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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耽爱的纵溺夜晚》    作者:和泉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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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忍不住跑来这里,也是因为内心一隅仍期盼冬贵有所改变,说不定他们就可以从头来过。
然而,伏见浅薄的期待,被冬贵毫不留情地摧毁了。
他已经束手无策,再也无能为力。想为冬贵做点什么的念头,不过是他的自作多情。
但是,这个男人为何能美得如此超凡脱俗……!
红晕未褪的光洁雪肤散发着无以名状的旖旎艳香,伏见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只知耽溺性欲的人与离经叛道无异,但也因此冬贵才如此令人难以抗拒。
「——不用了,我今天只是来跟绫子打个招呼,待会儿就要去拜访嵯峨野公爵了。」
「喔。」
这十六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有什么意义?
利用、陷害,憎恶、嫉妒,不惜伤害无数的人。堕落到无可复加的地步,唾弃自己的丑恶,却又执迷不悟地
重蹈覆辙,到头来,终究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
「保重。」
满心疲惫的伏见低头笑了笑,踏着缓重的脚步转身离去。
就好像快被拖入绝望和虚无的深渊。
贵久或许也有过同样的心情吧。
期望能改革一族迎向新时代,然而寄于厚望生下来的子嗣,竟是一株不可雕的朽木,一个永远不能见容于社
会的存在。
那种绝望该是多么深重啊。
约在银座酒馆碰面的户冢看到伏见,扬起温馨的笑容说了声『嗨!』。
「过得还好吧?」
「托你的福。」
户冢叫了杯啤酒,这才转头面向伏见。
「你去了这么久也不回来,大家都在猜你是不是泡上漂亮的洋妞,所以乐不思蜀了。」
「别扯了。你该不会拿这个来乱写吧?」
「喂喂喂,我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吗?你可是为国争光的大英雄,能有这样的朋友骄傲都来不及了,哪有可
能抹黑你啊。」
从戏谑的口吻察觉到一丝受伤,伏见直率地赔罪。
「抱歉,是我说错话了。话说回来,谢谢你帮忙寄杂志给我。」
「那些都是你出国这段期间柴崎敬真写的作品,内容有趣吗?」
「还过得去。」
柴崎以战地记者身份投身沙场,却被卷入前线战事身负重伤,因此卸任归国。之后,文坛一致认定柴崎的写
作风格比以前更有深度了。
伏见出国前,曾托付户冢帮他寄些柴崎的作品。户冢果然不负所托,只要柴崎的作品刊登在杂志上,他都一
一寄去伏见家。
「我大概猜得到,你为什么想看他的文章。是不是为了那位清涧寺家的少爷?」
「……没错。」
冬贵是柴崎作品中的模特儿,这件事早已众所皆知。既然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也没必要欲盖弥彰,伏见索性
老实承认。
「我想你也看得出来,那两人的关系应该属于精神层面吧?」
「精神层面……?」
讨厌的片语在胸口兴风作浪。
「柴崎虽然从『少年』一路描写到了『青年』,但感觉上不像和对方有肉体关系,反而比较近似父爱。」
不止户冢,看过柴崎近作的伏见也有同样的想法。柴崎和冬贵精神上的羁绊之深,就连旁人都看得出来,这
令伏见恨得咬牙切齿。
除了欢爱之外,冬贵视一切如粪土,对他而言,唯一的例外竟是柴崎。
「把父爱放在冬贵身上根本是白搭。在他的眼里,人只能归类成可以上床和不可以上床两种。」
「……真是可怜喔。」
户冢用吟唱般的语调说完,叼起一根烟草。
「你说谁可怜?」
「清涧寺冬贵。」
「他哪里可怜?」
伏见想不透为什么有人觉得冬贵可怜。仿佛看穿他的疑惑,户冢吐了口白烟说:
「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毕竟我是个局外人,并不清楚你们的关系。」
「关系?我和他之间根本无从定义。」
既非亲子,也非兄弟,当然也不是情人或朋友。
冬贵对伏见而言是独一无二的命定之人,却无法用明确词汇定义他的存在,那种怅惘一言难尽;对冬贵而言
自己什么都不是,那种凄惨悲凉又无可言喻。
这个中滋味,户冢又岂能明白呢?
「你呀,想法老是这么偏激,从不试着去了解对方。」
「是吗?」
「你跟他来往也有十多年了,但是你了解他哪一点?你能说出他是个怎样的人吗?」
突然被人一语道破症结,伏见一时语塞。
「——冬贵等于是我一手教养长大的。他的事情,我比谁都要来得清楚。」
为了守住清涧寺家的命脉,冬贵的家人刻意什么都不教他,以保持他灵魂的无垢。
所以,伏见除了是冬贵知识与情欲的启蒙者,还带领他认识这个世界。
但这么做却大错特错。
是伏见亲手喂冬贵吃下伊甸园之果,启发他是非善恶的观念,然而那颗苹果打从一开始就腐败了。伏见的心
术不正,递给冬贵的果实自然也是满目疮痍。
伏见多么悔不当初。
他切身体会到,年少无知的自己有多么自以为是和傲慢。
看到伏见沉默不语,感到歉然的户冢举起杯子劝酒。
「抱歉,你们的事不该由我这个局外人多嘴干预。——话说回来,听说你快结婚了,到底是真的假的啊?」
「嗯,你的消息还真灵通。我和大同钢铁的氏家千金确实论及婚嫁了。」
「当上氏家这个名门望族的乘龙快婿,对你进军政坛倒是个很有力的踏脚石。这么说来,你和清涧寺家不就
得一刀两断了?」
「……没错。」
伏见略带艰涩地肯定了。
「这样好吗?听说现任清涧寺伯爵久病缠身,财阀的经营状况岌岌可危。要是连你都袖手不管,那清涧寺家
……」
「和冬贵一刀两断,是这桩婚事的条件。」
心情平复下来的伏见,神色自若地打断户冢的话。
「别闹了吧……?你是当真的吗?这样做,你的良心过得去?」
「过不过得去都无所谓。」
既然冬贵需要的人不是我,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冬贵身边有柴崎在。
看过柴崎小说的人都很清楚,在柴崎的庇护下,冬贵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伏见扮演的角色已经结束。
昨天约久违的柴崎见面时,伏见把冬贵托付给了他,并且请他代为转告冬贵。柴崎相当惊愕,但也许看出伏
见的心意已决,并没有浪费唇舌阻止他。
剩下的,就只有如何说服自己了。
只要残存心中的苦涩罪恶感一天不消失,就算和冬贵分开了,他也得不到解脱。
『背负一生都赎不清的罪孽吧』,贵久当初说的这句话仿佛言犹在耳。原来,背负无法负荷的罪孽,竟是让
人如此生不如死。
15
「那么,婚事已经谈妥啰?恭喜你啦。」
华丽的晚宴上,伏见正和几位嵯峨野熟稔的实业家们谈笑风生,并以笑容回应众人的祝贺。
「谢谢。」
眼看就要迈入二十九岁,这个年纪成婚并不算早。拿自己还年轻当借口推托婚事已经行不通,更何况,伏见
也希望为自己和冬贵之间的关系划下休止符。
「我们和俄罗斯这一仗能够打得势均力敌,你这趟筹措军资之行可说功不可没。财经界至今都还津津乐道,
想不出你到底施了什么魔法。」
「我只是觉得人民都买了四亿的国债来支持政府,我们不争口气怎么行呢。剩下的,就只有祈祷战争能旗开
得胜了。」
伏见轻描淡写地回答。
「听说下届选举,伏见你要出马竞选?」
「我是有这个打算,但不知嵯峨野公爵意思如何。」
聊着聊着,伏见瞥见柴崎也现身会场一隅。走起路来一跛一跛,据悉是在战场上负伤留下的后遗症。
柴崎看见伏见,扬起亲切的笑容慢慢朝他走过来。
「伏见,可以跟你说几句话吗?」
「好的。——我先失陪一下。」
从谈话圈中暂时抽身,伏见和柴崎两人单独走到一旁。
柴崎的文笔这些日子愈趋纯熟,独树一帜的写作风格已在文坛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是关于你上次托我转达的事。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到下面的大厅再谈吧?」
「好的。」
伏见前几天委托他向冬贵转告几句话,柴崎可能是来报告结果的吧。这个人还真是礼数周到。
会场的喧哗声渐远,柴崎沉静地开口说:
「我已经把你的话,一字不漏地转告给冬贵。」
「是吗,谢谢你。」
出乎意料地,话题并未就此结束。
「他要我告诉你,如果要一刀两断,就去找他当面把理由说个明白。」
「冬贵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很清楚,他听了肯定无动于衷。你不必再费心帮忙打圆场了。」
「你以为我在骗你?」
「冬贵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他从不挽留。」
「你是不是跟冬贵吵架了?」
「我们之间连架都没得吵。」
他们的感情生疏得连架都吵不起来。十几年来的相处,只有岁月空洞地堆积,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就表示,你到现在还是把冬贵供起来放吧?但是,这种心态等于盲目的崇拜。」
伏见闻言正准备反驳,却瞥见了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冬贵而浑身僵硬。
「希望和你当面把话说清楚,确实是冬贵亲口说的。」
事到临头也无法逃避了,伏见无可奈何地在冬贵对面坐下。柴崎则宛如功成身退般转身离开。
冬贵一脸不悦地睨视伏见。
「你回来以后似乎成了大忙人。上次见过面之后,你就没再露过脸。」
「柴崎应该跟你说过,我不会再跟你见面了。」
「为什么?」
那声音隐含了几分不耐烦。伏见自己虽也怒气渐盛,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把气发泄在冬贵身上。他在
心里嘲笑自己修练还没到家。
「我和已故的清涧寺伯爵之间有过约定,所以今后在工作上有需要的地方,我会义不容辞地帮忙,但除此之
外,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当然,他很清楚冬贵不可能去管工作的事。这等同于宣告,他们将就此成为陌路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
「我要结婚了。」
「这跟见不见我有关系吗?我结了婚之后,你还不是照样来找我?」
一如往常的慵懒声调,从冬贵身上找不到特殊感情。
「婚姻对我和对你的意义并不相同。」
「是因为嵯峨野老头的关系吧?他说的话你一向言听计从。」
「随你怎么想。」
要说心里还有留恋,就只有绫子和孩子们。利用了绫子的一生,最终还把她孤孤单单扔在清涧寺家,伏见心
里十分过意不去。但是,倘若有个什么万一,绫子一定会果断地带着孩子离开清涧寺家吧。要不要继续留在
那个家,全在绫子的一念之间。
「就算我说,我不能没有你呢?」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还被随口一句话动摇心志,真是太不像话了。也许是多年来的爱恨纠缠,让自己迄今仍
抱着一抹异想天开的奢望,天真地以为会有奇迹出现吧。
亲口说了不需要伏见爱情的人,不正是眼前这个男人吗?
伏见自嘲地开口说:
「——要找个让你满意的床伴,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你跟祖父约好要娶我的。」
「那只是答应要照顾你。你现在已经长大成人,可以照顾自己了。」
能够的话,他多希望在他心里深深划下永不磨灭的创伤。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做什么都伤害不了冬贵,只会愚蠢地反过来伤到自己。
「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柴崎送你回去吧。」
「我自己可以回去。」
冬贵忿忿不平地顶嘴,却迟迟不见他有起身的动作。伏见抛下冬贵径自离开,一转头却发现嵯峨野正站在不
远处。
「嵯峨野先生,您也来了?」
嵯峨野这阵子身体违恙,气色一直不太好。尽管如此,得意门生传出喜讯似乎让他大感欣慰,所以今天也打
起精神出席晚宴。
谁知道,竟让他撞见了不该撞见的场面。
「大庭广众下和男人胡搅蛮缠,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对不起。」
会在这里遇见冬贵,伏见自己也没有心理准备,一时没能留意到旁人的观感。
「不过,事情都结束了。」
「你确定结束了?」
「是的,我不会欺骗先生。」
伏见信誓旦旦地保证,不给嵯峨野置喙的余地。
「义康,有你的电话喔。」
母亲在纸门外如此高喊,伏见隔着纸门确认『是谁打来的?』。
「是清涧寺家的管家内藤先生。」
内藤居然会破天荒打电话给他。难道是冬贵又惹祸了?这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啊。
「……我知道了。」
今天是礼拜六,伏见比平常晚起,瞥了眼书房的时钟,此时已接近十一点。
「我是伏见。」
『冬贵少爷平常承蒙您照顾了。』
伏见接起电话,话筒中传来内藤沉稳的嗓音。
「……哪里。」
『事情是这样的,敝府有位亲戚不幸过世,所以想麻烦伏见先生转告冬贵少爷,请他赶快回来一趟。』
没头没脑的一番话听得伏见一头雾水,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怎么会找到我这来?」
『因为我听说……冬贵少爷从前天一直和您在一起。』
前天?也就是晚宴那一天?
「我和冬贵是在晚宴上碰过面,但后来我们就各走各的了。」
伏见不明白内藤话中的含意,淡淡地陈述了当晚情形。
『您的意思是,冬贵少爷没跟您在一起?』
「没错。」
冬贵从没来过伏见家找他,更不可能待在这里。
『可是……前天晚上冬贵少爷明明说要去找您,还叫司机自己先回来。』
「——你说什么?」
实际上根本没这回事,伏见脑中掠过一抹怀疑,心想该不会是冬贵自导自演的失踪记吧。但是,他想不出冬
贵这么做的理由。即便伏见说了要跟他一刀两断,冬贵也不可能怀恨在心而借题发挥。
难道是遇上不肖匪徒绑架勒赎吗?倘若真是这样,早该接到歹徒要胁赎金的联络了。
假如歹徒要的是冬贵的人,想成为他的入幕之宾,那也不需要大费周章绑架他。
「冬贵有没有可能去别的地方?」
『我实在想不出来。少爷最近有些郁郁寡欢,看他难得提起兴致出席晚宴,我本来还松了一口气呢。』
一定有人设下圈套掳走了冬贵。
对方假借伏见的名义设局,一定是冒用伏见之名冬贵也不会起疑的人物。冬贵很可能是被彼此都熟识的人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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