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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放手·自由

书籍名:《羔羊·医生》    作者:绝世猫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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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焕的葬礼之后,潘昱雄在海盛的公事也都基本处理妥当,接下来的两天他便没有出门。
有他在的两天里霍子南更加沉默,即使呆在他身边也没有什么存在感,好在潘昱雄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适应了他这种静悄悄的状态,甚至,只要能看到他,和他一个桌上吃饭,一张床上睡觉,就觉得,还不坏。
周五中午两点,霍子南还在睡午觉,潘昱雄独自坐在窗前喝茶,一时百无聊赖,便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了,想看看他平时都在网上看些什么。
MSN没有存新号,看来他什么网友,打开IE,历史记录里无非是些大众化的新闻网站,都是最近两天的,潘昱雄笑了笑,既然有了心思看新闻,说明情绪比之前还是要好些。
忽然,一个国外网站引起了潘昱雄的注意,这是佛罗里达一家墓园的网站,霍子南最近几天反复登录过那里,还搜索过几个陵墓的编号,查看过死者的信息。
他看这个干什么?也许是因为刚刚给胡焕办过丧事,心情还没有转换过来,潘昱雄忽然觉得有些渗得慌,大热天脊背发凉,回头看看,霍子南明明还好好地躺在床上,细看时似乎还能看到胸膛微微起伏。
强烈的不安笼上了潘昱雄的心头,皱着眉坐了一会,他关了笔记本,下去客厅叫来了管家。
“我平时不在家的时候,霍先生都做些什么?”
“什么也不做,就那么坐着发呆,有时候会拿一本杂志,但我看他也不像是在看。”管家平日观察比较仔细,老早就对霍子南的精神状态有些担心,“先生,虽然霍先生脾气好,但年轻人也不该安静成他这个样子,这种状态再持续下去,我担心他心理上会不会出问题?”
“哦……的确,他心情一直不太好。”潘昱雄心里自然清楚,“所以我才打算带他去国外待几年,换个环境,散散心。”
“呃……您对霍先生好,那是没错的,不过……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
管家犹豫了一下才说,“先生,霍先生他是本地人,虽然父母都死了,但在这儿也不是没有朋友亲人,您马上就要带他出国了,大概好几年都回不来,临走时如果不让他跟家里人道个别,去看看他父亲,难免不太近情理。”
“你说的有道理。”潘昱雄叩了叩脑袋,这才想起之前管家说过霍子南叔叔打电话来的事,想了想说,“后天的机票,那就明天让他回去一趟吧,我就不去了,让阿宽派两个保镖跟着。”
……
人的一生中,重要的选择,往往只有那么几个,而一旦选错,必然抱憾终身,万劫不复,无论你先前做了多少努力,布了多少棋局,都将在最后一刻化为一场泡影。
潘昱雄这些年能够坐稳海盛老大的位子,举凡大事从不失手,他总认为自己的运气应该还不坏,直觉力也相当的好,总是能在做抉择的瞬间下意识给出正确的判断。
然,让霍子南在周六下午去扫墓,可以说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失败的一个决定。
整整一夜,海盛几乎没有人能够睡着,能出动的人都出动了,从市区到近郊,一个片区接着一个片区,在潘昱雄的命令下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搜索的目标,是一个叫做霍子南的男人。
傍晚,M市市区,潘宅。
潘昱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积了长长一段烟灰。他定定看着眼前茶几上的两张机票,良久才感觉被烟蒂灼痛了,皱了皱眉,将烟蒂丢进了烟灰缸。
手边的电话忽然响了,电话那头传来秘书简捷的报告:“雄哥,两个保镖都死了,只有司机命大,子弹擦着心脏飞了过去,不过人还在ICU监护室,深度昏迷,医生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
潘昱雄什么都没说便挂了电话,顿了顿,又拨了阿宽的手机:“怎么样?有消息吗?”
“没有。”阿宽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非常焦急,“市里查完了一遍,没发现踪迹,现在在查近郊,不过如果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M市这么大,随便哪里也能藏一个人了,恐怕……”
“继续查。”潘昱雄打断了他,“我已经让人放消息了,如果是想要钱,或者向我寻仇,他们应该很快会联系我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深夜,还是没有霍子南的消息,他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忽然间消失在了去往墓园的路上,整个黑道都没有人声称为此事负责,袭击者也没有跟任何人联系。
夜深了,电话再一次响起,秘书的声音很激动:“雄哥,司机醒了!”
潘昱雄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在给司机做急救,秘书急匆匆说:“他只醒了一会,现在心跳都没了,医生正在电击……”
“他有没说什么?”
“有,他说撞了他们车的是两辆没有牌照的越野车,对方蒙面,拿的都是冲锋枪,一上来就一顿狂扫杀了保镖,他也中了一枪,因为差不多在胸口的位置,对方以为他已经死了,所以没有再补枪。”秘书说,“他当时倒在车外面,看到霍先生被拖出了车子,对方问他是谁指使他杀了查爷,是您还是聂辰……”
“什么?”潘昱雄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査飞?”
潘昱雄完全弄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把查飞的死扯到霍子南身上,事到如今也没时间弄懂了。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是查飞13K的旧部绑架了霍子南,但既然对方认定是霍子南杀了查飞,肯定不会轻饶了他,想想黑道上经常对付仇人的那一套办法,潘昱雄就不寒而栗,他无法想象,以霍子南现在的身体,怎么承受那些训练有素的壮汉都扛不过去的酷刑。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去,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潘昱雄坐立不安地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指间的香烟不知不觉熄灭了,他还毫不察觉。
曙光微露,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天气预报明天有热带风暴登陆,这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
阿宽带着两个人快步走进了客厅,肩头都湿透了,头发也滴着水:“找不到。”
潘昱雄不吭声,目光充满着暴风雨前的阴霾,太复杂太痛苦,看的阿宽心惊肉跳。
“市区太大了,13K有些地方我们进不去。”阿宽无奈地说,“如果绑架的人是查飞的旧部,很可能是垮仔或者阿灭,他们都是本地人,从小在渔村长大,村子里四通八达的,随便把他塞在哪儿也够我们找几个月的。”
“消息放出去后聂辰没有动作?”
“没有。”阿宽摇头,“消息可能传不到他耳朵里,五天前围剿胡焕的时候他受了重伤,一直留在聂家老宅养伤,不会客也不接电话,最近13K的事务都是老刀和阿蟹在处理。”
沉默。
潘昱雄回到了沙发上,重又叼了支烟,火机“叮”一声轻响,淡蓝色的火焰跳跃摆动,将他的脸照的半明半暗,看似比平时更加冷峻,却能隐约体味到其中暗藏的痛苦挣扎。
天色渐渐亮起,雨越下越大,客厅里安静的让人窒息,只听到细腻的雨声,阿宽和秘书都不敢吭声,等了不知道多久,才听潘昱雄沙哑着嗓子开口:“阿宽,备车,我们去聂家老宅。”
“先生。”阿宽犹豫了一下,说:“万一霍先生熬不过松了口,说查飞是您指使杀的……您这样出现在13K的地盘……”
“说了倒好,我就怕他……”潘昱雄打住了话头,回想起霍子南浏览过的那个墓园网站,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他摇了摇头,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走吧。”
……
聂辰养伤的日子里,老刀一直住在聂家老宅,昨天半夜他就听说了霍子南被阿灭绑架的消息,但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霍子南的身份太复杂了,他跟过聂辰,现在又是潘昱雄的人,阿灭对查飞感情最深,忠心耿耿,这时候自己的任何举动,都会引起他的怀疑。
让他们折腾去吧,其实霍子南说什么都无所谓,如果他说是潘昱雄指使的,那最好,要说是聂辰,那也没什么要紧,他背叛聂辰做了潘昱雄的床上人,他污蔑聂辰的话,谁能采信?
清晨打了一套太极拳,老刀回到餐厅准备吃早饭,看看表,已经快七点了,阿灭抓他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以霍子南的身子骨,恐怕也该拾掇的差不多了。
唉,早死早了吧,他一死,聂辰也好彻底断了念想,比他跟潘昱雄出国还来得彻底。
话说回来,也别怪大家心狠,这都是命啊……
“刀爷。”管家匆匆走进了餐厅,神色有些严峻,“有客人来,说要见聂辰。”
“谁?”
“海盛的潘先生。”
老刀亲自在客厅会见了潘昱雄,这位一向衣冠楚楚器宇轩昂的海盛掌舵人今天出乎意料地憔悴,眼中血丝明显,铁灰色的衬衫满是褶皱。
“聂辰他最近身体欠佳,13K的事都是我在替他打理,潘先生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吧。”预料到他的到来与霍子南有关,老刀一开口就将他堵死了。
潘昱雄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沙发扶手,沉吟了片刻方说:“这件事涉及我们彼此的隐私,恐怕我要跟他当面说,请你请他出来。”
“潘先生应该知道,他在五天前的火并中受了伤,因为伤口发炎,到现在还在昏迷。”老刀敷衍了几句,甚至摆出了送客的架势,“如果你非要跟他面谈,不如等几天过来吧,他一醒过来我就通知你。”
潘昱雄揉了揉额角,说:“刀爷,想必你也知道了,昨天下午四点半,我的……朋友,霍子南先生,在去给他父亲扫墓的路上遭遇了绑架,据侥幸生还的司机说,绑架者提到了查飞查爷,恐怕是13K的人。”
“有这种事?”老刀佯装惊讶,“我们13K绑架他干什么?跟查爷又有什么关系?”
“具体内情我也不太清楚。”潘昱雄这辈子都没这么低声下气过,“刀爷,我知道……霍子南的事情上,我确实给了13K难堪,但……这样吧,只要查爷的手下肯高抬贵手放他回来,再高的价我也愿意出。”
老刀笑了笑:“霍子南的事,是聂辰的私事,跟我们13K无关,潘先生要是担心他的安危,还是早点报警吧……”
“你说什么?”突兀的声音在楼梯转角响起,老刀和潘昱雄闻声都一愣,抬头看去,只见聂辰苍白着脸站在楼梯上,憔悴不堪,不置信地瞪着潘昱雄,“潘昱雄,他怎么会在你那儿?又是谁绑架了他?”
潘昱雄眼中寒光一闪,将手里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捻灭了,说:“不错,最近他一直在我那儿,本来我们是今天的航班飞英国的……”
“英国?跟你?”聂辰又惊又怒,扶着扶手一步步走下楼梯,质问的眼光死死盯着潘昱雄。
“是……不过,昨天下午他去给他父亲扫墓,傍晚回家的时候被人绑架了,司机说绑架他的人是査飞的手下,他们怀疑子南杀了査飞。”潘昱雄看了看表,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仿佛罩着一层看不透的面具,“已经十四个小时了,聂辰,你应该明白,在那帮人手里他能撑多久……何况,査飞的死,你我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聂辰白来就没有血色的面孔几乎呈出了死灰的颜色,潘昱雄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这东西以前戴在他脖子上,后来他一直把它藏在衣柜里,我想……如果你能见到他,还是帮我还给他吧。”
将信封放在茶几上,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聂辰,救他,如果他还能活下来,告诉他交易结束了,我永不会再逼迫他做任何事,他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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