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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书籍名:《囚徒》    作者:Wing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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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谷川遇上了麻烦事了,他一早出门便接到了一通电报,十几吨的米粮困在了泰国勿洞那里,没办法如期运到昭南岛来。
这原来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古谷川只是没想到转一个眼,这一大批的米粮就让人给劫走了,而大半天的时间里,又传出了彭亨矿山爆炸的事件——工头带头反了。
这一连串的事情引起了太平洋日军方总部的重视,在吵吵嚷嚷的会议里,古谷川一直识相地保持缄默,而当他脑海里还在挂念着办事处里那几大箱的金条时,这个会议就突如其来地结束了。
到最后,日方决定采取最蛮横直接的方式——烧山、剿匪,由空军司令处派出两个指挥,陆军省依情形办事,派两个像样的大队过去。
当晚,古谷川就大大方方地把友人久保晃一郎请到办事处,把他引领到密室里,将两大箱的金条毫不保留地贡献出来,并且将其余地也交到久保手里。
久保晃一郎揉了揉眼,忽然“哈”地笑一下,弯腰去摸了一下那仿佛在黑暗中闪烁的金条,压低声量说:“古谷,你这些时候聚了不少财呀。”
古谷川坐到了沙发椅上,一摆手说:“你想办法帮我换成美钞存起来,这一边的……”他扬了扬精巧干净的下颚,“是给你的酬劳。”
“哦!”久保应了一声,又哈哈笑了起来,“你真是大方啊。”接着,毫不客气地把那两个皮箱给合上,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这件事情我会想尽办法办妥的,你可以暂时放心。”
古谷川微微点了点头,虽然久保很有心要打听他这些财富的来历,不过他显然是不愿意多透漏半分的。然而,久保大抵也清楚这一些财宝多半是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便不再多谈,只喝了点白酒后,漫不经心地说:“英国人在缅北最近有些动作,专门召集华人和一些印度人,实在是……还没平静下来,就要打战了。”他懊恼地摸了摸微秃的后脑,摇头叹气。
古谷川过了大半年的太平日子,内心也不大想听到这一类事情——他有些失去了做军人的自觉,他从来没想过要为谁卖命,他先前毫无顾虑地由参谋部转到前线去,只是为了能够请命到东南亚来。
那时候的记忆对古谷川而言十分笼统,他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地活着,只是固执地想要回到这片土地进行报复——但是他是容易看得开的人,至少他现在很清楚,自己应该留着一条命。
“现在情势不同了,我不会回到前线去,傻乎乎地去送命。”他毫不保留地轻喃了一句,“打赢了就一样留在这里,要是输了跑便是了。”
久保并没有取笑古谷川贪生怕死,“古谷,我从以前就觉得,你不是个军人,反而像个……”
他指着这漂亮的男人,神色认真地说:“土匪。”
两个人相视了片刻,很觉对方与自己臭味相投,乃是乱世中的蓝颜知己,故此都大笑了起来。
古谷川尽管不是个完全合格的军人,不过却没把为商的那一套给遗忘了。事实上,那几箱金条已经是他大部分的财产,而他毫不心疼的将里面的一部分送给了友人——实际上,也谈不上心疼还是什么的,他留这点钱图的也不是要大富大贵,只是为了给自己谋个后路,以便日后能过得舒心一些。
古谷川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而且对这样朝不保夕的生活没有丝毫地留恋,他满心都悬在了一个臭脾气的男人身上了,并且还真心地要替对方养女儿。
他深觉自己对叶海涛十分有情义,不过叶海涛不理解也不明白——倔得跟牛似的。
不过,古谷川也清楚,他就是那一头老盼着牛的笨驴,谁也不比谁好,刚好凑一块儿,乃是天生一对,总有一天能养在同一片绿地上当对神仙眷侣。
古谷川和久保谈了一晚上的话,到了凌晨双双尽兴而归。
古谷川因为觉得自己把事情处理的漂亮,应该是没什么后顾之忧,便也放下心来,一回到公馆里便轻飘飘地上楼去。
古谷川本想叶海涛应该是还没醒来,欲悄悄地去偷袭一番。不想,他一推开门,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酒味。当下,古谷川便皱了眉头,却依旧轻声细语地去唤了一声“阿海”。
叶海涛的人就歪歪地坐在沙发椅上,桌上是几个东歪西倒的酒瓶,还有些滚到了沙发椅下。
古谷川看到这画面简直要摇头了,他内心是不愿意叶海涛沾上什么恶习的——不过古谷川知道这怪不得叶海涛,理亏的是自己,叶海涛的酒瘾还是他给惯出来的。再者,和吸食鸦片或是仰赖吗啡比起来,喝酒要是能让叶海涛的心里少一点痛苦,那就也算不上是什么大罪了。
叶海涛一整晚醒了睡、睡了醒,安眠药失了效用,而他在糊里糊涂之中始终保持着一点清醒,并没有彻底地醉过去。故此,当古谷川走近他的时候,叶海涛仿佛是感应到了一样地睁了睁眼,迷迷糊糊地想要撑着扶手坐起来。
古谷川看着面色通红的叶海涛,又见他鼻子红得透亮,晕头转向的模样确确实实带了点少年时候的可爱,不由得心生喜爱,俯身执起了叶海涛的手,在那手背上一连亲了几下。后来又隐约从那里尝了点酒味儿,便微微地侧头低下身来,把眼睛闭上,温柔深情地在叶海涛的嘴上轻啄了几回。
叶海涛无知无觉地受了轻薄,古谷川认为自己受了点蛊惑,有点想要继续下去玩乐的意思。不过他厌恶叶海涛满身酒味儿,若要脱光衣服亲热,还是得里外洗干净了才能舒服尽兴。
古谷川来了兴致,就伸手去把叶海涛抱了起来——叶海涛只有一身骨架有点重量,穿上西装还能勉强过眼,可要是把外套一脱下来,根本就是个干瘪茄子。他把叶海涛抱进了浴室里去,先去扭开水管蓄积热水,接着才像个奴才一样,熟练地去脱叶海涛的衣服,然后再小心轻放地让叶海涛半躺在浴缸里,拿起香皂去搓那一架子的骨头。
叶海涛在迷蒙的雾气之中忽然眼神清明起来——神智是依旧模糊,不过他的手本能地向旁边去抓了抓,嘴里嗫嚅着隐约就喊了几个“酒”字。
古谷川以为他说醉话,只专心致志地去把叶海涛搓洗干净了,包括了内侧的地方,那可是个快活之地,古谷川此生也许没机会再进入宝地,不过总要时不时去做一番详细的探查——他老怕叶海涛与谁再看对眼,背着自己好上。这样的事情,单是想象就足够让古谷川嫉妒的五脏俱焚。
然而,叶海涛那一处一直是紧窒如初,古谷川探了一阵便觉得满意,摸了一下叶海涛发热的头颅,奖励似地去亲他的额头。叶海涛不知是难过还是痛苦地低吟了一声,糊涂地伸手不知要去拽什么,古谷川以为叶海涛酒后现真情,来点劲了,便眯着眼亲他,微笑说:“一会儿洗干净了,去床上疼你。”
古谷川偏好在床上说些下流话。但是,他这些话可说的满怀真心,乃是毫不装模作样地下流。他向来不屑道貌岸然,给叶海涛舔那男人的东西也不害臊,横竖也只有这一条活路让两人过瘾了——尽管他自个儿过的是干瘾,挠得心痒、难受。但是能让叶海涛发自肺腑地哼唧出声,表露出一点快活来,那还真是什么也值得了。
古谷川把叶海涛从水里捞出来,把自身弄得湿漉漉也不在乎,直接便往床上抱去了,顺道去把窗帘拉上,却把房里的灯给打开来——古谷川不喜欢在阴暗不明的时候干这种事情,他总要把叶海涛浑身上下瞧得清楚,并且为此感到无比满足。
叶海涛由头发到脚趾头,可都是自己的。
古谷川心里这般想,摸着叶海涛的脸庞,也不由得要肉麻一番:“我从头到脚,也是你的。”
叶海涛迷迷茫茫地觉得有些凉意,后来觉得有什么湿软的东西直往嘴里钻,还深的厉害,哽得他呼吸都不舒畅了,大脑便渐渐开始有些醒觉,于是便睁开了眼。而叶海涛一瞧清楚,马上便要惊得蹬起腿来——但是古谷川把他的腿给压制住了,叶海涛只能瞪圆了眼,难以置信地要撑起身子。
古谷川此时正爱抚着叶海涛的大腿,见叶海涛总算是神魂归窍了,便轻声安抚说:“阿海,你别怕,我亲你一回就成了。”之后,他又想到了什么道:“你要是觉得累,躺着便好了,我让你舒服。”
叶海涛听到这话,忽然变脸,颤颤地挥手去推搡着古谷川,胡乱地说:“我、我不……不跟你做这种事!你下去!你下去!”
古谷川以为叶海涛还在因为小月儿的事情与自己闹脾气,便要出口把叶海涛哄一哄。但是,叶海涛今天显然是不愿意合作了,他的思想已经踏进了死胡同里,身心皆疲惫到了极致。忽然之间,他觉得胃部一阵绞痛,扶住床头,低头便吐了起来。
古谷川见叶海涛确实是不舒服,连忙去拍抚着他的背。叶海涛吐了一大滩的酒水,古谷川皱眉,心想日后再也不能给叶海涛碰一丁点酒了,不想他正在思忖的时候,忽然瞥见床沿有些零星血红。
他赶忙把叶海涛扶了起来,强硬地去把叶海涛捂嘴的手拉扯下来——还真是吐血了!
古谷川二话不说,直接找来一件长袍给叶海涛套上,手脚麻利地抱起他,冲下了楼去。
这会儿亨利正顶着黑眼圈要上楼去,正好与楼上下来的那一对人碰上了。古谷川一瞧见他便厉声喊道:“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备车!”
亨利终于注意到了叶海涛满嘴的血,整个人凌乱凄惨地软倒在古谷川怀里,登时惊跳起来,踉跄混乱地跑了出去。
◎◎◎
叶海涛成功地被救治回来了,而这原来也不是什么要命的病症,总归来说,就是旧疾犯了,又饮酒过度,才把血给吐了出来了。
叶海涛在医院吃了药,打了针之后,便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动也没法动了。古谷川守着他睡过去,便转头去把面如土色的亨利拎起来,徒手暴打了一顿。
到了最后,亨利抽抽噎噎地趴在地上,哭求着要来了纸笔,把先前的事情都交代出来了。古谷川打他本是为了教训这奴才没把叶海涛照看好,不想却牵扯出一段真相来,而他掌握了一点来龙去脉之后,内心便也有些懊恼起来,很觉着自己近来诸事不利,走上了霉运。
在亨利那里发足了脾气之后,古谷川的心也平静下来了。
古谷川好整以暇地走回病房去,坐在一旁沉默地等着叶海涛醒来。过了中午的时候,叶海涛总算是睁眼了,古谷川立马微笑迎面,重重地握住叶海涛的手,低头和声细语地道:“阿海,你现在觉着好些了没有?”叶海涛不说话,古谷川习惯他的冷漠,伸手去揉着叶海涛的肚子,好像这样做就能把叶海涛的胃给安抚好:“你看看,不吃饭,光喝酒,这样还不出事的话,你还真能当我爷爷啦。”
叶海涛这话听得糊涂,但是,古谷川的声音听起来悦耳,轻柔有力。
“阿海……”古谷川盯了叶海涛一阵,忽然认真地说:“你真的,把我给吓到了。”
叶海涛看着他,觉着古谷川这神情有些扎眼,便闭上眼有气无力地说:“还死、死不了……”
古谷川也不去计较这叶海涛的语气,只是站起来抱住了叶海涛的肩头,将他的头缓缓揽进怀里,贴近胸口,下颚抵在叶海涛的头上,轻声说:“你听听看,是不是还怦怦跳着?我——”
古谷川轻拍了叶海涛的肩头,若有所思地轻喃:“真怕呀……”
叶海涛不说话,古谷川见他醒过来了,应该是不碍事了,当天就把叶海涛又带回公馆里。
医院那种地方——不好,晦气。
叶海涛这般安安稳稳地待了两天,古谷川自然是不能时时刻刻把他盯牢,只好在亨利那里下足了马威,并且亲自把屋子里的所有含有酒精的东西全都往窗外摔出去了,全砸个稀巴烂!
叶海涛身体是能治好的,不过这心上的病实在是药石无效。他平平静静过了两天,难免又要胡思乱想,转而便去翻箱倒柜地找酒——叶海涛这会儿就跟瘾君子犯了毒瘾一般,找了大半天不果,就去把亨利叫来要酒。
但是,亨利仅仅是摇了摇头,两手揪紧了裤管,把头低下去。
叶海涛隐约记起了古谷川说起要戒酒的事情,内心很不以为然,只从抽屉里找到了几张钱,塞到亨利手里,心不在焉地吩咐说:“去!去买几瓶回来,什么酒都行。”
亨利的脸都白了,好像觉得那钱非常烫手一样,三两下甩开了。
叶海涛见状绷起了脸,原本想开口训斥,后来却惨笑起来,自暴自弃地说:“也对,这钱不是我的,我给日本人做事,还陪他们将军睡,怎么这点工资也没有?我是贱到骨子里去了。”
亨利吓坏了,他颤颤地低头去把钱给捡起来,又看了看叶海涛,眼眶泛红地快步走了出去。
亨利并没有真的拿了钱去买酒,反而快步跑到书房那里,往古谷川的办事处发了电报。他深知在这件事情上绝不能依着叶海涛的意思,故此只好盼望着将军赶紧回来。
好在当时古谷川正好也在办事处里训话,田代副官攥着这电报交上去的时候,古谷将军马上变脸,摆手放走了一干下属。然而,古谷川并没有直接赶回去,而是先到了另一处的洋房去。
此时,叶海涛正一脸惶然地来回挪步。他听见了脚步声,以为是亨利买酒回来了,抬头去看——叶海涛简直有些大吃一惊。
古谷川怀里抱着小月儿走了进来,并且向叶海涛缓步走了过去,亲自把女儿交到他手上。小月儿刚吃了奶,这会儿正是精神的时候,当叶海涛伸手去碰她的时候,还咯咯笑了起来。
古谷川见叶海涛脸上有了点笑意,知道事情成了,便软言软地诱劝:“阿海,我带小月儿来看你了——你说得对,我不该阻拦你们父女一起,小月儿还是该接回来,亲自照顾才是最妥当的。”
叶海涛木着神情,频频点头,两只眼睛对看着女儿。古谷川去摸了他的短发,持续地摆迷阵:“阿海,但是在那之前,你得把酒给戒了。酒毕竟不是好东西,要是你醉了没把小月儿照看好,那可就要坏了。”
当下,叶海涛立即摇头,认认真真地看着古谷川,出口承诺道:“不、不……我不喝了,你让小月儿留下来,我、我不喝酒!我、我发誓!发誓!”
古谷川听到这话,亲热地去在他们父女脸上各亲了一口,满意地将他们都揽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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