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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王爷家的后院》    作者:冬瓜无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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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千人一起扬鞭策马,那是何等滔天的气势。
  尘土飞扬,马蹄声急促而沉重。
  整个雾封城,都仿佛被惊醒。
  虽然律令上来讲,雾封城内奔马是要杖责的。可是我这个镇北王带着三千人如同洪流般席卷而过雾封城,旁人却自然是不敢说什么的。
  一路上,本来是可能有强盗劫匪的,但是只要有点脑子的,都不可能会来找这样一支肃杀整齐的军队的麻烦的。
  披星戴月,一路赶赴寒山城,半路上,已经有听闻关于寒山关的战事的消息了。
  显然,马贼的内外夹击已经让边陲军有些惊慌失措。
  虽然知道那边已经发生了怎么回事,可是当我和三千镇北亲卫终于赶到寒山城的时候,还是被那有些惨烈的场景震撼了一下。
  我们是从雾封直接赶赴寒山的,所以寒山关外的场面其实还没见到。
  但是寒山城里,遍地横尸,鲜血四溅,房屋也被烧毁。
  到处都是混战,平民和马贼,马贼和边陲军,甚至是边陲军和平民。
  谁都可能会死,谁都不能幸免。
  战争就是战争,无论是真刀真枪的厮杀,还是这样已经布置好的假战,死人损伤都是一定的。
  因为最机密的东西不可能从上到下每一个兵士都知道,而最终要上场拼命的,却又恰恰是这些最底层的兵士。
  所谓为人卒子的悲哀,正在与此。
  “啊!!我跟你们这些混蛋拼了!!”一个已经状似疯狂的大汉挥舞着一把菜刀,就在离我们不远处砍翻了一个马贼,可是紧接着,他又双眼发红地冲向了离他最近的几个镇北亲卫。
  “找死!”一声冷哼,呛啷一声,最前面的镇北亲卫唰地拔刀,拦腰把大汉斩成了两截。
  那刹那,血雨四溅,无比的惨烈。
  “爹!!”一声凄厉地哭叫,一个小男孩步履蹒跚地从角落里跑了出来,满是泥土和血迹的小脸上挂满了眼泪,踉跄地跑向了那大汉倒在血泊中的,已经断成两截的尸体。
  “是平民。”腾远山在我身边,轻声吐出了几个字。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策马前行了几步,伸出剑鞘把趴在地上痛哭的小孩挑了起来,扔给了身后一个亲卫。
  他似乎自己也知道无用,面上只是微微露出了苦笑。
  的确,这样的惨剧,每分,甚至每秒钟,都在发生着。
  我面沉如水,冷声说:“现在就走,去寒山关的军营。没时间再耽误了。”

  第 十八 章(上、下)

  (第十八章)
  巨石堆砌,如同洪荒巨兽般盘踞着的寒山关,在烈日的照耀下闪动着阴森肃穆的光芒。
  我跟腾远山等一众人站在城墙之上,俯视着城下的惨状。
  鲜血,死亡,怒吼。
  轻骑兵被长剑射死,穿着重甲的战士被巨石砸死。
  前仆后继,无以停止的死亡。
  这一切,构成了一副最是惨烈可怖的画面。
  我不是没杀过人,更一向因为心狠手辣被道上的人敬畏着。
  但我已经习惯了怀里揣着把小左轮,坐在劳斯莱斯的房车里等着帮派火并结果的生活。
  更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什么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
  尤其是——冷兵器时代的攻城战。
  即使只是一场虚假的,被控制着的战争,也依旧让人屏息静气,一时之间甚至说不出话来。
  “禀王爷,这群……这群该死的马贼,从昨个午时就开始不停地在城下骚扰,又不真的架云梯攻城。可是城里又多出一群高手击杀兵士。朱炎将军又不在,没有人统一调令大军。很多兵士在寒山城里安的家又被拆散了,至亲被杀死,他们也没法冷静。现在都有些乱了套了,有些甚至不太听指令了。”
  一脸愤怒的副将咬着牙扫了眼城下的战况,但是看着我的眼神里,却隐隐有着防备:“请问王爷,朱将军可是去了雾封城?”
  “是。”我淡淡地点了点头:“他还为了凌苍叶差点和我打上一架。不过后来我们去云雀楼喝了会儿酒,后来朱炎将军醉倒了,还跟一个红牌在房里呢。我接到战报,又不方便去唤醒他,就先赶来了,没想到居然情况这么严重。”
  “这,这怎么……”那名副将眼里充满了震惊:“朱将军怎么会在这节骨眼上……”
  他说到这里立刻顿住了。可是站在不远处的将士们却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一时间,一些守城的兵将眼中都流露出不满。
  这正是我想达到的效果,也是预料之中的效果。
  他们在这里拼死拼活,甚至不知道家里的人是否建在。
  边陲大将军却因为一个小倌远离战场,最后甚至还在青楼里大醉不醒赶不回来,即使朱炎是事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也很容易产生愤怒不满的心理。
  而一传十十传百,尤其是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候。
  我知道,不到一天功夫,整个十五万大军都会流传着关于朱炎玩忽职守的传言。
  “好了,我也不多废话。从现在开始,边陲十五万大军听我调度。”我望向城下越来越多的尸体,不由也有些焦急。
  这死掉的双方,无论是马贼还是边陲军,以后可都是我手下的兵将,多死一个就多心疼一分啊。
  “末将斗胆,敢问王爷可有兵符?”那副将却神色一凛,越发地戒备地看着我沉声说。
  “大胆!”我身后的一个镇北亲卫怒喝道。
  “怎么?”我挑了挑眉毛,慢条斯理地说:“我堂堂镇北王,连在危急时刻想要挽救我府天国子民的生命的权力都没有么?”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那副将抱拳执了一礼,可是依旧坚持道:“只是有兵符才能调动大军,这是规矩。”
  “笑话!”我冷冷一笑,提高声音,一字一顿地说:“你耽误一刻,城下就要死上成百上千人。”
  “如此危急时刻,居然还拘泥于区区兵符之权,真是可笑之极。”
  “是不是没有兵符,朱将军又迟迟不到的话,即使这寒山关被马贼攻破,你也不打算让我这镇北王镇守我自己的封地?!是不是黎民百姓的一条条生命,在你眼中,还不如一小块兵符重要?!”
  这副将的确是忠心于朱炎,可是他身后一串官低一阶的副将却显然不都这么想,有些甚至已经露出了意一丝不以为然的表情。
  而离朱炎更为遥远的守城小兵们,更是不屑于兵符的制约,他们心心念念的可都是城里可能面临危难的家人。
  “末将只知道,没有兵符,就不是名正言顺,也就不能调动大军。”这副将单膝跪下,语气却越发地执拗。
  我低下头,深深地看了这副将一眼,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呛啷”一声龙吟,碧水般的剑影闪电般划过。
  一道血箭喷涌上天空,单膝跪在地上的副将的首级高高飞起,随即砰地一声掉落在不远处。
  而我一旁的腾远山已经面无表情地还剑入鞘,运上了内力高声说:“迂腐可笑!我府天国凡事莫不以百姓为先,如今居然有这等古怪之将,也不知道是真的迂腐,还是通敌叛国!更何况,对王爷不敬,本就是要砍头的大罪。如今我就替王爷先斩了你这孽将!”
  本来站在那里的一串副将被腾远山的铁血手段给吓了一跳,眼角的余光都偷偷瞄了一眼那已经倒在地上的无头尸身,看向我们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臣服。
  我的目光,缓慢地从他们每个人脸上移过。
  随即,我走向城墙前,扬起手中的弑天枪,亮银色的枪缨在烈日下闪烁着逼人的光芒。
  我运上内力,沉声说:“荡平马贼流寇,扬我府天威名!”
  “荡平马贼!”
  “荡平马贼!!”
  此起彼伏的吼声,从守城将士们的口中喊出。
  而跟随者我的镇北亲卫,却齐声高喊:“镇北!”
  片刻间,“镇北”的呼声,已经传遍了整个战场。
  “镇北亲卫,分成十小队扫荡城内马贼。”
  “副将们,集中边陲军。分为四路,从各个城门出击。务必扫平马贼。”
  “最后一路边陲军——死守寒山关!”
  一道道的命令传了下去。
  我遥视着城下已经接到消息,其实已经开始集结撤退的马贼,微微笑了笑。
  ……
  “马贼要逃了啊!兄弟们快追!”
  此起彼伏的喊声不断响起。
  显然是边陲军也看出了马贼要撤退的意图,更想要把对方拦截下来报仇雪恨。
  但是当战场上的一方已经下定决心要撤退的话,想要强行留下对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更何况马贼最厉害的就是他们的高灵活性,毕竟当年都是做流寇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事情没少做。逃命的功夫更是高超得厉害。
  零零散散的战争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城里的城外的马贼如同潮水般,来得过去得也快。
  而城墙下的交战处,边陲军们已经在清点伤亡,清理残局了。
  死去的战士的盔甲被掀开,辨认出来之后便由人登记下来,拨下来的铠甲保留,
  而尸体却被统一拖到不远处等待焚烧。
  因为死人多,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极容易传播瘟疫,因此不能耗费时间一个个埋葬,只能统一在过夜前焚烧成灰。
  火把星星点点的光芒在漆墨般的天幕下,有些淡淡的伤感。
  战士们唱着凄凉哀伤的战歌,悼念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苍茫的歌声在廖寂微凉的深夜中传了很远很远。
  我披了件银灰色的披风,站在城墙上一个晦暗的角落,静静俯视着城下。
  站哨的士兵不敢惊扰我,只是远远地巡视着。
  整个世界,仿佛便只剩下了我一个。看着夜色中,盘踞如同苍龙般,巨石堆砌的寒山关。
  “王爷。”
  一身单薄青衫的腾远山自不远处走来,他停在我身侧,顿了许久才轻声说:“王爷在想什么?”
  “你猜猜看。”我淡淡笑了笑。
  “王爷可是后悔?”他想了想,试探着问,旋即却又轻笑着摇了摇头:“不对,不会是后悔。那远山便猜不出来了。”
  “难得有你猜不出来的事啊。”我转过头,却轻轻顿住了。
  他站在我左边,从我这里看过去,那留有刀疤的左脸颊是看不到的。
  只剩下一个在夜色中略略有些模糊了的侧脸轮廓。
  春山般修长又不失秀丽的眉,狭长的韵致风流的凤眼,还有略尖的挺秀鼻尖。
  青衫被寒风吹得微微飘拂而起,那瞬间,有种他仿佛就要凌空而去般的错觉。
  “王爷?”他微微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向我。
  “其实你定然是猜不出来。”我看着城下,轻描淡写地说:“我有些想念王府的日子了。”
  “虽然只离开了不到两天,但是还是感觉好像离王府很远很远。”,我的手指轻轻划过粗糙的墙面,淡淡地说:“做个逍遥的王爷多好。整日美人为伴,看看戏听听琴,一辈子就这么过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我慢条斯理地笑了笑,继续道:“但就算是我,也看不透这世间的那点事。权钱色,权字为先,没有权利,那就没有资格谈什么逍遥快活。所以即使我再不想离开王府,我也要来,我也要做这些事。”
  “王爷不是看不透。”腾远山轻轻摇了摇头。
  “噢?”
  “是没必要看透。”他的语速很慢,低声说:“众人皆醉我独醒,又有什么可快乐的。这万丈红尘,就算神仙也忍不住想要下凡来尝尝滋味,就是因为这人间百态,爱恨情仇才是真正的妙不可言。”
  “我要我想要,爱我所爱,恨我所恨,坦坦荡荡方是大男儿作风。”
  “好个爱我所爱,恨我所恨。”我哈哈一笑,转身道:“我想过得快活逍遥,那远山呢,你想要什么?”
  “远山……”
  他欲言又止,单薄的嘴唇轻启,却有些犹豫。
  随即,夜风中,一道低低的,几若未闻的声音响起:“远山只想要,想要王爷快活……”
  噗地一声轻响,城墙上插着的照明火炬全部点亮。
  闪烁跳动的火光下,他的面容,秀丽清雅不可方物,即使那道狰狞的刀疤,似乎也不能有损半分风华。
  那双总是狡黠自信的凤眸,此时却闪过一丝迷惘。
  我眯起眼睛看他,忽然弯起嘴角笑了笑,伸出手把他修长的身子搂到身前。
  腾远山一惊,身子硬硬地僵在了原地。
  我侧过脸,在他耳边轻声说:“若是别人这么讲,那我必然只觉得可笑。”
  “但是若是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信。”
  “王爷……”他的声音因为不安有些微微颤抖,下意识地把脸使劲往左边偏,似乎想把那道疤痕藏在阴影里。
  “别躲。”
  我轻轻伸出手,指尖在那道狰狞的疤痕上,细细地抚摸着。
  腾远山微微阖起眼帘,似乎根本不敢看到我的表情,过了片刻,他才哀求似的低声说:“王爷,别,别看了……太难看了。”
  “我没觉得难看。”
  我笑了笑,淡淡地说:“只是觉得可惜。若不是这道疤,什么福瑞王,什么府天第一美人,统统都要靠边站。没有人会比你还美。”
  腾远山只是闭着眼睛使劲摇头。
  “不过那都是旁人的想法了。我是觉得,即使有这道疤也还是好看。”
  说到这里,我兀自笑了笑,把他修长的颈子拉了下来,在他耳边有些暧昧地低语道:“真的……其实你一站我旁边,我心里就忍不住动歪脑筋,我忍啊忍的,一直忍到今天才忍不住对你动手动脚,是不是也挺不容易的?”
  腾远山闭紧了嘴唇就是不说话。
  那双凤眸即使是阖上,依旧如同狐狸般狭长韵致。
  “真是的,各个都脸皮这么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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