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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页

书籍名:《任平生系列》    作者:醉落雪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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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这可是你说的,我真该叫你白纸黑字、签字画押才是呢!省得到了那时,你又要百般抵赖了!”白玉堂笑了起来。“对了,你几时醒的?”

“高伯进来那会儿?”展昭笑道。

“那么说,你听着了?”

“自然!”

“你怎么看?”白玉堂从食盒里拿了粥来,端着手里,喂展昭吃。

“二姐夫只怕是已不是二姐夫了!”展昭轻叹了一声。

“展昭?!”

“经过昨夜,我能确定了!二姐夫的眼睛,在火把之下,根本就看不清东西,怎么能那么准的确见那条蛇?我记得没错的话,那蛇还是黑色的呢!”展昭轻声说道。

“那你还要救他?”白玉堂瞪眼。

“越是这样,越不能轻易地叫他死了。若他死了,咱们怎么解开这大团的谜题?”展昭摇头道。

“那怎么成?二姐还……”白玉堂急道。

展昭轻轻地摇头,道:“便是之前,二姐还有些疑惑犹豫,但经过了昨夜必定也是发现了的吧?我只是奇怪!”

“我也奇怪!若真是想叫别人认不出他来,杀人灭口才是好法子不是么?”白玉堂冷笑道。

“是!而且,他为什么要救她?那人好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出手,必定是要漏馅儿呢?”展昭摇摇头,轻轻笑了,道:“我还算是人家弟弟吗?居然这样话,也说了出来!只是,玉堂,我从来没有这么怕过,二姐的生死,竟然是在那一线之间的!”

白玉堂看了展昭好久,终于笑道:“我只知道,人若出手救人一回,此生,就再也狠不下心去杀她!何况,他救二姐必定不只一回!”


蒋平一直悄悄地跟在高伯后头,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几十种说辞,怕得是万一被高伯老发觉了他在跟着他,好用来解释。可现下瞧上去,都是多余了,高伯一副失魂落魄地模样儿,压根儿就察觉不着身边的人或事。

他走进许严的房中,就呆呆地坐在床边儿,就那样看着昏迷不醒的许严。蒋平在窗外思索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高伯?”

“蒋四爷!”高伯回过神来,忙站起身,有些紧张地看着蒋平。

“高伯,有什么话,其实说出来好些!这里并没有外人!”蒋平笑道。

高伯迟疑了一下,道:“蒋四爷,并非因为四爷是外人才不能明言,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蒋四爷,您在江湖行走的久,不似我这老头子,一辈子就在镖局里照顾,我总觉得他或者不是许严!”

蒋平眼睛一亮,问道:“高伯,你的意思是此人是假扮成许严了吗?”

“刚刚在白五爷房里瞧见了,唉,蒋四爷,我不敢信,若真是那样,那成了什么?”高伯皱眉,欲言又止。

蒋平见状,也知道追问不出什么来,一面靠近了许严,细细地察看。

“高伯,他自回来一直没醒过吗?”蒋平问道。

高伯摇摇头,叹息般地道:“大夫来看过几回,说没有重伤,身子还好,但就是不醒,这个大夫也没有法子。”

蒋平低头去留神看那人,果然在耳后接近发线处,发觉一处皮肤有点极不寻常的皱折。蒋平皱眉,伸手过去,轻轻地抚摸了下那处皱折,手指稍一用力,那块皮肤便挑起一个开口。

“人皮面具?!”高伯在蒋平的身后惊呼了一声。

此时,原本是昏迷的许严突然睁开了眼睛,眼里精光一闪,一掌向着蒋平拍去。幸而,蒋平是极为精明乖觉的人,立时就一闪身,躲过了这一掌。那凌厉的掌风袭来,竟将站在离蒋平有三步远处的高伯带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蒋平喝道。

“许严”也不答话,只是又一掌向着蒋平攻去,蒋平的陆上工夫完全不行,此时却也只有躲闪的份儿,一脚将那圆桌踢到了“许严”面前,阻挡了一下,拉起高伯来就向外头冲去。

“许严”哪里在乎这一张小小桌子,只轻轻运力,那桌子便已裂成几块,他也随着这一掌之势,飞一般地窜出门去。

才到门口,一股剑气扑面而来,轻薄的剑刃擦着“许严”的脸过去,在将及他脸颊的瞬间,剑身轻挑。“许严”见那剑来得太快,太急,硬生生的拧过身子,避开了那一剑。却就在他闪身躲避的瞬间,又是一剑,算准他下落的位置,疾刺过来。

这一剑来得极为厉害,带着凌厉的剑气,刺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许严”不敢怠慢,足尖轻弹,再次纵身而起,将内力聚集于双掌间,向着剑身拍过去。他的掌力也果然厉害,居然叫那剑身激荡开三寸,他趁着这一点空档儿,向右侧跳开三步,伸手去一摸脸颊,才在那与剑锋交错的刹那,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削去了一块儿,还伤及皮肤,划出浅浅血痕。

展昭与白玉堂两把剑齐齐指着他站的方向,剑身在晨起朝阳中,闪着寒光。

“咦?这不是露出狐狸尾巴了吗?”白玉堂轻声嗤笑,懒散地道。

“他果然…果然不是许严?!”高伯颤抖着道。

“高伯,若不是你,咱们还都得被他骗了呢!”蒋平轻声笑道。

高伯脸色却更加的难看,突地一拍大腿道:“坏事了,快,快赶去少夫人房里!”说着转身就跑。

展昭听了,脸色一变,转身就要往二姐房中去。“许严”冷笑一声,飞身攻向展昭。白玉堂仍是懒懒地一笑,不紧不慢地抬手,出剑时却速度奇快。他掌风未到展昭面前三步,已被白玉堂的剑截了下来。展昭竟也不回头,匆忙跟着蒋平与高伯去了。

白玉堂骄傲地一笑,摇头道:“莫急,白爷来跟你过上几招,好久没有出剑,还真是手痒!”


靳寒醒时,见展婧坐在床边一张椅子上,正怔怔地看着他。

靳寒勉强起身,靠在床头,对着展婧温柔地笑,问道:“婧儿,你眼睛肿着,是不是一夜未睡?”

展婧轻轻摇摇头,还是那样看着他,虽然疲惫,但眼睛却仍是清澈明亮的,仿佛人看到那双眼睛,就会情不自禁地沉进去。

展婧突然笑一笑,她起身,抓了手上的纸,轻轻递到他跟前来。

靳寒低头去看,花笺之上,是展婧清丽娟秀的字迹,只三行。

“闲梦远,南国正芳春。
船上管弦江面渌,满城飞絮滚轻尘,
忙杀看花人!”

靳寒不解其意,于是讪讪地笑,道:“婧儿,你身子不好,不该守着我!这诗是夜里为了解困才做的么?”

展婧手一抖,那张花笺自指间滑落,心也沉到很深的底下。展二小姐,豆蔻年华时,惊艳江南,叫人叹服的并不仅仅是如花美颜,而是那颗七窍玲珑的慧心,精于心算、擅于识人。她是从不理会别人口传的浮名儿,但不理会却不是骄傲。是了,怎能不骄傲,江南灵秀尽在展家,便是淡泊如斯,也不可以不骄傲。

展婧还记得那一年,爹爹在花厅之内会着故友,却不知为何非叫她亲自奉上了茶去。那与爹爹年纪一般的男子,锦衣华服中也掩不去江湖风尘的味道,倒是端正立在他身后的少年,眼光间带着些文雅气,却是干干净净不染纤尘。

事后几日,爹爹终于笑着问道:“那日靳家少爷,你瞧他人如何?”

“那人该是江湖泛舟的雅士,入不了快意恩仇的江湖!”展婧记得她当时是这样说的,她也明白,这话一出,就定了自己此生的姻缘。

她是慧眼识人的展二小姐,她怎么会看错。她的相公文雅温存,是浸入江南烟雨中的诗情画意,却不愿沾了江湖半点血雨腥风。然而,命运却如此不堪,叫他沾了那江湖,永远无法离开的江湖。

每每有镖物贵重,请了总镖头亲自护送时,他总温和地笑,眼里却透出说不尽的深沉的愁。他就在暗夜里挑亮了灯,一首一首,花笺素纸,写下那哀婉之辞。在他眼里,那亡国之君的愁在于江山尽赴人手,在于红颜空自调凌。而他的愁,却是这一世无法纵情抒怀,偏偏要做尽那最不肯不愿之事的忧郁。

她却也无力开解他,只是笑,说在她的眼里,他便是那多情刻骨的李重光而已。于是,他笑,反问,难道她就不是周蛾皇?

然而,对自己眼光自信无比的展二小姐,如今终于错了,大错特错,她空自冷眼看尽了天下,竟识不得自己的枕边人。

自镖局迭生变故之后,夫妻终得重聚那瞬间里,就叫展婧隐隐约约地不安,终于在刚才,在他问出那句温柔且关怀的话之后,落入心底,割成狰狞伤口。

她的重光呵~居然识不得那一阙《望江南》。

“闲梦远,南国正清秋。
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
笛在月明楼。”

他不是该带笑执笔,替她补完这寥寥几句,补圆那刻骨忧伤么?

她还是他的“蛾皇”,却识不得面前的居然不是“重光”。

“林花谢了春红,
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婧儿,你究竟是怎么了?”靳寒问道,对面那绝美的脸上,所露出的哀伤欲绝叫他心悸。

“还看不出么?你露了马脚,叫展二姑娘认出了!”一个阴沉沉地女声陡然响起。

展婧仓惶地回头,竟见小雨站在身后的墙角,唇角带着丝冷漠地笑。




第七章 无奈寒雨
“二姐?!”展昭冲进展婧房间时,房里已是空无一人,唯有展婧昨夜一直披着的长衣,落在地上,仿佛还被踏过两脚。展昭上前去拾起那件长衣,心里却似是被一块巨石砸中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小展?找找看,必定会有些线索!”蒋平走到展昭身边,用力拍拍他的肩。

展昭点点头,眼光锐利地扫过整间屋子,突然在一处墙角发现了一条死蛇,那蛇并不长,通体褐色,头状若三角。

蒋平走过来看见,一惊道:“这种土蛇,毒性格外厉害!”

展昭沉吟道:“这伙人中,必定有一人用毒非常厉害,是个养蛇人!四哥,你有没有闻着屋子里有股子香气?”

蒋平吸了吸鼻子,点头道:“这味道可不似普通的香料呢!”

此时,高伯匆匆进来,道:“展少爷,蒋四爷,我去问了一圈儿,并没有人见着少爷和少夫人呢!”

展昭轻轻咬下嘴唇,突然问道:“高伯,你且讲讲,那块令牌上头,究竟发现了什么古怪?”

高伯顿了一下,终于还是答道:“我只是瞧着,那令牌,竟像是少爷的那块儿一般。”

蒋平一皱眉,忙抬眼去看展昭的表情,却见他敛下了眼光,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展昭?!二姐呢?”白玉堂此时冲了进来,雪白的衣裳上头,沾了些血迹。

“玉堂?你受伤了?”展昭一把抓住他的手,问道。

白玉堂笑得眉眼都弯了下来,道:“我哪里会受伤?是那家伙,见赢不了我,自尽了,这血是才伤了他时,沾上的。真是有趣,那人使得是金刚掌呢!”

“金刚掌?!”展昭心念猛得一闪,“咱们去寒山寺!”

“寒山寺?!”白玉堂皱眉问道,却见展昭早已跃出门去。“四哥,你守在这儿!”白玉堂对蒋平道,说着随着展昭急速奔去。

他们倒还不觉得,从刚刚开始,天上飘起了雨,雨不算大,却绵绵密密地,不多会儿,人的衣裳便潮湿了起来,深秋时节,风一吹起,还有些清冷。

展昭心有些乱,但脚步却依然轻灵且快,白玉堂使足了劲儿,却还是被他落在两三步开外。人若说剑法暗器,白玉堂是绝对不肯承认自己比不上展昭的,但只这轻功,他服气的很。莫说是白玉堂,便是这江湖上,许多以轻功著称的世家,提起展南侠的轻功,也是称赞的多了。

没办法,谁让他天生是只猫么?白玉堂在后头胡思乱想,嘴角悄悄地扬了上去。


细雨,将寒山寺山门前的石阶冲刷地愈发湿滑,展昭站在山门之上,仰头去看那百年古刹,此时竟是寂寥阴森到这般田地。白玉堂却在一旁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展昭,脸上似笑非笑的,还在想着那天,在这石阶上,他曾吻过展昭,那人唇齿间,还带着甜甜的葡萄香气。

“玉堂?”展昭侧脸去看他,轻轻皱眉,这人笑得未免也太怪异了。

“呃?什么?怎么?”白玉堂突然被他唤了声,一时竟紧张地很,脸也红了起来。

“玉堂,你病了么?”展昭见他脸红的厉害,竟然有些担忧了起来,探身上前,手掌轻轻覆上了白玉堂的额头。

白玉堂心跳漏了几拍,轻轻拉下他的手来,笑道:“我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

“看你的脸,红的厉害!”展昭道。

“我?!那是因为…热?对,就是因为热!”白玉堂笑着胡扯。

热?!真亏他想得出!展昭白他一眼,决定不再理他。谁知白玉堂却紧扯着他的手,一面笑嘻嘻地贴上来,问道:“小猫儿,你身上怎么这么香的?”

“香?!”展昭茫然地看他一眼,抬起另一只袖子来闻一闻,果然是有股奇怪而熟悉地香气。“是了,夜里在西仓房中,倒也闻了一股这样的香气,你可记得?”

白玉堂拧起眉,细想了想,自己冲进那房间时,屋子里的香气果然是这般奇特而妩媚。

“才在二姐房里,这手上搭了二姐的外衣呢!是自那衣裳上头沾染上的呢!”展昭又道。

“若二姐没有看错,那屋子里的确放着死了的小雨,这香气想必是为了掩盖尸体腐败发臭的味道!二姐留了这衣裳在屋子里,是为了提示你,她叫何人虏了去?”白玉堂接过话来道。

“这事打从头,便起于这寒山寺,只怕终了,也要在这寒山寺呢!”展昭点点头,一步一步稳稳地踏上了石阶。

进了寒山寺,安静之外,带着诡异的气息。

“猫儿,老规矩,我去佛堂,你到禅房去瞧瞧?”白玉堂笑道。

“玉堂,等等!”展昭一把拉住了他,白玉堂循着展昭的目光看过去,地上是成片的蛇在蠕动着,向他们站的地方逼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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