你朋友?”
一向所向披靡横行于古玩街的王八此时彻底蔫了,有气无力答:“我妈的妹妹的大儿子,我堂弟黄福登,昨天晚上和他妈刚到这儿,想找工作。我妈让他跟我一段时间。”
萧香对黄福登笑笑:“你好,我是萧香。这是我儿子沈韩凝,我们都叫他萧萧。”
黄福登吊儿郎当的姿态立即端正了,面上浮起可疑的红印:“你好,我妈都叫我福气。”
“福气多好啊。”萧香抿唇笑,把小雏鸟放下地:“小宝贝,你带福气叔叔去逛逛好不好?就在这街上,不要走得太远了。”
小雏鸟脆声应好,主动去牵福气的手,嫩手指不小心刮到他又长又硬的指甲,立即拉到眼前看,那指甲不仅长硬,还很黄。小雏鸟眉头皱了皱,又笑容可掬的说:“福气叔,你的指甲刮疼我了,先剪断好不好?我有指甲钳。”
福气被三人盯着,面上一热,力持平静道:“呃,谢谢。”
小雏鸟监督他把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随后牵他逛街去了。
老王王八垮着脸对萧香哭诉:“哥啊哥,我妈她这是纯心想要我老命啊!黄福气这小子别说没半点福气,还是个未进化成功的类人猿啊,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样样拿手,从小在村子里就是个鬼见愁的主儿,人神共愤。这会儿在村里呆不下去了,他妈倒想得美,打包送来坑害燕城人民来了。可怜我才二十啷当岁,姑娘的小手还没牵上,就已经被他小米加步枪的蹂躏个彻底了。所以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老子就是太要脸了才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得陇望蜀得寸进尺!操他!”
他这还叫要脸,那全世界的人早千百年前就河蟹了。萧香暗忖。“他怎么了你了?看着挺内向的一小伙儿。”
“呸!人不可貌相!”老王八两眼三味真火熊熊燃烧,茶壶状指天痛阵:“那小混蛋昨晚趁老子洗澡时潜进房里,翻箱倒柜顺走了老子三千块老婆本和至爱的观音瓶,被老子抓了个现着,他极度无耻的不还也就算了,还翻老子衣柜,借走了三件佐丹奴牛仔裤、两件周杰伦代言的衬衫、一双阿迪王运动鞋(——)。老子抢不过他,跟我妈他妈投诉,我妈说算了,就当送个见面礼吧,反正都是旧货。好吧,算就算了。今天早上,那小混蛋又大摇大摆的进我房里,用我的浴室我的毛巾洗澡洗脸,还用我的大宝擦脸,用我的啫喱我的梳子弄发型,完了在我面前宽衣解带,整出那身让全世界人民见之桑心的装扮(==)……”
三千块还想当老婆本?牵个小手都不够。萧香替他忧虑。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啊啊……哈哈哈……”老王八眼光一闪,极有层次的卡带了。
“王八叔,背后说人坏话是不道德的。”刚被福气一碗米糕收买的小雏鸟此时立即为他出头了,“谁没犯过错,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你要给机会给福气叔呀,别他人一棍子打死。”
“哈哈……哈……”还在卡。
小雏鸟鄙视他,仰头对福气道:“福气叔,别怕,我帮你。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或者我爸爸。”
萧香无力:个小鬼懂个屁!怎就这么爱管闲事!
“爸爸?”小雏鸟巴眨着大眼恳求。
“嗯,福气,你不懂就问,你堂哥对这些东西最在行了。”
福气迅速的瞥了他一眼,又闪过别处:“谢谢。”
老王八眼角抽搐了一下,嘴角泛出诡异的笑。
7:棒球帽
周四晚,小雏鸟软磨硬泡缠着萧香带他出去吃麦当当(==),萧香暗村确实有半个多月没给他吃那些玩意儿了,便答应周五休息带他出去吃。
小雏鸟很高兴,热情邀请萧香一同上床睡觉,并承诺讲故事给他听。
萧香婉言谢绝,小家伙最近热衷于聊斋,往往刚从常老头处听完,立即跑回来说给他们听,中途若是忘了某些片段,又跑回去问常老头,本来带有悬疑鬼气的事件由他奶声奶气的叙述出来,只觉得跟“今天天气真不错”差不多。
“那你要跟我睡么?”小雏鸟有些期待的问,他已经很久没跟家长睡过了。
“你的床太小了,我睡不下。”萧香打太极的逗他。
小雏鸟立即答:“那你让我跟你睡吧。你的床很大。”
潇湘严肃的思考了好一会儿,笑嘻嘻的抱他上大床。小雏鸟例行公事的拿起床头柜上的动物百科全书,翻到夹了书签的页面,瞄一眼图片便递给萧香:“今天要讲蝴蝶了么?”
萧香状似无乃的叹一下:“所以说你要好好认字,下学期去幼儿园吧。”
小雏鸟瘪嘴,愁眉苦脸的说:“不去,幼儿园不好玩,太爷爷会教我读书写字。你再等会儿,我很快就能认得这书上的字了。”
萧香忍俊不禁,这学期本已经让他去了,但只呆了一天,第二天就死活不愿去了,家里人也觉得幼儿园就像个托儿所,既然他不乐意,那就算了。
“真的,你要相信我。”为了自由,小雏鸟又很严肃的保证:“从明天开始,每天写一小时的字,你们可以监督。”
“不要学大人说话,一点都不可爱。”萧香佯愠的搓他毛茸茸的脑袋,视线赚到书上,开始念:“蝴蝶是一种昆虫……”
“我知道。上次去博物馆看到了。”小雏鸟打断他,探头往书面上看了看,手指头点向五彩斑斓的图片处:“讲这个。”
萧香从善如流:“蝴蝶吃人的秘密。蝴蝶的唾液里含有一种剧毒物质,当它们咬了人或动物后,这种剧毒物质就进入他们体内,先使他们失去知觉,然后致死。动物家们把这种蝴蝶称之为吃人蝴蝶。”
“哪种蝴蝶?”
“这种。”萧香把书转向他,指一副绿色的图片:“这是杀人蝶的幼虫,还没羽化的时候。是巴西北部山区独有的。”
“它好丑啊!”狰狞清晰的图片让小雏鸟大皱眉头,却瞪大眼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把书转回去:“继续讲。”
萧香好整以暇的问:“怕不怕?”
“不怕。他又不在这里。”
好吧。于是萧香又开始讲。半小时后,合上书,掀开床单让小雏鸟进窝,睡觉。
隔天上午,父子俩搭沈破浪的顺风车上街,在麦当当家点了两份小套餐,小雏鸟坐在萧香膝上,很哈皮的捧起巨无霸,埋头便啃。
萧香见他小脸儿几乎都要埋进巨无霸里面了,也不理,自顾自的吃薯条。过了一会儿,夏时打电话过来问他在哪儿,他把电话贴上小雏鸟的耳边,小雏鸟脸颊鼓胀的说:“唔喳芒当啷。”
萧香大笑。
夏时在那头跳脚:“哪里!”
小雏鸟又重复一遍:“喳芒当啷。”
萧香依然笑不可遏。
夏时依然跳脚。
小雏鸟不满的瞪了潇湘了眼,爬下地,把电话那到隔壁桌,举到那个刚才一直在望他们的年轻女孩儿耳边。女孩儿朝他笑笑,直接开口说:“他在麦当劳,中心广场巴黎春天隔壁这家。”说完又朝他点点头。
小雏鸟回报一个可爱的笑脸,回到原位,继续啃巨无霸。
十来分钟后,夏时夹着雷霆万钧过来了,劈头盖脸的先吼萧香:“哥!你别这么恶劣行不行!小心哪天你儿子跟别人跑了!”把小雏鸟抱起来时,声音如三月春风:“萧萧,叔叔最喜欢你了。”狠狠的么一口。
小雏鸟也嘟嘴么回去。
萧香又是一阵大笑。
夏时伸指揩一把他亲过的地方,黄黄粘粘的都是乳酪,再一看那小嘴,也是星星点点的粘着乳酪,顿时叹气了,抽纸巾给他擦干净,边道:“萧萧,你以后跟叔叔吧,你爸爸太坏了,他让你自生自灭。”
小雏鸟咽下嘴里的东西,喝了口橙汁,问他:“那你白天能天天陪我玩、晚上给我念书么?”
“叔叔白天要上班,晚上要约会,没工夫理小屁孩儿。”萧香答。
于是,小雏鸟安慰的拍拍夏时:“叔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虽然爸爸很坏,但常爷爷说过儿不嫌母丑,所以我也不会嫌弃他的。”
夏时似笑非笑:“你爹他不丑,他很好看。你没见很多人想追他?”
小雏鸟摇头:“人家才不敢追,他都名草有主了。”
夏时无力的望向萧香:“哥,以后别老让他跟老王八粘在一块儿,我怀疑他被人恶意摧熟了。”
萧香不以为然道:“你不问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么。”
“叔叔今天有事?”小雏鸟吃饱了,边擦手边问。
“下午公司有篮球赛,想叫你们去助威。”
“好啊,今天刚好放假。”萧香说完便去服务台拿了只袋子,把剩下的东西打包,“走吧,先去逛逛,给他买些小物品。”
夏时抱着小雏鸟笑:“去买球服吧,萧萧穿着去看叔叔打球,一定帅呆了。”
小雏鸟连连应好。
三人去了专门的球服球具店,本想买湖人队的队服,可惜没有儿童穿的。而小雏鸟自己看中了一套足球服,暗红色上衣和白色裤子,自作主张的叫店员拿给他试穿。
店员觉得就一尚未知男女有别的小鬼,当众脱衣服换衣应该没什么顾忌,可这小鬼偏不,拿了衣服又把一漂亮男人拉进更衣室,他站在门边,听见里面窸窸窣窣了一会儿,又传出咯咯咯的笑声,几分钟后,男人抱着小鬼出来,对他说:“麻烦你帮我找一双球鞋,要十八码左右。”
“十八码半。”半裸着小脚丫的小雏鸟说,“还要白袜子。”
店员立马去拿了双黑色的球鞋和白袜过来,细心的给他穿上。小雏鸟穿好便蹬下地了,跑到全身镜左顾右盼,摸下巴做沉思状,忽地抬头望墙上挂着的一排儿童棒球帽,指其中一顶黑色的叫:“给我拿那顶帽子。”
夏时离帽子最近,啼笑皆非的拿过去扣在他脑袋上:“好了吧,臭美。”
小雏鸟整完装,转过身让萧香看,得他首肯了,又脱下帽子,扯着可以取下的装饰物对店员说:“我要这套衣服,但是这个帽子上的小熊我不喜欢,你能帮我弄个塑料五角星上去么?可以扣上去的那种。”
店员为难,上哪儿找五角星去啊!
小雏鸟又说:“要是没有,布的也行。”他指着他裤子大腿的红色五角星:“这个我挺喜欢的,你能给我么?”
店员无语无力无奈:“这个……”
小雏鸟伸手去摸一把,那五角星果然只有一角是缝死的,其他四个角都是活动的,他抬头很可爱的对他笑:“叔叔,这个可以摘下来的吧,好漂亮啊。”
店员默了,一把剪子从身后递到他面前,他心一横,接过来喀一声立马把那牵连的线给剪断,风萧萧兮易水寒,五角星去兮不复还。
小雏鸟很高兴,又送了个大笑脸给他,接着道:“你能帮我缝上去么?缝在这儿——”他指帽子正前头。
店员认了,穿针引线细细给他缝上,缝完了又亲手给他戴上,上下瞧了瞧,满意了:真漂亮!
夏时很自觉的去付款了,打包好换下的衣服,离去。
8:看球赛
夏时所在的船务贸易公司原只是夏家海运在么海港口的一个小小办事处,夏行若前几年在燕城定居时,开始致力于它的扩大发展,如今已小有规模。
夏时念研时便开始在公司里实习,现在已是小主管一名了。公司员工大多是年轻力壮的男人,爱玩爱闹,经常组织各种各样的比赛活动,每次他参与,总会叫小雏鸟去助威,以致于那票同事对萧香这对父子极是熟悉。
五点半是下班时间,已提前到体育馆室内篮球场的小雏鸟打电话给沈破浪,盛情邀请他一起看球赛。沈破浪很遗憾的表示:周末例行的总结会议,无法缺席。并祝他看球愉快。
小雏鸟很真诚的转达了他对加班工作人员的慰问,以及对即将到来的球赛的展望,并决定回家后如实向他转述球赛盛况。
沈破浪默了,婉言表露想跟萧香通话的愿望。
小雏鸟把电话給笑不可遏的萧香,萧香努力调整情绪,体贴入微的询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沈破浪很郑重的嘱托:“宝贝,我衷心的希望你回来时,带回的是一个已经睡着了的小宝贝。你要明白,周五晚上我一般都没什么耐心,而且比较疲劳。”
萧香正经道:“我不敢保证他一定会睡着,私人以为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你去客房睡吧。亲爱的,上帝会保佑你的。”
收了线,小雏鸟说:“上帝是个坏老头。我昨天中午请求他赐几个红豆蛋挞和炸鸡块给我,可他却叫我去拜土地公。我和王八叔去拜了,结果他只給一碗莲子羹,路边两个钱一小碗的那种。”
换了球服过来的夏时调侃道:“所以说,以后不要和王八叔玩上帝与子民的游戏了,你王八叔是个铁公鸡,半根毛都拔不出。你要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比如叔叔我。”
小雏鸟深沉的叹气了:“你又不在我身边,我不指望你。我还是回家跟我爸爸打好关系吧,他大方又有钱。”
夏时大笑:“那你小爸爸就不大方又没钱了?”
小雏鸟仰头怜悯的望自己爹:“他一直跟我哭穷,还叫我以后赚大钱给他吃香的喝辣的。”
夏时打跌,啼笑皆非的乜萧香:“哥你太不厚道了,你儿子迟早有一天会跟人跑掉。”
潇湘笑眯眯的把小雏鸟揉进怀里,狠狠的么一口:“小宝贝,严肃的告诉你叔叔,不论我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贫穷,你都会一直爱我、安慰我、尊重我……”
“爸爸你别以为我年纪小就认为我没有智商,我其实什么都明白的。”小雏鸟板着小脸说,“虽然你经常骗我,但是我不跟你计较。爷爷说做人要有胆量。”
夏时哀声叹气的摇头,抬眼见左侧的入场口又有一波人进来,忙吧小雏鸟的脸转过去:“看看谁来了。”
小雏鸟瞪大眼仔细瞧,蓦然高扬起手大声喊:“乐叔叔!我在这里——”连叫了好几遍,奈何室内太嘈杂,他嫩嫩的嗓音被吞没了。
正低头跟人说话的安乐忽然福至心灵的抬起头,迅速的往看台上搜索一遍,笑了,撇下同伴朝小雏鸟跑去,以藏农奴见解放军的神情有爱姿势把他搂起来,眨眼功夫,彼此间已行了好几个吻礼。
“小宝贝,你想不想我?安乐用下巴蹭他软嫩的脸颊,红红的小嘴儿,软软的发丝,甜甜的笑容,可爱的呼唤,白嫩的小身子……”
硖石犯恶心了,把小雏鸟扒下来,塞到萧香手上,转头打量一身衬衫布裤的安乐:“你不是出差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本来在家休息的,被同事叫出来了。”因为夏时与他的友好关系,他所在的设计院的同事经常跟夏时公司的同事打球,输了请对方喝酒吃饭。“喂,你赶紧下去吧,人都上场了。”
“诶,劳心劳力的苦工。”夏时叹一下,把脸往旁边凑去。小雏鸟很识相的么一口:叔叔加油!
夏时一走,安乐立马占位,翻翻搁在身后的手提袋,又摸摸小雏鸟那身光鲜亮丽的球衣:“这身衣服是时叔叔买的吧。穿足球服来看篮球赛,果然有勇气。哎,我去拿个球给你玩吧。”说完,他走下场,从一名候补队员手里借了个篮球上来,给他抱着。
球有些沉,小雏鸟的手没一会儿就酸了,用膝盖惦着,佯装老练的看场中央的几人跑动抢球,球被夏时的队友抢到手,两个假动作后纵身一投,球进了,他“喔——”的大叫一声,啪啪拍起手来。
萧香轻捏他一把,笑道:“走步了,居然没吹哨。”
安乐撇嘴:“裁判是夏时他们那伙儿的。上会的裁判是我们院的,同样放水、黑哨一起来,大家都习惯了,完全没有所谓的公平、公正、公开可言,就图个高兴,反正输了请吃饭也没几个钱。”
“什么是公平、公正、公开?”小雏鸟问。
安乐煞有介事的解释:“比如说,中国队和棒子国队打比赛,裁判员是棒子国人。如果整个比赛中他能不对中国吹黑哨,那么这就是公正;若他吹了黑哨,但不仅只是针对中国球员,也对棒子国球员,那么这就是公平;赛后,该裁判吹黑哨的恶劣行劲被各界媒体暴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那么这就叫公平。”
小雏鸟努力消化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很不解:“可是他为什么要对两个队吹黑哨?”
“这还用问么,他吃了美资本主义的汉堡可乐,又收了不大列颠帝国的英镑,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不吹都不行啊。”安乐作无奈状,感慨万端的握住他的小手:“所以所,这个世界太混乱太复杂,小宝贝你要坚守节操,不能同流合污。明白么?”
小雏鸟郑重点头:“明白,不同流合污。”
“真乖,叔叔最喜欢你了。”么一口。
“我也最喜欢叔叔了。”回么一口。
萧香(==):……
球赛结果,夏时他们队不出意外的胜了,大队人马相互吆喝着去大排档吃火锅。一直到九点半钟时,萧香和小雏鸟才回到家。小雏鸟见家人都在客厅看电视聊天,立即飞奔到沈破浪身上,小脸蛋红扑扑的,兴奋的说:“爸爸,你知道……”
“乖乖,我知道。”沈破浪诚恳的敷衍,把他抱上楼,扒光衣服放进小木桶里,注了温水给他洗澡,边低声吹眠:“困了吧,闭上眼睛,小宝贝,乖乖睡……”
小雏鸟一下子就被糊弄过去了,彻底阖上了,睡容纯真可爱,像个小天使。
萧香倚在门边笑:“明天醒来肯定又要烦你。”
“明天随便他烦。”沈破浪用软毛巾把他裹起来,抱上大床,亲一下那张粉嫩的小脸,转头到:“专门等你们回来的,赶紧洗澡睡觉吧。”
萧香从善如流,轻手轻脚得拿上睡衣进浴室。
9:小伙伴
古玩街最近流传:
据说,老王八暗恋的李姑娘移情别恋了。
据说,李姑娘新相好不仅是二手的,还带着个小拖油瓶,女孩儿,都三岁多了。
据说,……
老王八被这些据说打击的气若游丝,走路见地上掉硬币都没心思抢着捡了,改让小雏鸟捡。
这天中午,萧香抱着小雏鸟从喜人处过来,见老王八满面悲苦的凝望对面摊子,心下了然,言不由衷的安慰:“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必单恋这一株。”
“呸!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老王八虽然失恋中,但依然维护自己心爱的姑娘。
“那你去抢?”他提议。
“呸!第三者工作是人干的么!缺大德的事做多了要折寿的,U明白?”老王八已然被刺激过度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卖弄他那破的千疮百孔的英文,“Oh,既然我们有缘无份,那我就只能祝她幸福,有朝一日在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她能脱口唤出我的名字……”
“老王八。”小雏鸟应景的唤一声。
老王八置若罔闻,还在纠结他感天动地的情话:“月亮代表我的心怎么说来着,The moon……”
一听那字正腔圆的“的木”二字,小雏鸟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萧香抚摩他后颈窝,淡定的回答:“The moonlight stands for my heart。”
老王八咳一声,厚着脸鹦鹉学舌,念了十几二十遍,“的木”终于变成“的满来”。
小雏鸟笑的面色通红浑身乏力,软绵绵挂在萧香身上。而萧香依然很淡定的改拍他后背,不让他笑呛了。
老王八很没面子,悻悻的抬手拍他小屁股:“下来,带你观察敌情去。”
以往的敌情是指铺面间良性的生意刺探,今天就不一定了。萧香朝李姑娘处望去,那方理应是男女主角的两人正春情荡漾着,摊旁还蹲着两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貌似正在玩游戏。
“宝贝,你要不要去跟她们玩?”他问。小家伙总跟大人在一起,也不知道他爱不爱跟同龄人玩。
“去,我带你去过。”意图非常不良的老王八不等小雏鸟答应,飞快把他提起来,直奔斜对面,佯善的跟李姑娘打了声招呼,又道:“我们萧萧说小妹妹很可爱,想跟她们一起玩。”
小雏鸟积极的傻笑。
李姑娘素来喜欢聪明伶俐的小可爱,忙起身把他抱过去,带到倆女孩儿堆里,笑傲盈盈的介绍:“这是萧萧,这是妞妞,这是美美。”
美美?果然是情敌的女儿,连名字都土得掉渣。老王八欣慰的想。
妞妞扎着两个冲天炮,圆脸蛋白白嫩嫩的,声音如小鸟样清脆,笑容憨憨的,极可爱;而美美则较内向,小鹿似的眼睛时不时的偷觑小雏鸟。小雏鸟没有跟小女孩儿打交道的经验,只任直觉的装可爱,一会儿问她们玩什么,一会儿又叫她们教他玩过家家。
妞妞很热情的手把手教他,又跟李姑娘借了根银光棒,学电视里的老师样,一会儿喝斥一句笨死了,一会儿要打手心以示惩罚。
小雏鸟配合的哎呦哎呦直叫,让妞妞成就感十足,老师瘾愈发的大了,命令美美蹲到小雏鸟旁边,一起听课。
过了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挽着一个男人从摊前经过,妞妞威严的下结论:“大家看到了吧,他肚子里一定也藏了西瓜了。”
小雏鸟举手提问:“你怎么知道?”
“我妈妈说的,她也有个西瓜。”妞妞很得意学她妈妈腼肚子走路的姿势,小手猛捶后腰,哼哼唧唧:“哎呦累死我了,西瓜今天很不乖,老动来动去。”
小雏鸟捧着脑袋深沉的思索西瓜的问题,最后深沉的叹了口气,挥别妞妞和美美回到摊面,立在萧香身旁抚摸他平坦柔软的小腹。
萧香把他架到腿上,微笑问:“怎么不跟她们玩了?”
小雏鸟独孤求败的说:“她们太小了,我跟她没有共同语言。”
……萧香默了。
“妞妞说她妈妈肚子里藏了西瓜。”他比划了个圆弧,“爸爸,那是怀孕对不对?小孩子是从里面出来的。”
“对啊。”萧香坦然自若答。
小雏鸟笑了,嘟嘴在他脸颊上吧唧一口:爸爸我爱你。
萧香笑盈盈的搂住他,轻轻摇晃着:“晚上我们跟爸爸一起去餐厅吃饭好不好?吃完饭还可以带你去酒吧玩,时叔叔,乐叔叔,小叔叔,很多很多叔叔在。”
小雏鸟兴奋的两眼发光,忙不迭的点头应好。
“所以,待会儿你要老老实实的睡午觉,不然晚上丢你回家跟太爷爷,明白么?”蜜糖与皮鞭齐飞。
小雏鸟立马识相的蹭下地,爬上专门供自己午觉的小摇床,躺下,乖乖的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10:可怜娃
五点钟刚过,小雏鸟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坐在门口专心的等下班。
老王八见他隔几分钟又看一下表,狐疑的走过去,搔首弄姿的想吸引他注意,奈何魅力不够,这尊小佛稳坐如山不动声色,于是用力的咳几声,佯装友善的问:“萧萧,晚上一起约个会吧。”
“今晚有约了,下次你要提早预约。”小雏鸟矜持的回答。
老王八一口气卡在喉咙里,脸憋得通红,背过身深呼吸了几下,又佯装热衷的问:“能告诉叔叔,今晚你跟谁有约么?”
“王八叔,你年纪一大把了,就别装可爱了。”小雏鸟很是无奈和包容的说,“爸爸说要带我去餐厅吃饭,还要带我去酒吧和小叔叔玩,等他买东西回来我们就走了,你要好好看摊子啊。”
老王八挠墙:个小屁孩居然敢教育我!他算老几啊老几!老子吃过的盐比他走过的路还多呢(==)!
小雏鸟不理会她的纠结,耐心的等。
过了一会儿,潇湘回来了,见老王八满脸乌气的抱着个小佛相碎碎念,内容涉及牛鬼蛇神天上人间,语气阴阳怪气癫疯痴狂,俨然已是走火入魔状态,于是好心的劝解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人类的生活是美好的,千万别轻言放弃。
“爸爸,你别管他、”小雏鸟走过来,牵上萧香的手便往外拉:“快走吧,我都等你很久了。”
“带我一起去吧——”老王八哀怨的咬手绢。
父子俩用看老鼠的眼光瞥他一眼,携手走到街口,拦车直奔北门广场的泰国餐厅,在预定位等了二十来分钟,沈破浪终于过来了。
小雏鸟眼也不眨的看他一连串流畅帅气的脱衣解扣动作,羡慕得无以复加,跳下椅子走到他身边,撤下椅背上的修身西服,挂到自己手臂上,在装模作样的来回走两圈,压低声音对萧香说:“萧助理,麻烦你打电话通知沈经理,下午的会议改到明天早上。”
萧香觑了眼啼笑皆非的沈破浪,非常配合的应:“通知过去了,沈经理说明天是周六,早上要睡懒觉,会议取消了。”
“他做事怎么这么不靠谱啊!”小雏鸟威严的训斥,手臂有些犯酸了,忙把衣服放到椅子上,笑容可掬的朝沈破浪伸手:“爸爸抱一下,今天上班好累啊。”
沈破浪抱胸睨他:“我上班也很累啊,不想再做没有额外报酬的事。”
“抱嘛抱嘛——”小雏鸟使劲蹭他,手脚并用的想爬到他膝上,滑稽的动作逗得静候一旁的侍者暗笑连连。
沈破浪一把将他捞起来,一起翻菜单点菜。
“我可以点榴莲糕么?”小雏鸟仰头满带希冀的问。
“不可以。”萧香毫不迟疑便拒绝,把椅上的衣服挂到椅背上,勾勾手指:“快下来,乖乖坐着吃完饭才能带你去酒吧,不听话就送你回家。”
小雏鸟有怨诉不得,嘟着嘴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坚决不搭理两人,可见两人自顾自的轻言笑谈时,他又无比委屈郁闷,猛拍桌面要家长注意自己,萧香警告的乜他一眼,他又驯服了,待饭菜上桌,老老实实的把夹到碗里的菜吃光。
从餐厅出来,三人一起到白瑾的酒馆。
小雏鸟一进门便开始兴奋,大眼滴溜溜的在光线迷离的大厅里转悠,好不容易看见夏时,立即迈开小短腿跑过去,口中逐个呼唤那一群叔叔们。
安宁笑嘻嘻的把他举起来转了几圈,带到吧台处,让他高高坐在台面上,豪气万丈的说:“乖乖,你想喝什么酒随便点,别客气,小叔叔请客。”
小雏鸟歪头想了想,反道:“小叔叔想喝什么也随便点,爸爸请客。”
“没诚意!”安宁指着他鼻子斥,“自己有钱结账了才叫请客,你叫你爸爸请算什么呀。男子汉大丈夫要敢做敢当,不能扭扭捏捏跟小媳妇似的,难看。”
“我又没扭捏!”小雏鸟伶牙俐齿的反驳:“人家给你钱让你请客和直接让你请客没什么不一样,不过是中间少了一个环节而已,只要结果相同就行了,而且我才三岁,还是小孩子,身上当然不可能有很多钱。”
“一点都不可爱,不跟你玩了。”安宁一瞪眼,捉起他莲藕似的嫩手腕,作势要解腕上的手表:“这表是我送的,还给我。”
小雏鸟用力挣脱,把手藏到背后,扯开嗓门嚎:“爸爸快来啊!小叔叔又欺负我了!”
“别叫了,不会有人理你的。”安宁好整以暇的坐上高脚凳,两手在他嫩呼呼的小腿上揉捏,满是恶劣的说:“唱首披头士的歌来听听,唱的好了我就放了你,唱不好就把你塞进马桶,冲到下水道喂虫子。”
小雏鸟很害怕,泫然欲泣的抽了抽鼻子,瘪嘴毫无节奏的念唱: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Remember to let her into your heart……
安宁听完,表情高深莫测的审视他,那赤裸的眼神让人寒毛直竖,慢条斯理问:“你喜欢哪个马桶?”
“呜哇——”小雏鸟尖声打雷了,手脚踢腾不止,差点从台上摔下来。
萧香闻声过来,往安宁耳上狠狠拧一把,把小雏鸟抱回位上,扯纸巾给他擦了眼泪,柔声安慰道:“别理小叔叔,他正处于青春叛逆期,性格很多变。”
“我不喜欢马桶。”小雏鸟抽抽搭搭的表明态度。
萧香表情扭曲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安宁走过来伏在他背上,笑眯眯的说道:“谁说青春期就一定要叛逆了?我这是重装系统呢,半年后让你们看看全新的安宁。”
“娃娃,你快成科技怪人了。”安乐揶揄道。
“请不要称青春期的少年为’娃娃‘,谢谢支持。”安宁板脸申明完毕,又对小雏鸟道:“乖乖,刚才忘了对密码,现在开始吧——消灭法西斯。”
小雏鸟心理一咯噔,条件反射的先抓紧萧香的手,然后冥思苦想了几分钟,对上:“自由属于人民。”
“聪明!”安宁大赞,随即巧舌如簧的诱惑加拐骗想把他拖出来,可小家伙铁了心的要抵抗到底,死活不肯松手,于是两指往他腋窝挠去,趁他痒痒时迅速的提起来,咭咭笑道:“乖乖,我们到那边联络感情去。”
“不要——”小雏鸟瘪嘴嚎,眼看着离救命稻草越来越远,忍不住又哇一声哭了。
夏时不忍心的想跟过去,萧香扯住他,笑盈盈道:“别理他,小孩子就该适当的哭泣,我们要做压马路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夏时摇头叹气。可怜的萧萧,太聪颖也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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