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无法回答，肖山只能艰难地移开视线，有些话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出口。林墨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可是建立那些的前提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他是他，林墨是林墨，再不是以前的关系，那也就再没可能继续走那样一条路了。
“呵呵，也是，你又不欠我什么，一切都怪我自己……我也不逼你了，既然你想要这样，那就听你的吧。”林墨强拉出一个笑容，从床上起来，抓着衣物进了浴室。
不想离开他身边，可是呆在这里的感觉却让林墨快要窒息。很清楚自己这一走，两人之间的联系恐怕就到此为止了，可是，留在这里又能干什么？逼迫他说出真正残忍的话来？不认为自己能够承受得起，与其继续折磨自己，不如先暂时冷静冷静再想办法。林墨对着镜子里久违的脸苦笑，还是现在这样子看着顺眼，可是……怎么就觉得这么空呢？就像回来的只有身体，灵魂却留在了那边……拧开喷头，凉水喷了一身，很冷，但是却总觉得不是真的冷，因为身体都不知道避开这种冰冷，还这样傻愣着不动，直到水慢慢变热，林墨的思绪才渐渐清晰起来。
其实，也不是那么难过，除了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什么别的感觉也没有，远远比不上跟曹瑜分开时那样痛苦。那时候根本就食不下咽，夜夜无眠，对任何人都充满了仇恨，跟疯了没有区别，哪会像现在？看来自己对肖山的感情也根本没有想的那样深，既然他不接受，那自己又何苦再去强掰一个直男？他看重的那些东西，远远比自己重要，继续纠缠也不过是折磨自己，逼迫肖山对自己翻脸……与其那样，还不如去找点同类乐一乐……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肖山也烦躁得不行，身体上的不适无时无刻不在刺激他的神经，让他对未来充满畏惧，之前对着林墨还没心思仔细想这些，现在再仔细回想之前的种种，肖山就快把自己煮熟了。昨天自己肯定是疯了，都干了些什么！以后再面对林墨的时候该有多尴尬？要是真的连这个身体都变成那样……自己又该怎么办？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不能再想了，不是都说想太多就会自我催眠么，还是考虑考虑接下来的事吧，先回家一趟……
林墨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肖山还缩在床上，对这边的声音也没有反应，大概是睡着了吧。看着这个人的背影，林墨心里沉沉的，眼中却是一片冰凉，最后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转身不看那边，径直出了卧室。
听见客厅关门的声音，肖山才重重出了口气，继续对着天花板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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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天色都有些暗，肖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了，身体各处都还是无比难受，不过比早上刚醒时好的多。咬咬牙爬了起来，肖山脸又黑了一半，他怎么忘了自己这腿还没全好呢？再加上后面……靠！踉踉跄跄进了浴室，肖山一边搓着身上的痕迹一边咒骂，骂林墨发情，骂自己发傻，骂老天爷发疯，想到什么骂什么，骂了一圈也洗得差不多了，这才又痛苦万分地穿好衣物出了浴室。再次看见这一塌糊涂的床肖山也有点窘，但是他这会也懒得再收拾，干脆强迫自己不管了，慢吞吞走了出去，心里渐渐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自己还是在梦里，就跟刚交换的时候，用林墨的身体走出卧室的感觉一样，一切都显得虚假，经不起细想。不过事实就是事实，那还没完全恢复的腿无比清楚地告诉肖山，好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动作慢点，并没有别的麻烦。最后看了这房间一眼，肖山也转身合上了房门。
步履艰难地走到小区门口，肖山已经把设计小区的人和买房子的林墨统统诅咒了一万遍，这路怎么就这么长？害他走一会歇一会，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再次打发走了上前来关心的小区保安，肖山继续诅咒那对如今的他来说远得有点过分的公交车站。沿着公路慢吞吞地走着，很意外的，一辆车停在了肖山旁边，喇叭还响了两声。肖山有些奇怪地看过去，车窗摇下来，露出了白梅那久违的漂亮脸蛋。
“肖山？”白梅脸色有些苍白，化妆也难以掩饰她的憔悴，她最近过得不太好吧。白梅对肖山露出了礼仪性的微笑，这让之前一直顶着林墨身体的肖山有些不习惯，她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为了林墨的事。肖山也觉得这个姑娘挺可怜的，有点心疼，可惜自己没办法帮她……况且现在看来他俩也仅仅只是认识。
“你好啊，白小姐。”有些不习惯地改了称呼，肖山浑身都不太自在，换回来后，跟她说话的顾忌好像反而更多了。
“你腿还没好吧？要去哪？我送你。”白梅也不跟他客气，打开车门等肖山上来。
本来还想拒绝，不过这会实在是难受得要命，肖山还是决定恭敬不如从命。钻进车里，就听见白梅问：“怎么你一个人呢，跟林墨吵架了？”
“……没有啊。”肖山犹豫了一会，有些没底气地回答。
“那怎么不让他送你？你是要回家吧？”白梅打量了肖山一会，发觉他脸色也不太好，于是问道。
肖山苦笑，让他送？这还真没想过，“他有事，回家去了。”
“回家？”白梅疑惑，后又反应过来，有些好奇地问，“他跟……曹瑜真的就这么……完了？”
肖山点点头，然后又开始犹豫，既然林墨现在已经恢复了，那这事情还真不好说，毕竟曹瑜还没说放弃呢。
“真没想到他竟然拒绝了，以前看他们这么相爱，我还以为他们会……看来感情这些都不太可信。”说了一会白梅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有些尴尬地笑笑，“我好像有点……呃……”
看得出来，肖山心里嘀咕，就算没曹瑜你恐怕也没机会……啊不，现在那身体归林墨了，白梅还是有希望吧，她那个方针，其实对林墨还是比较合适的……不过自己实在不赞成白梅的做法，嫁给同性恋有啥好处，“你就这么喜欢林墨？你也知道他是……”
“以前大概喜欢吧，现在倒更觉得是一种执念……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我肯定斗不过那些男的，就算现在我可以说服自己忍耐，以后真的就不会后悔？我真的能喜欢他那么久吗？我又到底在求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在求什么，林墨到底哪里这么迷人了？任性自大还没节操……大概女人关注的和男人关注的不一样吧，肖山也想不通，不过现在看白梅这势头倒像是要放弃了。那就是好事了，应该劝劝，“你这么好的人，不应该这样折腾自己，与其去追求林墨，不如找个真正爱你的人。”
白梅苦笑：“我又怎么不懂？算了，还是别说这些，要到了……对了，你跟林墨到底是……”
“朋友。”慌忙接口，肖山出了一身汗，自己话也太多了，肖山跟白梅又不熟，管这么多干啥呢！
“哦。”白梅笑着看了肖山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那一下的眼神说不出的诡异，倒像是肖山越描越黑了。
心里打鼓的肖山慌忙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么会在那儿？是要找林墨吗？”
“有点资料要给他看……哎，其实都是借口，我就是心里不安，于是过来转转，见笑了。”目的地也到了，白梅停下车揉揉额角又问，“你现在不太方便，我扶你上去？”
“还得谢谢你帮了我大忙，这点路不成问题的，我自己可以，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吧，看你现在的精神很差。”看白梅现在这样子，肖山心里还真是不太舒服，可是又什么也不能说……而且自己以后恐怕也没什么机会见到她了吧。
“呵呵，谢谢……你人真好。”听到这些话白梅也有点意外，微笑着点头，然后跟肖山道别后匆匆离去。
真是不放心，也不知道林墨会怎么对她，她会发现前段时间那个“林墨”已经不同了吗？会有人察觉到他曾经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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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一路都有些精神恍惚，直到停好车才庆幸自己没有出车祸。下了车看看这个久违的地方，心里竟然没有任何感觉，回想当年自己离开时的情景，居然也触动不了自己的神经了。大概真的已经释然了吧，时间果然可以冲淡一切，不管那时候有多激烈的感情，现在都成了麻木。
出了车库就看见等在外面的林赭，想到自己之前打的电话，那么他来接自己也不奇怪，只是林墨有些不明白，这家伙就没正事要做吗？这时候不呆在公司呆在家里干什么。
离家之后林墨就很少看见这个弟弟了，现在感觉就像见着陌生人一样，虽然如今已经不在乎他当初做过的事了，可是对着林赭，林墨还是不太自在，不知道肖山当时是怎么应付的……回过神才发觉自己又想起了那个家伙，林墨有些恼火，于是对着林赭的视线就更是充满不悦。
“哥……”林赭欲言又止，可脸上却满是期待，既然林墨回来了，预示着什么不言而喻。
不用林赭开口，林墨当然也知道他关心的是什么，于是冷淡地开口：“对，我跟他完了，现在我就回来当好儿子，好哥哥，好好工作，好好结婚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