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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但愿人长久

书籍名:《此情脉脉》    作者:十里长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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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殿偏殿的温泉浴池中,热气蒸腾,水雾缭绕,湿润的空气中流转着明媚诗情的气息。

莫忧全身浸泡在温泉水中,闭着眼睛趴在池边的青石台边,嘴角含笑心满意足地接受着某人殷情的服侍。

风萧然灵巧的双手温柔地在他的背部游走,这半年来他日日坚持为他全身按摩,早已对每个动作轻车熟路,这也是为什么莫忧一醒来这么快就能行动如常的原因了。

“怎么样,还有哪儿酸,我都给你按按。”

见趴着的人一点动静也没,风萧然不禁蹙眉,难道自己的技术这么差?好歹有点舒服的表示嘛。

谁知那人继续不动声色,忽然出其不意的回转身来一把揽住他的腰,温热的唇一掠而过,已经吻上了他有些发烫的脸颊。

“怎么,你很热?”

唇边勾起的邪魅的笑意,莫忧一条手臂稳稳地搂住那人,另一只手不安分地上下游走,从刚刚被他亲吻过的脸上,一路轻轻朝下滑去,指尖淡淡的温度一溜地滑过颈项,锁骨,胸膛,最后来到他平坦结实的小腹,莫忧显然知道那里是他的敏感地带,而一路带来的些微清凉却又瘙痒的触感,却令风萧然不由浑身一阵颤栗。

不是因为兴奋和情动而带来的刺激,而是……而是因恐惧而产生的抗拒,清澈的眸子瞬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苦阴郁的光,虽然他掩饰的很好,却还是躲不过莫忧锐利的眼神。

立刻停下手中挑逗的动作,莫忧认真地板正那人有些僵硬的身体,让他舒服地靠在自己的怀中,一只手在他的背后轻轻地拍着。

“萧然,我知道我中了缚心咒以后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情,那些猪狗不如的行径我现在都想起来了,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的心里不再受苦,不再想起那些不堪的回忆……”

“忧儿,你别说了,那都不是你愿意的,我不怪你。”

风萧然没想到莫忧敏感如斯,竟然能捕捉到他内心埋藏地最深的恐惧,忙阻止了他继续说出什么自责的话,缚心咒篡改了他的记忆,使他变成了一个恶魔,这一切在如今清醒之后都给他带来了莫大的痛苦,他不想他更加难过。

可被他这么一提醒,过去的种种压抑着不去触碰的屈辱回忆还是铺天盖地地在脑海中一一浮现,他不由痛苦地闭上眼,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腹部,因为,哪里是失去了心智的莫忧最喜欢嘲弄的地方。

曾经多少次疯狂地贯穿过他的身子之后见他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按住腹部,他都无比嫌恶地朝着他的肚子狠狠踢打,有好几次他都接连几天见红不止,原本就因为生明儿而落下的病根,如今更加雪上加霜。

残忍的记忆片段电光火石间划过心门,风萧然不由浑身发冷,身子也下意识地朝后缩了缩,想退出莫忧的怀抱。

莫忧见他一脸扭曲无措的样子心疼得恨不得当着他的面大耳刮子抽自己,又怕更加重他的心里负担。千辛万苦回到这里就是因为不忍丢下他一人,又哪里舍得他担惊受怕,忙搂着他好言劝慰,但因为怕他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始终都只是清廉蜜意,这一夜终究不曾敢越雷池半步。

静静地枕着那人温暖的臂弯,风萧然抬头看了看莫忧沉睡的脸庞。

这张日日相对的睡颜终于醒了,日日思念的人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是父皇和母妃在天上保佑他么?

可好不容易盼他醒来,如今这人就拌在自己身边,拥着自己入眠,怎么就又睡不着了?

辗转反侧,风萧然尽量放轻翻身的动作,不想吵醒熟睡的莫忧。谁知那人在睡梦中还是随着他的动作而动,很自然的紧了紧揽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在锦被中摸索着探向他的小腹轻轻揉抚。

默默将手掌搭在他的手掌上,风萧然不由莞尔。归来之后的莫忧变得更加沉稳内敛,若是换了过去的他势必会拉着他整夜说个不停,说他回到那个叫做2009的时代的见闻,说他对他的思念,也会追着他问有没有向他,怎么想他之类的话,可今天他一句这样的话也没有说。

隔世重聚,他仿佛更深刻地明白了互相拥有的含义,只要实实在在地拥着对方在怀中,便不再需要赘述太多。出浴后已是夜半时分,只见他眼角稍稍有了些倦意,他便催着他休息,照旧不叫人进来服侍,照旧一切亲力亲为为他宽衣解带铺移衾,一切自然得仿佛他从来不曾离开过一般。

第二天一早,莫皇后清醒过来的消息便传遍了整座皇宫。

拗不过风萧然的固执,一心想出去跑跑跳跳顺便给儿子们一个惊喜的莫忧此刻正乖宝宝一样地躺在长榻上由着柳明源给他把脉,冯谦洛恬夫夫也陪坐在一边。

“如何,他身上再也没有什么咒了吧?”

看着风萧然一脸关心的样子,柳明源照旧老样子促狭地一笑,慢条斯理地瞥了莫忧一眼方又有开口。

“陛下放心,皇后陛下凤体安康得很,只怕上房揭瓦也是没有问题的。”

“你……”

莫忧不满地瞪着脸上仍旧一本正经地柳明源,再看看满屋子的人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不由气结,拉着身边的人一顿告状。

“你看你看嘛,他们都欺负我!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了,他们都没一个人想我的,巴不得我死在外面算了!”

嘴上说的可怜巴巴,一张我见犹怜的芙蓉面自然也配合得恰当好处,水汪汪的大眼睛早已经湿润起来,把个风萧然搞得手足无措。

“你看,多打人了,柳兄不过同你开个玩笑罢了。”

收到风萧然略带薄责的眼光,柳明源不由无辜地耸了耸肩,莫忧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一亲芳泽的机会,赖在风萧然的怀里不肯起来,狠狠地吃了一顿豆腐。

果然还是有人被他小绵羊的外表给骗了。

“莫兄大病初愈,你们别这样欺负他。”

洛恬于心不忍地扯了扯冯谦的衣袖,显然中了咒的莫忧何等残忍粗暴他也有所耳闻,但毕竟此刻好端端的人就这么可怜兮兮地坐在面前,他最近母性泛滥自然也就心软的很了。

“洛公子莫要被我家公子骗了,他哪里可怜,你看他现在是趴在陛下怀里哭么?只怕早笑抽筋了!”

叶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从后殿进来,洛恬循着他的话再细细看向莫忧,果然见他已经一脸怨念地抬头瞪着这个曾经的贴身好伙伴。

“讨厌,叶儿,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旧主,有你这么拆台的嘛!”

“哈哈……”

众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冯谦更是搂住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小妻子乐个不停。

莫忧与风萧然执手相望,眼中的深情婉转不言而喻。

此时三位奶娘也抱着小皇子们进来请安,明儿才半岁大,小孩子喜欢热闹,见到这么多人自然是依在奶娘的怀中笑眯眯地咿咿呀呀地笑,而两个大孩子却赖在奶妈身上不愿下来,两双黑亮亮的大眼睛有些戒备地打量着莫忧,随即询问地看向他身边的风萧然。

“两个小臭猪,这么快连老爸都不认识啦!快来,香一个!”

只有忧儿才会有的独特语言令两个小家伙为之一振,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便利索地跳下奶娘的怀抱,一前一后地跳到莫忧的身上左右开弓给他来了一整套口水洗脸服务。

“忧儿!”

“恒儿!”

“忧儿!”

“慕儿!”

“臭老爸!”

“乖儿子!”

众人受不了地看着这三人的肉麻相,三个主角却浑然不觉,还在搞笑地互相慰问中你摸我的脸蛋一把,我摸你的头发一下,亲热得不得了。

很快便到了小子们吃点心的时间,洛恬见莫忧活蹦乱跳那他也放心地功成身退,便依了冯谦的要求立刻回房收拾,当天便随他入了冯家,正式地“丑媳妇”见公婆去了,风萧然再三嘱咐莫忧好好休息一天不许出门,在得到了他的郑重保证之后这才放心地带着三个小宝贝会房间去喂食,房间里立刻就只剩下了莫忧和柳明源师徒。

“公子将陛下遣走,是不是有话要问?”

“我的叶儿真是越来越冰雪啦!”

莫忧笑眯眯地伸手想要摸摸叶儿的脑袋,却被他狠狠地瞪住,不由暗暗感叹小孩子长大了不好玩了,改了动作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话你快问吧,御药房还有一大堆事,陛下给我们俩俸禄也不是让我们陪人闲磕牙的。”

柳明源毫无尊卑地扫了他一眼,端起手边的热茶喝了一口。

莫忧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

柳大哥对他还是这么不冷不热甚至有点敌意,看来他猜的没错。

“柳大哥,萧然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你同我说实话。”

看着这张忽然一本正经起来的脸,柳明源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你自己作下的孽自己不清楚么?陛下因为你早产剩下三殿下元气大伤,后来根本没有好好做月子,全身都是病,你这个……你竟然还那样折磨他,如今他的身子早就千疮百孔,就是我天天用药想方设法为他调理,天长日久终会见到气色,但有一点我无能为力。”

“怎么?”

“陛下的腹部曾经受过重创,只怕以后将……子息艰难。”


112 莫忧牌香醋
腹部受过重创,子息艰难……
莫忧喃喃地咀嚼着这几个字,反反复复念念有词,口中渐渐有了浅浅的腥甜味道仍浑然不觉,直到叶儿一把扣住他的面颊。
“公子!”
“恩?”
见他扯过一块帕子在自己的嘴唇上擦拭了几下,莫忧这才回过神来,接过帕子不好意思的捂在嘴边,悄悄用余光扫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柳明源,见他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这才放心的暗暗吐了吐舌头。
“柳大哥,我保证一定照顾好他,绝不再让他受半点委屈。”
“哼,你自己记得就好。”
柳明源冷哼一声带着叶儿离去,语气依旧不善,脸色却缓和了许多。
“殿下,陛下与几位大人到御书房议事了,请您等他一起用午膳。”
一个小太监站在窗下禀报了一声,莫忧抬头看了看天,起码还有两个时辰才到用午膳的时间,不如到御厨去转转,找点好食材带回飞龙殿的小厨房,晚上给萧然煲爱心营养汤喝。
都说汤汤水水的最滋补,他家亲亲萧然一定会很快复原的!越想越兴奋,莫忧腾得一下从榻上跳起来套上袍子就往外冲,谁知差点跟一个从外面走进来的人撞个满怀。
“殿下恕罪,奴才该死。”
捂着额头看了看跪在地下的人,莫忧不由一愣。
“阿林,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快起来,撞到哪儿了?”
一把将阿林从地上拉起来,莫忧凑上去检视了一下他的脸,谁知他竟有些不自然地回避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夸张的高八度。
“皇后殿下身为一国之母,关怀下人好歹也该有个度,这样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叫别人传出去对我们皇家的名声可不好听呢。”
莫忧立刻兴奋地全身像打了鸡血一样,哇,狗血后宫争宠桥段终于要开始了!
摆出皇后的架子朝阿林摆了摆手,给了他一个你放心的风骚眼神,阿林立刻会意,反倒有些同情地看了站在门口的陈贵嫔和孟婕妤,低着头憋着笑退了下去。
“陈贵嫔真不愧是后宫女子的典范,刚才确实是本宫忘形了,听君一席话,实在令本宫汗颜。”
陈贵嫔原先不过是一时口快忍不住出言挑衅,说出嘴后已经十分后悔,毕竟对方是皇后哪,这么毫不客气的挑战皇后的权威,他随随便便都能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
如今见莫忧不但不恼反而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不由赧然一笑,拉着身边的孟婕妤莲步姗姗上前行礼。
“臣妾无状,谢殿下宽宏大量。”
莫忧见这女子进退有度十分识趣,估摸着自己想看到的男版金枝欲孽是搞不起来了,不由有点失望,没精打采地吩咐左右看茶,对着两个女人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跟她们亲亲热热的哥哥妹妹一番,讨论讨论伺候皇帝的心得?
话还没出口,背上先寒了一把。
应付着与她们一顿酸溜溜的寒暄,接着互相谦虚吹捧一番,就在莫忧起了送客之心的时候,一直沉默微笑极少搭话的孟婕妤忽然语出惊人。
“皇后陛下如今醒了,伺候陛下的事就偏劳您了。陛下背上有旧伤,阴雨天或是天气突变的时候会疼痛难忍,还请殿下多多费心。还有陛下最近龙体抱恙,久坐或久站之后都会腰酸腿麻,要人给他揉着才能好些,他是个省事的,什么都不愿意对人说,臣妾总笑话他这么大人了还害羞,皇后陛下要看着他,别让他太操劳了。”
一席话说得冠冕堂皇无限娇羞落地有声,陈贵嫔显然没想到身边这位弱质纤纤的妹妹会蹦出一番如此彪悍的对白,愣是直直地扭头看了她半晌还回不过神来,莫忧虽然面上淡淡地笑着,心里却酸得跟泡在了醋缸里一般。
好你个风萧然,我这才不在几天啊,你就跟这个女人不清不楚了,看她这个说法那是天天都跟你腻在一块吧,居然敢瞒我。
几乎能听到自己咬断牙根的声音,莫忧在桌子底下死死地扯住自己的衣袖,一遍遍自我催眠,不能再敌人面前示弱,气场一定要比她强大。
真见鬼,居然沦落到跟个小姑娘争宠,更忍受不了的是自己居然还没有让她一让的风度。
这是显然的,他的老婆只有他能抱,他能摸,现在让这个小丫头占了便宜去,他都能看到别人眼中的自己满头罩顶的绿云了!
“臣妾参见陛下。”
就在他天人交战的这回功夫,只见风萧然正迈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林栋和几个宫女。
两位宫妃仪态万方地起身作福,论理说莫忧自然也该有所表示,要是在平常他还是很维护他家老婆的皇帝身份,可如今他正在气头上,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看着眼前这个春风得意笑容满面的人就七窍生烟,甚至脑海中已经可以描画出他趁他不在的时候左拥右抱软玉温香的情景来。
“几个大学士上了年纪就是絮叨,一点小事,啰嗦了一个上午,你饿坏了吧?”
风萧然见莫忧面色不善,还以为是他等急了缘故,旁若无人地轻笑着蹭到他身边坐下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光洁的额头轻轻蹭着他的鬓角,清新的气息热热地吹在他耳边最触痒的地方,亲近之意连瞎子都能看出来,压根没去看那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一眼。
“我不饿,早饭吃得迟了。”
满腔的怒气瞬间被他的温柔吹散,刚刚才气冲冲地想大兴问罪之师,现在却忽然没了言语,只是讷讷地回了一句,见他整个身子朝自己靠来,还不由自主地伸手揽过他的蜂腰,让他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肩上。
“但我饿了,早晨光顾着喂那两个小魔王,自己一口都吃不上呢。”
风萧然睁大了眼睛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莫忧,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
“林公公,还不快传膳,陛下的身子最饿不得,一肚子饿就会头昏眼花,你们也不盯着些,太不知道尽心了。”
莫忧听他说早饭没吃立刻就急了,刚想张嘴叫林栋摆饭,谁知有人比他更心急,噼里啪啦一阵数落,说得林栋立马子啄米似的直点头,转身一路小跑朝殿外奔去。
“多谢爱妃,还是你细心。”
风萧然在莫忧的怀中朝着孟婕妤微笑点头,这一笑可算真是打翻了镇江香醋厂,醋漫皇宫啊……
“孟婕妤倒是对陛下的事情了如指掌,尽心的很哪。听说陛下最近时常腰酸,不知道是不是这里?”
莫忧伸手扳过风萧然还在不明所以的脸,捏着嗓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手下自然不放松,狠狠地在他柔软的腰侧拧了一把。
唔……
风萧然吃痛猛地朝后靠去,却被人一把堵住了双唇,霸道的灵舌不由分说地侵入他的口中,尚来不及护痛,身体附近的空气已经仿佛被全部抽走一般,闷闷的热热的,整个人全身无力地软倒在了某人的怀中,只有一双狭长漂亮的大眼睛仍心有不甘的闪着委屈的光。
两个女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两抹越缠越紧的人影似乎忘记了退场,阿林站在身边“体贴”地问道:“两位娘娘是否也在此用膳?”
“额……不用了,本宫出来了半日也有些乏了,这就回去呢,妹妹如何?”
陈贵嫔首先回过神来,很快便恢复了从容的态度。若是平时她必定会邀孟婕妤一同用膳,但今日的孟婕妤显然是她过去不曾见过的,两番接话均竭尽挑拨离间之能事,这样心机深沉的女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应付。
“臣妾也回去了,为陛下按摩用的药酒用完了,臣妾要再调配一些。”
不知是她刻意还是莫忧本身就伸长了耳朵在听,“为陛下按摩”这几个字轻飘飘地飘入他的耳中,却如同数根绣花针一般狠狠扎着他的心房。
看着两个女子的背影消失在门边,他这才猛地放开被他禁锢在怀中的人。
那人早已被他吻得脱了力,一时失去依傍没能坐稳,差点朝着案边栽了下去,莫忧忙又扶了他一把,却很快便放开,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忧儿?”
“哼!萧然,你不乖!”
“什么?”
“你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勾三搭四跟那个孟婕妤有一腿!”
莫忧气愤地转身忿忿地给了眼前的人一拳,那人被他打得莫名其妙,一双凤目却忍不住笑眯眯地弯了起来。
“她跟你说了什么?”
不顾莫忧的挣扎他固执地伸手自身后紧紧圈住他的腰,将面颊贴在他的肩头。
“还能说什么,还不就是说伺候你那些事。上次在御花园就被我撞见过,你别不承认,你说,这些日子她是不是日日过来给你按摩,你穿没穿衣服?她都给你按哪儿了?你有没有……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
兀自沉浸在悲春伤秋中的莫忧并没有听到那人的声音中强忍着的笑意,憋了半天终于问出了心理最介意却最问不出口的问题。
“你……你有没有宠幸她?”
话音刚落就觉得膝盖上一沉,那人已经自顾自地做到了他的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一双温软的唇轻轻地靠了过来。
咦?亲亲萧然主动了?!莫忧的心一阵雀跃,一双大大的满月眼也眯成了月牙形。
啊!你……你咬我!
咬的就是你,谁叫你乱吃飞醋!
相拥的两个人互相怒目而视,却越瞪越没力,越瞪越温柔,瞪着瞪着便真的唇舌相接了起来。
“小气鬼,只是有一次忽然变天了,那晚雨下得很大,我在御书房待得晚了忽然腰疼得很,阿林出去叫人,那孟婕妤正好经过见到几个奴才一顿乱跑,便跟了进来帮了我一下。也就只有那一次,她明明是说得模棱两可引你误会,就你爱上当。”
“我就小气,就爱上当,谁叫你这个妖精这么招人,那些女人看你的眼神个个跟头狼似的,我怎么能放心!”
热吻的间隙两人靠在榻上额头相抵,鼻尖蹭着鼻尖,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由都好笑地勾起了唇角。
“忧儿……”
“嗯?”
“你刚才下手真重,掐得我好疼。”
“谁叫你招蜂引蝶!靠过来点,我给你揉揉。”
“哦……”
“忧儿!”
“又怎么了?”
“我真的好饿……”
“……”

113 车中缠绵

很快便到了秋收的时候,接连三年风调雨顺稻谷丰登,按大夜国的习俗,帝后须得亲赴距离帝都约莫三百里之外的神山圣池进行祝祷,感谢上苍的眷顾。
这个神圣的祭天活动,到了莫忧眼里无疑是一个绝佳的蜜月时机,可以好好与他家亲亲萧然亲热亲热。
想想自从他醒来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白天萧然要应对一大堆王公大臣,说不完的国事,好不容易闲下来又要伺候三个小魔王,真正留给他的时间已经是皎月如钩夜色深沉了,面对累得难掩倦意的人,他还能干什么坏事呢,只能乖乖地给他充当人肉靠枕,让他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终于可以二人世界啦!
在通往神山的官道上,一辆豪华的皇家马车正稳步前行,前后皆是御林军队伍,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由肖影指挥着的皇族影卫一路保护随行。
御辇内极为宽敞,地板上铺着华美柔软的羊毛地毯,设有精致的床榻和方便给皇帝办公用的几案。
此时风萧然正歪在榻上看着这两天由宫里快马送来的急报,案上还堆着一大叠书函,都正等着他的御笔朱批。
身边一人正伏在案上两手支头咧着嘴朝他直笑,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压根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庞,嘴边就差没流出口水来了。
“忧儿,你看够了没有?”
实在被这目光扰得不自在,风萧然不由好气又好笑地放下手中的折子,一把将那捣蛋的人拉到自己身边坐着。
“就是看不够看不够!好不容易有个二人世界,我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哦!”
紧紧圈住那人纤细的腰身,莫忧将脑袋凑上他白皙的脖子尽情的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香。
“看你,怎么像小狗似的。”
风萧然被他弄得直痒痒,一面闪躲着后退一面琢磨着他说的新鲜名词。
“二人世界?”是说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吧?真有意思,他又何尝不想和忧儿多一点二人世界呢?
可是……可是每每两人单独相处,看着那人热辣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游走,他心里就忍不住害怕。身体上的疼痛已经淡去,可心上的伤疤却久久难以愈合,因此有时他总是刻意回去得很晚。
但看着那人依然毫无怨言地日日殷勤替他张罗夜宵,伺候他梳洗更衣,夜里也只是乖乖地睡在他的身边为他提供一个温暖的臂弯,心里真的,有点小小的愧疚。
两人嬉闹着躺倒在柔软的锦被间,却忽然停下了动作,风萧然猛地心中一跳,直直地瞪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莫忧,而此时莫忧也尴尬地脸红了起来,原来两人拉拉扯扯间他下面那个不争气的小帐篷竟然已经撑了起来,正硬硬地抵在风萧然的小腹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第一反应是萧然一定会反感,两个月来他都在逃避亲热,一定是恨死了那档子事了,自己怎么还这么不配合,啊啊啊……
心里又羞又愧,莫忧忙翻身到了锦榻的另一边,抱着膝盖坐在离风萧然最远的地方,却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他现在一定很生气吧,一定认为我是个整天想着那什么的色狼。
这段时间好不容易让萧然从最开始的夜里噩梦连连常常惊醒,到现在可以安稳地窝在他的怀中睡一个好觉了,不会功亏一篑吧……
心里就像无数只猫爪正在抓啊抓啊抓,那个百爪挠心啊!
“过来。”
清润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他果然生气了……
“萧然,我……”
期期艾艾地挪到他的身边,莫忧还是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正四平八稳地交叠放在膝盖上的手。
萧然的手可真漂亮哪,修长白润,骨架均匀,不是女人那种柔软无骨的样子,偏偏却最能撩动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完了完了,越想那里越热,涨得好难受……
背上一阵温暖,风萧然无声地贴了过来,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忧懊恼得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加你色,叫你色!
“对不起萧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保证不……”
急切的解释冲口而出,却在一阵倒抽冷气中戛然而止,萧……萧然,你在干什么?
感觉到一只手熟稔地摸入他的衣袍,轻轻拉开裤袋便一下溜入了他的亵裤,当那正火烧火燎的肿胀被柔软微凉的手掌包围时,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
唔……
灵巧的手掌力道恰到好处地握着他的分身上下套弄着,莫忧隐忍了多时哪里吃得消这样的挑逗,立刻便瘫软了下来,身后的人巧劲一带,让他靠在厚厚的软枕上,另一只手也卖力地加入了讨好他的这个小兄弟的行列。
“现在说说,我为什么生气?”
低沉蛊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声音的魅力如同连着一根隐形的丝线从耳廓直达莫忧的心脏,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因情动而变得异常没规律的心跳声。
“你说不说?”
那人见他只是闭着眼不说话,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坏笑,手中稍稍用力,中指柔嫩的指腹轻轻触上了他那早已一片湿润的铃口,揉弄了几下后以指尖轻轻一划……
“呃……啊……”
莫忧没想到伏在他身边的人儿会如此极尽挑逗之能事,阵阵酥痒的快感自胯下迅速传遍全身,不由更深地朝后仰倒,半张的嘴唇显出尤为妖冶的红润。
许久不曾释放的他在一阵快意后还是在风萧然的手中发泄了出来,看着那人慢条斯理地抽过一条锦帕轻轻擦着手,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莫忧这才大胆地伸手一把将他圈入怀中。
“萧然,我好爱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别不理我……”
“傻瓜……”
几乎低不可闻的叹息令莫忧问问一怔,萧然怎么了?
不曾待他多想,那人已经回身拥住了他,在他的唇上郑重地印下一吻。
“如果刚才我不理你,你准备怎么办?”
“我……我下去找地方自己解决。”
“这些日子你都是自己解决的?”
“……是。”
“你……你混蛋!”
错愕地看着那人因动气而涨得通红的俊脸,莫忧一时没了主意,他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啊?
谁知接下来这位亲亲老婆大人的台词更令他大跌眼镜。
“以后……以后想要只能找我,不许你找别人,也不许自己弄!”
“哦……啊?”
习惯性地乖乖应承下来后才有空消化那人的话,惊喜地猛地一抬头,却在他明润的眼中发现了一眼笑意盎然的温泉。
“好啊你,作弄我!”
想着自己刚才窘态毕露的样子,不由愠怒地瞪了那人一眼,现在真是越来越会搞怪了,再不好好教育,只怕要上房揭瓦咯!
一把将他扑倒在床榻间,反手轻轻一挥,掌风所到之处云帐垂落,眼前立刻昏暗了许多。
“忧儿?”
“天气凉了,让臣妾为陛下暖暖身子吧。”
莫忧坏笑着咬了咬那人圆润而富有弹性的耳垂,两只不安分的手早已不客气地扒去了他身上的龙袍,三下两下便探入了最里面那层软软无比触感极佳的丝质亵衣,温热的手掌反复在他光滑的后背上上下婆娑,那人才要出声反抗,两片薄唇也早已被人含入口中细细地吮吸。
“唔……”
口中每一个敏感的细处皆被那一点灵舌周到的照顾到,那双温暖的大手力道极好的在他身上肆意游走,稍稍有些粗茧的手掌如今却成了最好的按摩工具,所到之处皆酥痒难耐,微微发烫。
后腰上几个穴位被莫忧有意无意地揉抚着,风萧然不由渐渐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任由莫忧的大手放肆地在自己身上各处点火,却全身绵软地无力退避。
“忧儿,外面有人。”
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气息却早已乱了,颤颤巍巍地伴着压抑的呻吟自口中挤出,倒更像是带着羞涩的邀请。
“怕什么,这么厚的帘子哪儿能听见,你要怕羞就叫得小声点如何?”
莫忧调笑着继续亲吻着他的耳垂,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却已经不安分的在他的右胸口打着圈圈揉抚,间或用两根手指的指尖听听撮起那一小粒淡粉色的玉珠,力道时大时小地揉捏着,那人瞬间发出受用无比的低吟,却马上一口吻上了他的肩膀,不让放荡的呻吟声从口中倾泻而出。
“呵,你就是放不开。”
“你放开一下试试!”
被风萧然不满地瞪了一眼,莫忧讨饶地吐了吐舌头,手下却不放松,继续细细伺候着那一点已经红润熟透了的玉珠。
“嗯……”
风萧然在他的撩拨下早已全身发热了起来,胸前的茱萸也慢慢挺立,甚至忍不住挺了挺身子抬起胸膛想更多地被他抚摸到。
似乎不满他一直偏心地爱抚着一边,另一边也肿痒不安的他忍不住伸手悄悄朝那继续抚慰的小东西摸去。
“急什麽,一切有我,不许你自己解决!”
被人一把将手拉过抱紧他的脖子,风萧然这才意识到莫忧是在用刚才自己作弄他的话赌他呢,嗔怒地哼了一声,这一声冷哼却被莫忧温热的唇舌堵在了咽喉深处。
他温柔地舔舐着刚才被冷落在一旁的小小玉珠,时而又整颗含住柔柔地吮吸,舌尖有意无意地扫过那顶端最敏感的小孔,惹得身下那人只得用手捂住口鼻才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呻吟。
感觉到他胯下的热情也在渐渐抬头,莫忧一面温存地朝下吻着,一面轻轻抚摸着他腹部平滑结实的皮肤。生下明儿也有八九个月的时间,他的身体果然不同于女人,腹部竟一点皮肉松弛的迹象也没有,还是能摸到一块块紧致而极有手感的肌肉。
明显地觉察到那人一阵不同往常的颤抖,但又似乎可以隐忍着,莫忧心中不由一凛。他还是怕,之所以不曾拒绝他,是不忍让他失望,想要取悦于他吧。
“萧然,我跟你开玩笑呢,这可是车上。你放心……我不会没分寸的,也让我帮帮你。”
故作轻松地同那人玩笑,莫忧伸手探入了那人同样滚热硬挺的胯间,余光扫见那人面上一点不易察觉的放松,莫忧不由疼惜地亲吻着他的小腹,手上也仿效着他刚才的样子上下套弄起来。
“萧然,你真了不起。谢谢你给了我三个那么可爱的孩子,我爱你,真的爱你……”
忘情地在他的腹部轻吻舔舐,却不曾注意到那仰躺在锦衾间的人一双凤眸渐渐泛起了粉润莹亮的光。

114祭天出事
神山的深处便是气势恢弘的皇宫行宫,当年太祖皇帝尤爱此处,常常带着最宠爱的妃子和臣下到这里休养度假,但到了风萧然这一辈,基本上已经只是个举行祭天仪式的下处了。
天才蒙蒙亮,风萧然和莫忧的寝宫里已经灯火通明。林栋带着几个宫女利索的来回穿梭为皇帝更衣梳洗,而他们的皇后殿下早已穿戴整齐无比兴奋地趴在雕花窗棂上朝着外面探头探脑,祭天祈福哎!以前在古装剧里看过一些,那个场面啊,这回可以好好见识见识了。
咦?哪里来的阴风,还带着阵阵湿气,莫非要变天了?
“忧儿,别空着肚子在风口上站着,多来用点点心,今天的银耳羹很不错。”
风萧然气定神闲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莫优回头一看,他已经收拾停当端坐在桌旁,一头飘逸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束到脑后,额前的碎发也分成几缕编了起来一并拢了上去,金冠的丝绦细细垂落在肩上,别有一番明媚风流的韵味。
“你今天好神气。”
腻歪地蹭到他身边坐下,一口含下他送过来的一匙甜汤,一双眼珠子却目不转睛地停留在他耳后的一点淡红色淤痕上,那可是昨夜他不遗余力地种下的爱的小草莓哦。
“看什么,正经点!”
风萧然似乎意识到了眼前这人的心猿意马,不由面色微红,一掌拍落了他正在自己大腿上乱摸的手掌,这个家伙,昨夜在御辇上说得好听是放过了他,夜里到了行宫却变本加厉用柔情加装可怜的攻势完成了扮猪吃老虎的大业,搞得他到现在都腰酸腿软,一会儿几百级台阶爬起来可够他受的,真不该纵着他。
心中正甜蜜地腹诽着莫忧,眼角流转的目光却温柔恬淡,见那人露出一副委屈的可怜相,忍不住笑着又喂他吃了几口。
真正的祭天仪式实际上是需要皇帝独立完成的,莫忧虽然贵为皇后,也不过是在仪式的开始同风萧然站在一起接受百官的朝拜罢了,接下来他就只能站在底下的神殿边同群臣一起,看着风萧然独自捧着圣鼎一步步朝祭坛顶端走去。
天公不作美,一早便起了风,到了此时更是乌云蔽日阴雨绵绵起来。担忧地望着那正一步一步拾级而上的背影,莫忧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身子原本已经很差,怎么受得了这么冷的天还风吹雨淋的?身上那一整套礼服起码有十几斤重,还有手里拿个青铜大鼎,早知道这么辛苦昨夜应该让他好好休息的。
越是焦急,时间便越发走的缓慢。好容易见他安稳地到了祭坛上,朝着天池行礼膜拜,口中默默祝祷又是一个繁复冗长的过程,接下来竟还要跪在神坛边听大祭司喃喃地不知说些什么,莫忧估摸着光是跪就已经跪了一个小时,他身上的衣服一定早就湿透了!
远远地看着那人的身形似乎有些虚软地一晃,莫忧只觉得耳边嗡地一声,身形已经嗖地朝前射去,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把将他拉回了神殿的檐下。
肖影?
“殿下如果不想陛下功亏一篑被万民唾骂,此刻最好噤声。”
看着对方深邃的眼眸,莫忧不由哑然。他不该忘了,这是古代,古人有着他们固执而神圣的信仰,祭天仪式一旦遭到破坏,只怕接下来的日子全国都会陷入惶惶不可终日的局面,人们都会过着因害怕被天神遗弃而提心吊胆的日子。
好在那大祭司也是侍奉了风氏皇族一辈子的人,哪儿能不会察言观色呢?见陛下脸色不大好还时常悄悄地伸手去抚着腰背,便知道该早些结束仪式,因此也尽量只是做做样子便放人了。
看着那人正与大祭司并肩下来,莫忧嘱咐了林栋几句让他们小心伺候,自己却一口真气一提,冒着雨飞身朝下塌的行宫掠去。
急急忙忙地安排下处的几个宫女去烧热水煮姜汤,一切都准备就绪后他才胡乱地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裳,谁知站在门前守了半日,脚都站麻了,却还不见那人归来的身影。
凌乱的脚步自走廊的尽头传来,不知道为什么,莫忧的心头袭上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陛下呢?”
一把拖住冲在前面的林栋,果然不见那人的身影。
“老奴没用,老奴该死!”
“快说!”
红着眼揪着心听完林栋的叙述,莫忧几乎全身僵硬,手指紧握成拳指甲早已嵌入了掌心的肉中,鲜血染湿了衣袍,他却浑然未觉。
原来回来时不知为何陛下的御辇竟然出了问题,两只轮子被山道上的树枝卡住了出不来,只好换了皇后的凤辇。谁也没想到那车辇似乎被人动过手脚,走在山坡上忽然散了架,风萧然急中生智纵身上马,但马匹受了惊吓负着他一路飞跑,很快便不知去向……
该死!
一定是那几个女人!想趁这个机会送他一程,没想到他竟没上车,而风萧然竟鬼使神差地坐在了上面。
“殿下宽心,御林军和肖大人的人马已经兵分两路去找了,没准此刻陛下就在回来的路上。”
阿林见莫忧面无人色,一张脸白的吓人,不由拉着他的手臂晃了晃,想把他的魂给拉回来。
“不……萧然!”
眼前劲风一闪,眨眼间只看见白袍翩飞,定睛一看哪里还有莫忧的影子。
雨势越来越大,山路陡峭路面也很滑,莫忧一路呼喊着风萧然的名字渐入山林腹地,根本已经没有了路,只得弃马,徒步朝前走去。
天色渐渐黑沉了下来,莫忧的嗓子已经喊哑了,每喊一下他都会仔细聆听,却始终没有听到心心念念企盼的回应。萧然,你究竟在哪里,你现在怎么样?
一路用剑劈斩着岔出来的树枝蹒跚前行,莫忧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靴子也破了,脚趾磨在粗糙的山路上生疼生疼的,他却一点也没有感觉。
天已经全黑了,夜晚的山林意味着危险,毕竟这么大的一座山几乎未被开发,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野兽猛禽?萧然万一受了伤或者被困在那里,那情况可是大大的不妙!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由又被揪了起来,原本便沉了的脚步也更快了几分,虽然竭力扯着嗓子在喊,但声音却已经力不从心地越来越微弱。
远远看见对面的坡地上传来一点若隐若现的灯光,莫忧的已经有些木然的心中燃起了点点希冀。莫非是这山上的农家?
不如去讨碗水喝稍事休息,有了力气才能继续找人。
下定了决心他却撑起了精神勉力朝着那一点光亮奔去,果然见到了一座小小农家庭院,几间茅屋赫然眼前。
“有人在吗?请问屋里有人吗?过路的客人求个地方避避雨。”
莫忧沙哑着嗓子敲了敲竹门,很快便听到了脚步声,房门应声而开,一抹光亮自屋内传出,照的莫忧不由眯了眯眼睛。
坐在屋里接过主人递过的干爽衣服,莫忧匆匆地换了,又狠狠地灌了两大碗热茶,这才定下神来细细打量着这座屋子和收留他的主人。
这男子约莫三十来岁,长得高大魁梧,身形伟岸,脸部轮廓分明,鼻梁挺拔,一双鹰目炯炯有神,虽然穿着粗布衣衫,却怎么看也不像是山野村夫。不会是遇上隐居的高人了吧?
“多谢先生收留,在下稍坐片刻就走,先生不用忙。”
见那人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莫忧不由感激地起身,却被那人一把按在椅子上。
“小兄弟,山林不比城里,这种天气更加危险,你看你身上都是伤,人也累坏了,就在寒舍歇一宿再走吧。”
“多谢先生美意,只是在下的朋友在山里失了踪,正因为夜间危险,在下更不能耽搁。”
想到他家亲亲萧然此刻生死未卜,莫忧的心不由更往下沉了一分。
“请恕在下冒昧,小兄弟的这位朋友,与你交情很深吧?”
那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面硬把碗筷塞入他的手中。
“不瞒先生,是在下的爱人。”
“哦……这种天气一位姑娘家在林子里确实让人担忧,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我同你一起去找。”
“……多谢了,夜路难行,不能让先生陪我一同冒险。而且,他是个男人。”
莫忧快速地扒了几口饭,平静地望着那人的眼睛说道。
“小兄弟,果然好魄力啊。你真是不厚道,看人家急得什么样了,还有功夫拉着人家闲磕牙。”
清越的声音自里屋传来,转眼又出现了另一个男子。也是三十来岁的年纪,却生得儒雅秀颀,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高贵的气息。
“这位是?”
“他也是我的挚爱。”
先前那男子一把搂住来人的纤腰,毫不避讳的笑了笑。
莫忧羡慕地看着他们一笑,却见那高大的男人讨饶地对着那秀气的男人说道:“这你可不能怪我,看他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是在寻找至亲至爱的人,可我总不能开口就问,喂,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吧?总得慢慢套他的话嘛!”
“就你有理了。小兄弟,你快跟我进来,也许你要找的人就在此处。”
那秀气的男人瞪了身边的人一眼,便笑着朝莫忧招了招手,转身进了里屋。
莫忧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早就看出了些端倪,一听那人唤他,忙快步跟着他冲了进去。
或许因为主人是两个男子的缘故吧,寝室的布置很是温馨素雅却一点也没有脂粉气。莫忧在门边便看到帐中隐约有个人影,不由屏着气提着一颗心轻手轻脚地凑到床前,伸出略微有些颤抖的手掀开垂幔,果然见到了那张牵挂了一天的容颜,正神色安稳地卧于被中。
“萧然!”
“嘘……”
被那人一把拉到一边,莫忧这才机灵的捂住了嘴,随着他坐到了窗边的椅子上。
“多谢恩人援手,他正是在下要找的人,请问他……”
“你放心,他只是淋了雨受了惊,现下有点发热,我家夫君颇有些三脚猫的医术,已经给他服了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倒是有一件,你我初初相识,在下也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恩人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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