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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跟著中留上火车站买票我才後悔。我应该参加我奶奶和王双巧的女子“粮草组”。
北京站,平时就是全世界人口密度最大的地界。
正春运呢,妈妈呀~~我和中留俩“大男人”,离“北京站”那鲜红的三个大字还有五百米呢,就被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变成了森林里的两只蚂蚁~
回西安的票,一个月前就卖完了。
满地的“黄牛”,攒著比飞机票还贵的火车票,“小妹妹~回西安看爸妈啊?哥哥这票便宜点卖你要不要?”
中留两只胳膊,死死地搂著我的腰!他不会和票贩子一样,也把我当小妹妹了吧?
俺俩从售票处挤出火车站,坐上公交车就筋疲力尽了~
中留已经死心了。在车上他抢了个座儿,一把拽我坐他腿上,乱哄哄的公车里,对著我的耳朵说,
“胞~北京哪个游乐园最好玩?我还想打网球,这儿有游泳馆吗?”
我知道他想草姨和蒋校长。
怕给我们家添麻烦,又怕王菌王喜报误会,所以,中留的父母从来不主动打电话到我们家。每次都是王菌把电话打过去,跟中留父母说上好一阵子的话,最後轮到中留。
中留几乎每次都是懂事的三个字,“知道了!知道了!”用不了一分锺就挂了。
上次他父母来,因为怕被带回去,他没敢跟父母亲近。
蒋中留那时也是个十四岁的孩子,长大後他告诉我,离开我的那三年他差点“想死我”,为了“保命”他才留在北京。在北京的头几个月,天天做梦梦见草姨哭。
大概真象中留说的那样,我是爱他的~
爱是世界上最无形的一种东西!一旦喜欢一个人的意念溶化在你的脑海,她就会随时随地以任何形式、形态显现出来。
所以,扭著个小脑袋,我咬上了中留的耳朵,
“游乐园以後包在我身上!今年春节咱回陕北~”我还不信这个邪了!
中留看著我的小脸儿,乐了!他学我,一拧~
站在我们边上的俩女的,一个叫豆豆豆豆儿的(叫起来跟结巴似的~),一个是洋名儿的ls,嘎啊~~~~~~地一声怪叫,
“两个小正泰!好可爱、好正点哦~~~~”
正泰是谁?拳王泰森他表弟?
讨厌~
回到家,我跟我奶奶说,打个电话给我姑爷。
你们千万别误会!这个姑爷就是字面的姑爷,不是东北话的姑爷---女婿的意思。
我十岁,哪儿来的女婿啊!就是五、六十,估计这辈子也生不了闺女了,姑爷是彻底没戏!
王菌的姑父,我叫姑爷爷,在中南海的一个办公室做主任,官做得没王喜报大,却是个本事通天的人。
我们家刚从陕北回来那会儿,他几乎天天上我们家。
王喜报进外交部,一夜之间官升三级,此人功不可没!
王喜报当了部长後,我们两家更亲了,常在一起吃饭,我老爹总把他当个祖宗似的供著,开口闭口地叫姑父,那是你姑父吗?
王喜报能走到今天,我姑爷其实比王喜报还高兴呢,所以他也总说,
“喜报到今天,真是凭他自己的能力!再说,以前喜报不是咱女婿咱可以不管,现在都是咱老王家的人了,帮他就是帮我自己呢!”
官场啊,哪朝哪代都是这麽黑暗~他说的大实话啊!
我姑爷没几年就要退休了,王喜报替他办事儿,不比他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儿跑得快?!他知道,王喜报是永远不会辜负他这个姑父的!
我并不喜欢他。
大概是生来性格随王菌,对升官发财的事儿根本不感兴趣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