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垂死遗言（伪）
方大穹一行六个人（包括部门主管）说说笑笑，浩荡进了一家以水煮鱼见长的川菜馆。
正值饭点儿，这家菜馆又小有名气，哥儿几个进了门，里头已经人满为患。
当头儿的脾气大，正埋怨组织者没事先订好位子，菜馆里的服务员就迎了上来，倍儿热情的方哥长，方哥短，跟方大穹一通儿打招呼，听说方大穹他们要跟这儿吃饭，愣是腾出一间空房，给他们充当临时包间，态度好得没话说。
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方大穹跟老板是哥们儿。
主管龙心大悦，话匣子就此打开，大谈交游广阔，门路遍地的好处。
其他人也是涉入职场多年，深有同感，纷纷附和。
于是，给方大穹的迎新会，变成关于社会关系学的讨论会。
酒菜一上，酒杯一碰，气氛更是热烈的没了边儿。
中国人擅长说话跑题，加上现如今生活节奏快，生活压力大，每个人都积存了一肚子苦水，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几杯猫尿垫底，主管不是主管，下属也不是下属了，赛着倾吐工作，生活中的不满。
话题扯到这上边，主要被抨击的人物往往脱离不开老板和老婆——一个发（克扣）工资，一个没收工资。= =||||||
方大穹一没有老婆，二跟现在的老板是同居好友（方大穹如此认为），故而不参与讨论，只笑呵呵的听两句凑凑热闹。
不听不要紧，一听才知道。
富小商的群众基础实在不怎么样。= =||||||
抠门，小气，事儿多，爱挑刺儿，娘们儿唧唧，爱摆架子……等等，等等……大致意思：要不是经济不景气，工作不好找，车贷，房贷背在身，早都辞职不受这份窝囊气——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的纯打工仔式的牢骚。
听了满耳朵牢骚，方大穹很古道热肠（多管闲事？）的在心里替同居好友做检讨，结合自己没觉得富小商烦人，讨厌的实际情况一分析，得出这些人都不够了解富小商的结论。
尔后，内心一片释然。=V=
不够了解不怕，被误会也不怕。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有机会增进一下了解，误会自然烟消云散，其他人也会和他一样发现富小商的可爱之处，干群关系自然和谐改善。\(^o^)/
“那天哥们儿看见富小抠上了方大穹的摩托车，一准儿是让方大穹送他回家。要说这人啊，越有钱越抠门，腰缠万贯还蹭人车，什么叫黄世仁？这就叫黄世仁！雁过拔毛，贪得无厌！啧啧……人啊……”
“行啊，方大穹，还没见鼻孔朝天的富小抠占过哪个员工的便宜，该不是哥们儿你高大英俊，让他看上了吧？”
几个人越说越没谱儿，忽然有人爆料，方大穹不幸一跃成为席间焦点。
五个人一块儿坏笑的看着他。
方大穹没傻到搞不清状况，深知倘若在这种情况下坦白和富小商的同住关系，必然被当成富小商安插在群众中的暗哨，遭到哥儿几个排挤。
“哥儿几个说是说，乐是乐，拿哥们儿我消遣，当心待会儿没人结账。”
“来来来，吃着，喝着，不带拿自己人打岔的！索马里那边的海盗咋不说消停消停呢？”
方大穹玩笑式的要挟效用迅猛，哥儿几个立马唆使焦点从他身上移开，奔逃向印度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神侃得比较尽兴，到了该撤退的时间。
其他人不是上厕所，就是先到外头等，尽管席间菜馆老板过来敬了两杯酒，声明免单，方大穹还是习惯性的主动跑到前台结账。
“方大穹，你寒碜哥哥是不是？把钱收起来！”
“吃饭哪有不付钱的道理？干这行起早贪黑不容易，收着，不然哥们儿赶明儿再不来你店里吃饭。”
“你要跟哥哥明算账也成，先把你借给哥哥开分店的钱拿回去。”
“一码归一码，哥们儿的脾气你不是不清楚，别逼我跟你急。”
“嘿！哥哥我先跟你急，信不信？！”
“成，惹不起哥哥。没见过你这号逼着别人吃白食的，时候不早了，哥们儿先撤了，忙着。”人家死活不收钱，方大穹只好把饭钱揣回兜里，摆摆手，告辞。
方大穹前脚刚离开菜馆，菜馆服务生就把三张老头儿像交到菜馆老板手里，神色为难的告诉老板，是方大穹非逼着收下的。
老板接过那三百块钱，一劲儿摇头苦笑。
“这小子……到死都这脾气，唉……”
只许别人占他便宜，坚决不让别人利益受损半分。= =bbb
方大穹回到家已经过了十一点，门厅留下的一盏小灯的微弱光亮，令方大穹意外的感动。
为了不吵醒可能已经安睡的富小商，方大穹轻手蹑脚的换拖鞋回房。
工作一天，又热闹到半夜，才一回房，方大穹迫不及待的就把自己扔在床上，四肢大张，全身放松。
刚闭上眼歇会儿——
“哗——”冲马桶的声音。
睡到一半起床上厕所没什么新鲜，方大穹没当一回事。
又闭了一会儿眼——
“哗——”又是冲马桶的声音。
富小商喝水喝多了。= =bbb
再闭了一会儿眼——
“哗——”
尿频？！= =||||||
“哗——”
“哗——”
“呕——呕——咳咳咳——咳咳咳——呕——”
不对劲！⊙﹏⊙bbb
冲水声越来越频繁，最后终于动用抽水马桶的水箱存水，中间还有呕吐声，方大穹意识到富小商出了问题，再也躺不住，三步并两步冲到富小商房间。
“富小商，你没事吧？！”
“哎哟——”
原本佝偻着腰身，扶着墙壁从卫生间里磨蹭出来的富小商，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一声突来的问话吓到，打晃儿的双腿忽然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地。
“喂！富小商——”
昏，昏倒啦？！⊙﹏⊙bbb
“我还没死……不用激动……”
富小商被方大穹扶起，虚弱的抬起眼皮，皱眉说道。
富小商没严重到昏倒，方大穹轻轻松口气，可富小商白里泛青的脸色，还是令他担心。
“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吃了脏东西？”
“就……就几个死螃蟹……而已……没，没关系……”
“几个死螃蟹……还而已？！”方大穹一听，气得双眼暴睁，两道浓眉差点竖起来，声音不受控制的拔高到接近吼叫。“什么没关系，你这是食物中毒，严重照样死人！走，去医院！”
吼叫的同时，就要把富小商往自己背上背。
富小商又拉又吐，已经离虚脱不远，却不肯配合方大穹，软塌塌的身子扭来扭去，跟方大穹较劲。
“不……不用去医院……我……我没事……肚子里清干净……就好了……”
“到那时候你就死了！”
“死……死不了……要……要不你帮我买点药……不……不去医院……看病……太贵……不值……”
“知道看病贵你还乱吃？我告诉你，再拖下去，你会更严重，到时候不单得给医院付诊疗费，还得多开销一笔抢救费。你不是能算？算算到底哪个值！”富小商这时候还舍命不舍财，方大穹真有点急了。
“不……不就是背着你偷吃几个螃蟹……你……你不用这么小心眼……还……还要诅咒我吧……拉……拉肚子呕吐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这个方大穹太恶毒了，不就是没给他吃螃蟹，用得着这么吓唬他么？
还，还嫌他又拉又吐，不够虚么？O(>﹏<)o
“你除了抠门懂个屁！老实点，给我把嘴闭上！”
合着该死的富小抠以为他跟他计较那几只能吃死人的死螃蟹？！
勤俭节约也要有个限度，舍不得花钱平时就该多注意，把自己照顾得妥帖点，不该吃的坚决不能吃，省得到头来把抠门抠出来的那点钱都募捐到医院的财务室去。(╰_╯)#
方大穹被富小商气得没辙，凶悍爆吼，吼住富小商气死人的絮絮叨叨。
富小商给方大穹这一嗓子吼得直想哆嗦，不过，他实在太虚了，连哆嗦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老老实实认命半死不活的趴在方大穹宽阔的后背上，偷偷为等会儿在医院的花费掉眼泪。/(ㄒoㄒ)/……
“你……你的摩托呢……不……不能打车……计价器一蹦……我……我就呼吸困难……”
晕晕乎乎之间，富小商发现方大穹直接把他背到路边，招手拦截出租车，虚喘着抗议。
“你再废话我就打两块钱的出租车，围着北京城转八圈！”
“不……不行……”一块二已经跟剜他的肉似的，两，两块钱每公里还围着北京城转八圈，不如干脆给他一刀，把他就地解决。O(>﹏<)o
方大穹太狠了！/(ㄒoㄒ)/……
“那就给我闭嘴！眼睛也闭上，省得呼吸困难！”
方大穹吼声粗暴，把富小商安置在车后座的动作却很轻柔。
尽量把富小商调整到最舒适的坐姿，自己紧跟着上车。
“武警总院。”
“不……不行……空军总院……医保定点……”已然扛不过狠毒的方大穹，能省则省吧！/(ㄒoㄒ)/……
“你给我闭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