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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王爷家的后院》    作者:冬瓜无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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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响起一阵衣衫婆娑的声音,虽然微弱,可是在此时此刻听起来却别有一番风致。
  那瞬间,我忽然想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怀里的那卷写着腾远山三个字的卷宗,比如在寒山城外那长风飒沓的一夜,再比如他身上那只栩栩如生的青狐纹身。
  不知不觉间,原来已经和他共同拥有了很多东西。
  真的有如今这么一天,他是回忆里的一部分。
  最终,化成了心里那一抹经年的青苔,苍翠欲滴。
  不可切割,不可剥落。
  

第 七十七 章 ...
  (第七十七章)
  我握着腾远山的手掌,一步步地沿着地道的楼梯往上走。
  我们都是身有武功的人,即使再黑也不会跌倒。
  可是这样缓缓地迈步,心境却跌跌撞撞如同少年。
  地道的确很短,但在黑暗中携手前行,竟然仿佛间有种恍然一辈子便这么过去了的感觉。
  心里想着一直这么走下去,可到底还是有个尽头。
  握住机关把手转开上方书柜,重见天光的那瞬间,我忽然长长出了一口气。
  我们没有说什么,可是那份感情,却忽然间有了些不懂。
  赫连沉玉说过,不值得的爱,是为羁绊。
  可是但凡是爱,又哪有不值得一说?
  其实夏云深走了的这段时间,我一直觉得自己变得落魄不堪。
  在权倾朝野、只手遮天的表象下,身后留下的影子却那么轻易地就变得歪歪斜斜。
  我始终相信夏云深的离开是有原因的,而无论这个原因是什么,我都愿意尊重。
  羁绊,这两个字有着浓郁的无奈。
  却也有着浓郁的缱绻柔情。
  我与你之间,因为动情过,在彼此的眉目中看到过眷恋,所以才有羁绊。
  或许这也没什么不好。
  ……
  我回到房里开始看卷宗的时候,腾远山已经走了。
  他神色慌慌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格外勾人。
  我这么走了一遭,心境忽然发生了变化,那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
  直觉上感到我和腾远山之间,绝对比知己之情要多出了那么点什么。
  但是我也不急,日子还长,这么悠哉悠哉地吊着也何尝不是种乐趣。
  我从密室里拿回了一共四卷卷宗,分别是关于枪决、赵妃、青门和腾远山的卷宗。
  而我第一个拿起来翻阅的,却是青门的卷宗。
  这四个卷宗中,这一个是最厚重的,显然记录的东西也最多。
  我翻了开来,只见第一行字便是熟悉的绢狂风流的字迹。
  这正是镇北王的字体。我曾经在无数的卷宗上看到过这行字,也临摹过无数次,虽然形式学得差不多,可风骨,却非练几天便能练出来的。
  这几行字,写得虽然张狂,笔锋中却又隐隐带着凝重:
  “青门——庞然大物根深蒂固。
  青门之于府天,就如江水于孤舟,能载舟,亦能覆舟。
  用得好,乃神兵利器,保我府天代代平安。
  用得不好,旁门左道把持社稷,乃一大祸事。”
  这寥寥几行字,却已经把利弊兴衰勾勒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这个无极战北的确不愧是当年的镇北王爷,见识卓绝,防患未然。
  我来了兴致,随即打开了卷宗,内里的所以资料,都详详细细,每一宗资料 都记录得无比细致,显然是下了大功夫的。
  首先就是青门的门内结构。
  门主,左右护法,这些都是天下无敌级别的人物了。
  再以下就是十大堂主,十大堂主各个都是仅次于门主护法级的绝世高手。
  而十大堂,其中有一个就是人器堂。
  由于墨少殇的关系,我当然对人器最为关注,径自就翻到了人器堂的部分。
  人器堂,青门内排名第一的战力。任何一个人器堂的高手,都是青门花下大代价培养训练出来的,轻易不会派出。
  我看到这句话,心里就反应过来。
  当时无极战西果然是隐瞒扭曲了一些事实,比如人器的地位。
  但是他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虚虚实实才难以辨别的道理,所以话语之间也有些东西是真的,就比如人器的训练残忍之处。
  人器在青门之中地位极高。
  因为任何一个人器都是用无数的钱财资源堆积而来,所以说是青门内最珍视的战力也不错。
  任何一个人器,都拥有着强横无匹的武功,但是他们年轻时因为过量的恐怖训练,所以身体损耗极大,人器的确……很少有人能活过四十岁。
  我看到这里,不由愣了一下。
  其实这句话,无极战西跟我说的时候,我便希望是假的。
  可是最该是假话的这一句,却偏偏不假。
  我坐着发呆了良久,卷宗一直停留在这一处。
  四十年,真的是太短了。
  小呆兔今年十九岁,剩下的,最多不过寥寥二十一年的时光。
  二十一年听起来很漫长,但是或许也只有到了我这个年纪的人才能明白,时间走得太快,转瞬即过。
  我实在舍不得时光这样短。
  ……
  青门旨在保护皇室血脉,而他们本身也曾经是府天皇室的分支,这数百年传承下来,一直维护着府天皇室血脉的延续,也同样在牵制着沉冰和横江两国的神秘门派。
  他们虽然名义上并不干涉朝局政事,可是事实上,很难有君王会容忍背后有这样一个门派的制约。
  无极战北在这里也标注过一点,那就是他并没有掌握皇室是如何掌控青门的,但是他确信,除了血脉一说,府天皇帝必然还有其他可以控制青门的办法。
  后面还有很多更细的资料,我却没有继续看下去。
  毕竟时间还长,这样粗粗浏览了一下,以后再细读然后施行决策也不迟。
  我这样想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第二卷卷宗——赵妃。
  赵蓉,府天南禄赵氏长女,十六岁嫁入皇宫,十八岁升贵妃。
  从卷宗里看来,赵妃这一生荣华富贵,作为一个女人该有的她都有。
  一生下来,就是望族长女,容姿更是艳美若桃李,入宫两年便得到皇上的恩宠成为贵妃,之后生下来的两个也都是儿子。
  她这一生,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所以一贯骄纵跋扈,对无极战北和无极战南的母亲珍妃也表现得倨傲霸道,不知道给了珍妃多少难堪。
  珍妃作为同样生下了两个儿子的贵妃之一,虽然后来已然不受宠,家世也不如赵妃好,但是却因为无极战南和无极战北的杰出而扬眉吐气了一把。
  先皇显然也看得明白,知道南、北两兄弟才是真正的栋梁之才,所以也多次表明过欣赏。
  那时尚未立太子,赵妃理所当然对珍妃有敌意。
  所以明里暗里的绊子下得绝对不少,无极战北在卷宗里虽然没有细提,可是笔触语气却已经充满了隐隐的恨意。
  卷宗里除了记录赵妃当年嚣张跋扈,还包含着不少赵氏望族的讯息。
  南禄赵氏经营米稻生意发家,后来在南部一度成为巨富,家中子弟也有不少在朝中做官,可谓是家大业大。
  可后来,因为平白一个罪名被镇北王连根拔起,满门抄斩,也不得不说是凄惨落魄了。
  这个卷宗上,开头鲜少提起无极战西和无极站东,只有在最后,才看到那轻狂的笔锋有些落寞地在案尾写了寥寥几句话:
  本王此生,唯心软过一次。
  只可惜人之一生,总有些事定要为之。
  诛赵氏,乃一件。
  爱上无极战西,又是一件。
  ……
  我叹了口气,刚想要把赵妃的卷宗放到一边,却发现背面还有一段话。
  而正是这段话,让我彻底地愣住了。
  赵蓉有一孪生妹妹名叫赵湘,跟赵蓉长相如出一辙的美艳。
  当年赵蓉嫁入皇宫两年后成为贵妃,赵湘曾经也来宫里探望过姐姐。
  也就是那一次,赵湘跟先皇有过一夜云雨。
  此事乃是宫里的秘闻,赵蓉心里也知道,可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她心里有分寸,自然知道什么能闹什么不能闹。
  可是后来事情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赵湘怀孕了。
  当时那些宫里的事,没有什么人能说得分毫不差一清二楚。
  但是大致上,就是皇上无意纳赵湘进宫为宠妃,也无意再带进来一个子嗣增加东宫的混乱。
  赵蓉在整件事情中,恐怕也起了不那么好的作用。
  虽然赵湘是孪生妹妹,可是一涉及到皇室权利,就什么感情也都谈不上了。
  赵湘无可奈何离开皇宫,却因为身体的关系,不想再奔波,便被安顿在了燕云京一个小胡同里静养。
  十个月后,赵湘生下了一个男孩。
  赵湘给这个男孩取名云深,却把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送给了胡同里一直照顾着她的夏氏夫妻。
  至此以后,赵湘的孩子便叫做夏云深。
  赵湘孤身一人回去南禄赵氏,又过了十多年,先皇身体病弱以显出老迈之态,朝局顿时隐隐动荡了起来。
  暗流涌动,赵妃动用全族势力跟三皇子无极战北几次互相过招,最后却被无极战北先行下手,定了个勾结横江叛国之罪,满门抄斩。
  先皇早已年迈,这些事他最后也没过问。由着当年的三皇子在整个燕云京掀起了一场极为可怕的腥风血雨,南禄赵氏除了无极战西和无极站东两位皇子,无人幸免。
  这其中,包括了赵蓉,当然也包括了赵湘。
  我看到这最后一句话,终于也只能沉默了。
  年轻的时候不信命,可是人生辗转颠簸。直至如今,宿命二字于我来言终于真实得有些可笑。
  无极战西和无极战北因为当年的灭门而决裂。
  如今我重生于无极战北的身上,喜欢上了和无极战西长相如出一辙的夏云深。
  镇北灭了赵家,杀了无极战西的娘,却也杀了夏云深的娘。
  我、无极战北,杀了夏云深的亲娘。
  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话语比这更让我心冷。
  
第 七十八 章 ...
  (第七十八章)
  我沉默地坐在案桌前良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望向窗外渐渐西下的斜阳,忽然之间觉得身心俱疲。
  夏云深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真的是太清楚。
  赵湘对他的确没有养育之恩,可他心里,却万万不能把那份感情割舍。
  若此时此刻处于这个境地的是别人,或许此时还不会显得那么严重。
  可夏云深不是别人。
  他是太重情的一个人。
  也因此显得太过执拗。
  可却恰恰是这份在尘世中显得不可理喻的执拗,才能让他可以因为当初那遥遥一望,至此把镇北王的身影永远记在了心底。
  我实在不忍心去苛责他分毫。
  因为正是这份脾性,让我对他动心不已,无法割舍。
  所以当初那封简短的信,他说自己命薄。
  他不恨我。
  他只是恨自己命不好。
  这样一个温柔而倔强的男人,我怎么能舍得去怪他。
  ……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放下卷轴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手指都有些发抖。
  “挽月。”抬起头,我低低吩咐了一声:“叫腾总管来我这里一下。”
  大概是我脸色的确不好,挽月怯怯地看了我一眼,也没敢多说就出去找腾远山了。
  腾远山来得很快,身着单薄的青衫,一迈进屋便沉声道:“王爷,远山也正要找您。夏公子的事,终于查到了一些东西。”
  我沉默着点点头,示意他坐下来继续讲。
  腾远山拉过一把檀木椅坐到案桌旁,神色凝重地开口了:“王爷,夏公子母亲寄来的信似乎是有蹊跷。这其间,恐怕跟皇上脱不了干系。”
  “嗯。”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手边的卷宗。
  其实我找他就是为了想查一查信的来源问题。
  按理说,夏云深是根本不知道当年那些事情的,而他养母虽然知情,可是也不至于忽然在这个时候要泄露秘密,背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恐怕是跟燕云京那边有关。
  这事我之前的确也不知道,但最糟糕的就是怕夏云深觉得我自己已经想起来了,却故意瞒着他不说明。
  “燕云京那边的人查了一下,就在夏公子母亲寄信的前一天,宫里派了陆公公出来见了夏母一面。陆公公是宫里一把手的太监,自然是皇上的亲信。若不是我们的人贿赂了宫里一个跟陆公公亲近的小太监,恐怕还查不清楚。”
  腾远山说到这里,凝眉思索了一下,才低声道:“王爷,远山想,恐怕此事是皇上威逼夏母写了一封信,虽然信的内容目前我们并为知晓,但这信应该就是让夏公子离开的原由了吧。”
  我摇了摇头,把赵氏的卷宗递给了腾远山,淡淡地说:“我看信里的内容,也差不多能知晓了。你也看看吧。”
  腾远山没有多问,低头快速地看了一遍我递给他的关于赵湘的那一面。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那双单薄的嘴唇微启,却欲言又止。
  “你看,是不是差不多就这个事?”我平静地问。
  “王爷……”腾远山一双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丝驳杂的神色,低低地开口,却又不知如何接下去。
  我面无表情地拿回卷宗,语速很缓慢地说:“无极战西,我如今没有什么时间跟他较劲。日后,这笔账我会跟他好好算清楚。”
  “是。”腾远山轻轻应了一声,凤眸微微动了一下,还是继续道:“那……夏公子?”
  “这事情,本也不该瞒他。只是无极战西实在不该插手太早。”我已经平静了下来,看向了窗外寥寂的暮色光芒:“夏云深那边,依旧让金徽侍卫在那守着,别让人伤了他。”
  “王爷不去找夏公子说清楚?”腾远山试探着,有些迟疑地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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