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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书籍名:《流水人家》    作者:花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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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齐达第一个想法是,自己昨天上山了砍了一天的柴了吗?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一瞬,几乎是立刻,齐达感觉到了下身某个部位传来的一阵一阵的不自然的收缩而引发的刺痛,昨晚的记忆也在这个动作的刺激了迅速回笼,齐达脸上一烧,脊背一个激灵,脸色随即变得苍白。
庾隐!自己居然和庾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虽然疲累,可是并不妨碍齐达清晰地回忆头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齐达明白,如果没有他那个“梦”,还有在梦里若有若无的回应的话,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至于后来的事,他不知道庾隐是怎么想的,可是后来他那些迎合的表现,也足够齐达去撞墙的了。
还好,被子似乎换过了,房间里昨晚上那种情欲的气息也淡了许多,身上也没有了昨晚完事后那种黏糊的感觉。看来是自己睡后有人清理过了,至于这个人,除了庾隐之外不作他想无论如何,齐达不敢想象要是庾隐以外的人看了自己这副丑态怎么想。光是动一个这样的念头,齐达原本苍白的脸色就立刻变得雪白。
只是,被庾隐看到也没好到哪里去。
庾隐对于齐达来说,是一个亦师亦友的存在。在第一次见到庾隐的时候,齐达才刚刚接收了这个身体原有的记忆,可是从本质上来说依然还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民,认识了庾隐之后才跟着他练字看书而后走进学堂,真正开始读书识字。可以说,是庾隐带领着齐达走进了读书人的世界。在齐达心中,庾隐的地位,仅次于皇帝与张先生——至于李度,不算,那厮太善于自毁形象了。
庾隐还这么年轻,而且又刚刚离婚,想来是还不习惯孤枕难眠的生活吧。所以,他或许是把自己当做他的妻子了,也许是一时糊涂。毕竟,就算再怎么天性聪颖,庾隐到底还是年轻人,食色方面,到底还没能看透。
所以,自己还是忍忍吧。
至于庾隐,以后再跟他好生分说好了。现在,齐达还不想见他。毕竟,就算是见识了两世风雨,齐达脸皮还没有厚道把跟好朋友上床当做没事的地步——尤其是这个好朋友还跟他是同性。
所以,容许他休息一会儿吧,老年人也是有自尊心的。
门外传来略微急躁但是声音又控制得很是轻巧的脚步声,在这个院子里,有这样脚步的除了庾隐外再没有别人。
齐达想也没想,拉上被子闭上眼睛开始装睡。他现在,真的还不想跟庾隐打照面。
房门被轻轻推开,庾隐似乎是捧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所以竟然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
齐达尽量放松眼睛保持着呼吸不那么急促,但是面对着这么个刚刚才发生了那种事情的人,耳根仍然无可控制的热了起来。而呼吸,在他尽量控制下,也只是比刚刚干完重活后好上一点点而已。
床头的方几上轻轻一响,看来是摆下什么东西了。然后听得庾隐轻轻离开了床前,房门被关上。
看样子是出去了。
齐达长舒一口气,正待睁开眼,突然又听得脚步往自己床前走了过来了,不由心头大恨,同时身体也不受控制的紧绷起来。
一双修长的手轻轻落在了他的紧闭的眼睛上面,温热的感觉,却烫得齐达差点跳起来。
“达子。”庾隐的声音轻轻响起,刻意拖慢压低的语音中带着极力压抑的激动,“昨天晚上,我,真的,很高兴。”
齐达心一跳,被子底下手紧紧握成拳,这,是什么意思?
“我真的很高兴。你不知道,我盼着这一日有多久了。”庾隐的声音里带了几分颤抖,“当日茉阳分别的时候,若不是我父母家人都身陷囹圄,又有仇家窥伺在暗,前途未定,我是定不会就那样一字不留的就离去的。
“京城再见,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可是,留了地址信物与你,你却看都不来看一眼。”庾隐声音里带了委屈,“那些日子,我既要对付族里的那些老狐狸,又还要看着你担心你被人骗了。那段时间,你定不会知道,我有多担心。知道他们引着你出入那种地方,我——”庾隐顿了一下,轻轻的抚摸着齐达有些散乱了的头发平复了下情绪,“我很生气。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到了这个地步,齐达纵是再迟钝也知道庾隐已经看破他的伪装了,可是,面对着这样的庾隐,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不明白,明明只是比较好的朋友而已,之前还参加过他的婚宴,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深情款款起来了?
既然已经这样,齐达也懒得再装了,只是介于昨晚的事情,齐达无论如何不愿意这个时候见到庾隐,他闭着眼拨开庾隐的手,忍着不适翻了个身,留了个背影给庾隐。
庾隐也不恼,反倒是低低的轻笑起来,直笑得齐达露在后面的两只耳朵都红通通的了,才勉强抑下了喉间笑意,低声道:“几上放着白粥,待会儿记得吃了。我先出去了,晚上回来。”
齐达听着后面似乎没有动静,想着总要给人一个回应,便胡乱的点了下头,“嗯”了一声,权作知道了的意思。
庾隐看着被子里隐隐露出的两只通红的耳朵,极力按捺住上前捏一下咬一口的欲望,满意的勾唇,抬脚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庾隐转身,略微提了点音量道:“对了,衙署那边——”就见着原本翻个身都折腾了许久的齐达一下子跳起来,然后龇牙咧嘴的又倒下去,丝丝地抽着冷气。
庾隐有些好笑的看着齐达,柔声道:“我已经让老何过去请过假了,请了两天,你就放心在家里好好休养吧。”
对上齐达隐含指控的目光,庾隐正了面色,“达——”顿了一下,换了个更正式的称呼,“衡文,昨夜之事,便是重来,我也不会后悔。我敬你爱你,只因感你行事古肠热道、求学心无旁骛、待弟慈、待友诚、对人宽、于行敏,举凡种种,绝不会,也不敢因为昨夜之事便对你有所轻慢。他人亦是不可以。”目光灼灼盯上齐达想要逃走的双眼,“我爱重衡文,因此愿与衡文结连理之约,衡文——”庾隐看着齐达眼中隐隐的哀求,终是不忍心继续逼迫下去,轻叹了口气,庾隐垂下眼帘,“如果愿意,我这一生,于愿足矣。”
说完这话,庾隐便拉上房门走了出去,留下齐达一个人拥被呆呆坐在床上。
坐了一会儿,齐达觉得腰臀实在是不堪重负,手撑着慢慢倒下,然后继续回想庾隐刚才说的那一番话。
庾隐话里透漏出来的情意,让他心惊不已。
这一切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无论如何,齐达不觉得自己有庾隐说的那样好。所以,他是在负担不起庾隐这一番情意。
不说庾氏家里会不会接受他和一个男人成亲那些遥远的事情,但说庾隐本人。庾隐毕竟年轻,性子未定。别的不论,就从他结婚没多久就离婚可见,性子未定的人结婚都不会长久,何况所谓“爱重”?齐达实在怀疑庾隐这份深情款款的爱重会不会明天起来就不见了。到那时候,只怕大家连朋友就做不成了。
所以,还是做朋友吧。昨夜的事,就当是,就当是——齐达实在说不出“被狗咬了一口”这样的比喻——买了个教训吧。
以后,就算是与男子在一起,也万万不可像以前那样百无禁忌了。
现在,齐达慢腾腾从床上挪下来,套上布鞋,扬声呼唤:“何叔——咳!咳咳!”嗓子沙哑了,声音大了些就不舒服。
还好老何就在院子里,也不用齐达操劳他的嗓门第二遍,“公子,什么事?”
“庾公子出去了吗?”齐达隔着门问。
“出去了。”
“好!你去给我备车吧,顺便让何大婶帮我收拾两件换洗衣服,要快!”齐达还是隔着门吩咐。
“是。”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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