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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具应该是苍露遥的儿子的尸体,那孩子只有十二三岁,死前无挣扎的痕迹,应该在火灾前就死了,但尸体损坏太严重,以当时的科技也无法检查出他真正死因,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如果以上都是对的,洛烙就是在说谎。
原因是什么?毛姆和莱因哈特是一起的,绝对也是心狠手辣的人,照他在寂静岭里对待毛姆的方法看来,他也没打算让毛姆活着回去。
那么他骗的人就不会是毛姆。
难道是自己?先让自己误以为是技能失控,听到这边的话,再误导自己的身份。
可是,自己误会他是苍露遥的儿子,又有什么好处?
那头楚轩脑子里拐了莫名其妙的十八个弯,这头洛烙继续一脸恍惚状回答。
「是啊,父亲非常的不幸,就在他的儿子生日后不久,被歹徒入室杀了,父亲伤心欲绝,就上吊了。」
毛姆用自己所剩不多的脑细胞思考了一下,问:「不可能吧?还没见过人上吊是这么个上吊法的。」
眼前的尸体,并不像原主角的父亲那样,也就是大多数人那样套脖子上吊,而是异常诡异地如同扯线木偶般,又像是被蜘蛛网罩住的爬虫一样,固定在天花板上。
「你也知道我的职业,我们一家都是人偶师,父亲希望在死前仍然能坚持家族的荣耀,所以让我帮他固定一下…虽然我不忍看见父亲那个样子,还是帮忙了。」
说是伤心,却笑上仍然挂着近乎诡异的灿烂笑容:「没办法,弟弟死了,父亲已经难过得活不下去了呢。」
骗人。
楚轩冷眼旁观,苍露遥是个连兄弟同族都能杀死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儿子的死亡就上吊自杀?
毛姆歪了歪头,怎么想怎么别扭。
就算自己都不敢说帮老爸去自杀什么的,东方人反而可以吗?
真是奇妙的文化差异啊。
「弟弟…?」
「嗯,弟弟,非常可爱的弟弟。小时候总会缠着我要跟我玩,但父亲总不让他过份接近我,也许是怕他害我受伤吧。」
毛姆看着洛烙的笑容,不知为何总觉的有点惊悚。
「小时候体弱多病,几乎不能动,只能躺在床上,由父亲照顾。弟弟还小非常活泼,父亲怕他不知危险受到我,就不许他碰我。但弟弟是个好孩子,喜欢和我说话,一双大眼睛非常的可爱…我很喜欢弟弟。」
…爸爸,这是啥?...
…啊,这是你哥哥。
为什么哥哥不看我?也不会动?不会叫我的名字?
因为啊…哥哥病了…
病了?爸爸能治好哥哥吗?
会的…爸爸每天…都非常努力地帮哥哥看病啊…
「弟弟是那样的可爱,却被坏人杀死了,我和父亲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父亲死后,我按照他的吩咐,一把火烧了屋子,忘记了那个地方。」
不久后,哥哥的「病」稍为好了,他开始会笑,会唤弟弟的名字。但是哥哥很疑惑,为什么当他想抱抱弟弟时,只能去抚摸弟弟的头。手被弟弟碰倒的花瓶碎片划破时很痛,但他不能哭,只能笑,直到弟弟天真地说:哥哥,为什么你的手红了?...他才知道自己流血了。
「我一个人流浪,仗着父亲教的技能,干些轻松的活,一直到不小心进入主神空间…啊,没想到来到这里,还能再见到父亲呢。」
弟弟五岁了,五岁那年,弟弟患上了和自己一样的病。
一种不能行动的病。
父亲开始帮弟弟治病,弟弟开始恢复正常,但哥哥已经不确定弟弟是不是原本的弟弟了。
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原本的自己。
「父亲…我好伤心呢…真的好伤心喔…」
面前男人的尸体吊在那里,回忆中的影子已经长大了,站在他的面前,等待回忆结束。
「…老子看你伤心个屁啊,笑的跟个娘们似的…」
话说完才想起之前受的皮肉痛,毛姆背脊一寒,正想说些好话补码,却发现洛烙惊讶地看着他,抚上自己的脸:「我在笑吗?」
这一句后,楚轩再也感觉不到什么,心知他肯定又封锁了这部份的功用。
他站起身来,站得笔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说谎。」
结局前的挣扎
不管洛烙有没有说谎,起码在现场唯一一的一个人,毛姆,是信了他八成。
虽然在看到他诡异的笑容后倒退了七成。
游戏继续进行,赵缀空一行人的组合已经快要到了终点,胖子千辛万苦终于在旋转木马那关用红色药水泼中对方,救下了被怪物寄生的女警。
赵缀空冷眼旁观,一点想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那两人当然没有意见,有意见也要当没意见。
谁叫一路上都是靠他硬生生开路过来的呢?人在淫威之下不能不低头啊…
像是胖子喜欢的那句:生活就像强奸…后面那句就没必要说出来了…他还不想被BT杀掉…
这些天来,大约也有点理解赵BT的思维模式了。
简洁、直接、随心所欲、决不干不想干的事…还有严重的精神洁癖。
若不是这样,这些天来他也不会任由胖子提供攻略跟着行动了,纯粹就是「懒」一个字。
而且对于这部感觉一直在救人的剧情…他一点爱都没。
眼看着胖子和黑美人两人都满身伤口喘嘘嘘地坐在女警身边,赵缀空捌过头,悠闲地打量着黑夜的灯光下很是狰狞的木马们,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啊啊~好无聊啊,能见到那个人…就好了…
舔舔唇,他指的那个人当然就是上次伤口才被他「温柔地」玩弄过的洛烙。
视那个人为猎物的话,感觉可以玩很久呢…却是只十分滑溜难缠的家伙…
相反的,赵缀空对于初见面就表现优异的楚轩半点兴趣都没有。
也不能说没有…却停止在:严肃的家伙,弄哭他应该不错吧?这种程度上。
…如果他知道了楚轩别说哭了,恐惧、生气的情绪都一律欠奉的话,保持连这么一丝的兴趣都没。
太无趣了,不会哭着笑着挣扎的家伙只是肉块而已。
于是他又想起了,那个震惊地看着他,控诉他背叛的小女孩。
多么美妙的表情…真期待再见的一天。
胖子戳戳身边的黑美人,头皮发麻地朝赵缀空那边示意了一下,说:「喂…你看他...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了,笑的这么变态…」
「…」美人一见,也是头皮发麻:「我…我们等会再过去吧…」
「对对…先坐坐休息会…不过浪哥我说…这地板可真TMD凉快啊…」
比起赵缀空和洛烙这两组,另三组都很是惨淡。
与此同时,莱恩哈特也来到旋转木马这一关,面对着爱莉萨童年时被关禁的「恐惧」的化身。
罗恩塔早已昏迷过去,被他用绳索紧紧地绑在身上,只是隐约地感觉到从身后传来的微弱心脏跳动声。
健壮骄傲、曾经高高在上的狮子如今像只斗鸡场上末路上的公鸡,浑身是血,不知道是怪物的还是自己的,咬着牙怒目瞪着前方的幽灵。
罗恩塔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他的战斗,他却不敢把他放开…他害怕在战斗完后,再也分不清哪具身体是罗恩塔的或怪物的,就算凭位置,怪物也很有可能把他调包…他可没有忽略那只一直在头顶天花板上盯着他的怪物。
那只怪物像一个戴着手套的人类,死去的新人之一曾经说过,那是代表着「神之使者」的怪物,负责在主角,也就是神的诞生者战败死掉前,把他的身体拖回去,作为下一代神灵的培养槽。
不会的,身为强大的狮子王,他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罗恩塔你等着,我会把你带回去的!
男人发誓,没有骑士礼,甚至没有说出口,他只是举起剑,又一次冲上去。
楚轩和那名叫张清玉的女孩子,虽说一路顺利,却也不容易。
楚轩没有兑换任何的身体属性或技能血统,他一路下来只靠洛烙给的无限子弹沙漠之鹰和游戏里找到的武器杀死怪物。
然而怪物和人的力量差太远了,再多的智慧也很难解决这件事。
他几乎是用对方对自己身体的伤害交换能伤害对方的机会。
这么一来,在拿到命名为希望之铁镐破开302室的墙壁,发现藏在里面已经发臭的,把自己都献祭出去的苏利文的尸体后,他已经失去了一只左手、肠脏有不同程度的破裂、胫骨轻微骨折…
幸好游戏里的药物效果也不错,才没有倒在这种地方。
而另一个组员,作为能感染到苏利文的残留精神思想的「母亲」,被楚轩彻底地利用了起来。
在游戏中,这个角色受到伤害或攻击怪物时,会有一定程度的「黑化」。
指的可不是腹黑化的意思,而是全身皮肤显出像瘀血一样的黑色,配上被苏利文袭击过后打上绷带的形象…那可不是一般的恐怖。
黑化越严重,她就越能明白苏利文的思想,简直就像被附身一样,却也只剩下「跟随主角」的基本意识了。
这种状态在读取苏利文以前留下的线索时能帮上不少忙,但平时也有一定机率发出能伤害主角的精神波动,简单而言就是线索越多就越容易暴走就是了。
在楚轩的利用下,她整个人基本已经黑化彻底,神智不清地发出如同孩童般的声音喃喃自语着。
楚轩失血失到脸色苍白,部份就是被她的精神波动给殴出来的。
他身上拿着一本「深红之书」上面记载着打倒恶魔的方法。
需要用8根圣矛刺进恶魔的身体,来毁灭施法者「不洁的肉体」。
还有一本画册,里面记述了一个盼望找到母亲的孩子最终被欺骗的故事,他想要唤醒妈妈,却只能唤醒恶魔,当他发现受骗时,将只能一个人哭泣,只有联系他和母亲的纽带,才能让他宁静地睡去。
在和约瑟夫,那个努力追寻真相最终死在302室的记者的幽灵谈过话后,楚轩决定照他说的,依照书上的方法,用当年苏利文被父母抛弃在这个房间时脱下的脐带,和找到的8根圣矛去结束这一切。
楚轩决定他一定要活下去,并不是为了对谁发的誓。
只是他还忘不了那个和研究他的男人一起看星星的晚上,他还想找到那个可以令自己为他的死亡哭泣的人。
如那男人而愿。
一场结束
郑咤觉的,从踏入这个游戏的第一步,就像是一场为他度身而造的陷阱。
有着萝莉的脸的铭烟薇,彷如萝莉的幽灵的呼唤,对他有着莫名恶意的小女孩,四处可见的两个人的回忆…
就连那个他以为让他留在安全地方的艾迪,也因为自己的心魔而从懦弱自卑变得疯狂,最终反而死在自己手下。
铭烟薇莫名其妙地连死了两次,他也猜出来了应该是剧情关系,最终能不能保住铭烟薇,决定权反倒在自己手上。
这对那个坚强的女人来说也许是不公平的,但身为一个新人,本身就没有公平可言。
「该死的…」
于是这场游戏,剩下的只有两个活着的NPC了,一个是叫劳拉的小女孩,另一个就是一开始在墓地遇见的安娸拉。
作为一个NPC极少的恐怖心理游戏,每一个NPC都有他们的作用,这么一来,混账鸡蛋主神,绝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们。
郑咤很生气,心里却一片冰冷。
他冷静地看着前方,握紧拳头,思考着接下来的路。
他要证明,他绝不是一枚任由人拿捏的棋子!
推开门,眼前是一片明亮炽热的光芒。
眼前是一条走廊,两旁燃烧着熊熊大焰,墙上有两副相对着的奇怪画框。
仔细一看,画框里铺着的像是两块人皮,四边被钉牢在画框边上,中间有着成大字型的人体突起。
「安娸拉…」
郑咤轻声念出这个名字。
即使他救出安娸拉后却被责骂,他仍然对这名声称来寻找母亲的温柔女性很有好感。
「你来了…」
穿着沾满灰尘的褐色毛衣,安娸拉有些恍惚地从形成走廊的楼梯上走下来,靠近郑咤。
她没有了上次对郑咤的敌意,反倒带着安心的喜悦笑容。
「我一直在找你…从那天后,我一直在找你…你记得家里失火的那天吗?我在火场里找了你很久,一直没有发现你…」
她双手抚上郑咤的脸,笑得柔和。
「…所以我猜,你一定来了这里,因为我们曾经在这里有过如此美好的回忆…」
接下来的称呼,终于让郑咤明白为什么她为什么这么说。
「母亲…」
郑咤叹了口气,推开她的手,缓缓道:「抱歉…但我不是你的母亲。」
安娸拉身体晃了晃,退回上一级台阶,定神看了看,才醒悟过来,笑容立刻敛去。
「是你…」她恼羞成怒地说,随后伸出手:「把我的刀子还来!」
郑咤耸肩:「我可没有你的刀子,就算有也不会给你的。」
「这样啊…」安娸拉缩回手,看了看四周。
火烧的越来越大,她的身后已经没有退路,随着火的肆虐,墙上的人体发出呻吟般的轻微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