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 风流书生 > 第50页

第50页

书籍名:《风流书生》    作者:lyrelion
字体大小:超大 | | 中大 | | 中小 | 超小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诸位看官,咱们能想得到,莫非何太师就想不到麽?他自然是想得到,故此略一沉吟,松开手道:“那你以为如何?”
  “我便想见见皇上…”
  “你见了皇上要说甚麽呢?”何太师叹口气,“你不会是想把和我说的话再和皇上说一遍吧?”
  栾哥儿这就眨眨眼睛,若说吃喝玩乐浪荡嬉戏,找他准没错儿。可要说朝政党争,这便是他所不及的了,故此急得脸儿都红了,还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何太师叹口气,附耳交代一番。栾哥儿一愣,抬头看着他道:“这…”
  “你且听我的,这就去吧。迟则生变。”何太师笑笑,“也难怪,今儿早上朝会,陆大人会突然那般说…我也正觉着稀奇,还好遇着你了。”这就满含笑意低下头来亲亲他的脸,“你便是我的福星呢,好栾哥儿。”
  栾哥儿一时之间也辩不得甚麽,只管拉住他手道:“当真照你说的做,你便没事儿?”
  何太师抬头看看天:“这事儿嘛,我也只敢说七八分,剩下的,便是看皇上怎麽想的了。”说完拍拍他的头,“这就去吧。记得,别说见过我。”
  栾哥儿好气又好笑:“这还要你说?”这就去了。
  何太师立在后头儿,面上淡淡带着笑,再望望天上的云,自言自语道:“这个年纪还真是不好办,若说是告老还乡倒也还早些…”
  
  再说栾哥儿急匆匆赶到太后那儿,皇上却又告辞出来往内阁去了。诸位看官皆知,内阁接到奏章之后,都用小票写好所拟批答,再由皇上朱批。如今皇上尚未亲政,故此朱批不过是照着内阁写的誊录一遍罢了。原先是由司礼太监代行的,这两年皇上为着亲政,便是自个儿来的了。遇着有与自个儿意见不一的,还要单独挑出来在于内阁大臣复论,有了定论方才批上。栾哥儿有几日便是跟着皇上在这儿理事儿,但却懒得去看写些甚麽,也不大乐意听他们说些甚麽,只觉着甚是无趣,几次都闷得想打瞌睡。却又不敢御前失态,只得悄悄退了出去,隔一阵再拿些糕饼茶水进去,算是糊弄一番。皇上和内阁大臣们却当他是懂得进退。还曾赞过他。
  栾哥儿一路往内阁办公处赶去,一路却想,若是皇上去了,为何何太师今日不在内阁理事?想着便见到了地方儿,这就懒得深究,打了帘子屏气凝息就进去了。见皇上正坐在内间儿上头椅子里看折子,两条眉毛只管拧得紧紧的。栾哥儿这就不敢造次,只敢小心翼翼过去垂着手候着。
  过了一盏茶功夫,皇上已是看了几本,写写停停的也不抬眼看。栾哥儿见着茶水没了,便往后头儿叫司茶太监换一杯来。自个儿接了过来端进去,轻手轻脚放下了。
  皇上正觉着口渴,一见茶水来了便接过来喝一口,正要夸这奴才有眼力,一看是栾哥儿就笑了:“朕当是谁这般乖觉,却是你小子。”
  栾哥儿见他心性似乎不赖,这就笑嘻嘻道:“皇上今儿还要看啊?”
  皇上耸耸肩:“不看怎办?朕总不能真当个毫无主见的皇上吧?”
  栾哥儿眨眨眼睛道:“皇上这事儿,说得不敬些,便和微臣小时候儿学写字儿一样。”
  皇上觉着有趣儿,这便放下折子端着茶杯道:“这有何典故?”
  “典故不敢。”栾哥儿摸着下巴道,“起初微臣觉着这读书认字儿很是有趣儿,谁晓得学了便要记住,记不住便要抄写,若是抄得不好或是抄了记不住的,先生便要罚的。”
  皇上微微颔首:“那倒是,白先生的板子莫说你,便是朕亦是怕的。”
  栾哥儿便又道:“可不是?记得有次微臣将自个儿名字错写成了李弯,白先生愣是罚微臣写足了一百遍。”
  皇上哈哈大笑:“便真有你的,连自个儿名字都会写错。”却又看着他道,“你巴巴儿的来找朕,不会当真就为了给朕端茶倒水兼讲个笑话吧?”
  栾哥儿这就擦擦汗道:“皇上,臣不知说甚麽好…但请皇上信臣一句,臣今日来找您,便是听皇上的。”
  皇上这就拍拍他肩膀:“陆大人找过你吧,朕知道。”
  栾哥儿只觉着皇上这一下拍得他筋骨酥软,不觉跪在地上道:“微臣有罪。”
  “你也没甚麽罪。”皇上拉他起来,“便是有,也是打朕这儿来的,谁叫朕宠幸你呢?”
  栾哥儿看着他说不出话来,皇上正色道:“栾哥儿你且记着,这个亲政的事儿便是没甚麽好商量的。朕想做甚麽他们都晓得,这个时候儿还要窝里斗,朕便是不想捡这个便宜都不成了…”却又笑了,“好栾哥儿,说这些挺没意思的,不若你安排一下,朕晚上和你看春哥儿去。”说完便低下头来,接着看折子。
  栾哥儿看着皇上,心里不觉叹口气。心道这皇上变脸也太快了,初见的时候儿当他是个雏儿,谁晓得便是个内心深沉的主儿呢?若说他是多疑多虑,对自个儿和春哥儿却又是另一副嘴脸,究竟哪张脸孔是真的呢?想着只觉得头疼,何太师教他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只得告退出来了。
  诸位看官,预知这皇上究竟有个甚麽动静,何太师陆大人等等又有何动向,咱们下回“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再说。
  
  
插入书签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看官们可别小瞧了九五之尊哇,人好歹是皇上不上?嘿嘿嘿【纯善的笑】~
第六十七回
  
  诗曰:
  银烛高烧酒乍醺,当筵且喜笑声频。蛮腰细舞章台柳,素口轻歌上苑春。
  香气拂衣来有意,翠花落地拾无声。不因一点风流趣,安得韩生醉后醒。
  
  诸位看官,上回书说到这栾哥儿离了内阁,皇上便放下奏折来叹口气,看着桌上那杯茶,这就幽幽叹了口气。皇上心里想的甚麽,小老儿说不好,端看皇上做些甚麽,这倒是可以略说一二。
  待栾哥儿一走,帘子后面便转出个锦衣卫的官校来,皇上只轻轻道:“你都看清楚了?”
  那官校点点头跪下来,皇上喝口茶道:“朕便是要你看着他,最近不太安稳,有的事儿跟他也说不清楚,朕就不说了,也免得坏了他的兴致。他高高兴兴的呢,朕看着也高兴。便是不要惊动了他…真知识怕他一时不察着了别人的道儿,连小命儿怎麽丢的都不知道。”
  那官校并不多问,只是深深一磕头就去了,皇上摸着茶杯缓缓笑了:“栾哥儿,你若是晓得朕这般待你,又会怎样呢?”便又笑了,心道这栾哥儿的性子,便是当真告诉他了,只怕他又要装糊涂的了。
  
  再说栾哥儿一路出了皇宫,看着满城的人来人往,这就觉着心里腻味,却也不晓得该往哪儿去。立在路口上正愣神呢,就听见有人叫唤他:“李大人——”
  栾哥儿并未留意,待得那人过来了拉他,又喊的一句李大人,栾哥儿才惊觉是叫他,忙的回头一看,却是春哥儿。这就勉强笑了:“春哥儿,你怎麽来了?”
  春哥儿奇怪的望他一眼:“这是去取月亭的路,你当是甚麽?”
  栾哥儿看看果然是,这就又看看四周才拉了他往巷子里去:“我且问你,你还和那个秦羽飞的有来往麽?”
  春哥儿面上一红,随即咬牙道:“还提这个做甚麽麽?”便又低下头来,“那日不过是一时心软,你就当是我喝醉了吧。”
  栾哥儿叹口气:“你且听我说,你爱喜欢谁便去喜欢,这我管不了也管不着,只我告诉你一句,这个秦羽飞当真不是个东西。”这便将先前试探他的话说了。
  春哥儿听着变了脸色:“李公子,当真?”
  “这还假得了?”栾哥儿实在六神无主,这就将事儿和盘托出道,“你说说,这叫甚麽事儿呢?”
  春哥儿叹口气道:“这事儿还有谁晓得?”
  栾哥儿道:“便是太师,皇上知道。”
  “这就糟了。”春哥儿叹口气,“你别看着皇上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手段狠着呢。便是看上了甚麽,死都不会放手的。”
  “这我也是看出来的,故此才担心你啊。”栾哥儿连连跺脚,“便是他晓得你和秦羽飞的事儿,却不发作他,甚至就当不晓得,这份心思便是可怕了。”
  春哥儿似笑非笑看着他:“这倒是你做得好事儿。原是我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多好,你非把我拉给他?那是皇上,你以为是个寻常的人可以随意打发的?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也晓得…”栾哥儿叹口气,委屈道,“我不也是看着你一个人孤零零的难受麽?你这般的人物,便是玉树兰芝,非得真命天子配不上的。”
  春哥儿一听这话,忍不住噗哧一声就笑出来:“亏得你还晓得芝兰玉树四个字,可是李公子啊,你难道不晓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麽?”
  栾哥儿张张口:“你这是说我,还是说你呢?”
  “谁晓得?”春哥儿一挑眉头深吸口气,“算了,我本就不是朝廷里的人,这些事儿和我也没干系。”这便拉了栾哥儿一路望取月亭去了。
  背后巷子里传出个人来,一身青衫,眉眼冷冷的看着栾哥儿和春哥儿并肩前行,抿了抿嘴唇,这就跟了上去。
  
  栾哥儿一路到了取月亭,看着春哥儿端着账本细细看着,自个儿坐在一边椅子上喝着茶水嗑瓜子儿,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着话。问了这几日的情形,倒是出乎意料之外。官面上薛夔打人的事儿是平了,横竖薛夔断不会将这事儿拿出去说的,杜翰林深以为耻,也不会讲,便是杜彦莘花间甲更是不会言语。但民间便多了不少传说,有的说是杜彦莘为着和薛大官人抢女人,这便打了起来;还有的说是为了抢栾哥儿,这就闹腾。便又有人不服气,说薛大官人喜欢小娘子是出了名儿的,可没说过喜欢男的,这就有人拉了先前给薛大官人看病的大夫来,只说是世事无常,谁说薛大官人不能喜欢男人呢?这便流言蜚语越传越神,只把栾哥儿乐得打滚。、
  春哥儿叹口气放下账册来:“李公子,你还乐呢?”
  栾哥儿笑的擦擦眼泪:“这还不可乐?转眼之间,我便成了争风吃醋的主儿了?没想着这京里更是开通,我还道是——”
  “李公子!”春哥儿叹口气过来拉他坐好,“你便是想想,这般说来说去的,你这官儿还想不想当了?”
  栾哥儿眨眨眼睛:“我本就不是为了做官来考的恩科,便是家里躲不下了才出来。如今考也考了,皇上也见了,官也当了,还有甚麽了不得的呢?”
  春哥儿过去将门关上了正色道:“李公子,你平日里挺明白的,怎麽这事儿就糊涂了呢?别说是太师尚书的想着借这京察排除异己,便是杜翰林,你以为就不会借着这事儿找你麻烦?”
  栾哥儿张大嘴巴:“有这事儿?”
  春哥儿哭笑不得:“你在背后说他那些坏话,你以为就不会传到他耳朵里去?只不过一来他对你尚未死心,二来你现下是皇上跟前儿红人,不好得罪了;三来…便是你也没甚麽把柄教他抓着。”
  栾哥儿心里突地一跳,心道不会是自个儿往太师处得了考题的事儿他也晓得吧。春哥儿只管看他一眼道:“李公子,便是知道你的就晓得,说你不学无术确是冤枉了你,可你不过是个半吊子,若是好好看了你的卷子,只怕就内有乾坤了。我是不晓得的都能猜到一二,你说是皇上那般精灵的人,怎会想不到呢?”
  栾哥儿张大了嘴:“难怪,皇上和你说了甚麽不成?”
  春哥儿只得叹口气:“我也不晓得是福是祸,皇上倒是挺愿意和我说些事儿,但是恕我不便和你说这些事儿。你当只有你们会利用京察,皇上就不会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都明白,但非得到了眼目前,才会掉眼泪的。”
  栾哥儿啊了一声,只怕脑袋:“这麽简单的事儿我怎麽就没想到。皇上定是早就晓得陆大人的意思…你想,京察官员名单皇上是要过目的,本就是要借着京察还政给皇上,他哪有不晓得的道理。他是皇上,官员们谁跟谁是一党,他比谁都清楚。那官员名单便是他点了头的…莫非,他和陆大人是一党?”
  “看你说的这话,皇上便是皇上,会和谁一党呢?”春哥儿这便笑笑,“怪就怪有的人不识趣儿啊。”
  栾哥儿这就溜他一眼:“你说的是秦羽飞那个木头脑袋吧?这家伙,几句好话一说,便甚麽都不晓得了。”
  “谁晓得呢?便是会变的吧。”春哥儿幽幽叹口气,这就不言语了。
  栾哥儿边想边觉着自个儿真是大意,这麽巴巴儿的跑了去见皇上,岂不是光明正大告诉皇上自个儿和太师是一边儿的?皇上明摆着不想和他说这事儿,分明就是生气了。估摸这还是从春哥儿的事儿上起得头,真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这叫懊悔不已,连连叹气。
  春哥儿见他这模样,倒也于心不忍,这就宽慰他道:“你也别多想,皇上心底里只当你是个幸臣,这就不会把你往甚麽党争上靠。这便也是好事儿了。”
  栾哥儿深吸口气:“当真?”
  “便是不真,也只能做得真了。”春哥儿说完,便又暗自思量起来。
  栾哥儿越想越气,越想越觉着没意思,看这些人,一个个奸诈狡猾,却又装着正义威严,反而还不如薛呆直来直往,喜欢便是喜欢,不中意便是不中意,生气了便是瞪眼,愁烦便是嚷嚷着“格老子哩”“龟儿子”等等,如此方是真性情。便是说到薛夔,这就想起两日不见他了,前儿还说去喝朋友喝酒,也不知是不是喝翻了这会儿还没个消息,这就起身道:“我且出去走走,你也别多想。横竖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便是个坏胚子,合该万寿无疆当个老不死的。”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本站所有书籍来自会员自由发布,本站只负责整理,均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如有侵权或违规等行为请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