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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那个岛屿…

书籍名:《格里芬士兵前哨》    作者:老草吃嫩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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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前路未知的航行,在这次航行当中还有一群世界上最无趣,最乏味,脱离人类脾性,心思最诡异的人相互作伴,他们都有用着强大的精神体系,以及某位非人类总是沉浸在自我幻想世界当中的异想者。这群人汇集起来,能如此迅速的成为一个表面上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小组,这令滕柏惊讶,他们的契合速度,快速非常,仿若出生便住在一起。
当然,表面上的状态并不代表一切,这也是邵江一最担心的问题。
前方是未知的岩洞险穴,不知名的亡命海岸,失去生命的危险,各种有关于魔鬼的传说都跟那里有关,这些压力渐渐演化为无形的恐惧,伴随着头顶不时飞过,越来越多的奇异鸟类。各种未曾见到的鱼类而越发压抑起来。
小组成员一起轮换着划着皮筏子向前整整划了一整天,头顶的骄阳,将他们可怜的上半身的浮皮生生的脱离,露出皮下毫无准备的嫩肉,阵阵灼痛从身体各部位传来,痛苦渐渐侵入心灵,望着前后左右的没边际的海,人觉得自己迷失了方向。他们替换着划桨,从最初充满力量的划动。慢慢的变成了机警的划,机械得的划……为了鼓舞气氛,滕柏先生好心的建议大家将心里一直无法宣泄的事情分享出来。根据他的推论,适当的宣泄心事,降低登陆后的危险。
他态度积极地建议了好几次,肯先生是唯一响应积极的述说人,他将自己的身世划成几个等份,滕柏建议一次,他就说一次。最后大家有了这样的结论,有关于肯先生,无论他怎么搜刮他的词汇库,从字面上看起来,肯先生真的是一位平常之极,毫无亮点的人物……出生,父母,兄弟姐妹,受教育程度。他就像这个世界的人类大工厂批量生产出的人类。他一直说自己很爱这个,很爱那个,但是,他从不说:我觉得谁也是很爱我的……这样的话。
后来,邵江一禁止他说话,怕他脱水。
再后来,滕柏再次鼓动大家说点什么,为了带动气氛,他主动唱了一首民歌,声音从高昂到尴尬,越来越小……
“偷渡的,别唱了,先说……你!自己。”邵江一突然扭头说了一句。
就此,滕柏先生再也没说话,他看向远处,远处的海风吹得他睁不开眼,他只是一直向前看着……邵江一的眼光跟兰兰滋悄然对视,接着……错开。
“暴风雨,要来了。”兰兰滋看着远处的海面一层乌压压的气流,语气很随意的说。
“我们运气真不好。”有人无奈的抱怨。
“不算不好,我今天还没洗澡呢!”有人回答。
“我们可以储存一些新鲜的淡水,将水囊里的水倒掉,换一下。”邵江一神情自若的指挥着,他说完,成员们便纷纷打开水囊将水倾倒于海面。滕柏靠在皮筏子的一端,面无表情的压抑着内心的失落,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所谓的几千页的笔记里,并不包括这些常识性的东西。那些所谓的数据,无法给予这些人安全感。现在很明显,小组成员不信任他,不信任的原因非常简单,他什么好处也为大家带不来。相应的,滕柏失去了对这支队伍的指挥权,他现在很庆幸来得是自己,那么骄傲的华莱士,他会崩溃的。
下午时分?大概是吧,没有手表,不知道时间,这些可怜人靠着肚子饿的感觉来衡量时间,他们总是在吃……却一直在饿。
终于……那海面刮起了强风,送来了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雨,万幸的是,在那之前,他们终于到达了特丽娜的第一个岛屿,一处只露在水面上的不到三四平方米的岩石,小组成员将皮筏子划过去,用绳索紧紧地捆扎岩石上的尖角,接着,进行了第一次的模拟登陆。十个人小心的坐在岩石上,默默地等待暴风雨过去。
随着第二阵强风的袭来,远方传来一阵阵鸟类相互呼应的叫声,那些刺耳的尖叫由远而至,抬头望去,他们发现于强风黑云那边,飞过来不少只体型庞大的张着黑白羽毛的无名鸟类。那些鸟有着乌云遮盖不住的利爪锐尖,即使那些爪缩在腹部底下的细毛当中,人们也能看到它的折光。它们的眼神凶狠,滑翔速度快若闪电,破开风雨。巨鸟于远处森林归家,却看到老窝被奇怪的生物占领。
在徘徊了几圈之后,愤怒是必然的。那些大鸟愤怒的划着羽翼一起飞扑下来,开始攻击。
老黑慢慢站了起来,安静的与那些鸟对视,待它们接近。他猛的伸出自己巨大的拳头,狠狠地打击了飞在最前面的那只巨鸟的头顶。鸟灵活翻身,飞入高空,在上空徘徊一下后,再次冲击下来,一只接一只的犹如扇面一般的包围着再次攻击下来。
柏文站了起来,伸出两只大手不停的呼扇着他的大巴掌,那巨鸟灵巧的闪躲,只用尖锐的嘴巴,利爪不停地换着队形袭击着。这种袭击异常次序,队列整齐。
“保护皮筏子!”邵江一喊到。
“了解!”老黑高声回答。
那两人配合无比契合的,开始对付那些似乎有着一定智慧的,懂得组织战斗队形的巨鸟。小组成员从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下意识的模仿,到配合默契只用了很短的时间,每次当那些鸟低着脑袋,伸出带着尖勾的嘴巴袭来,他们便模仿老黑,一个侧身,对着它的秃脑袋顶端使劲击打,它便会眩晕着飞走。有运气不好的,也会一头扎进大海,半天才扑腾上来。
最初,滕柏想拿出准备好的尖锐利器,对付那些不停攻击,企图夺回驻地的原住民,但,兰兰滋阻止了他。
“赶走就可以了,特丽娜生物大多都有着一定智慧,它们会报复。尤其是在损失掉同伴之后。那种愤怒会驱使它们不顾一切……”
原始的争斗伴随着成员的呼喝声,不停地有雨水灌进大家的喉咙,阿尔平因为没把握好节奏,一口雨水呛进了肺部。他开始低头剧烈的咳嗽,当他再次抬头,猛然看到了已经飞到他面部的闪亮尖勾鸟嘴,皮肤感受到了羽翼刮出的飓风,他吓得一个倒仰,翻身掉入海水。没人去挽救他,他只能自己挽救自己。他挣扎着,怒骂着,慢慢游上岩石,这时候,有人抓住他的裤衩,将他生生的拖拽到岩石上,拉扯到身躯后,将他护了起来。
阿尔平喘息了一会,抬起头,却看到,那是警察麦克先生的背影,他将自己紧紧护到身后,一边击打,一边脏话连篇,一边说着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毫无逻辑的话。
“来吧……来吧,都来吃,快看啊!新出海,热气腾腾的食物。你喜欢什么血型?啊!你喜欢混合血型啊!没关系,你可以将我们……放在一起,使劲啄烂!想怎么搭配就怎么搭配!柏文一定不会介意,他肉够多,等你享用完,他才想起反抗,他太合适了……
你喜欢什么口味?啊,甜食!哦!哦!我理解,海水是咸的,偶尔换换口味还是不错的……该死……啊!该死的鸟……去你XXXX……该死……XXXX,你为什么不去麦德斯呢?在哪里的第六警署,有个叫莱福的警察署长,他又肥又刻薄……你该去找他……该死XXX……”
这场驱赶的争斗不知道进行了多久……十分钟?或者二十分钟,总之在更加猛烈的暴风雨到达之前,那些巨鸟终于失望的离开。那些鸟相互保护着,安慰着,叫声与刚才的斗志昂扬截然不同,犹如雨夜中的悲鸣一般。
“活该,把你们该死的蛋,下到大海里去吧!呸!”麦克先生大力的吐了一口吐沫说。
没人回答,大家都气喘吁吁的四下紧张观看。螣柏跳下水,检查皮筏子,检查装备。
后来……暴风雨越加的大,非常大的海浪不停的给这些可怜的,无助的人……洗澡,吹风,再洗一次,再吹一次……不停反复,痛苦非常,终于……当暴风过去,雨水变成笔直笔直的雨线从长天之上灌溉下来,垂直的击打在这些可怜人的脸上,身体上。
如此,麦克先生又开始了他的大骂:
“好家伙!水龙头开得太大了!水费不要钱吗?”
“啊,没错,我在做梦,还是个噩梦,明天就是发薪日,我却做了噩梦,梦见自己跟着一群疯子去挖矿。”
“我知道,我赚的不多,我会给你好日子的!我会成为警察署长!”
“我想做红灯区的国王,那个该死的金丝雀,每次见到我必须匍匐着迎接,必须的!他要是哭怎么办?我是个心软的……”
“虽然我赚的少,可我想要这个孩子!”
“那些该死的人,他们没看到我吗?为什么就不能尊重一下呢,我没在他们身上做什么坏事啊?”
“给我勋章?天哪,我有一堆勋章,我将它们堆在我的阁楼,现在阁楼都放不下了,放到地下室吧,这块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国家勋章……哈,我有太多的国家勋章!”
“阿尔平?你又躲到那里了?我会抓到你,把你倒吊在麦德斯广场上,看一次,十块钱,经常来,我就给办月票!”
“如果我抓到阿尔平这个该死的骗子,那么……我就有好日子了。”
“我想要男孩……”
“我想做第六区的警察署长!”
“邵江一……他身材不错,恩……不错的,我看到滕柏长官在偷看他用他的眼角总是在看邵先生……”
人们安静的看着警察麦克先生絮絮叨叨的述说形态,邵江一惊讶于,他没想到麦克先生是第一个迷失的人,还是在这里?距离特丽娜一天路程的地方。是啊,虽然没多远,但是刚才那些巨鸟,还是带来一些属于哪里的东西,他说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很显然,麦克整体呈现着轻微的疯癫状态。这种癫狂他以前见到过,不算可怕,只是话多了点,做人真诚了点。
邵江一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他帮不了他,只能任由他发展下去……
小组成员安静下来,阿尔平走过去,劝阻了几句。但是麦克看不到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阿尔平扭头哀求的看着大家:“想想办法。”邵江一无能为力的摇头。
“我试试。”旭日站了出来。慢慢的走过去,他伸出手,大力的,狠狠的将麦克的脸扭到他的面前与他眼神对视。
劳雷尔?麦克眼部充血,没有半分人类的神采。
旭日长长的的呼出一口气,将双手放置在他耳朵的两边。轻轻闭起自己的眼睛……劳雷尔?麦克逐渐,逐渐的安静了下来,开始哭泣,最初他只是在小声的哭泣,到……哭声越来越大,直至嚎啕……即使是这瓢泼大雨也遮盖不住的号啕大哭。
邵江一看着淋在雨水中挣扎的同伴,他看下四周的地形之后,脱去自己身上唯一的布料,放到正在发呆的滕柏手里说:“帮我拿着。”说完,他跳入大海,游到中间那只皮筏子上,攀爬到行李堆,找拽出充气帐篷。
滕柏看看手里的裤衩子,有些诧异,想起麦克先生的叙述,却又是一阵脸红。他紧张的看看四周,雨水中看不清大家的表情,也没人有心情去看他的笑话。大家很担心麦克先生,毕竟他是同伴。
邵江一回到岩石,四下探查,这块岩石不大,位置形状却很好,它的的坚硬材质在海水的侵袭下,有不少圆滑的洞。这为大家提供了捆绑帐篷的好地点这可真幸运。
阿尔平说:“这还不算太倒霉对吗?”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劳雷尔?麦克先生还在哭,仿若要把一生的眼泪哭出来。
邵江一扭头看着行李堆上面的铁笼子,在心里叹息了一下,他没说话。那些作为诱饵的狗,因为浸泡了大量的雨水,已经蔫的不像活物。这些动物刚刚经历手术。如果雨水诱发感染,到达主岛后,只能用人去做诱饵了。
不算倒霉?邵江一觉得,这简直倒霉透了。他将这个秘密放在心底,没有说,只是看看不远处在弯腰工作的兰兰兹。兰兰兹先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下邵江一,轻轻摇下头。此刻不太适应太过激动,也不适合将恐惧过早的带到组员心里,他们需要逐渐,逐渐的投入那种状态,将自己依附于环境,自然地进入才是最好。邵江一无奈的在内心叹息一下,继续忙乱起来。
小组成员积极的撑开帐篷,一起坐了进去,当雨水被隔绝在帐篷之外,有人长长地出了一口,在这顶窄小的帐篷里,大家相互依偎着,被巨大的怪鸟袭击后那份不安,逐渐,逐渐平和。来自身体深处保存的最后一口子热气慢慢将温暖铺开,热血再次无障碍的流淌,带动心脏,心跳缓慢的有次序的跳动起来,有人悄悄嘀咕了一句说:“想……回去,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你跳下去,大约五分钟就可以到达那个深度。”
“这是个笑话吗?”
“我觉得是。”
“那就笑吧。”
“恩……啊哈哈!”
“傻透了!”
“那不笑了!”
“恩!”
“啊哈哈……”
“哎呀!”
帐篷外,麦克先生依旧在那里大哭,他几次伸出手将手背放进嘴巴里压抑着自己的哭声。现实里他也必定这样压抑自己,不敢哭,只能捂着嘴巴小声抽泣。旭日一直陪着他,他的手一直放置在他的两个耳朵边。不知道过了多久,麦克终于安稳了下来,身体软瘫,烂泥一般的睡在了旭日的怀里。
旭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拖着这个睡熟的家伙来到帐篷内,丢到中央。
这是……附近海域的唯一的一片“屋檐”。十位健康男性的躯体温度是可怕的,各种气味,混合着身体毛孔发出来的特殊气味,胃口不好的人在呼吸之间会有口臭味散发出来,各种味道混合,四下流转在帐篷内。邵江一指指帐篷口,柏文先生愣了一下坐了过去。即使如此,即使味难闻,却没人愿意出去再次经受暴雨的洗礼。麦克先生大咧咧的躺在中间呼呼大睡,剩下的人,除了抵抗臭味,就是观赏麦克先生酣睡的并不美妙的睡姿。
“他不会有事吧?”滕柏有些不放心。
“没事,这是我见到的,脑波最单纯的人了,这也许是他第一个出现问题的原因。他不隐藏自己,内心阴暗的东西大多只是委屈跟幻想,他没有阴谋,没有阴暗面,头脑简单到不会隐藏心事,所以……睡一觉就好了。”旭日说完,扭脸好奇的看了一眼兰兰兹,现在他想他明白了一些事情,这个人心里有个巨大的秘密,或者算是欲望,这股欲望大到他必须自我催眠才能解决。他很好奇这个自己下意识畏惧的人。兰兰兹却突然抬起头,冲着旭日诡异的笑了一下,旭日打个寒战,将脸扭到一边。
雨水哗啦啦的下着,邵江一用手指甲划着身前的岩石面,不知道他划了多久,他将手放在鼻翼下,深深的闻了一下后,又伸出舌头舔舔指甲盖……
螣柏面部肌肉颤抖着,将脑袋扭到一边,干呕了几下。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很安静的老黑突然将手伸入裤裆,使劲的抓挠了几下。当他的手伸出来时,他摊开手指,他呆呆的盯着食指肚上的一只很健康,很活泼的一只体型并不小的阴虱。
旭日愣了一下,伸手捏起那只虫子,他用两只手的大拇指指甲盖挤死那只阴虱后,语气平板的对老黑说:“你流血了。”
顿时……一帐篷的人,浑身都痒痒了起来。
那种小昆虫的生长周期,大约是世界上最快的了,只要给予环境,给予适当的温度它们便会迅速繁殖生长,据说原始的虱子一只大约只能生产四五十只下一代,而现在的这种虫子,在更短的周期内完成进化任务,繁殖数量是过去的五倍。自从世界翻转,生长的最好的大约就是各种昆虫了。它们非但没有灭绝,种类是越来越多。
滕柏轻轻地向后靠了一下,又挪动了几下,他一直挪动到邵江一的肩膀边。邵江一愣了一下,抬头看他,滕柏的眼光里有着一丝不常见的惊异与厌恶。邵江一笑了下低声说:“你还会生更多,要知道你是唯一没剃毛的人?下次,记得剃干净那些毛发,这样你的日子会好过点。”
下次?滕柏看着邵江一,精神慢慢松懈了下来,是啊,他说下次。还可以有下次,这真是个好消息,他上下打量这个长得并不健壮的男人,心里慢慢泛上一些很舒服的感觉,是啊,这人,是可以依靠的,虽然他的言语之间不乏刻薄,可是关键的时候,他总是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那些档案足足说明了他的生存能力,跟着他就好。跟着他……也许真的挺好的。
天边,闪过一些万字型的闪电,大雨最后猛烈的下了几分钟后,忽然便消失了……亚罗先生第一个走出帐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有些担心那些巨鸟是不是找到了落脚处,比起人类,他更加热爱那些动物。
小组成员将帐篷收起来,小心的折叠好。他们一起拥挤在那块岩石上看着远处的海,远处,有几条蛇形的鱼类在水面上快速的游动,那种生物很奇妙,它们是蓝色的,比海洋的蓝要鲜艳,它们汇集在一起还发着奇妙的光。动物学家亚罗有些激动,想跳入大海,却被邵江一一把拉住警告:“不想死,就别去,对于不熟悉的物种,还是远离的好。”
螣柏抓着捆好的帐篷,艰难的错开步子说:“他跳下去,也游不到那里。”
亚罗带着一丝遗憾看着那些蛇形巨鱼,慢慢潜入海底。他耸下肩膀,很遗憾的叹息了一下:“以后,我有了钱,我一定自己带着研究小组过来,这里可真奇妙。我喜欢这里,非常喜欢!你们那种潜艇我也要买一艘,当然,这只是幻想……我幻想下可以吗?可以吗?”
没人理他……
邵江一坐在岩石边上,看着远处一言不发。老黑递给他一个硬饼子,他便大口的咬了起来,一边咬一边暗自计算着与特丽娜主岛的距离,如果记忆毫无错处。看到这种蛇形鱼之后,明日傍晚,他们便会到达那里,特丽娜女神的唯一登陆点。
远处不知名的地方,一些奇怪的鸣叫传来,大海缓缓的寂静下来,暴风雨的现场被海水悄然带走。除了裤衩的裆部处还是潮湿的,那些雨就犹如没来过一般,海现在就像一个无辜的孩童,整整调皮了一天后的顽童睡着的摸样。世界如此安宁,祥和的那么不真实。
滕柏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一些食物很好的摆放在岩石中央,小组成员围过去,慢慢坐下来,吃了起来。
腊肠,包着防腐纸的面包,老黑喜欢的硬饼子,密封袋内的咸菜干。他们甚至每人还有一包上等的切肉可以吃。这是来到海面的第一次脚踏实地的聚餐。这种感觉无法形容,有些异样,有些奇妙。
邵江一依旧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他的身上没有任何遮盖物,下身因为剃光毛发,而显得坦然,某件器具孤零零的那么耷拉着。他吃完东西,站起来,小心的看着四周的海域,他走来走去的不知道在找什么,他身下那条可怜的耷拉,就那样自在的晃荡着,摇摆着。
滕柏的脸越来越红,他低着头咀嚼,脑势越来越低,几乎压倒了胸腔之上。
“果然是有的!”邵江一突然惊喜的叫了一声,站起来,扭身。
滕柏猛的抬头,他的脑门却尴尬的接触到了不该接触到的东西。一口食物猛的灌入了他可怜的呼吸道,他大口的咳嗽着,脸色憋得青紫。
“瓷铲呢?”邵江一没在意的问他。
“咳……咳咳咳……在……咳……第五号箱子里。”滕柏一边咳嗽,一边指着身后的行李堆,他的面部因为充血而发紫。
小组成员看着邵江一跳入大海,再次游到行李那边,找出箱子,找到瓷铲,他将成员驱赶回皮筏子,开始撅着屁股小心的在那块岩石上犹如……木匠拿刨子推木面一般的,小心的用瓷铲推了起来。
邵江一一直在动,他身体后的某扇门,不停地若隐若现,一直在人前闪动,若隐若现,毫无遮掩。于是,不止滕柏,几乎所有的人都尴尬的左顾右盼起来。
繁忙的劳动者细细的铲推了一会,收集了大量的来自岩石顶部平面的附着物。他将那些东西包裹在兰兰滋递给他的一个食物袋里回到了皮筏子上。
“将取暖灯给我。”邵江一心情很好的对滕柏说。
滕柏神色扭曲的指指身后的行李堆:“十二号箱子,你自己去拿。”
“我……我去吧。”肯跳入大海,游到行李堆那边开始查找。
“你拿的那是什么?”滕柏指指那些泛白色的物品问。
邵江一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是,个,好,消息……真的,真正的好消息。”
“我问你这是什么?”滕柏的语气有些恼怒。
“鸟粪啊!”邵江一理直气壮的回答。
“鸟粪?用来干啥?吃吗?”
“我刚才舔了一下,你要试试吗?”邵江一举着那袋东西问大家。
显而易见,没人响应他的号召,邵江一笑笑,点燃取暖灯,将那袋东西倒在瓷铲顶端烘烤起来,顿时,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将大家熏得四散逃离,再次爬回那块岩石。远远的观望起来。
邵江一捏着鼻子,一边烤一边大声对在那边观望的兰兰兹说:“我觉得可以!你认为呢?”
兰兰兹捏着鼻子,摆摆手:“你快点。”
“柏文,把你的酒壶给我。”邵江一对柏文大声呼喝到。
柏文没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肯从柏文的裤衩后兜拽出他的塑胶酒壶丢到了皮筏子上。
烘烤的臭气过后,瓷铲开始徐徐冒出青烟,那些鸟粪浓缩成一团粪干。邵江一伸出手,试探了几下硬度,拿起一边酒壶将一整瓶烈酒倒进了铲子点燃那些鸟粪干,随着最后的臭气散发完毕,他满足的叹息一下,举着铲子扭头对大家说:“都过来看下。”
小组成员回到皮筏子,就着邵江一手里的铲子仔细看着。
“这是什么?”
“绿色的粪球子!”
几颗细小如米粒般大小的绿色物体在瓷铲底部安静的呆着。螣柏低着头看了一会后,惊讶的抬头看着邵江一说:“TO矿?”
邵江一抿嘴笑笑,点点头:“没错,这算是市面上价格最低,纯度不高的TO矿了。你看,我们到了,特丽娜,她充满惊喜对吗!?”
黑夜终于来临,组员迈入旅程。那些细小的TO矿犹如一场翻盘赌局,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巨大的恐惧仿若不见了,消散了,信心再次回到身上,他们看到了财富,财富鼓舞勇气。
恢复正常的麦克先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被分配去划船,他拿着一把纯木质的船桨,一边划,一边絮絮叨叨的诉说着:“无法原谅的事情啊,有很多。真的,原本我是要上更好的大学的,你们知道,一所好的学校可以增加我社会贡献点的基础值。我成绩一直很好,从未曾叫我那位酒鬼父亲为我付出半毛钱。那一年,我考上了最好的学校,专业我也很喜欢。
我前程似锦,。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我用眼角打量我那些同学,那些幼年的挚友,觉着生命不再眷顾他们,我甚至幻想,多年后我们重聚,被羡慕,被嫉妒的日子。
那种日子现在想起来,真的就如做梦一般,当然,好梦总是清醒的很快,我有六个兄弟姐妹,很显然无论我多努力,考了多么好的学校。付不起学费这件事情很快成了我命运当中的第一块绊脚石……
你们知道吗,我结过婚,有过一个孩子。我的前妻因为我没出息差点打掉那个孩子。感谢麦德斯法律,打胎犯法……那孩子我四年没见到了。我什么都没给过他,我胆小,懦弱,还不会赚钱……
我上的是免费的警官学校,那些羡慕恭喜我的声音,在记忆力切割着我。瞧啊,我得到过赞誉,那是美好的事情。可是,那些曾有的美好令我饱受折磨,被期待过,被夸奖过……被羡慕过。去学校的那天,一直回避我的父亲,出现在车站,他给我买了一张最便宜的车票,将剩下的零钱三十块塞进我的衣兜,一边塞一边请求我的原谅。我不恨他,他没罪过。
我穿着哥哥的衬衣,修补过的父亲的那双大着两码的旧皮鞋。我每走一步都要磕绊一下……”
麦克先生一直说着,好像他内心的屏障不在了,消失了,他不怕丢人的爆着自己的短处,说了很久之后叹息到:“有一次,我路过麦德斯国家商业中心,你们知道那大楼是麦德斯最高的,知道吗……当时我对着那栋楼说。我要有钱了,就卖下它一个人住。一天换一层……很傻的理想吧?您呢?螣柏先生,您的理想一定比我那乡下人的理想伟大吧?”
螣柏呆了一下,看下邵江一,又看下组员们。他轻轻咳嗽了一下,带着一丝羞涩,一丝不好意思的语调说:“我小时候,想把自己的头像,印到全世界最大面值的纸币上。”
空气难得的停顿下来,邵江一举举船桨,扭头看着那位羞涩的终于说出理想的,长官先生。终于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赞叹了一句:“啊,真是个不错的想法。可以试试看。那我就印到第二大面值的纸币上吧!”
螣柏的眼神亮了一下。小组成员开始热烈的七嘴八舌的说起了闲话:“我要印在硬币上,那样不容易损坏!”
“那我要印在债券上,这样全世界都欠我钱了!”
“那我……那我就印在饼干桶上,我喜欢葡萄口味的饼干。”
“阿尔平,你还是做神吧,饼干桶不适和你,真的……”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柏文先生缓慢的开口到:“那是……我的酒……给我……留一点。”
“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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