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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抢人

书籍名:《尼罗河的男儿》    作者: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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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罗河沉浸在谧静夜色中,天上有星河,尼罗河也窃取它的美丽,粼粼波光闪烁。
  “好了,上船去,天亮前要到达孟菲斯。”
  “走吧,王子。”
  赛里斯被粗鲁地推得打了个踉跄,他完全感受不到尊重,悄悄偏首看向漆黑的远方,那边有宫殿,有父亲,有菲尼尔,还有神使大人。
  “不哭,一定不能再让神使大人瞧不起。”
  低声自勉着赛里斯踏上小船,押送他的几名士兵也上船 ,船浆抵住岸边重重一推,小船在河水中荡漾,伴随着船桨搅动的水声渐渐远离底比斯。
  又一阵急促马蹄声引起底比斯城内居民探首窥视,只见一行人马绝尘而去,留下星星点点火光。
  “喂!你竟然不会骑马?”二世瞪着同乘一骑的李长琴和诺布,除了惊讶以外还有满满的揶揄:“真是个笨神。”
  诺布其实也很惊讶,当大家看见李长琴根本无法在马背上保持平衡以后,他们都傻眼了。诺布虽然不相信李长琴是神,但不想李长琴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分明是很会打架的人呐!
  李长琴就由得他们惊讶,反正他就是从未学习过马术,突然让他骑马,他怎么可能习惯?如果给他一辆机车,他能飙出一片天地。
  “喂,不说话吗?”二世笑嘻嘻地得意着。
  李长琴冷笑:“要不要我让你摔下马背。”
  “……”二世安静了,刚才他就因为嘲笑李长琴而被马匹扬起的铁蹄吓了一跳,李长琴虽然不会骑马,但能够指使马干坏事。
  赶到二世所说的地点,已经不见船只踪影。
  “我听说是要去孟菲斯。”二世在马背上嘟着唇:“我们沿着尼罗河能追到。”
  看看延伸向远方的河流,李长琴侧首与二世目光对上,笑问:“要是出了城,明天法老肯定要教训你。”
  李长琴明白古埃及在入夜以后会宵禁,要出城得靠二世空位嫡子的力量,不过即使是二世,恐怕今天的事也不可能瞒过去,肯定要被法老知道他掺和在其中。
  “哼,我才不怕。”二世一扯缰城,回转马首:“走吧,没有人敢挡我的路。”
  “不敢挡?二世,以后你要做到没有人能挡你的路。”
  “那当然。”
  倨傲的王子斗志激昂,带领众人冲向城门。
  “你真会哄小孩。”诺布喃喃,瞧这小王子意气风发的,只觉二世是中了李长琴口舌之计。
  李长琴拍拍他的背:“没有哄他,二世以后的确能做到。”
  “或许,毕竟他的祖父是位伟大的将领。”
  果然没有人敢阻挡二世,他们顺利出了底比斯城,沿着尼罗河策马狂奔。李长琴不满意这样的追赶,毕竟陆路不比水路顺畅,细细一想,他让诺布靠近河边。
  “喂,河边可能有鳄鱼和蛇!”诺布想起那东西,打心底里发毛。
  “我就是要它们。”李长琴轻笑:“二世,你继续赶,我很快就追上去。”
  二世没有听话,因为:“你又要指使鳄鱼了吗?我要看。”
  这小鬼,李长琴失笑:“反正我们能追上,来吧。”
  一行人靠近河边,马蹄溅起润土,泥香和草香掺着夜露扑面而来,驼着李长琴的马匹所过之处一阵骚动,河边长长的草丛里兽类吼声此起彼落,黑影翻搅宁静的泥罗河,水花四溅。
  河里也不安宁了。
  “靠……”诺布看在眼里,寒毛直竖:“原来你真的能驱使鳄鱼?”
  “你以为我为什么被奉为神使?”
  “我还以为你不过是驯养着圣池里的鳄鱼。”
  真是理智,李长琴知道诺布确实很有想法,不过不适合放在这件事上头:“的确有人会养鳄鱼,但它们是天生天养的。”
  “那你让它们去干什么?”
  “包围河上的船。”李长琴轻笑着说,眼角余光注意一人凌厉的目光,当他注意看以后却只见到专心赶路的人群。但长琴能锁定目标,那就是二世的侍卫长,一个安静的人。
  细细回忆,长琴确认这个人从来不在规劝二世的行列里,就像透明人一样的存在。
  不过凭借刚才一瞥的印象,李长琴感觉这人深藏不露。
  “是不是他们?!”
  诺布的喊声让长琴转移注意力,探首一望,果然看见尼罗河上有一条小船在动荡,火光摇曳明灭,很不稳定。
  “都宵禁了,又怎么会不是他们呢?”
  一行人勒马停在岸边,诺布已经很机灵地让大家将火把灭了,一行人就潜伏在河边草丛里,暗暗观察河中的船。
  他们被鳄鱼缠住,正在挣扎。
  “我独自过去,你们保护二世。”李长琴说罢,已经踏出一步。
  “我也去。”二世伸手揪住李长琴的裤子。
  李长琴扬眉:“怎么?你是准备脱掉我的裤子报仇吗?”
  “才不是,我要一起去。”二世快被气死了,
  “鳄鱼会吃掉你。”
  “我知道你不会让它们吃我,吃了我,你就没有我这个帮手了!”二世扬高鼻子,不可一世。
  他的表情自信满满,李长琴不能否认二世的地位和价值,倒是对二世能够看得透彻,感到些许惊讶。这小子比想象中聪明……虽然太爱显摆了。
  “别浪费力气,你在这里接应我,你的箭能射到那船上吗?”
  “能。”二世瞄瞄那船和人,立即就明白了:“行,我来掩护。”
  “尽量不要杀他们,他们是你父亲的人。”
  “杀掉最利落。”
  “你的箭术就这么差劲?没有信心留他们活口吗?。”
  “你少故意气我!我不会中计。”
  李长琴见二世没中激将法,就低笑一声:“是我们抢人,所以要手下留情,这样你会少挨法老罚,我也好说话。”
  “王子,神使大人说得对。”
  一直不说话的透明人这时候终于说了一句,大概他只会在关键时候发话吧,专挑重点。
  二世妥协了,从侍从手上拎过弓箭,对李长琴扬扬颔表示已经准备好。
  接过诺布递给的青铜剑,李长琴准备出发,却又一次被二世叫住了:“在水里打架用那个剑会方便吗?”
  “不方便,有匕首就拿来。”李长琴不客气地摊手。
  二世双目圆瞪:“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不给就罢。”也只是拿在手里不太方便,无碍,李长琴不想跟他耗。
  二世看他就真的不低头,又恼又无奈,就乖乖地从腰间短鞘里拔一柄匕首递过去。李长琴不客气地接过来,凭借月色也能注意到不一样的金属光芒,这是一柄铁制匕首,在这个年代赫悌国垄断铁业,古埃及人要得到这样一柄匕首可不容易。
  “怎么样?不知道这是什么吧?这是铁。”二世得意地哼了一声:“是爷爷送给我的礼物,你得还我。”
  李长琴轻笑,他早前还拿精钢菜刀切菜呢,这有什么值得惊奇。
  “行了,会还给你,小气鬼。”搓了二世的发顶一把,未等他发怒,李长琴就咬着匕首潜入水中,黑漆漆的河水里冰冷,让他出了口长气。因为鳄鱼弄得水里波澜四起,没有人发现河里还有人在接近小船。
  小船被鳄鱼围住了,根本无法前进,船上几人以长茅驱赶猛兽,效果不彰。
  长琴浸到船底下,猛地拽住伸下水的长茅,重重将一人给扯下水。掉下水的人都要吓死了,以为要成为鳄鱼的大餐,船上各人迅速救助。
  长琴就乘这时候绕到另一边浮出水面。
  赛里斯一直关注四周,看到长琴以后立即瞪大眼睛,却一声不哼。
  长琴挑高眉,感情是这小子肯定早就意识到有救援,知道不动声色,还算是个聪明的小鬼。
  直至看到长琴招手,赛里斯才放轻动作靠过去。
  可惜船上人精明,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其中一人伸手就揪住了赛里斯的头发。
  “想逃?有人偷袭,杀掉他!”
  长琴撑着船身出水,寒芒划过,迅速刺伤对方的手臂,一把就将赛里斯扯下水。
  李长琴低声命令:“搂紧我,闭气。”
  赛里斯听令抱紧李长琴,双脚环在他腰上,闭目屏息。
  长琴立即潜入水中,耳边声音变得蒙胧,但也能分辨人声,船上有人开始拿箭射水底下的人。李长琴眯了眯眼睛,潜到鳄鱼腹下躲避,才游到一半,感觉到环抱自己的孩子渐渐加重力道,知道他要换气,李长琴只能浮出水面。
  破出水面换了口气,听见箭矢破风,却是后头传来了痛呼,恐怕是遭了二世的暗箭,受伤了。长琴不再担搁,又潜进水中继续游向岸边。
  上了岸,一行人默契地上马,不做久留,策马往底比斯赶。
  “有没有受伤?”长琴问着赛里斯,刚才只顾着离开,也没有关心过这孩子。
  赛里斯被夹在长琴和诺布中间,夜里气温低,他正在微微地发抖:“没有受伤。”
  “嗯。”注意到他冷得发抖,其实长琴也没好多少,出了水以后被夜风吹得发冷,不过他再冷也病不起来,就没当一回事:“要是冷就抱紧诺布,他的体温高。”
  “啧!”诺布重重地咂了咂嘴巴,表示不满于被摆布。
  可惜没有人管他这小兵的意见,赛里斯乖巧地紧紧巴着诺布,偏首给李长琴说话:“我就知道神使大人会来救我,我看见了鳄鱼,就知道神使大人来了。”
  “嗯,你做得不错。”李长琴随意地说了一句。
  被赞赏,赛里斯愉快地笑了。
  看他笑得高兴,李长琴没有多话,让这孩子先高兴一会,反正到了明天,他会承受被父亲抛弃的痛苦,现在就先放松一点吧。
  “有追兵。”二世的侍卫长突然来了一句。
  在马匹奔腾中回首,凭借月色仅能隐约看见墨色中涌动的暗影,后头数骑的马蹄声响与己方混合,难以分辩。
  “墨特!”二世喊了一声:“解决他们。”
  二世的侍卫长立即调动人手,留下几人护着二世,剩下的十人往后去解决那些人,可是以那些人仅能阻挡一会,
  而李长琴一匹马承受三个人的重量,根本不可能与后头的单人轻骑比速度,敌人绝对能追上来。而李长琴很清楚到了那时候,二世那位名叫墨特的侍卫肯定会将饵留下来,然后带着自家主子逃跑。
  他们不能离开二世,这些人极有可能是法老的人,所以怕轻易放箭会误伤二世,但一旦脱离二世制造的烟幕,情况就不一样了。
  夜色很浓,这种距离能保证,再接近就……
  “不行,不能再让他们靠近,诺布你先带赛里斯回去。”李长琴说罢,瞧向墨特,他果然也看过来了,那一脸的冷漠,就是那么一回事。
  墨特,将自己的疯狂掩藏在冷漠外皮下。
  “喂,你要干什么?”诺布出了一头冷汗,他知道李长琴要干什么,可并不赞同:“别是去送死。”
  “诺布,少说话多做事。”
  “你!”诺布快被他气死了,不过也没他办法。
  长琴只是轻轻挽起唇角,眼里不带笑意:“二世,你要照看赛里斯。”话说跟二世说,但相信墨特会明白。
  “干什么?”二世一边骑马一边答话,蓦地他明白了,瞪大眼睛,恶狠狠地命令:“不准去。”
  一个小鬼装得这么气势,李长琴失笑:“我是神使,自有办法解决敌人,你只要帮我将人送回去就好。”
  “不准!”
  二世气得要蹦起来,可是那个气他的人却不再理会他,他堵气想要勒马,但缰绳却先一步被墨特抢去。
  “王子,不要冒险。”
  “为什么不?那肯定是父亲的人,他们才不会伤害我。”
  “没有肯定。”墨特低沉而冷漠地回话,完全不将二世的拒绝当一回事。
  长琴早料到这种结果,二世还小,不可能完全掌握主导权。
  跃下马背那一刻,长琴听见赛里斯几可不闻的轻声道别,他们没有放在心上的孩子一直很安静。李长琴顿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想知道赛里斯是对他这神使有信心,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接受现实?
  双脚着地,遐想也断了念,马蹄声远去。
  风掀动草丛,芦苇,纸莎草,无名野草,浪涛般响声不绝,夹杂着风带来的血腥味,后来的人应该也会追上来。
  李长琴明白以一敌众是傻事,但他想拖延追兵,所以只能偷袭。
  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他只能利用天然材料。
  深呼吸着,胸腔被清凉新鲜空气充满,他从来没像今天这般渴望过能够控制所谓的能力。在河边寻着三条鳄鱼做伙伴,李长琴让它们跟自己一起埋伏在草丛里。
  “来吧,靠近一点。”轻声呢喃着,仿佛这般做法就能提高成功率,但不过是自欺。
  不久,果然听见马蹄声,可是追兵的路线离草丛太远,李长琴只能带上大鳄鱼匍匐前进。就在马匹经过的时候,李长琴哼笑一声,所有马匹都听见了他的意愿,同时扬蹄止步。
  不管马上人怎么样控制,马匹尖锐的嘶鸣撕破宁静,它们拼命乱跑,有的甚至直接冲进尼罗河里畅游。
  追兵已经溃不成军,李长琴让大鳄鱼去吃点心,自己则乘着夜色掩护退开。看那一团混乱,李长琴相信做到这种程度就够了,就回到尼罗河边,悄悄地沿着河流走回底比斯。
  静静地走着,李长琴猛地听见马蹄声,可是这一回却从另一个方向而来,凭借月色能瞧见飞速过去的单骑几人,首当其冲的就是二世,后头又包括了诺布和赛里斯。
  “我靠!”李长琴真不知道该感谢二世重情义还是该骂二世笨了。
  危急之下,他只好往回跑,毕竟那些鳄鱼很愿意多一个细皮嫩肉的小鬼当点心。
  拔腿往回跑,很快就见到一片混乱,人、马、鳄已经斗成了一团,难分难解。
  黑漆漆的几乎分不清敌我了,这要怎么打?李长琴算服了他们,连忙让鳄鱼先生们住嘴,长琴冲向二世,迅速将他扛起来。
  “走!”
  “啊!你没有死?”
  “死你爷爷。”李长琴没好口气。
  “你说什么?!”二世暴怒。
  长琴不管他,直接扔给墨特:“带走。”
  “上马!”
  诺布大喊,李长琴握住伸出来的手,重新回到马背上。
  一行人再次重复逃跑。
  几支箭破风而至,全都瞄准长琴这一骑的,但很快箭矢就够不到他们,算是安全了。
  诺布感受到握紧他肩膀的手收紧,掐得他生痛,不觉埋怨:“喂,轻一点……喂,你不会有问题吧?”
  李长琴没说话,他现在痛得想掐死二世,不想浪费力气说话。
  疯狂策马一段时间,狼狈的一行人终于冲进百门之都——底比斯,各自都松了一口气。
  直至进入宫殿以后二世才得到自由,他恨得踹了墨特一脚,才着地就冲向李长琴责问:“你辱骂我爷爷?!”
  李长琴才要表示,哪想巴掌还没扇出去,旁边一条小小身影却先一步冲上去推倒了比他高上一头的二世。
  “赛里斯!你敢!”盛怒中的二世动手就将弱势的赛里斯掀翻,还揍上两拳。
  赛里斯像个闷葫芦,不哼声。
  李长琴抿着唇往二世屁股上踹了一脚,二世立即翻倒在一边,气得直打抖。
  “臭小子,给我闭嘴。”李长琴瞪了他一眼,又凉凉地刮向赛里斯:“起来,不自量力。”
  赛里斯爬起来,声如蚊蚋地呢喃:“疗伤。”
  这时候大家才看清楚李长琴肩上刺着一枝利箭,血色从肩上蜿蜒至腰下,好不壮观。狰狞的箭头几乎穿透肉体,箭羽末梢微微上挑,从正面也是清晰可见。
  “死不了,没听见我在骂人吗?”李长琴逞强地来了一句,立即又痛得龇牙咧嘴。虽然血是能止住,但痛觉却很强烈,他的身体不具备迅速镇痛功能:“妈的,箭头还在里面。”
  诺布愣愣瞪着李长琴的后背,一脸不敢置信,因为他分明看见在胛骨下也有一根深入的箭矢,那可是致命伤。
  “发什么愣,帮我把箭拔出来。”李长琴没好气地骂道。
  “不,这样你会死!我去找医师。”诺布转身就想走。
  找医师干什么?长琴反手摸上背后两枝箭,一咬牙,狠心将它们拔掉。
  二世看着两个血淋淋的箭头,傻眼了。
  诺布感觉不对劲,回头一看,差点没摔倒。
  扔下血淋淋的箭矢,李长琴率先离开,他认为也没有什么比洗澡更迫切了。
  “黏糊糊的,啧!回去洗澡了。”
  洗澡?不是该疗伤吗?
  “哦。”赛里斯亦步亦趋进跟了上去。
  诺布捂着额头想了想,一边虚笑一边拖着沉重的脚步跟上去:“神啊,我肯定是做梦了。”
  二世愣愣地坐在原地,连墨特将他扶起来,他也很顺从。
  “走吧,王子。”
  “墨特,是我害他受伤了吗?”二世低声问。
  这一回他没有得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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