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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前世今生一线间

书籍名:《血族伯爵和千年白狐》    作者:云若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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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兜兜转转,寻寻觅觅,我在幽冥黄泉路上,漫漫寂寞的独行,你落于幻海天涯,茫茫踏上沉沦的征程。
  你我曾经相爱,等到相见的那刻,即使已是斗转星移,亦不放开相携的手。
  自从张文峰和文柳在罗马尼亚定居,张濛便也待在了那里,只是最近他时常头痛,眼前甚至会出现幻觉,夜晚也总是睡不好,只因梦境里那个皇帝与大夫之间的爱情,总在一遍遍不厌其烦的上演,让他时常深夜里惊醒,然后又是一阵怅然若失。
  总感觉好像丢了什么……难道那真的是我的前世吗?那选择放弃我,我爱的那个他呢?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张濛抬头看看窗外高悬的月亮,突然有种不明今夕何夕的虚幻感,扯开嘴角轻轻一笑,略带讽刺与悲凉。
  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究竟是我在你的梦里,还是你在我的心里?幻梦一场,看透那金戈铁马的岁月,红尘软帐里翻滚了多少凡人的欲望?
  犹记得在梦里,那是一片真正的桃花源,可谓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一个婴孩儿被老人捡回山谷里,教他医术和一些浅薄的功夫,小孩儿继承了老人的衣钵,后来老人归天,梦里的他便再也没有出过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直到那日上山采药,在崖底发现一个肩部被箭矢穿透、一身戎装的英俊男子,医者仁心,白衣男子将他带回自己的小茅草屋,为他救治伤口。
  那天晚上男子发起了高烧,紧皱着眉、额上不停流着冷汗,白衣男子用湿毛巾为他降温,正准备去换毛巾手却猛地被男子抓住手臂,白衣男子只听到对方呓语着,“母妃,别走……懿儿疼……”
  白衣男子一愣,又坐了回去,不过那声“母妃”却就这么沉沉搅乱了白衣男子的心湖,他是个不愿意惹麻烦的人,他只想要这样淡淡的生活,可是,又不能见死不救,抬头再看了一眼男子,白衣男子轻叹一声,声音清冷,“罢了,算我倒霉。”
  一阵钢琴声在发房间里响起,张濛猛地回过神,发现手机正闪亮着光芒,震得桌子都在颤动,伸手拿起手机却见是个不认得的号码,心里有些疑惑,他在罗马尼亚的号码,似乎他只告诉过凤吟雪。
  手机铃声没一会儿便停了,张濛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放下手机却听见熟悉的铃声再次响起,微微皱了皱眉,张濛接通手机,“Hello?”
  “呵呵……”冰冷而低沉的笑声从手机里传来,张濛有些发愣,这个笑声他太过熟悉,竟是与他梦境里那个皇帝的笑声一模一样,心跳猛然加速,小心控制着呼吸,张濛突然有些傻傻地期待,会是他吗?
  “小濛,是我。”电话里的声音,没有了笑意,恢复了冷硬而冰冷的语调,张濛心里一窒,有些莫名的难受,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不是梦里的那人,他怎么会失望?难道是入戏太深了吗?
  等了许久张濛也没有说话,然而电话那头的人,耐心却是极好的,只是淡淡又问道,“小濛,怎么了?我是袁杨懿。”
  “呃……?”张濛突然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懿啊!我听出来了,只是刚刚有些头脑发昏,走神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沉默了一会儿,袁杨懿说道,“小濛,你是因为躲我而走的吗?”冰冷的声音,却藏着隐隐的几分失落。
  不知为何,听到袁杨懿这样的话语,明明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张濛却好像能感觉到袁杨懿有些落寞的心情,忍不住开口说道,“当然不是,我为什么要躲你?”
  “呵呵……那就好。”
  再一次听到对方的笑声,张濛心猛然一跳,突然开口问道,“懿,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刚一问出口,张濛就有些后悔,像袁杨懿这样理性的人一定认为自己傻吧……
  殊不知,袁杨懿却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心潮澎湃,心里激动得不能自已,只能强忍住才保持冷淡的声音,“我信,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张濛一愣,实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不过心里却舒了一口气,想找人倾诉的心情瞬间变得浓烈起来,不禁缓缓说道,“我最近总是会做梦,梦里有一个长得与我一模一样的人,他身穿着白色古装长袍,是个古代医生。”
  顿了顿,正准备继续说,却听见袁杨懿有些情绪波动的声音悠悠传来,“然后呢?你还梦到什么?”
  有些疑惑对方的态度,张濛却还是没有多想,躺回床上,开始慢慢诉说着,“他住在山谷里,有一天救了一个人,后来才知道那人是当朝天子,更离奇的是他竟然爱上了皇帝,但是……”
  张濛停顿了片刻,语气不自然的带上几分嘲讽,“自古皇帝皆薄情,可怜他一片真心最终也不过时成为皇权之下的,交易品。”
  两人突然都沉默了下来,张濛脑海里浮现出梦里的场景,那是在大殿之上,白衣男子静静地独立在大殿中间,眼神清冷地看着高高而坐的皇帝,不去管满堂朝臣或好奇、或鄙夷、或猥亵的眼神,他仿佛绽放在天山圣池边的雪莲,高雅而脱俗。
  白衣男子突然勾唇一笑,一挥衣服下摆,直挺挺跪下,磕了个响头,声音轻灵而淡然,“草民遵旨,草民定不负皇上所托,草民以一人微薄的身躯,换得十五座城池、一百年两国和平,草民死不足惜,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恨我吗?”仿佛来自遥远的声音,幽幽从电话里传来,张濛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刚刚回想到那一幕,他仿佛都感觉到了一种彻骨的心痛,他不知这心痛到底是属于梦里的人,还是他……也许,不管是庄周梦蝶,亦或是蝶梦庄周,都是活在了梦里吧。
  正准备回答,却听见袁杨懿一如既往冰冷的声音,“小濛,我突然有些事,明天再打给你,晚安。”
  恨吗?其实他能感觉到梦里的他,从没有恨过皇帝,他只是怨为何要将他像货物一般送给另一国君主,他怨皇帝的薄情,怨他的心终是只能像落入水中的花,被无情的流水带到远方。
  那个皇帝也许永远不知道,白衣男子死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时候,他嘴里吐着鲜血,眼神迷茫看向了不知哪个方向,他嘴里念叨的还是那句,“懿,我不恨你,我只是太爱你而已,你为什么不爱我呢?为什么……”
  而那个将他抱在怀里的男子,也是一脸悲痛,无力却又恨恨地说:“小瑾,你真残忍,我为了你放弃了那么多,你却还只记得那个混蛋,既然你让我得不到你的心,现在你连身体也要带走吗?你怎地如此狠心?小瑾小瑾小瑾……下辈子,我一定不要再遇见你,一定不要,你爱你的懿那你就去找他吧!别再来招惹我!我无法再次承受这样嫉妒的痛了……”
  雪地里,这个穿着龙袍的男子抱着已经身体变得软软的白衣男子,就这么哭泣着、嘶吼着,直到夜幕降临,他自己的身体也变得冰冷,倒在了雪地里。
  这深沉的爱甚至连带着张濛的心都在痛,但是爱情总是不能勉强的,这个男人虽然好,但终究不是白衣男子所爱,命运总爱如此捉弄人,并且乐此不疲。
  也许,这种我爱你,你不爱我,我爱他的游戏,真的很有意思吧……
  微微翘起的嘴角,掩去眼里的一丝自嘲,张濛翻身准备睡觉,却猛然瞪大了眼,袁杨懿的名字也有一个“懿”字,这有什么联系吗?如若不然,他为何会问“你恨我吗”这样的话,难道他就是他吗?
  心情突然有些烦躁,脑海里浮现出那时在岚清学院袁杨懿对他异常反常的举动,还有这个越洋电话,又想起曾经自己昏迷,第一次见到白衣男子的时候,他朦胧间听到有人叫他“小瑾”,小瑾小瑾……那不就是白衣男子的名字吗!?而那时,身边不就是袁杨懿吗?
  越来越难受,张濛猛地坐起身,开始收拾衣服,装进旅行箱,在这夜半之时,他竟一个人坐车去了机场,他要回去,他要弄清楚一切。
  如果说他爱上了自己梦里的人,有人会信吗?也许,真的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都逃不开那个名字的缚网吧……
  从第一次梦到那个英俊的男子,从他调侃地说着“哈哈……莫非你要以身相许?”张濛的心就情不自禁地为他而跳动,兜兜转转了几世,还是没能逃开这个情劫。
  梦里梦外,他早已分不清,自己是张濛还是小瑾,或者他们从来都是一个人,从未变过,一碗碗孟婆汤洗去他的记忆,却没有带走他的爱情,这一切早已注定。
  坐在飞机上,张濛静静地看着窗外,眼前仿佛看到那人一脸英气勃发,挥剑直指九霄的潇洒,他说,“小瑾,你看这就是我的江山,人生在世,就要倾平所能,安邦定国;就该驰骋疆场,建功立业。我要做那为万民称道的圣君,流传千古的帝王。”
  那一刻,男人的眼中只有满目的江山图景,他无法看到白衣男子眼里一闪而过的黯然,他永远不知白衣男子当时心里想着,我宁愿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下了飞机,突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不真实感,张濛拿出手机拨通了袁杨懿的电话,“喂,我在机场,能过来接我吗?”
  这一声,仿佛隔了千山万水,然后张濛听到从来都是平板无波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激动,“小……小濛?你回来了?”
  “恩,快点吧,如果你半小时之内不过来,我就走了,懿……”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们的故事终要有一个完结。
  挂了电话,张濛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任思绪远飘,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桃花纷飞的季节,小瑾亦或是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执长剑的男子,那仿如蛟龙出海般恣意的身姿,太过于华美而显得不那么真实。
  后来,还是那片桃花,那男子将他压在树上狠狠地吻着,霸道地宣言,“小瑾,你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
  因为爱这个人,所以任他对自己为所欲为,但他呢?是否从始至终都只是占有欲,都只是利用呢?如果他对自己有一丝真情在,那么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不放弃!
  “小濛……”冰冷不复存在,此时袁杨懿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深情与希冀。
  张濛抬起头,看着气喘吁吁的袁杨懿,突然笑了,他终究是爱自己的吧……那笑容恰如天边架起的雨后彩虹,绚烂而夺目。
  再也不去管身边有多少人,张濛奔到袁杨懿怀里,感觉到对方身子一僵,他轻轻说道,“懿,我是小瑾,你还认得我吗?”
  这一句,似乎已经期盼了千年,消亡了一代又一代的荼糜花,但终还是等来了。
  袁杨懿死死抱住怀里的人,他只能任浓烈的感情将自己包围,再也不要放开这个人,生生世世。
  跨越了千年的时光,你我拥抱的温度,依旧如斯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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