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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床头床尾和

书籍名:《重生之永乐风流》    作者:投木桃的芝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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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沈云栩的身影在暮色中走来。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龙抬头过后倒塌的房屋已经全部重建了起来,屋舍的灯光泻出,不时传来人语声响。惨号遍地、家毁人亡的场景变得如此遥远,人世纵有更多的伤痛,但还是可以在慢慢流逝的时间中恢复。
穿着短衣的孩子从巷尾跑出来。
“哥哥!”
去年沈云栩在废墟之上绘画构图,这个孩子跑过来要他抱,转眼之间,已经长高长壮实了许多。他弯下腰把孩子抱到怀里,“怎么天黑了还跑出来?”
“他是见到你才跑出来的。”
孩子的娘亲从后面跟了过来,从沈云栩的怀中把孩子接了过去。“沈公子,要不要到店里吃碗面?”
倒塌掉的房屋重建的时候,沈云栩经常过来巡看工地,因此跟住户都熟络了,当中包括眼前这位抱着孩子的王大嫂。离开了燕王府,他一直心神恍惚,待到醒觉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城南。这里是他最初抵步北平歇脚的地方,死后重生,只差一点又被龙抬头过后倒塌的房屋压死。
屡次在生死的边缘徘徊,看来他是难有一生平安了。
王大嫂抱着孩子走在前头,沈云栩顿住脚步,对隐身在阴影之中的人说:“十七殿下,你跟了我一路,要不要一起吃碗面?”
朱权从屋舍的暗处走出来,原本担心沈云栩会受很大的打击,但与他平静的眼神对视,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入夜之后的凉风吹动着高悬起来的布幌,不大的面摊,除了他们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客人。王大嫂是特意为沈云栩加做的面条,否则这个时分,她与丈夫早已经收摊。
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来,朱权用筷子挑拨着碗里的面条。
“怎么不是鸡肉面?”
沈云栩与他对面而坐,把自己碗里的牛肉挑出来,挟到他的碗里去。他一向吃得不多,但朱权吃惯了珍肴,这样一碗清汤牛肉面,只怕是不合他的胃口。“大嫂做的牛肉面在城南非常有名,尝一下吧。”
朱权眸光晶亮地看着他,“你不恨我?”
“恨你也改变不了结果。”
沈云栩抬起头,“十七殿下,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样知道我死后重生的事情?”
“云栩,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朱权的目光闪烁,他不敢在这种情形之下,就告诉沈云栩自己的真实面目。他一旦说出来,只怕沈云栩立即就拂袖而去。他已经等了那么久,一定要等到有满满的把握,才会开这个口。
沈云栩看着他,“十七殿下说想要带我走,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朱权眼神一亮,“当然。”
沈云栩说:“宁王府刚刚修建好,大概还缺很多的东西,有些不足的地方。十七殿下付给我工钱,我会把王府打理到让十七殿下满意为止。”
朱权喜形于色,“只要你愿意跟我去大宁,我把全部的家财给你也没有问题。”
“我还没有洗空十七殿下家财的胆量,待到我把事情做完,十七殿下把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就会离开。”
朱权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如果说一开始听到沈云栩愿意跟他走,他喜乐不禁,眼下是全被泼凉了。
“云栩!”
“十七殿下如果不答应就算了。”
朱权咬着牙,“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沈云栩微微地别过了脸去,觉得自己的残忍。不是没有读懂朱权幽涔的眸光中的失望,有些事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朱权竟然知晓,他只能接近他才能得到真相。当初是怀着什么目的接近朱棣?又是怎样眼看着事情变了味道?这个教训已经足够深刻,他若不把态度表明,斩断朱权的念想,只怕日后伤己伤人。
决定了要离开北平到大宁去,沈云栩花了几天的时间整理手头上的杂事。
终于到了起行的那天,宁王府的马车停在思其居的门外,齐召南替他把行装放上车,沈云栩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沈昆吾的身影。
“齐大哥,怎么不见昆吾?”
齐召南面不改色地说:“他昨晚踢被子受了点凉,现在还没有起来。”
沈云栩要走,沈昆吾怎会还赖在床上不起来?只怕是辽东之行他几乎丧命,沈昆吾自责没有同行照顾,所以这几天一直闹着要同去大宁,结果被齐召南关在房间里出不来吧?
果然齐召南的话音刚落,沈昆吾就背了个小包袱,一路小跑的过来。
“公子,等我一下。”
沈昆吾一边心急火燎的跑来,还一边扬声叫他。沈云栩很辛苦才忍住笑,齐召南的面子明显已经挂不住。
他拉下了脸说:“昆吾,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
沈云栩把沈昆吾拉到一边,细细地交待完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他到底还是没有把沈昆吾带走,齐召南问:“你家公子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沈昆吾摊开手,掌心里托着的是“枕乐坊”的印鉴。
“公子把枕乐坊送给了我,他说这是我以后都留在齐家,他唯一能够给我的东西。”
齐召南看着越驶越远的马车,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他花了全部的精力,才把枕乐坊起死回生,现在轻易就送给了你。昆吾,你家公子这次离开,只怕是以后都不会再回来。”
“啊?”
沈昆吾猛然地睁大眼,齐召南戳一下他的额头说:“有宁王殿下照顾他,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随从、护卫、朱权以及沈云栩,一行人向着大宁出发。
将近一千里的路程,他们在路上要走上十天八天,沈云栩错开了朱权向朱棣辞行的场面,所以直到远远地离开北平,他与那个男子都再无交集。已经不需要再接近朱棣改变些什么,沈云栩等着朱权说出真相,这样他就知道自己未来该如何自处。
在驿馆中睡到半夜醒来,沈云栩觉得身边热乎乎的多了一个人。
他猛然惊醒过来,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夹杂着塞外的春寒,朱权把双手缠在他的腰间,一张年轻的脸在熟睡中露出满足的表情。
这个人竟然半夜爬上了他的床?!
“十七殿下,你怎会在这里?”沈云栩用力地把他推开,朱权睁开眼醒过来,眸光慧黠灵动。有谁会刚醒过来就如此目光清明?沈云栩都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个人才好。
“请十七殿下回自己的房间吧。”
朱权的双手缠住他的腰间不肯放开,“云栩,我想跟你一起睡。”
沈云栩决定收回那天在城南的面摊,对朱权曾经有过的不忍心。
“十七殿下,如果你再不离开我的床,我马上就回北平!”
“云栩!”
朱权扑过来吻他,沈云栩扬起一脚直接把他踹下床。
“回自己的房间!”
朱权坐在地上没有动,一双黑亮的眸子,只是紧紧地盯看着他。沈云栩垂下了眼,那天在“枕乐坊”初见,朱权就是用这样专注的目光看他,让他一阵的心悸。不是故人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这个少年对他有如此深的感情?
沈云栩没有办法把朱权赶走,他把被子全部严实地裹到了自己身上。
塞外的夜里还是很冷,朱权受不了自然就会离开。
结果几乎要睡着的时候,被角被拉开,朱权像是游鱼一样灵活的钻了进来。沈云栩无意中接触到他的肌肤,感到一阵的清凉。朱权在他的耳边幽幽地说:“云栩,你替我打理完王府也不会走的是不是?我每晚都守着你,这样你就不可能趁我睡着了,偷偷的离开。”
沈云栩被他从身后抱住,朱权把脸贴在他的脖颈的地方,声音带着难以言明的情愫。酸涩的心绪涌上来,他没有铁石心肠,在这种情形之下没有办法再赶朱权走,唯有放松身体把被子让了出来。
“我累了,睡吧。”
“云栩,我抱着你睡会很暖和。”
朱权飞快地贴着他的身体躺下,唇边带着一丝开怀的笑意。
大宁位于茫茫的草原之上,昔日是大辽的中京所在。将近四百年的时间,皇城内建有的祖庙以及气势恢弘的宫殿,都被毁损得差不多,但是寺庙、廊舍、坊区却保留了下来,汉人、契丹人、回人、女真人以及蒙古人,各色的人等混杂。
朱权的宁王府,无论是规模气势、还是装饰布置,完全没有办法与朱棣的燕王府相比。因为去年才建成,完工得非常仓促,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出简陋之处。除了地方大一点之外,这座宁王府跟北平一般的富户的民宅有什么区别?
沈云栩巡看过之后,觉得需要打理的地方实在太多。但是朱权似乎不介意从华贵堂皇的南京宫城,一下子换住到如此简陋的地方。他抵步大宁之后,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护卫甲兵的操练之上。虽然性情活泼灵动,但做起事来早出晚归,还是相当的认真。
这或许就是他们朱家人的特征。
朱棣如是,朱权也一样。朱元璋把如此重要的戍边重责交到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手上,朱权还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朱权不能够每天都留在王府,却把自己从南京带来的、最贴身的侍卫姚平,派遣到了沈云栩的身边。宁王府真的不比燕王府,百业待兴,沈云栩很多时候需要亲自出门去采购所需的物品,姚平就鞍前马后的跟随。
对此朱权的解释是:“云栩是我最重要的人,当然要派最信得过的人保护。”
沈云栩侧目,他已经晓得从另一角度去猜度朱权的心思,这个少年实在是没有必要怕他不辞而别,要把自己的心腹放在他的身边,亦步亦趋的守护。
这日沈云栩在书房里绘画构图,西南方向的练武场上传来密如骤雨的擂鼓之声,他停下了手中的碳笔,侧起了耳朵倾听。
“外面是什么声音?”
“十七殿下到任两个月,今天是将士甲兵大操练的日子。”
姚平走到窗边,替沈云栩把窗门合上,把吵杂的声音都关在了外面。“沈公子不要被打扰了。”
沈云栩分了一下神,跟随朱权到大宁,竟然已经是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办法想像那个总是缠住他,甚至连夜里睡觉也要抱他,赶都赶不走的少年,统率千军是怎样的情形。
“姚侍卫,十七殿下有过带兵的经历吗?”
姚平错愕了一下,然后笑起来。
“沈公子有怀疑?十七殿下带兵的本事,连皇上也要称赞的。在南京的时候,皇上要求每一位皇子都要习武强志,让他们穿着麻鞋裹上绑腿像普通的士兵一样到城外操练,几十里的路下来,十分之七骑马,十分之三步行,十七殿下健体强志,素来都是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位。”
“但他的性情——”
“十七殿下自幼就严肃律己,他的性情转变还是这一年多的事情。那一回在练武场上受了箭伤,伤及腹胛,当时连主治的太医都胆颤心惊。十七殿下挨过了一劫,性情才有了一些变化。”
沈云栩的心被触动了一下。
一年多之前,性情大变?是不是朱权跟他一样,也有过死后重生的经历?
他向姚平询问:“姚侍卫,你可不可以带我到练武场上去看看?”
《燕棣乱弹(既是史料也是八卦)》--------------------
第二十弹:诛连十族。
朱棣在攻下南京后,迫令方孝儒为他起草即位昭书。方孝儒曾经出任建文帝的老师,他掷笔于地说:“死即死耳,诏书不草!”朱棣盛怒:“诏不草,灭汝九族!”方孝儒针锋相对的回应:“莫说九族,十族何妨!”于是朱棣一气之下,下令诛杀方孝儒十族。
此处特别注释,朱棣诛杀方孝儒十族,在正史之中无任何记载,仅流传在民间故事当中。
在靖难之后,朱棣出手相当凌厉的镇压反对派,但从历史的发展看来,却是有利于国家。可以想像,如果这些为着各自利益纠缠不休的人,天天跟自己作对,国家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窝里内斗,决非人民之福。朱棣迅速果断地结束了内部斗争,把全部的精力放到国家建设之上,使得明朝的综合国力迅速提升,经济空前繁荣。
事实证明,朱棣是一位如此伟大的君主,郑和远航、五征蒙古、永乐大典、迁都北京,他不论是文治还是武功,都达到了空前绝后、难以逾越的高度。
二十节的《燕棣乱弹》到这里结束,或许在每一个人的眼中,看到的朱棣形象都各不统一。我所看到的是一个魄力奇伟、充满血性与隐忍的男子,用一生立下无数的功业,他当之无愧“千古一帝”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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