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落幕
“那你就试试吧！”
平静的说完，亡灵元素开始加速汇集，白行则开始倾尽全力的汇集冰元素来驱散亡灵元素。
这里本来就是大陆，亡灵元素只有空间壁裂缝那里一个源头，自然比不上白行身处的冰天雪地的环境中数量恐怖的冰元素来的有利。
可即使这样，白行也惊讶的发现对方汇集的速度居然和他拼了个不相上下！
“你的精神力，还能撑多久呢？”
在白行咬牙支撑的时候，对方还能好整以暇的问道。
白行在和魔兽们一起战斗的时候花费了不少精神力和魔力，现在这种情况，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一人一亡灵之间的战斗越发的明显起来。
在白行和小银所在的一片区域，空中满布着灰色的云一样的亡灵元素，于此同时，在这片区域里偏偏又飘荡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白行的额头布满了汗水，脸色煞白，他的精神力已经快要透支了，魔力也消耗的差不多。
对方显然正在等待着这个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中的亡灵元素不再保持刚才一样的与白行差不多的速度，而是更加快速的汇集起来。
白行护在小银和自己身体周围的冰元素护壁已经缩小到了身体周围一米方圆的地方。
这个以外的地方，全都是灰色的亡灵元素……
更为严峻的是，亡灵元素把冰元素排斥在外。
此消彼长，白行知道自己已经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除非，自己能在这次的战斗中突破神阶……可是，神阶尤其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我本来真的想留下你的。可惜了……”被强大的压力带来的压迫和精神力透支弄得头昏脑胀神志不清的白行最后似乎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他就彻底的失去神智了。
小银……
一声轻轻的叹息。
“战斗中不要胡思乱想啊，只要想着战斗就可以了！笨蛋！”小银睁开眼睛，一双碧绿色的闪着野兽的冷系光芒的眼睛看着白行布满了汗水的苍白的脸。
“滚！”对昏过去的白行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小银仍是冷淡的，但是这个“滚”字则是冰冷而带着杀气的。
“我还以为你不会醒过来了。”那个声音仍然十分平稳，似乎小银的清醒对它毫无影响。
一道小型的光雷闪电劈在白行和小银不远处的一片空白之地。
在快要击中地面的时候，闪电似乎被什么挡住了。
然后一个淡灰色的屏障出现在闪电之下，屏障下面是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看不清它到底是什么样子。
“被你发现啦。”语气里丝毫没有惊讶和害怕，“让我猜猜，要是你现在硬拼着杀了我当然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自己肯定就要受到永久的伤害了。什么伤害呢？我想想啊……”人影随意的说着，语气轻松的就像是在调侃好朋友似的，“啊，应该是位阶下降到圣阶并且永远都不可能再升到神阶，对吧？”
小银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是的，你说的没错。你，不够资格让我付出那样的代价！”高高在上的语气，蔑视的眼神，无不刺激着黑影的神经。
“如果我非要让你付出这个代价呢？”
“那就用你自己的命来换，你舍得吗？”小银无所谓的说道。
“如果你不是神阶了，这个大陆上的生物会怎么对待你们呢？你和那些威胁巨大的迷雾森林的魔兽们？要知道神阶的确可以想杀谁就杀谁，没有人能阻拦，可是圣阶就没办法做到这一点了。”
“哼——”小银对它的说法嗤之以鼻，“你以为迷雾森林千万年来就是靠着一个最近才出现的神阶存在的吗？那里是这个世界所眷恋的所在，大陆上的任何一个种族都不可能占据那里。而且，你以为我的战斗力全是来自于神阶的实力吗？我告诉你，即使我现在和你拥有一样的实力，你也无法战胜我！”
“呵呵，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我很希望看到你被自己所保护的大陆上的生灵杀死的时候的表情。”黑影阴测测的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亡灵元素慢慢消散，最后天地间一片清明。
小银站起来，发出一声悠长的长啸。
然后，化为人身，从戒指里拿出一件法师袍穿在身上。
他抱起白行，抚摸着他的脸。
“它是谁？”
白行睁开眼睛，脑子里仍旧昏昏沉沉的无法思考，可是这个昏迷之前就已经刻在脑子里的重大疑问根本就没用思考就问了出来。
“亡灵们的王。”
“它的实力呢？”
“还差一步就是神阶。”
“那它和你……”
“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不过它似乎对我很熟悉。”
白行把头埋在小银怀里，昏昏沉沉外加一阵一阵的抽痛，他的脑子快要爆炸了，完全没办法思考。
一双带着凉意的手抚上他的头。
白行叹息着，贴近小银的手。
“睡一觉，我带你回去。”
“好。”
小银回到魔兽军团所在地的时候它们也正好回来。
是的，刚刚回来——刚从空间壁裂缝那里回来——刚被小银的长啸从空间壁那里叫回来……
事情要从小银和黑影开始拼斗的时候说起。
黑影不断的从空间壁裂缝那里抽调刚刚从亡灵界那边溢过来亡灵元素。它抽调的力度太大了，直接影响到了还在大陆上的亡灵的战斗力，受影响最大的就是圣阶亡灵！
毕竟它们的攻击和恢复都需要大量的能量。
于是，发现这一点的飞行系魔兽们飞速的赶回根据地，欢天喜地的呼朋唤友的去了空间壁那里。
占了大便宜回来了……
每只魔兽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伤，但是每一只都觉得意犹未尽。
与此同时，安德雷正好骑着马赶了过来。
“小银……白怎么了？”
安德雷叫住小银，随后看到他怀里脸色苍白的白行惊讶而担心的问道。
“精神透支外加魔力透支。”
安德雷吓了一跳，“谁能让他到这个地步？”
“一个亡灵，我也被噬魂者偷袭了，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没帮上忙。”
“什么？！你们都没事吧？”如果刚才是惊吓，现在安德雷就是惊骇了，竟然一下子差点把他们仅有的一个圣阶一个神阶一网打尽？！
“这个以后再说，你来找我什么事？”
“救人！”
“伤势很严重吗？我现在不能用光系禁咒。”
噬魂者带来的暂时的后遗症。
“我们边走边说。”
“好的。”
——————
那个时候，鲁尼和安吉都躺在地上，静悄悄的就像死去了一样。
战场上并没有人对他们投去太多的注意力——这个战场上，死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人们的注意力只会放在自己，敌人和活着的同伴身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管那个人是不是维森元帅的孙子，不管他是不是伟大的克鲁斯特家族的成员。
“他当时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几乎没有了呼吸和心跳，要不是一个经过的亡灵察觉到他没死想要补上一刀，说不定就连他都救不回来了。”
“另一个……”
“已经没办法了，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
“是吗？”
“嗯。”
小银抱着白行，听着安德雷诉说着鲁尼和安吉之间的事情，没有说话。俊美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对于安吉他不熟悉，从从没想过要熟悉。
“鲁尼他现在怎么样？”
“他的心脏在右边，真是幸运的家伙。不过伤势很重，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忙。”
小银点点头。
他不介意帮忙，何况鲁尼跟他们还是朋友。
一场战斗就这么结束了。
安吉死了，鲁尼被救了回来。
白行没有受伤，不过精神和魔力透支带来的痛苦还会持续折磨他几天。
小银受伤了，并且暂时不能用光系禁咒。
魔兽们大多受伤了，重伤也有几个，但是并没有任何一只死亡。
小银见到了仍在昏迷中的鲁尼，帮他最大限度的治愈了伤势。
鲁尼的伴侣正满怀担忧的陪在他身边……
抱着白行回到他们的房间，小银连衣服都没脱直接上了床，把白行搂在怀里静静的睡了过去。
“米歇尔——”菲戈斯从鲁尼的房间里走出来，正好看到了安吉的恋人，米歇尔。
米歇尔是个高大健壮的英挺男人，他看起来已经——麻木了，是的，所有的感觉和感情都已经消失的那种令人恐惧的麻木。
菲戈斯懂得他的感觉，当在战场上看到躺在那里身后拖着长长地一条血痕，身下一大滩血迹的鲁尼时，他也有那种感觉。
正因为如此，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让米歇尔好过些。
因为没有任何事情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好过，除非安吉能活过来，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即使是神阶的小银，在他全盛时期也不过能修复人体的断肢，没有人能让已经死去的人再次活过来。
看见菲戈斯出来，米歇尔几乎可以说是平和的笑了。
“菲戈斯长官，鲁尼长官没事了吧？”
“嗯——米歇尔——”
“什么都不用说了，长官。不要忘了，我也是一名军人，所以能明白他的感受。如果他眼睁睁的看着鲁尼长官出事而没有任何举动，那他就不是他了，他也不配身为一名军人。”
可是——你却因此失去了他啊！
这句话菲戈斯说不出口。
酸涩的感觉从心里一波波的涌了上来，然后卡在喉咙里，如鲠在喉。
“那么，长官，我先回去了。”
“你不进去看看鲁尼吗？”
“不了，知道他没事已经足够了。”
“那好吧，再见。”
米歇尔对着菲戈斯笑了笑，离开了。
再见——再也不见！
这是菲戈斯最后一次见到米歇尔，三天后，米歇尔死在了战场上。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菲戈斯没有任何意外的感觉。
——————
多年以后的番外——安吉和米歇尔
很多年之后，当初所有的朋友都早已逝去多年。那场大战的痕迹也只剩下了史书上的一些语焉不详的记载和一些野史传说。
又一次大战开始了。
白行和小银并没有着急参加这次的大战。
自从知道了大战的真相之后，他们就不再过多的担心大战的结果。
反正人族的那些朋友们都已经不在了，许多年没出去过的白行和小银也不着急这一时半刻的。他们打算等其他种族的朋友差不多出发之后再启程。
然后，某天，在迷雾森林的外围他们同时感应到了亡灵的气息。
没想到会有亡灵这么深入到大陆中，而且还偏偏跑到迷雾森林……
“我们去看看吧？”白行问着小银，他的笑容还是一如从前般的温润如水，身上的气质还是那么平和柔软。
然后他们见到了那两个亡灵。
外表看起来和一般人类没有区别的两个亡灵没有丝毫敌意的站在迷雾森林的外面。
“白，小银。”
一高一矮的两个男性亡灵笑盈盈的看着他们。语气熟稔的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
白行和小银确定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两个亡灵。或者说他们除了那个之外不曾认识过任何亡灵。
“我是鲁尼？克鲁斯特的副官，你们还记得鲁尼长官吧？”
鲁尼？
当然记得，白行对这个名字印象实在不由得不深刻，每次看到小银大大咧咧的放在树屋里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书籍和小东西，他就会想起这个名字。对于白行来说，鲁尼这个名字实在是印象不深刻都不行。
“你是安吉？”
白行有些犹豫的问着。
实在怪不得他，五百年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他已经记不清当初那些好友的面貌了，更不用说是本来就不是很熟悉的安吉。
不过，安吉这个人他们还是有印象的。
为了救鲁尼那个混蛋而死去的副官。
鲁尼那家伙后来一直没再要一个副官……虽然他嘴上从不说什么。
“你们——”
白行好奇的看着它们。
“我们是亡灵界少有的转生者，意思是就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和感情成为亡灵的。要成为转生者必要的潜力是一定的，更重要的是还要有足够的执念。我们就是彼此的执念……虽然在亡灵界里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重新遇到彼此，但是我们现在很幸福。”
两人相视而笑。
“其实这些话，是最想和鲁尼长官说的，只是可惜……”已经物是人非了，安吉说着，“我们去了冰雪堡，见到了克鲁斯特家族的子孙，可惜他们完全不认识我们。看着和长官那么相像的脸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我们……后来，就想到了你们。也许，你们已经是这段话在这个世界上最合适的听众了……”
“所以，你们来这里是告诉我们你们很幸福？”
“是的。”
“很好，我们知道了。安吉，能这样真是太好了。”
“谢谢！”
它们说虽然已经成为亡灵，但是因为还有当初的记忆，所以它们没有参加这次的大战。亡灵那边一般不会强迫转世者参加大战。
它们说也许时间慢慢流逝，对大陆的感情会慢慢淡去，所以如果有一天大家在战场上相遇的话，就个凭本事吧。
白行和小银点头说好！
四个人，就这么分开了。
两个朝着远方走去，两个站在森林的边缘望着那两道亲密想贴的背影。
白行靠近小银的怀里。
“小银，我们早些过去吧。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对大战和人类这么松懈肯定很不高兴。”
他轻声说着。
然后感觉到小银胸膛的起伏。
“好。”
“小银，我突然有些想念他们了。”
“嗯。”
“如果那个和鲁尼长的很像的孩子个性也跟他很像的话我绝对要狠狠地打他一顿——五百年前我就想这么干了！！！”
“……嗯。”
他们刚刚说定这件事，身后就冲出一群魔兽。
各种音色的叫声此起彼伏，都是要求参战的！
其中，不乏一些稚嫩的声音——那些是小鹰和小熊的崇拜者……
“小可爱，你这个笨蛋，五百年都没能学会打蝴蝶结，这次大战不准去了！”
“嘶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