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洗干净了脸上粘糊糊的东西，肖山愣在原地不敢动，他不知道等会出去怎么面对林墨。倒是林墨主动跑来一把拧开厕所门，指着肖山吼：“搞成这样像什么话，洗头，立刻！”
肖山自觉理亏，乖乖听话，等他洗完头，林墨已经关上卧室门了，也不知道在里面偷偷摸摸干啥。不见面也好，反正这会尴尬着呢，肖山局促地在客厅徘徊了一会，就离开了。
那边卧室里的林墨听到了关门声也松了口气，还好他什么也没说。林墨不知道怎么跟肖山相处了，他们的关系变得有些奇怪，他自己也害怕。不得不承认之前他很兴奋，身体也不排斥那种行为，可是他心里很难接受。为了平息纷乱的思绪，林墨集中精神继续研究小说的剧情，强迫自己不再回忆刚才发生的事。
没看多久书，电话又响起来了，林墨也没看来电顺手就接，“喂，请问有什么事？”
“糟糕了，我的枕头不见了！”电话那边传来林墨自己的声音，不过说话的人是肖山。
“关我屁事，这也要问我？”林墨有些火，这人什么神经啊，这点事也要打电话，一个破枕头，谁稀罕！
“没那个我睡不着，还有，床单被子全部不见了！”那边的声音很焦急，看来枕头真的很重要。
“行了，我知道了，你等会翻通讯记录，里面有个米大姨，自己问她去，别烦我……”说到这林墨视线停留在肖山早上搬来的枕头上，上面诡异的卡通图案让林墨浑身起鸡皮疙瘩，于是又顺带抱怨，“我说你什么品位，你买的那是什么枕头，睡觉不会做恶梦吗？”
“枕头？”肖山顿了顿，“你说那个血粉熊？你不是喜欢熊吗，我看你那睡衣都是熊，专门找的有熊图案的枕头……”
“谁说我喜欢熊来着？你给我把睡衣收好，不准给别人看见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
“好好，我错了你凑合用吧我找米大姨去了。”肖山忙挂了电话，嘀咕道：“这都什么人啊，怪里怪气的，不喜欢还偷偷穿，钱多了就是神经不正常。”抱怨完又翻起通讯录，找到了米大姨。
米大姨的彩铃那个叫不同凡响，死了都要爱，直接震得肖山耳鸣。
“喂？林老板哇？什么事哇？”米大姨中气十足的声音比信乐团还震撼，肖山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一点。
“林……”肖山本来想说林墨叫我问你我的枕头在哪，不过突然发觉这话有问题，只得慌忙改口，“我的枕头呢？”
“哦，我看脏兮兮的，就和床单一起拿去洗了。”
“什么时候能好？没有它我睡不着。”肖山的耳朵已经距离手机五十厘米远了，要保证米大姨听见只能用吼。
“别担心，大姨我保证天黑之前一定送过来。”米大姨的回答总算让肖山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失眠太可怕，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刚挂掉米大姨的电话，手机就又响了，来电人是林赭，肖山想起上次落跑的事，心里有些发虚，不过装死也不是办法，只得接了。
“哥，是我。”
“嗯。”你不废话吗，我知道是你，肖山心里嘀咕。
“下午三点的约会别忘了，妈专程叫我提醒你。”
“约会？什么约会？”肖山一头雾水。
那边林赭叹了口气，“哥，你果然忘了，就是上次说的见白小姐啊，妈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你一定要去。”
哟，相亲啊，林墨似乎说过要去的，那就去吧，反正自己也没啥事，肖山忙应了下来，还拿小本记下了地址。想想又觉得需要通知林墨一下，又往那边去了电话。
“你有病啊，干什么，别屁大个事又来烦我。”
“今天下午我要去相亲。”林墨火气不小，肖山就更不敢多说。
“好事啊，去吧。”
“没什么注意事项？你不怕我行为举止不当出丑？那个白小姐……”其实肖山是心虚，他觉得林墨啊白小姐啊什么的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肯定没共同话题，到时候一定会很尴尬，可他又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抱着手机支支吾吾就是说不清。
好在林墨还是从那些话里听出的肖山的担忧，“怕什么，我爹就一暴发户，我这暴发户的儿子能有啥水平？随意表现吧，人家看不上你才好，免得回来守活寡。”
“谁说会守活寡了？我……”肖山老脸一红，还想辩解，结果那边已经是忙音了，没说出去的话只有憋着了，不过林墨这么一说肖山也放心了很多，管他什么小姐，我随意发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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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会约在什么高级餐厅，不过白小姐显然不是常人，选择了A大附近的一个饭店，环境还行，只是顾客几乎全是A大的学生，肖山坐在里面总觉得怪怪的。没听说相亲相到这里的啊，难道那个白小姐是大学生？这可不太好啊，还是说这是什么特殊考验？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连白小姐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有注意。直到有人拍了下桌子在肖山耳边“喂”了一声，肖山才回过神来。也没等肖山说话，那人就笑眯眯地说道：“没想到是我吧？”
压制住问出你是谁的冲动，肖山打量起眼前这人，二十来岁的姑娘，又漂亮又有气质，跟肖山的梦中情人相去不远。这不会就是那个白小姐吧？哎，林墨真是命好，可惜是个同，肖山不禁为林墨感到遗憾，这么漂亮的姑娘却不懂得欣赏。
“你是……白小姐？”
那人皱起眉头，有些不高兴地回答：“什么白小姐啊，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白梅啊，枉我专门找这么个地方，你却什么都不记得，真让人伤心。”
我当然什么都不记得，我又不是林墨！肖山心里直嚎叫，脸上却不得不保持镇定，“抱歉，我……”
“算了，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注意过我，大学的时候每次跟社团一起到这里吃饭我都坐你对面，可你从来不看我一眼。”白梅说得轻描淡写，眼里却泛起了水光，“果然你根本不记得我，我干嘛要选这种地方，真是蠢……”
不是不记得啊，我根本就不是他怎么会记得！看着这姑娘难过的样子肖山心里升起了罪恶感，要不是自己跟林墨交换了，这白小姐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态度而难过吧？不过林墨那家伙不是同性恋吗？就算记得也没白小姐的机会。这么一想肖山又好受了不少，只得出声安慰白梅：“怎么会不记得呢，是你变漂亮了，我都没认出来。”
这种夸奖虽然老套，却永远有效，白梅立刻就笑了，“你变化更大，居然也会哄人了。”
原来林墨不会么，想想也是，那家伙说话总是不大好听，肖山顿时又庆幸了，要是林墨本人来白小姐只怕会更伤心吧，还好还好。
“这里都没变，”白梅微笑着环顾四周，“坐在这里我就觉得我还是当年那个笨蛋，每次有什么庆祝来这里吃饭，总是占着你对面那个位置，盼望你能注意到我，嘿嘿，很傻吧？”也不等肖山回答，白梅又继续说：“没办法啊，那时候我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我告白也是死路一条，所以我就一直等……”说着白梅认真地看着肖山，眼里有着一种坚定，“既然你已经不能跟那人在一起，就让我当你的妻子吧，你不喜欢女人也没关系的。”
白梅的眼神让肖山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她似乎对林墨非一般的了解啊，跟她呆久了只怕会被识破。只是人家这要求太低，反而不太好拒绝。
“不是，这样不太好吧……”
肖山犹豫着怎么回绝这姑娘，白梅却又阻止了他开口：“娶了我你家里也不会这样冷落你了，我又不会干涉你的私事……这样有什么不好？”
“不是因为那个……”只是我不是林墨，就算他愿意现在这状况我也不能答应啊！肖山在心里嚎了一万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使出厕所大法去找林墨商量，可人刚从座位上起来，手又被白梅抓住了，“别走，我没有开玩笑，我就是明白你的苦衷才又勇气来找你的，给我个机会。”
“不是走，是上厕所。”肖山满头黑线，这个女人知道林墨多少事啊，又这么积极主动，太可怕了吧。
面对白梅，肖山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这么好的姑娘，又漂亮又专一又体贴又周到，简直完美，给林墨这个同性恋真是大大的浪费，老天真是恶趣味，怎么就安排她看上林墨呢？而且正好又发生自己跟林墨交换的怪事，没机会了，绝对没机会了。不过看她那样子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弃的，得找出个好理由才是……哎，最近总是在打电话，比以前一个月打得还要多！肖山站在厕所隔间里，苦笑着等林墨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