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吼完这句话，林墨就再没了动作，只是静静地伏在肖山身上，不肯抬头，也不多说一个字，连呼吸都轻微得听不见。
他好像在哭……不知道为什么肖山有这种感觉。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肖山却迫切地想要确认自己的想法。今天自己那样做难道错了吗？还是说是自己多事了？明明是林墨缠着自己不放，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反而觉得林墨很可怜，很想要安慰他？为什么自己还会觉得心痛？是喝多了吗？犹豫了一会，肖山有些畏惧地伸出手碰了碰林墨的脸颊，凉冰冰的，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水迹，或许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怎么会这么想林墨那种人呢？真是疯了……刚想收回手，手背却被林墨猝不及防地按住了。
林墨的手心很烫，跟冰冷的脸颊截然不同，好似要灼伤人一般，烫得肖山一颤，难以克制地想要甩开。可是林墨握得太紧，肖山挣了几次也没能挣得掉。
“为什么？”漆黑的眼里倒映着楼道里的光，肖山看不清林墨眼里自己的样子，却猜得到自己此刻看起来有多么狼狈，为什么？什么为什么？林墨到底是问自己为什么要去碰他还是问自己为什么不回答他的话？不知道，想不出理由来，越是不敢回答，肖山就越是不敢面对林墨的视线了，只得有些难堪地偏过头去，不再看林墨带着渴求的双眼。
“你到底怕什么呢？该害怕的人明明是我，你只需要轻飘飘一句话就可以让我彻底绝望，可是你却偏偏不说，不但不说，还这样对我……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只是心血来潮同情心泛滥，一旦清醒过来就又会后悔，就会要我忘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吧，现在这样的我真是难看死了，连我自己都受不了！”
每一个字都让肖山畏惧，林墨说得没错，自己确实管得太多了，既然拒绝了他，就应该离他远远的……可是自己这是怎么了呢？又不是林墨的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担心他，对他的事管东管西？为什么现在面对他的质问又如此心虚？为什么连看林墨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连呼吸都变得这么艰难，心跳都变得如此急促？为什么一句话也不敢回答他？
等不到答案，林墨眼里却泛起了奇异的光彩，他慢慢往前靠了靠，偏头看向肖山：“你觉得我很恶心吗？”
恶心？不，要是恶心谁还会多事把你搬回家？肖山摇了摇头，还是不敢看林墨。
“跟我上床的事……很讨厌吗？”林墨再往前，对上肖山低垂的视线。
上床？那次虽然感觉挺糟糕的，不过也顶多就是尴尬，还说不上讨厌吧……糟了，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被林墨给掰弯了？还是说事实上自己无节操得可怕？意识到这一点肖山浑身都僵了，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要说话却张不开嘴，更不敢被林墨发现自己心虚，于是肖山只得努力把头偏向一边，全力去注视那空荡荡的走廊。
“为什么不回答我？”林墨的声音近在耳侧，呼出的气息抚得人痒痒的，肖山想要挠，却又抽不回手，要是用另一只手挠那多奇怪啊，不就成猴子了？算了忍忍吧……想到这肖山又往后挪了挪了，想要尽量离林墨远一点，可惜身后已经是墙壁了，冷冰冰的，冻得人发抖。
“那我就当你否认了……那么，讨厌我这样碰你吗？”随着林墨轻柔话语到来的是他与火热掌心相反的冰凉指尖，似有若无地触碰着肖山的脸颊，描摹着他的轮廓，最后在唇畔流连。很痒，不知道为什么，肖山只是有点想笑，一点也不觉得不舒服，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好像是小孩玩游戏，这样下去，这个游戏会变成怎样呢？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好奇，想要多一点触碰，多一点了解……可是不对啊，这样做是不对的……脑子里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响，可是自己却不想去听清了。灵魂好像全被林墨的指尖吸引住了，沉迷在这触碰之中，被他的移动抚弄带起阵阵晕眩，其实这是酒劲吧……还是……自己究竟怎么了？
回过神的时候，林墨的脸已经近在咫尺。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这张脸，以前虽然觉得这人有一副好皮囊，可现在才发觉原来林墨的样子如此好看，睫毛又长又密，眼睛又黑又亮，鼻梁很高很挺，皮肤也很白，近了看有些像女子，却又多了些锐利，这样的林墨，真的很让人着迷。肖山不禁回忆起第一次看见林墨时的感想，那时候还真是让人嫉妒得肝疼！不过现在对他的感情却复杂得多了，自己好像真的被这张脸迷惑住了，一看见就移不开视线，甚至连神智都开始涣散，这林墨，是妖怪吧，不然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奇怪，不论他做什么自己都能够接受，而且还挺喜欢……
突然，手指的动作停止了，林墨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反感吗？那么……这样呢？”
怎样？肖山还没有回神，唇上已经传来了温温柔柔的触感，林墨的脸已经看不清了，原来是吻啊……其实，根本就不可能讨厌吧，讨厌的话，又怎么会让他吻了一次又一次？这狡猾无赖的家伙其实早就看透自己了吧，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微微仰头张开口，肖山也开始迎合这个吻，林墨的舌尖刚有些畏惧地探进来，肖山立刻用最大的热情来迎接，林墨终于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答案，于是也尽最大努力来表达自己的喜悦，温柔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很快这个吻就变得万分激烈，仿佛要燃尽两人的生命。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但是肖山知道肯定比当初那个表演要长得多，因为他这次是真的快断气了，好在同样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林墨没让他自尊受挫。又花了一点时间来调整呼吸，林墨终于再次开口：“我可以当作你接受了吗？”他的声音都因这个吻而变得粗重沙哑了不少，肖山脑子里又轰轰响个不停，于是费了不少时间才反应过来林墨是在问自己。
“我……我……”视线有些迷糊，看不清此刻的林墨是什么表情。肖山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其实心里已经有什么呼之欲出了，却不知道怎样开口才好，于是再一次卡壳。
林墨叹了口气，脸上却带着微笑：“你不说，我就当做你喜欢我了，可以吗？”
刚要开口，林墨却像是害怕在他的回答里听到什么，有些慌乱地再次挡下了肖山未出口的话语，苦涩地笑着恳求：“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好吗，说你喜欢我，说你喜欢我……”
“林墨，你真幼稚。”肖山好笑，这家伙，还真是……蠢得可以。
“你能不能先回答我？”林墨皱起眉，揪着肖山衣领不放，“说句话会死啊？不要说你刚才是在耍我，我会杀了你的。”
“好吧，我喜欢你。”肖山深吸一口气，干脆地脱口而出。
林墨先是一愣，然后再次皱眉，用怀疑地眼光看向肖山：“怎么听起来这么轻飘飘的没有诚意。”
“你也不看看你这会的样子，我自己都不相信会喜欢你！”
“耍我我就杀了你！”林墨的威胁一点气势都没有，连他自己都要笑出来了。
“谁这么无聊耍你！我要是不喜欢你我干嘛来管你担心你照顾你？我还不至于闲成那样！”
“我要的不是那种喜欢！”
“我肖山从来都这样喜欢人的，不要就算了。”
“为什么我还是觉得这都是我喝醉了在做梦？”林墨再次眨眼，脸上却泛起了孩子一般的微笑。
“那你就去睡会吧，醒来就知道是不是做梦了。”不知道为什么，气氛一下子就变成这白痴样了，对话内容听起来就像肥皂剧的男女主角，让人起鸡皮疙瘩。肖山都快要觉得自己又不认识林墨了，他不是从来都很干脆直接吗？为什么现在如此纠缠不清，像个要零食的小孩子，幼稚可笑，也很……可爱？果然是疯了，居然会觉得林墨可爱，真是今年发生的事情中第二不可思议的。
听了肖山的话，林墨嘴角一扬就再次扑了上来，“我去睡会？不对吧，我可没这么好打发，正经事还没做就要我去睡觉？还是说这其实是你的暗示……”
果然啊，这个家伙始终还是琢磨着那些事，肖山哭笑不得：“林墨，要是做了，我们又对换了怎么办？”想到上次在那种关键时候突然对换的事肖山就不寒而栗，不管自己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那种场景都有些可怕难以接受，实在不愿再次面对。而且，要是真的再次对换，自己恐怕就得撞墙了，林墨那边的烂摊子他可不想再回味一次，他始终还是喜欢现在的生活，虽然最近觉得有些空虚无聊。
林墨眨眨眼，思考了不到一秒：“那不是更好吗？”
“更好？说什么胡话！”有些无奈地拖开林墨乱摸的爪子，肖山又开始头痛，林墨真的有想过他们以后怎么办吗？怎么就只知道做 爱！
“为什么不好？直接告诉他们我们灵魂换了呗，反正要证明也很容易，到时候就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没人能说三道四了，哪里不好？这时候想这些干什么，你这家伙就是不干脆，别浪费时间了……”飞速解释完肖山的疑问，林墨继续扒肖山的衣服。
“林墨！你愿意再换我还不愿意呢，你那边那些混乱日子我才不想过，不行！”
“你存心急死我啊，大不了不进去就是，时间宝贵，少说废话，多干正事！”话还没说完，林墨又开始解肖山皮带。
肖山简直要哭了，这就是所谓的干正事啊？林墨的价值观还真是简单明了！不过现在两人离得这么近，林墨身体的反应他也清楚地感觉到了，还要他跟自己聊天思考人生意义那也确实是折磨，算了，干正事就干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