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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耽爱的纵溺夜晚》    作者:和泉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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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贵,是不是那两个小鬼头?」
「你说呢。你不想让他们……看到?」
「废话!」
「……那多可惜啊……明明是舒服得欲仙欲死的事……」
冬贵笑得花枝乱颤,后庭箍紧了蛰伏在体内的伏见。
「对他们来说还太早了。」
「那就别管他们……先让我过足了瘾再说吧……」
收紧环住伏见颈项的双臂,冬贵啃咬着他的耳垂。
「我还没让你爽够吗?」
「还不过瘾……」
到底要给到什么程度,冬贵才肯罢休?
这个一味追求快乐的男人,还要从他身上夺走多少东西?
「那,这样呢……?」
伏见品味着麻痹脑髓的快感,深深贯穿冬贵。
「好棒……啊、…那边、义康…!」
让伏见身心都为他如此疯狂,还满足不了他追求欢愉的欲望?
11
明明是按地图索冀,放眼望去这片冷清的土地只有疏疏落落的寺院、墓园和田地。这种荒郊野岭真的会有人
烟吗?
伏见只来过镰仓的街区和海岸避暑地,完全不知山脚边竟然如此僻静。
沿着荒凉的泥土小径来到一户整洁屋舍,门牌以潇洒的书法写着『田嶋』。
「有人在吗?」
伏见在门口对着门内呼喊,里面有个男性回答『请稍等一下』。紧接着,听到一阵静谧的脚步声慢慢接近。
「——义康……」
「好久不见了,哥哥。」
被逐出家门后改冠亲戚姓氏的二哥,见到突然来访的么弟呆若木鸡。身形略显消瘦但刚柔并济的广康,给人
的感觉和以前截然不同。
「真是稀客。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这么久没见,偶尔也怪想念的。最近忙吗?」
「你来得正是时候,我这阵子刚好闲着。进来吧,屋里没什么好招待,你可别见怪。」
广康笑脸迎人地催促伏见进门。
「这次过来是有要事吗?」
「嵯峨野先生托我来拿之前订的汉书。」
「哦,是文龟堂吧。我先去帮你端杯茶来。」
广康心领神会地说出,在镰仓一带深受文人推崇的一间书店。
虽然广康一向心胸开阔,但面对自己竟没有半分嫌隙的态度,仍让伏见大感不可思议。明知道弟弟用计陷自
己于不义,他却毫无怨怼吗?换做一般人,就算指着鼻子大骂『你还有脸来见我』也不足为奇。
事隔八年了。
在新婚之夜得知冬贵真面目之后,伏见决定去找嵯峨野,说服他把幽禁在私牢的广康放出来。他很清楚,只
要冬贵有心,即使不择手段也阻止不了他跟广康见面。
听说广康后来隐居在镰仓,帮忙附近的寺院整理古书。虽然生活清苦,学者脾性的广康却似乎过得怡然自得

在茶室等待兄长,伏见发现地上放了一本甫出版的文艺月刊。这本刊载了柴崎小说作品的月刊非常畅销,市
面上常常供不应求。
也就是这篇小说,促使伏见决意拜访多年不见的兄长。
啪啦啦翻了几页,一段赤裸裸的文字跃入眼帘。
『柔若无骨的身躯优美地躺在床上,少年下鄂靠在软枕上盈盈浅笑。胴体遍布着细密的汗珠,滑腻剔透的雪
肤仿佛透着幽幽清香。将双唇印上那楚楚动人的肢体,少年宛如微醺般逸出迷醉呻吟。』
身为文学家的『我』,为了这个年轻俊秀的『少年』倾家荡产,逐渐步向身败名裂。放荡的少年性关系复杂
,『我』却不曾和他有过肌肤之亲。只是,看着『少年』在床弟间一次次的送往迎来。
小说中处处可见煽情描写,赤裸裸呈现出颠鸾倒凤的爱欲世界,和柴崎过去的作品大异其趣。
有人赞扬这是新文学的诞生,伏见却不这么想。自从看过这篇小说,他一直心情浮躁如坐针毡,因为内容不
折不扣记载了冬贵和柴崎之间的交流。得知冬贵和柴崎认识将近一年,却还维持清白关系的事实,伏见受到
的打击并不小。
这是否在向他宣告,唯有抛却肉体的灵魂之爱,才是最至高无上的爱?
那个夏天需索无度地要了冬贵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未因此获得进展。这种停滞不前的状况,给伏见带来
更沉重的烦躁。
「抱歉,你等得不耐烦了吧。」
「……还好。」
递出茶杯的广康瞥见伏见手上的月刊,困窘地脸颊一红。
「上面有柴崎敬真的新作,我就买回来了。你也看过了吗?」
「嗯。这个小说引起不小的话题。」
听完伏见的回答,广康似乎松了一口气。原来对这个作品感兴趣的,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里头写的是冬贵吧?我大概猜到你专程跑来找我的原因。」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不透冬贵为什么没和柴崎敬真上床是吗?」
懊恼的原因被一针见血拆穿,伏见就像挨了一记闷棍。
「……是又怎样?」
「这还不简单。因为他们是朋友啊。」
简洁到近乎不负责任的回答,伏见错愕之余差点要恼羞成怒。
「别开玩笑了。你是不了解冬贵才会说出这种话。在冬贵眼里,所有人都没有分别。」
假如冬贵分得出亲疏关系,那么他把伏见当成了什么?既不是朋友、恋人、父母,也不是兄弟。自己根本什
么都不是。
「你这样把互相沟通的可能性拒于门外是不对的。人与人之间透过交流,总会有心灵相通的一天。」
「少说那种冠冕堂皇的废话了。我并不指望和冬贵心灵相通。」
「那,你期望什么?」
期望、吗?
以前似乎有过这样的念头吧,如今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但是,这些事他没有必要跟兄长解释。
「——话说回来,你不恨我吗?」
「需要谴责的,应该是我本身犯下的罪过。你并没有错。」
「你的罪过?」
「眼看着你因为大人的私欲而做出错误选择,一步步走上歧途,我却没能阻止你。我一直为此抱憾不已。」
令人作呕的自我陶醉。
「无聊。就算真的误入歧途,那也是我自己的责任,根本不干你的事。」
「是吗……」
分外苦恼的声音敲打着鼓膜。
「就算再聪明,当时的你毕竟年纪还小。我们这群大人却一个个把你……不,是把你们的未来毁得满目疮痍
。」
「我对现在的一切很满意。」
望着如此断言的伏见,表情写满失落的广康摇了摇头。
「——你真可悲。」
兄长以低沉的声音继续说:
「你走上了歧路,成为一个不懂得爱、也得不到爱的人。你所认知的感情不过是一种执妄。」
「执妄……?」
「不管是你、还是你紧抓不放的他,都是悲哀的可怜人。」
「够了!你到底想怎样!」
被广康充满感伤的言语挑起了怒气,伏见不自觉地咆哮起来。
爱这种东西,他怎么会不知道。即使扭曲变调了,这么多年来伏见一直锲而不舍,把自己的感情灌注在冬贵
身上。
只是,冬贵不明白罢了。
把爱情投注在一个不懂得珍惜爱情的男人身上,就好比石沉大海。也因此,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永远处于恶
性循环。
「与其做那些无谓的感伤,我还宁可你恨我。」
「我没说不恨你。」
广康啜饮了一口茶,嘴边浮现一抹浅笑。
「只不过,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我不会再劝你抛弃早该割舍的执妄……只会在一旁为你默哀。」
冰冷无情的口吻,难以想像出自广康之口。
「那最好。」
伏见简短地撂下这句话,起身站了起来。
「没有招呼一声就跑来,真的很抱歉。谢谢你的茶。」
「替我向母亲问好。」
「嗯。」
挥别了兄长的住处,伏见踏上映着夕阳余晖的路途。
广康和自己的人生已不再有任何瓜葛了。
冬贵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广康突然断绝音讯,冬贵没有任何反应,也从未打听过他的消息。
也或许,冬贵隐隐约约察觉了伏见对广康做了些什么。
所以,和柴崎来往的事他才会瞒着伏见,不让他知悉。
「……」
领悟这一点的刹那,胸口划过一阵灼痛。
说不定冬贵是以自己的方式在回护柴崎,以免他遭到伏见毒手。这么一想,冬贵最近的行径就解释得通了。
那个从不把别人放在心上的男人,竟对伏见以外的人另眼相待。
甚至对那个人投注了伏见也得不到的未知感情。
——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就是不行?
为什么冬贵总是扔下我投奔其他的人?
若是厌恶单向的感情,伏见宁可他干脆把自己拒于门外。偏偏冬贵连拒绝都不屑为之,致使他执迷不悟,痴
缠着冬贵不愿放手。
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残酷吗?又或者,把伏见拴住是冬贵对他进行的报复?
他想去爱冬贵。不对,应该说他想得到冬贵的爱。
伏见心知肚明,自己追求爱情的单纯渴望之所以无法如愿以偿,主要是因为自己过去犯下的错。
第一个让冬贵敞开心胸接纳的自己,本该给予他真诚的爱情。
然而,伏见却为了自己的野心牺牲冬贵,在他心头埋下了扭曲的价值观。
虽说一部分是出自冬贵潜藏的本性,但也无法否定伏见扭曲的『教育』,没有对他的本质造成任何影响。甚
至不能排除是因为有了伏见的启蒙,才让冬贵原有的资质开花结果。
现在的冬贵,是伏见一手打造出来的。
也正因为如此——让他更割舍不下。
谁也不能抢走他。
深不见底的爱慕、憎恶,以及纠葛不休的思绪,在体内源源不绝地沸腾翻涌。
位于麻布的清涧寺邸延续着代代相传的气派。俊贵的力挽狂澜未能让日渐凋敝的清涧寺财阀起死回生,但是
能让财经界人士无所察觉,俊贵也算得上功不可没了。
绕到别馆周围的竹篱外时,伏见听见柴崎惊喜交集地问『那,你看过那本书了?』
「嗯。」
「感想如何?」
「很有意思。」
伏见拉开门,在玄关脱掉鞋子径自入屋。最尽头的房间里,冬贵躺在榻榻米上,头枕着和服打扮的柴崎膝盖

「这个……好甜。」
「好吃吗?」
「很甜,很好吃……」
冬贵软绵的声音宛如稚幼的孩童。柴崎回应的声音也充满沉着慈爱。除非和特别亲密的人在一起,冬贵不会
用这样的音调说话。在性事以外的场合,能让他以这种撒娇口吻说话的,充其量只有已故的祖父贵久和伏见

有那么一瞬间,昏幽的激情在胸臆间汹涌澎湃,伏见尽力抑制平息。
「你喜欢就好。这家卖的星星糖很甜,听说附近的小孩常因为贪吃,牙齿都蛀掉了。」
「好漂亮……好像布料的花样。」
可能是吃糖吃腻了吧,冬贵两手肘着榻榻米,用手指拨玩散了一地的七彩星星糖。
依稀感觉到有外人身影,柴崎猛然回过头来,对伏见腼腆地笑了笑说:
「嗨,伏见。」
「好久不见了,柴崎先生。」
「——义康?」
坐起身来的冬贵身穿华美的长襦袢,皱起眉头瞥向站在门口的伏见。
「你来干嘛?」
冬贵的声音掺杂几分阴沉。
「一时兴起特地过来陪你上床啊。」
伏见刻意用露骨而不怀好意的词汇挑衅,柴崎似乎吃了一惊垂下视线。
「今天不必了。」
停止嬉玩的冬贵粗鲁地扔下这句话,把脸再次埋在柴崎的膝盖上。
摆明不希望有人打扰他和柴崎的态度,彻底惹毛了伏见。
「冬贵,伏见专程来看你,你这样会伤了他的心。」
或许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太僵,柴崎站在长辈的立场调节劝和。
「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伏见工作很忙,你们难得见上一面吧?」
「我不要你走。」
冬贵坐起身来,凝视柴崎的眼眸。
「再多待一会儿。」
绵软的嗓音宛如毫不设防。
「可是,伏见他……」
「我现在不想跟义康睡觉。」
冬贵又重述了一遍。
该退场的人,是我。
伏见的自尊不允许自己,死皮赖脸地留下来自讨没趣。
「算了,我还是改天再来吧。柴崎先生,你跟冬贵慢慢聊。」
伏见硬扯了一个笑容,转身离开。
对冬贵而言,柴崎果然是特别的。
可恶。伏见在胸口恶毒地咒骂。
愤怒和嫉妒的情焰,在心中熊熊燃烧。
冬贵陪过形形色色的男人,但性爱一落幕,他就会摆出爱理不睬的态度。即使性交当中会向男人撒娇,要对
方射在里面尽情玷污自己,一等到榨干了对方,他便立刻变得兴味索然。也因此,伏见才能对冬贵的放荡睁
一只眼闭一只眼。满腔醋意也才得以勉为其难地压抑下来。
然而,在冬贵心目中占据特殊地位的人竟是柴崎——而不是伏见。
新婚之夜明明说过要把心给自己,结果冬贵根本没有遵守诺言。
不仅如此,还重演当初和广康出双入对的情景,对伏见以外的人敞开心扉。
我不甘心。
愤怒和憎恶蜂拥而来。
换做以前的自己,一定恨透了柴崎,即使把他大卸八块也不足以泄恨。
但是……
为什么呢?这把怒火无法投射到柴崎身上。
也许是广康用『执妄』来比喻自己对冬贵的情念,在他心里投下了巨大阴影吧。
伏见越想越觉得,执妄这个形容词摆在自己身上再贴切也不过。
打一开始,自己就不该如此执着于生性奔放的冬贵。
想到这里,满腔的怒火猝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落寞。
冬贵生来就异于常人。
从他的出生、成长过程,那份神秘的气质,和再怎么玷污都依旧圣洁的美丽,种种的一切都那样与众不同。
即使堕落到无可复加,双手沾满了淫秽龌龊,伏见仍不得不靠近冬贵的脚下。
他曾想过,只要能和冬贵在一起,就算下地狱也在所不惜。但是,冬贵不会牵住自己的手吧。甚至他还会勾
着浅笑隔岸观火,看着伏见一步步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看着所有人一个个被毁灭,冬贵只会高兴得拍手叫
好。
换成柴崎,他一定能包容冬贵的一切,带给他心灵休憩的净土。
正如同广康所言,说不定自己该收手做出了断了。
伏见伫立在原地,将视线投回别馆方向。
——做出……了断吗?
挥下慧剑斩断和冬贵走过的漫漫岁月。
那是,感觉多么不切实际的选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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