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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页

书籍名:《深宫囚》    作者:鸠羽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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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看,若樱心也软了,将声音放软道:“傻妹子,以前不是告诉过你有什么难处就去找我的么?”
  小宫女只是摇头,若樱心思一转,说道:“这样吧,姐姐我也不会见死不救,一会我就去将郑公公将你讨来随我去伺候贞妃娘娘,但你需得告诉我些事。”
  那小宫女哪想得到天上会掉下这么好个机会,瞪大的眼睛连眼泪也忘了流:“姐姐你说真的?”
  若樱点点头:“自然,我诓你做什么呢?我还怕你告诉我的消息有假呢。”说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接道:“我现在的衣服不成,你先等等,我回去换回来再来找你,等找郑公公你讨了来,我再问你些事。”
  小宫女已经说出不别的来,对着若樱就扑地跪下连连磕头:“姐姐你是好人,你会有好报的。”
  若樱好不容易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便匆匆回去换衣服,然后赶到在昭德殿专供宫人使用的偏院,绕开一排排的宫房,走到后院的水井处,那个小宫女正在吃力的从井中打水,旁里站了几个年纪稍大点的宫女宫监正在冷嘲热讽。
  一声声刺耳的话让若樱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掐了掐指甲这才回复一张笑脸,还隔着段距离就扬声道:“哟,妹妹原来在这里啊,让姐姐好找,快过来吧。”
  说着亲亲热热的拉过那小宫女的手,任由那桶重新落回井中发出“咚”的一声,接道:“妹妹怎么还在做这粗活呢,回头可要让贞妃娘娘看了心疼。”
  本来围着小宫女的人本来见到外人过来面色不善,但一瞧见若樱的打扮倒也没敢先造次,又听她说到贞妃娘娘,不由神情齐变心下惴惴起来。
  谁都知道贞妃娘娘现在正得皇宠,谁不想着巴结,看来那把碧玉梳果真是颇有来头,要是还让贞妃娘娘知道他们欺负了她看上的人,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几人心思转得一样,目光一碰便心下了然,其中一人轻咳一声走前几步正准备说话,不料若樱只斜眼瞥过便拉着小宫女头也不回的走开,只落得一脸尴尬。
  找人一问便轻轻松松的问到了郑公公的所在,若樱拉着小宫女直往御膳房去,路上对不安的小宫女道:“好妹妹别怕,一会儿你一句话都不用说,只管跟在我后面就成。”
  小宫女默默点头,若樱问:“对了,你叫什么?告诉姐姐吧。”
  小宫女胆怯道:“我、姐姐你就叫我小容好了。”
  若樱笑笑:“别怕别怕,小容是吧。那,小容,我问你件事,那把玉梳的事情,郑公公知道么?”
  小容摇头道:“他不知道的,那些人他们、他们自已抢去,已经换成银钱分了。就把他们的活儿都让我做,说不然就去告诉郑公公,那我就会、会被打死的……”
  若樱心里叹气,却找不出话来安慰,只能拍拍那单薄得不像样的肩膀:“是姐姐我想得不周到,不过以后就没事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御膳房,郑公公正和大厨子核对着菜谱,若樱示意小容走到她身后去,端起笑脸打招呼道:“郑公公、祝大厨,这会儿正忙着吗?那我可真是打扰了。”
  那两人闻声抬头,一见是她,也都摆出笑脸:“这不是贞妃娘娘身边当红的若樱丫头么?不忙,不忙,不过是重新对一遍单子,难得若樱丫头来找,可是有什么事?”
  若樱拂了拂:“自是有事,不然哪敢来打扰,不过倒是件小事。是这样的,娘娘身边有个宫女不得欢心被娘娘遣了去花园看花草,不准再出现娘娘面前,她的事儿现在没人做,所以娘娘就嘱我寻个可心的带回去。”
  说着向身后看了一眼,再笑道:“这不,我瞧了几天,终于寻到个。是在皇上寝殿外负责打扫的一个小丫头,我看她吃得苦话不多应该会得娘娘欢心,这不,就厚着脸皮来找郑公公你讨人了。”
  郑公公跟着瞧了一眼,没什么印象,确实不是负责内殿的,给她也无妨,当下哈哈笑道:“一个宫女而已,若喜欢直管带去,就怕调教得不好,惹得贞妃娘娘不高兴那老奴的罪过可就大了。”
  随即对着小容道:“贞妃娘娘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记得好好伺候。”
  小容慌忙跪下谢恩,郑公公挥手让她起来,道:“好了好了,若樱姑娘,贞妃娘娘还有什么事要老奴效力的?老奴定当办妥。”
  “哪能呢?郑公公你可管着皇上身边的大小事务,我们只求不给您添麻烦,把这小丫头给了我就该千恩万谢的。那我便不打扰,可别累二位大人耽误了大事。”
  又是几句客套,若樱便领着小容走了,直走到自己屋中,若樱将门窗关严了,拉着小容来到里间:“好妹妹,姐姐我现在有话问你,你可得实实的告诉我。”
  小容感激不尽,只道:“姐姐尽管问,小容知道的都说与姐姐知道。”
  “那我问你,皇上回来的时候,昭德殿那边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还有,有没有别宫里的人去过那里?”
  小容仔细想了想,说道:“我平时进不去里间的,也不知道算不算。因为要帮那些人做事,他们有二个是负责殿内的,所以我今天进去过。我在偏道擦地,其实那里应该是早几刻就要擦完的,幸好郑公公没看到我。他那时正吩咐了两个宫女去偏殿,然后……”
  小容咽了咽口水,才接下去:“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就瞧见几道黑影嗖嗖的掠过去,眨个眼睛就不见了,瞧方向,也是往偏殿去呢,我觉得……像鬼影!”
  若樱到底是比小容见识得多些,虽然没亲眼看过,也听说过暗卫这回事,估计这便是了:“傻丫头,那不是鬼,是保护皇上的禁军呢,不过是躲在暗处的。但这倒是奇怪了,偏殿都没人的,暗卫怎么会布置在那里?”
  小容听了若樱的话心安了点,不过声音里还有丝害怕:“我当时怕了,所以就想赶紧跑出来,就眼角瞟到后面有两人押着另一个人往那去了,可我也没看真切。”
  “押?小容你可看清楚了?”
  “这……姐姐,我当时就看到两个人夹着中间的那一个匆匆过去,他们走得也快,那样夹着走,应该是押吧?”
  若樱赶紧问道:“那小容,那人是什么人?你看不仔细,那看个大概呢?”
  小容见她紧张也跟着紧张起来:“姐姐,那人身量很高的,和押着他的人不相上下呢,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我能看到的也就只是这些了。”
  “男人?你确定?”
  小容连忙点头:“这我能肯定的,女子哪可能长那么高,而且他的衣服发式都是男人的,不会错的。”
  若樱这才安心,既然是这样,那看来并不是她该管的事:“小容,这些话你跟我说说就成了,出去这个门之后你我都把它忘了,都再不提。”
  小容知道厉害,点头答应。若樱这才开窗看看天色,转头道:“天色不早了,我要伺候娘娘起身,小容,今天来不及给你安排,你就先在我这屋里歇一晚吧。”
  找了套衣服给小容换上,若樱便急忙去唤董贞妃起床梳洗,谁知刚进寝宫就发现她已经醒了,面色红润带着些期待的兴奋,有些腼腆的笑道:“我记挂着,就自己起了,若樱,帮我梳妆。”
  当晚
  任极大宴群臣,后宫的一众妃子也都陪座,个个打扮得姹紫嫣红明艳照人,然而其间最引人注意的却是穿着简单清新的董贞妃,那抹嫩绿在大红大紫的诸妃中分外醒目,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让人一见忘忧,更是让任极赞了几句。
  董贞妃的兴奋喜悦自不待说,董大人这次也因为女儿大大露了一回脸,曾经的失意落魄早就烟消云散,对着下面滚滚而来的道喜巴结,脸上的皱纹已经快笑成朵花。
  宴散时已近三更,除了后宫的几位后妃满脸怨怼,人人均是尽欢而散,董贞妃不意外的被点名侍寝,便早些退了香汤沐浴。
  任极已是喝得略有醉意,回去后董贞妃已经在龙榻边候着,任极轻挑起她的下巴,道:“朕倒是真没想到宫中竟还有你这样的人物。”
  董贞妃心情激动,俏脸越发绯红,目似点漆般晶亮,抿唇道:“蒙皇上错爱,臣妾、臣妾只是想让皇上多看我一眼……”
  任极的醉意让他的表情看上去似笑非笑,说不出的邪气和诱惑,只轻轻道:“哦?”
  声如醇酒,董贞妃本就着迷,这一声听进去,顿时就醉得七七八八,只恨不得在此刻将心里的话全都说给心仪的男人知道,一时勇气大增:“皇上,你可知道,臣妾还没入宫时,就已经、已经将心落在皇上身上了。”
  任极眯起眼,看董贞妃自顾自的往下说:“那时皇上还未登基,就去我家里坐过一次,我一时好奇,就隔着门帘偷瞧,没想到……”
  “你是说,你喜欢朕?”
  “喜欢?比喜欢多得多呢,那之后我就魂不守舍的,做什么事都不能专心,不知不觉的就会想着皇上此时都在干些什么,身影总是挥之不去,想着皇上能发呆发一天。”
  “后来听家父说皇上要纳我为妃,我高兴得几天都睡不着,后来又患得患失,觉得像是梦,直到进了宫,都觉得不真实,可是我真的很高兴,高兴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说到这里,董贞妃的面容蒙上了层哀伤:“可我也知道,皇上不是我一个人的,见不到皇上的日子我只能想着,整日整日的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想皇上你又在做什么,没一刻能忘。”
  “所以我就想着,如果能让皇上能多看我一眼,哪怕只是多看一眼,那我也能很满足。皇上,我多希望你能多看看我……”
  任极本来听得颇有兴趣,毕竟能听一个漂亮女人对自己倾心诉情总是一件愉快的事。但听到后来,脸色已经渐渐变了,他是很想多看看一个人,可这个人绝对不是面前的这个女人!他也总是会不知不觉的把心思都转到另一个人身上,可是……该死的!
  董贞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情里,丝毫没有注意到任极开始铁青的脸色,直到一股大力突地把自己扯起来,两片温热狠狠堵住了自己的唇。

  第 44 章

  清晨,任极便已起身更衣,身边的女人散着流云般的发丝睡得正香,眼角眉梢含着藏不住的娇俏,裸、露在外间的玉肌上是点点红痕,确是一幅极其暧、昧的海棠春睡图,任谁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心猿意马。
  任极却连眼角都没有扫一眼,更完衣便踱出了寝宫外,郑海本来要传早膳,被他挥挥手撤了下去。此时离上朝还早,殿中踱了几个来回后,他还是忍不住抬起脚往偏殿去了。
  刚刚进偏殿就看到杜太医背着药箱愁眉苦脸的从里面走出来,一见他的表情,任极心里不自觉漏跳一拍,叫住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杜太医没想到大清早的能看到任极,惊得呆在原地愣愣道:“皇上?”
  任极心里莫名焦躁起来,不耐烦道:“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太医这才记起要跪下回话,哪知刚刚跪下还没开口,莫言和柳莺也被惊动匆匆赶出来,一见任极也都跪下:“皇上。”
  任极没得到答案,又见面前跪了一地,心里越发烦躁,几乎用尽所有耐性才让自己没有暴吼出声:“怎么回事?”
  莫言柳莺不知头尾,面面相觑后只得将视线都投到杜太医身上,杜太医已经满脸是汗,赶紧答道:“老臣只是今天过来诊诊脉,斟酌下用不用再调整方子。”
  任极见他先前的表情便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只“嗯”了一声等着下文。杜太医却一时有些舌头打结,没有接着往下说,脸上的汗已经顺着下巴脖子直往下流了。
  莫言不敢抬头看任极,但也知道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却见杜太医没话往下说,一时也急了,她正跪在杜太医身边,于是情急之下想也不想的就搭着袖子狠狠掐了杜太医的手背。
  一掐之下杜太医差点跳起来大叫,刚抬头就看到任极的那双靴子,只好把痛呼硬生生吞回去,脸上的皱纹却遮掩不住的扭曲起来。
  任极还没等到杜太医的回话,就见到他的表情变得越发难看,他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控制不住的喝道:“快说!”
  杜太医被莫言掐得虽痛,脑子越也清醒起来,立即口齿流利的道:“虽然一直在下针用药,但莫将军的穴道总被封着,气血不顺和经脉滞涩的情况都越来越严重了,老臣、老臣恐怕,没有特定的药材,再调整方子也是于事无补,反而会对莫将军的身体有害……”
  任极脸色没有好转,越发难看:“你是说再这样下去他就废了?”
  “这……恐怕会有性命之忧,他身体底子本就被毁得差不多,再说是药三分毒,又一直用着不大对症的药,所以……”
  杜太医深谙点到为止的精髓,说到这里便就此打住不说,过了片刻才接上一句:“事到如今,老臣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说到这里,再次打住,只觉得任极的目光犹如两把锥子正在把自己凿出个洞来,刚刚下去的冷汗立刻又淌下来,却不敢稍动。
  等到双腿都跪到发麻,才瞧见眼前的龙靴突地转了个方向,往外走去。
  等到那双靴子走出视线外,莫言先长出一口气,这才和柳莺一道撑着双手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再
  将已经快不能动的杜太医扶着站起,柳莺心有余悸的道:“刚刚皇上的目光真可怕,他要再多看一会儿,恐怕我就要活活吓破胆了。”
  杜太医掏出张绢子擦着脑门上的汗,叹气道:“皇上虽然常常让人觉得害怕,但总不会乱杀无辜,柳丫头,你胆子得练大点儿。”
  一句不是玩笑的玩笑总算让气氛松了些,杜太医接道:“柳莺啊,趁莫将军没有醒,你先拿着方子去熬药吧,我这老腿脚正发麻,就让莫言扶着我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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