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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页

书籍名:《希腊抽风神话》    作者:格蕾思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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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噜噜地全部灌进嘴里,掰开阿波罗紧闭的双唇,俯身低头贴了上去,一股脑儿地往他嘴里猛灌!
  “咳咳咳……”
  灌得太急,可怜的伤者被呛得咳嗽,似乎有反呕出来的趋势。
  赫尔墨斯粗鲁地用手捂住不让他吐:“妈的老子那么辛苦才弄到手的东西,给我一滴不剩地咽下去!”
  “唔唔唔唔唔……”
  痛苦的呜咽声过后,伤者又失去了动静,似乎又陷入了昏迷。
  医生和侍者被神使大人的这一粗暴行径囧得无语,赫尔墨斯可一点儿也不在意,心急火燎地问喀绒:“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喀绒擦了擦汗说:“虽然脉搏还很弱,但是趋于平稳,应该没事了……”
  赫尔墨斯刚听到“没事”二字,突然就像断线玩偶一样“咚”地一声摔在地上。
  众侍者大惊:“神使大人怎么了?!”
  喀绒捋着胡子呵呵笑道:“没事,他只是太累了。”
  
  赫尔墨斯迷迷糊糊地醒来,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身心放松舒服极了。
  那倒也是,阿波罗那小子在床上躺了十四天,他就十四天没合眼,能不困么!
  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应该也醒了吧。
  赫尔墨斯挥走了前来伺候的侍者,自己三两下洗漱完毕,换了件干净衣裳,出门找他去了。
  天还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还好走廊每百步就有一颗夜明珠,照得到处通亮。
  跑回他的房间,却不见他的踪影,侍者说太阳神已经回正殿办理公事。
  “伤才刚好就四处乱跑,再出什么事老子可不管了!”
  侍者愣愣地看着神使大人嘴里咕哝着些什么,急匆匆地就往外跑了。
  
  赫尔墨斯不是没有来过太阳神的神殿,但是每来一次都会震撼一次。
  这里的雄伟与华丽,丝毫不亚于众神之王宙斯的雷神大殿。
  高大的圆形白柱上,镶嵌着闪亮的黄金和璀璨的宝石,飞檐上嵌着雪白象牙,两扇白银大门上镶着妖娆多姿的花纹,宫殿的墙壁上记载着许多古老而美好的传说。
  阿波罗穿着一件古铜色的衣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器宇轩昂地端坐在宝座上,两边依次站着他的文武随从。一边是记载着时间年月的神官,一边是四季女神:春神温柔娇艳,戴着花的项链;夏神活力四射,披着金黄的麦穗衣裳;秋神仪态万千,手上捧着芬芳诱人的葡萄;冬神寒气逼人,一头银发闪着冷艳的光芒。
  赫尔墨斯刚到的时候,他们的会议似乎结束了,阿波罗手下诸神对他颌首致礼,一一退去。
  阿波罗见他来了,高兴地从宝座上起来,走到他跟前:“你醒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能到处乱跑了啊,看来这里没我什么事了。”
  “其实我比你早一天醒来。”阿波罗知道他表面上冷言冷语,其实是专门跑过来看他的,“你的事他们都跟我说了……”
  “哎——不用谢我了,你救了我一回,我也帮了你一次,大家算扯平了。”
  阿波罗还要说什么,旁边的侍从忍不住轻声提醒:“殿下,时间快到了。”
  “知道了。”阿波罗对侍者使了个眼色,转头又微笑着对赫尔墨斯说,“我先去办事,回头找你。”
  “你还有什么事要办?”
  “巡天啊,大家都有半个月没见着太阳了。”
  “巡天?!”赫尔墨斯吓了一跳,“那可是体力活,你才刚下床巡什么天!”
  “你在担心我?”
  “呸!我是怕你跑到中途从马车上摔下来,究其原因又要算到我头上!”
  “可是我再不出现的话,凡间就只能阴雨连绵,到时候寸草不长谷物歉收该怎么办?”
  “这个嘛……”赫尔墨斯也两难起来。
  “这样吧,你陪我一同上天。”
  “哈?”
  “呵呵,你就在我旁边,如果我吃不消,你就协助我驾车,怎样?”见赫尔墨斯还在犹豫,阿波罗笑着逼近他,“怎么,你怕了?”
  “少小看我!老子怎么说也是天界飞得最快的神!”
  “哦,那好,天界飞得最快的神,请问你有没有兴趣到天空最高的地方看看?”
  阿波罗一步步地引诱着他,果然搞得赫尔墨斯心痒痒的。
  确实,他经常往返于各界之间,却从未去过最高的天,听说那片天空的颜色是真正纯粹的蓝……
  “去就去,我还怕你不成!”
  
  阿波罗换上一身金甲,带着赫尔墨斯去看他金色的马车。
  谁都曾远距离地仰望过太阳,可谁也不曾亲眼见过它的模样,见多识广的赫尔墨斯也不得不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这辆传说中的太阳车金光四射,浑身散发出灼热的能量,据说那车轮快速转动时,会化成两团红色的火焰。整辆车都是由金银筑成,辔头上坠满了各色闪闪发亮的宝石。
  赫尔墨斯不厚道地想,这马车要是放在上辈子能换几百辆奔驰了吧?
  不知不觉中天已破晓,东方露出了一抹朝霞。
  星星一颗颗地隐没了,新月的弯角也消失在西方的天边上。
  宝蓝色的夜幕渐渐褪去,天空的颜色渐渐地变得清澈。
  阿波罗的侍从们从豪华的马槽旁把拉车的马匹牵了出来,浑身火红的大马要高出他们半身,一匹匹体格彪壮肌肉健美,身上长着长长的飞翼,只是那眼神十分暴戾,桀骜不驯地吐着气,看来都是一群难驯的主儿。
  大家都忙着给这六匹神骏的宝马装上辔具,阿波罗亲手将一种圣膏涂抹在赫尔墨斯身上,防止他被熊熊的烈焰灼伤。
  一切准备就绪,阿波罗跳上了马车,一手抓起缰绳,一手伸向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迟疑了一会儿,始终抵挡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握着阿波罗的手一起上了马车。
  阿波罗不用鞭子,双臂甩起了缰绳,匹匹有翼的神马嘶鸣着,灼热的呼吸在空中喷出了火花,踩动马蹄拉动起车辕,一天的旅程开始了。
  神马们撒开蹄子冲向天际,黎明女神为他们敞开了大门,马匹登上路程飞速向前,奋勇地突破了拂晓的雾霭。
  “话说,我们这样算不算触犯天条?”
  “呵呵,现在才想起这个太迟了吧!你放心,要是宙斯知道了,我陪你一起受罚!”阿波罗再次挥舞手中的缰绳,让马儿跑得更快,“现在是上坡的路,要紧抓住马车!当然,想要抱着我也可以!”
  “呸!混蛋!”
  阿波罗哈哈大笑,赫尔墨斯嘴上骂他,还是赶紧抓住车杆,免得一个不留意真的掉了下去。
  早上的路是最难走的。
  马车一路都在往上爬,天路陡峻崎岖,神马即使体力充沛,行走起来也十分困难。
  赫尔墨斯打斜站着,想要稳住脚跟已是很难,只好紧紧地抓住车杆,他身边的阿波罗也是同样情况,但他还要控制那群脾气暴躁的马儿,见它们力有不怠,就会挥舞缰绳命令他们向前。
  “加油啊孩子们!”阿波罗一面高喊着鼓励神马,一面还有心思转过头和赫尔墨斯玩笑,“它们今天很吃力啊,是不是因为多了你的关系?”
  “胡说!老子比你苗条多了!”
  赫尔墨斯还是挺紧张的,这毕竟和他自己飞不同,他一般是从上往下飞,这一次却是不断地往上攀升,那茫茫的天梯似乎没有尽头,让人忍不住地颤抖……就在他脸色铁青时,阿波罗突然转过头来笑话了一句,确实让他放松了不少。
  阿波罗笑着回过头,继续驾驶着马车前进,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稍有不慎就会出大问题。
  赫尔墨斯从未想过驾驶太阳车是这么吃力的事情,不仅要控制好马匹,还得按照四季不同的时令控制好时间,失之毫厘就会天慌地乱。
  但是看着阿波罗英伟挺拔的身姿,不知怎么地,一颗忐忑的心,渐渐地就安定下来了。
  他的眼神坚定嘴唇紧抿,握着缰绳的的双臂紧弛有度,合理地分配着神马的体力。和平日里嬉笑轻浮的样子不同,做起正事来的阿波罗相当地有魄力,六匹暴戾的神马在他的掌控下规规矩矩,不敢多走半步,也不敢停滞不前。
  赫尔墨斯想起宙斯曾经骄傲地对他讲起阿波罗的故事,说他的儿子当中只有阿波罗敢接近这辆喷着热气的马车,驯服了六匹狂傲的神马,走完这段险峻的天路……
  此时金色马车就要登顶,阿波罗全神贯注地冲刺,面对令人望而生畏的陡坡他毫无畏惧,眼中闪烁着一种刚毅而又自信的光芒,嘴角噙着一丝征服的微笑,口中大喊一声,六匹神马齐齐发力,终于跨过了最后一步天阶!
  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吹得衣襟飘飞神清气爽,突然间眼前一亮: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脚下是色彩斑斓的海洋和大地!
  赫尔墨斯的感觉有点眩晕,他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蓝,纯净得像是用水洗过一样,极目望尽苍穹,那抹蓝色越来越淡,淡得接近透明,似乎能把所有的烦忧都过滤干净。
  俯身向下鸟瞰,大地和海洋就像用蓝绿两色涂上的巨幅油彩画卷,海洋就像一滴闪闪发亮的蓝色眼泪,高山森林像分布在地上的碧玉翡翠。
  难以置信,这里就是世上最高的地方……
  “感觉如何?”
  “爽快!”赫尔墨斯没白来这一趟!
  “呵呵,我第一次到达这里的时候也是这么想!感觉之前的种种艰辛没有白费!”
  “喂,说实话,你第一次上来的时候害怕吗?”
  “老实说,有点怕。”阿波罗让马儿放慢脚步在天上徜徉,眼睛望着远方,“但是,当强烈的愿望不停地敲击着你的心灵,呼唤你去尝试的时候,恐惧就会变得非常渺小。耳边会有一股声音一直在说:征服它!征服它!只要跨过这里,你就能爬上最高处!于是我咬紧牙关,命令自己不许停下,我要亲手触摸最高的天空!我要众神都在脚下!我要世间万物都抬头仰望!我就一直相信自己能做到,然后我就做到了。”
  阿波罗的脸上洋溢着骄傲,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正像熊熊燃烧的太阳,让人无法直视,也无法逃避。
  他是有理由骄傲的,在别人眼里他是无可挑剔的完美:他有着俊朗阳刚的容貌,英挺伟岸的身姿,庄重高贵的气质,慷慨大方的性格,机智幽默的谈吐,自信灿烂的笑容,坚毅果敢的眼神……他精通武艺擅长骑射,他知书识礼精通音律,他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赫尔墨斯叹了口气,无怪乎那么多少男少女们都狂热的爱慕着他,那些地上的仙女们为了时刻见到他,竟然扎根在地变成了一株株的向日葵,仰望着他从日出到日落……
  “怎么突然那么安静?”阿波罗轻声地问身边的赫尔墨斯,“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为什么?”
  “这里虽然美丽,但是看久了,多美的风景也会变单调的。我一直想告诉你这片天空的颜色,却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描述,很想带你上来看看,一起分享这份快乐。”阿波罗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落寞之色,“一个人站在最高的天空,其实挺孤单的。”
  这个赫尔墨斯倒是从未想过,确实,可以独享这一片美景,最开始一定是兴奋惬意,但是日复一日,同样的景色,无人陪同形单影只……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吗?
  “看!银河!”
  阿波罗的喊声打破了赫尔墨斯的思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条壮观的“河流”就在他们身边经过,里面流淌的不是河水,而是无数颗闪着光华的星星,像是颗颗宝石组成的腰带,又像一群群顽皮的孩子在河里嬉耍。
  “看,那是猎户星座和他的猎犬!那边是仙女座……那个看起来像不像你送我的里拉琴?对,那就是宝琴座……”
  赫尔墨斯简直目不暇接,这些平时里遥远的星宿,现在就在眼前,仿佛伸出手就能触及……
  “要不要摘一颗回去留念?”
  “你疯了!这些都是宙斯安排好的,少一颗他会扒了我们的皮!”
  阿波罗却不在意,迅速地弯下马车从银河里头捞了一把,放到了赫尔墨斯手里:“星星带不走,带点星尘总可以吧,放心吧宙斯哪有时间数数。”
  赫尔墨斯看着手心里那微微闪光的星尘,确实爱不释手,想想也是,宙斯哪有时间管这些?也就不客气地放进了兜里。
  刚刚放好,就听见阿波罗大喊一声:“抓紧了,下坡咯!”
  赫尔墨斯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就如同云霄飞车一样往下冲,害他差点整个人落到车后面去!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把他抓了回来,牢牢地守护在臂弯里。
  马车的速度骤然飞快,在狭窄的道路上颠簸摇晃,一时间天旋地转找不着北,这种情况下神马变得十分狂野,如果不控制住它们的脚步,很可能往下直冲奔向地狱!
  这时的情况和早上完全不同,阿波罗双手紧握缰绳勒着那几匹野马,将他们稳稳地掌控在手中!
  赫尔墨斯左摇右晃,为了保持平衡,没办法只好抱住离他最近的阿波罗,这个高大伟岸的家伙双脚就像钉死在马车上一样稳固,抱着他暂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只是胸膛贴着胸膛的……这王八蛋,故意的吧!要不是看在太阳车外的那层层火墙不是闹着玩的份上,自己一早蹬脚飞出去了!
  但是看着阿波罗聚精会神地驾驶着马车,稍有差池就会出事,赫尔墨斯不敢给他添乱,只好就这么尴尬地抱着。
  阿波罗的身体热得滚烫,结实匀称的胸肌上蒙上一层薄薄的汗珠,赫尔墨斯喉咙咽了一下,赶紧把脸别开,却忽略不了那灼热的体温渐渐地传递到自己身上来……
  唉,这段天路怎么那么长,快点到达终点吧!
  在赫尔墨斯乒乒乓乓的心跳下,金色的太阳马车冲过了天边霓裳一般的薄云,火红的光芒将她们渲染得绚丽多彩,一团团一簇簇如花朵绽放,赫尔墨斯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一整天的奇妙旅程,就在这壮丽的美景中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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