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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自私与自律

书籍名:《尼罗河的男儿》    作者: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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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求二世瞬间接受自己的要求,会不会难度太高?毕竟他们的地位处于不同层面,考虑事情也需要以不同的角度去想。
  “我是不是太过强人所难了?”
  泡在自家浴池里,李长琴自言自语。
  赛里斯送来香油,恰好听到长琴的说话,赛里斯搁下手里的瓶子,蹲在池边低声问:“二世做了什么?”
  长琴愣住了,他与那双金眸对上,从那张脸上看到认真。
  经历告白事件以后,长琴尝试以成人的态度对待赛里斯。就像现在,他犹豫该不该坦白今天的事情。是除了诺布以外,他只有赛里斯这个亲近得能够分享心事的‘儿子’,可是他不能拿这种事跟赛里斯说,这是折磨赛里斯。
  “他强迫你吗?”赛里斯利落地打破李长琴的犹豫。
  被他这样直接地揭开真相,李长琴不觉愣住,最后有点挫败地抹了把脸:“我竟然不知道你这样早熟。”连这种事都猜得准。
  “二世……王子原本就不懂忍耐。”赛里斯低声说:“你小心点。”
  “你十三岁是吗?”
  “嗯。”
  “十三岁。”在现世也是初中生的年纪,很年轻。李长琴突然好奇赛里斯怎能这样平静,想想自己当初知道夜昕跟吴荣发生亲密,就气疯了,差点枪杀了吴荣。而赛里斯才刚表白,遇到这种事,应该不可能这样平静:“为什么?”
  “嗯?”面对李长琴没头没脑的问题,赛里斯脸上现出疑惑。
  “二世亲了我,你不生气?”基本上都会吃醋吧。
  赛里斯愕然,继而失笑,笑意让那张年轻稚气的脸显得很可爱:“你喜欢的那个人——夜昕,他有没有埋怨过你太过直接?”
  “啊?夜昕?他不会。”因为夜昕比谁都要率真,没有人比夜昕更直接。
  长琴无奈地回答,转念一想,猛然理解赛里斯是在抱怨他白目呢。
  “啊,你怎么知道夜昕?”长琴记得自己很少提及过去,夜昕的事情应该只有诺布知道。
  “我听到你跟诺布叔叔聊天。”赛里斯往水中倒入一些香油,调匀:“我去给你拿些酒。”
  “嗯?”话题突然转开,长琴顿了顿,立即知道细心的赛里斯是想让他用酒嗽口,就点了点头。
  赛里斯没有担搁,转身就走远了。
  长琴回忆刚才的谈话,突然发现自己完全被赛里斯带动,这孩子说话很有技巧。
  “赛里斯,真是对什么都很细心。”细心得有时候李长琴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了解赛里斯,太过细腻,感觉每一件事都有更深的含义。想着赛里斯,李长琴真的很喜欢他,但爱情?可能产生吧?他们之间像父子一样的关系:“他究竟在想什么?”
  “想你。”
  冒失的话砸过来,李长琴白了诺布一眼:“你很闲吗?”
  “送酒。”诺布扬了扬手中银壶:“葡萄酒,赛里斯从酒窑里挑的,最浓郁的酒。”
  一边说着,诺布已经倒了两杯酒,一杯给长琴,另一杯给自己。嘬一口酒,诺布咂了咂嘴巴,享受地叹了口气:“不错,真的很浓。”
  长琴挑眉,也喝上一口,的确很浓郁纷芳,酒精含量也相对的高。酒味洗去口腔内残留的味道,霸道地占据味蕾触觉,让李长琴可以专心于品酒,暂时忘记二世的吻。
  “赛里斯呢?”
  诺布吞下酒液,装做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他让我告诉你他要去做功课,然后提剑往后院走去了,估计那个木桩今天会被砍碎,我明天得做个新的。”
  “……”长琴唇角轻抽,白了诺布一眼:“你故意的。”
  诺布嗤笑一声:“我才不要帮那小子装伟大,装冷静,装傻呢。”
  “……”长琴气闷,他不知道自己是气诺布的不谅解,还是气自己意志不坚:“难道你也认为我应该跟那两个小孩子搅和在一起?”
  “从不!”
  “那你这样多话是干什么?”长琴恼怒地低吼:“你想怎样?”
  “我只是看不惯那个小鬼压抑自己。”诺布也恼了,和衣跳进浴池里,连酒都洒了,深红色酒液一下子冲淡,化去,但诺布的怒意似乎化不去:“我不是怪你,你的做法很理智。但我就气赛里斯那个臭小子,他没有告诉你英超和彪马受了伤吧?他气得要到后院砍木桩,也瞒着你。这么多年,除了昨晚失控对你吼了了一回,他从来就爱藏起心事,不以真心示人,他这样不苦吗?”
  “诺布!”李长琴喊住激动的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激动。”
  诺布沮丧地挥掌,拍得池水飞溅,然后又重新倒一杯酒,一饮而尽:“是你太冷静了,显得无情。”
  长琴没再说话,他喝着酒,坐下去让池水淹过脖子。
  香甜的酒液,冰冷的池水,还有让人产生窒息感的水压,长琴发现自己的思维渐渐清晰。这可能是酒的功劳,也可能是冷水的功劳,又或者是诺布引导了自己,总之他就变得很冷静。
  运用头脑思考过后,他说:“诺布,你最近要做好准备。我跟二世闹僵了,又跟皇后那边闹得不愉快,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随时都要逃难,而且要优先为你的家人安排好。”
  “以娜纱家族的势力,应该不用太过担心,我会好好安排。”诺布也凝重地皱眉:“二世那边应该不会这样轻易翻脸吧,毕竟他真的很喜欢你。”
  “谁知道呢?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嗯。”
  “还有,我感觉赛里斯只是将自己区分得太过清楚,将最好的留给我们……是自制力太强了。”说罢,长琴暗叹。他感觉二世和赛里斯都很偏激,一个偏于自私,另一个偏于自律。但无论哪一个,两个受到他的教养,是他教育失败了。
  诺布平静下来,想了想,也知道自己是被私情左右了,他重重地叹息:“我可能真把他当成兄弟了,你知道的,除了他不够率直这一点,其实他是个很可爱的家伙。”
  “他的确讨人喜欢。”
  “对了,八年后你真的要走?”诺布突然问。
  长琴看见诺布脸上的不舍,不觉笑叹诺布的感性:“真的。”
  历史虽好,但历史毕竟要过去了才叫历史,需要探索才会迷人。长琴爱探索历史,但不爱投入,能够接触古埃及已经足够了,他无意成为历史。
  “我会舍不得你,娜纱和哈娜也是。”诺布说着,往脸上扑了一把水。
  “我也一样。”
  “唉?”
  “但我不属于这里。”
  “我知道,让你看着我们老死,也是很残忍的事。”
  “呵,想不到你还会想得这么深入。”
  “行了吧,你又在暗示我笨是吧?我是黄金圣斗士耶,你的荣耀,总是贬低我有什么可图?”
  “好玩呗。”
  “……”看着长琴无赖地摊着手,还摆了一脸无辜,诺布气极,怪叫:“靠!果然跟赛里斯那小子是一挂的。”
  “……”
  “他也总爱捉弄我,就是你教坏他的。”
  “是你没有长进。”长琴淡淡地损了他一句,翻身出了池子披上衣服:“走了,你慢用。”
  诺布顿了顿,喊住迈开脚步的长琴:“喂,二世对你做了什么?”
  长琴耸耸肩:“强吻。”
  “啊?啊啊啊?!”诺布惊叫:“你有没有宰了他?”
  这一回长琴没有回答,他不能回答没有,但事实上他的确没有宰掉那个臭小子。现在想想也有够不可思议的,脾气火爆的自己竟然忍下了屈辱?真怪诞,或许有一半是因为那孩子的真心,又或许二世在他心还占有不轻份量,毕竟他养育了二世。
  而且据他对二世的了解,王子殿下能做到这种份上,的确已经是极大的让步。
  只不过长琴今天没有宰掉二世,也是最大的让步了。
  两个自私的人,给对方极大的让步……仿佛形成了很可笑的僵局。
  长琴思考着,当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后院练武场边上。赛里斯正如诺布所说,以砍碎木桩为出发点及目标,毫无章法,纯粹发泄地砍着那可怜的木桩。
  哚哚声不绝而耳,木削飞溅。
  赛里斯注意到李长琴,他脸露意外,连忙住手,心虚地挡住木桩。
  李长琴抿抿唇,状似轻松地说:“诺布就教了你这样的剑术?”
  “……”赛里斯干笑,没有回答。
  李长琴有一点明白诺布的感受了,有时候的确想扒掉这孩子的假面具,让他坦率一点。可是长琴明白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因为自己就是造成赛里斯过分自制的元凶之一。
  长琴想了想,他从场边武器架上拿下两柄匕首,递给赛里斯一柄:“我来教你吧,之前约定要教你的武技。剩着这几天学多一点,出行的时候也好防身。”
  赛里斯微愕,然后喜上眉梢,灿烂地笑开了。毕竟发生了不少事情,他很害怕李长琴会疏远自己,即使李长琴承诺不变,但直至现在赛里斯才真正的放心。
  怀着愉快的心情,二人在烈日下练习,屏除杂念,仿佛真的时光倒流,回到感情还没有复杂化的以前。
  李长琴怀念过去,那时候虽然也要烦恼诅咒的问题,但至少不用考虑感情问题。
  快乐气氛一直维持到晚上,诺布对此不能理解,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这两个人还能这样轻松自在?
  直至夜深时,愉快心情才稍稍沉淀,因为他们准备去见菲尼尔,弄清楚昨晚的事情。
  只带了两三名侍卫,他们踏着夜色,小心翼翼地抵达约定地点。打开一座小屋的门,菲尼尔早已经等在那里,见到长琴和赛里斯以后,他脸上露出笑容。
  只需要一眼,长琴便知道菲尼尔与赛里斯的不同,虽然有着相同的脸容,但感觉就是不一样。
  虽然诺布说赛里斯压抑,隐藏自我,但长琴知道赛里斯哪一面都是真挚的,至少笑容是真正的灿烂,而菲尼尔呢?他总感觉这位小王子才是真正的压抑,被规范教育的王子脸上总戴着面具,对谁都是那一套笑容,一成不变。
  “神使大人。”菲尼尔恭敬地行礼,他屏退了左右,仅仅留下他的导师哈图。
  长琴也仅仅留下赛里斯和诺布,他们相聚的时间有限,长琴就不客套了:“昨晚你为什么会到我家?”
  “那是因为我收到了信。”菲尼尔脸上现出忧色,递上了一卷书信。
  李长琴打开信件查看,但那的确是由他们发出去的暗号信。
  长琴三人惊讶地瞪大眼睛,仔细观察这封信,唯恐错过任何一丝线索。这样仔细地看过以后,长琴确认这是一封模仿得十分成功的信函,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做得很完美,除了长琴确信自己没有发过这样一封信。
  诡异气氛在几人中间泛开,他们互相猜疑。
  李长琴相信诺布,也相信赛里斯,但他不相信菲尼尔或者哈图。长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菲尼尔,而后者脸上除了忧愁,却没有任何信息,而哈图那个傲慢的老头就像一根枯木,没有半丝表情。
  “我没有发过这样的信。”长琴蹙眉着,严肃地说。
  菲尼尔抿紧唇,脸上忧虑更深:“那是有人陷害我们。”
  “恐怕是了,我会尝试调查……如果以后还要联系,恐怕得换个方式了。”长琴将那封信拿起来,交给诺布收起。其实他更想说以后不要联系,但是考虑到赛里斯只有这个哥哥,他当然不可以说这种话。
  一直保持沉默的赛里斯却突然说:“哥……王子殿下,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一言惊四座,惊诧的目光聚焦于赛里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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